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滋阴降火论

王节斋云：人之一身，阴常不足，阳常有余。盖由纵欲者多，节欲者少，精血既亏，相火必旺，火旺则阴愈消，而痨瘵吐血咳嗽阴热之症作矣，故宜常补其阴，使阴与阳济，水升火降，则无病矣。丹溪先生滋阴补肾之说，谓专主左尺肾水也。古方滋阴药，皆兼补右尺相火，何也？殊不知左尺元虚，右尺元旺，故补左以制右。固然若右虚而左旺，不补于右，何以均平？但少年火旺致病者十之六七，火衰致病者十之二三，且少年肾气正旺，似不必补，然情欲正炽，妄用太过，乃中年欲心强成，由少年消耗既多，如火冠云烟，安得复矣。及老年真元渐绝，只有孤阳，故所谓补阴之药，自少至老，不可缺也。如王节斋发明先圣之旨，以正千载之讹，其功盛哉！

以愚观症治验，水衰者固多，火衰者亦不少。其人先天禀赋薄弱者，及童子尚有火衰之症，岂可独补水哉！可观其人之虚实，则可只谓偏补阴之多者，不可观之补阴以知柏为君，天门麦门为臣，盖黄柏苦寒泄水，天门寒凉损胃，服之补水之功未见，而损伤脾胃之害已昭。故以滋阴降火者，滋其阴而火自降，一能串膈而下，不必降火而火自降也。

然二尺各有阴阳水火，互相生化，当于二臓中，各分阴阳虚实，求其所属而平之。若左尺脉虚弱而细数者，是真阴之真水不足也，宜用六味地黄丸壮之。右脉迟软或沉细而数者，是真阳之相火不足也，宜八味地黄丸以益之。至于两尺微弱者是阴阳俱虚，宜用十全补正汤，以滋先后二天之化源，实万世无穷之利，余今特推而出之，以备前贤之未备，使病家医家观采精微，加意于六八味二方中云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