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无门关

《无门关》（ The Wu-mên-kuan ，日语读作Mu-mon-kwan），是禅宗的另一部典籍，禅院中常常用它做教本。比之上面所举的《碧岩集》来，它是一本较为单纯的书，其中只有“案例”四十八则，且系出于一人之手。它的组织亦颇简单，每个案例之后只附一篇散文和一首偈颂的评述，两者都很简洁。本书的作者是于宋代（960～1279）末期出兴于世的无门慧开禅师（1183～1260）。《续传灯录》（卷第三十五）说他是得法于万寿崇观。他系因参“无”字公案而大悟，随即作了如下的一首偈子：

青天白日一声雷，大地群生眼豁开。

离象森罗齐稽首，须弥脖跳舞三台！

慧开将这本《无门关》呈给当时的理宗皇帝，作为庆祝这位皇帝即位四周年（1229）纪念的献礼。他在序文中写道：

佛语心为宗，无门为法门。

既是无门，且作么生透？

岂不见道：“从门入者，不是家珍；从缘得者，始终成坏！”

恁么说话，大似无风起浪，好肉剜疮！何况滞言句、觅辞会？掉棒打月，隔靴抓痒？有甚交涉！

慧开绍定戊子（1228）夏，首众于东嘉龙翔，因衲子请益，遂将古人公案作敲门瓦子，随机引导学者，竟尔抄录，不觉成集，初不以前后叙列，共成四十八则，通曰《无门关》。

若是个汉，不顾危亡，单刀直入，八臂哪吒拦他不住；纵使西天四七、东土二三，只得望风乞命！设或踌躇，也似隔窗看马骑：眨得眼来，早已蹉过！

颂曰：

大道无门，千差有路。

透得此关，乾坤独步！

为使读者略知《无门关》究系怎样的一种教本，它与前述《碧岩录》又有什么不同之处，特选下面一则，以资比较：

第一则 赵州狗子

赵州和尚因僧问：“狗子还有佛性也无？”

州云：“无！”

无门曰：参禅须透祖师关，妙悟要穷心路绝；祖关不透，心路不绝，尽是依草附木精灵！

且道：如何是“祖师关”？只这一个“无”字，乃宗门一关，遂目之曰：“禅宗无门关。”透得过者！非但亲见赵州，便可与历代祖师把手共行，眉毛斯结，同一眼见，同一耳闻，岂不庆快？

莫有要透关底么？将三百六十骨节、八万四千毫窍，通身起个疑团，参个“无”字。

昼夜提撕：莫作虚无会，莫作有无会，如吞了个热铁丸相似，吐又吐不出，荡尽从前恶知恶觉；久久纯熟，自然内外打成一片，如哑子得梦，只许自知；蓦然打发，惊天动地，如夺得关将军大刀入手，逢佛杀佛，逢祖杀祖；于生死岸得大自在，向六道四生中游戏三昧。

且作么生提撕？尽平生气力举个“无”字；若不间断，好似法烛，一点便着！

颂曰：

狗子佛性，全提正今。

才涉有无，丧身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