快到三点的时候,剧院的人到后台来叫道夫接电话。草香田
鹤子正在前台演出。江头坐到观众席上去了。
电话在办公室里。到办公室要在黑暗的通道上走三四分钟。办公室里有五六个办事员,电话听筒搁在桌子上。
他拿起听筒。果然是幸子的声音。
“我就在附近,这会儿能出来吗?”幸子爽快地说。
“出去一小会儿还可以。”
“…哦,边上有人吗?”
幸子对道夫这样正经感到怀疑。
“咽”
“你是在哪儿?后台?”
他知道幸子为什么要问这个,她是怀疑草香田鹤子在旁边。
“这儿是办公室。”
“不知道你是在哪儿打的,我都等你半天了。”
他对她解释后台离办公室很远。旁边的办事员们好像听得莫名其妙。电话必须赶快结束。
“你在哪儿?”
“毛纳米饮食店。顺着剧院斜对面的那条路,拐角的 “写作是能写的。”
“我有信心,而且,我当编辑多年,认识许多人。你也知道,我是很有面子的,就说藤浪龙子吧,她呀,对人最爱挑剔了,一般的记者根本别想接近她,同我却是挚友,别的明星。名作家、评论家,门难进的地方都是我去组稿。”
她为长期在杂志社工作结交广泛而感到自负。她结交的不光是投稿人和采访对象。
“就是别的出版社的干部,那些上层人士我也几乎都认识,以前他们经常拐弯抹角地挖墙角,劝我到他们那儿干,那样做对不起现在这家杂志社,所以我没答应。……不过也好,要是社里对我的工作不满意,那就不能怪我了。”
“辞职吗?”
“看情况吧,反正我是干够了,老是要工作,没完没了。辞职以后我也不到别的出版社去干,不管他们怎样劝。单干以后,哪个杂志社的工作我都可以干,当然那要看工作内容怎样……
选择很重要哇。”
枝村幸子眼睛里刚才那忧郁的神情不见了,透出希望的神采。向社里交上辞呈时的愉快、单干后才华得到施展时的欢乐、名字铅印在目录时的满足、不断获得自由、尊敬与高额收入的欣喜——大概是看到了自己的这些未来,她兴奋得双目生辉,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技村幸子终于说,今天要按预定计划回东京。两天休假(包括在年度休假中)之后擅自缺勤,回想起来不是味儿,加上刚才头脑中浮现出的未来前景对她的刺激,使她自发地决定如期返回。今后自己要单干,为了今后,现在就必须处好同社里那些人的关系。那样,现在约定会见那些人,不是为了杂志社,而是为了她自己。
可是,对还要在九州逗留两天的道夫,她却放心不下。
“你真要去参加美容师集会?”
“我怎么会说谎?不信你去问柳田……”
“我不说过我不相信柳田吗?好吧,以后我再调查。长崎也是这个事?”
“是啊,早就定好了的。”
她调查也查不清。美容师的小小团体,根本没法查。可是,一想到精心安排的两天时间这次却要浪费在陪伴波多野雅子上,心中不禁怅然若失。
“什么时候到羽田?”
“后天晚上8点左右……”
“噢,那个时候我还在社里呢,后天开始就要忙起来了。”
超音速客机从空中传来短暂的轰鸣声,震动着玻璃窗,渐渐去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