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军舰“诺思安普敦号”
战斗序列,一九四二年二月一日1. 在《综艺周刊》那一页上,用笔划出了一段休。克里弗兰的助手梅德琳。亨利的消息。“梅蒂”出身于一个了不起的海军世家。她父亲指挥一艘航空母舰,一个哥哥率领一个战斗机中队,另一个哥哥是潜艇艇长。这分明是搞宣传的利用了亨利家的出身来抬高克里弗兰的身份,文中竟提到他四次之多。暂且不说这消息错误百出和用了自作聪明的俚语,整个事情都叫帕格看了反感。他这个聪明漂亮的女儿,从前还是他的心肝宝贝呢,如今却整天跟一帮大傻瓜泡在一起,自己也快变成这么一个大傻瓜啦。他对此实在毫无办法;最好还是别把这件倒霉事往心上挂。
一只棕黄色的信封,用绿墨水写的姓名地址,笔迹陌生,邮戳是华盛顿的,邮戳日期模糊不清。光是一张信纸,上面没署明日期,也没具名。
亲爱的帕格:这封信是一个认识你和罗达已有多年的真心好意的朋友写的。我了解战争对婚姻能起什么破坏作用,可是我不忍眼看你们这对一贯那样恩爱的“模范夫妇”出这等事。
写信给罗达,向她打听一下同她在圣奥尔本斯球场玩网球的那个高个儿(此人名字以柯字开头)。她“玩”的还不仅仅是网球呢。还看到她在不恰当的地点和不恰当的时间同他在一起——假如你懂我意思的话,我想你是懂得的。在华盛顿,凡是认识你们俩的人都在谈论这事。我们大伙儿都敬畏你,罗达也同样敬畏你,你说一句话恐怕还能叫她“迷途知返,克宁妇道”。最好马上就写,免得来不及。善意相劝,“明人不必细说”,好心人上。
这是封平信。可能是好几个月前写的,早在罗达提出离婚之前。然而,这封信又让他尝到了丑闻初次泄露时心头尝遍的痛苦,另外了解到自己的不幸已成为众人飞短流长的话题,又添上了一段新愁。
正当海尔赛那支特混舰队其他舰上的人员在岸上欢庆胜利之际,“诺思安普敦号”又出海去了。甲板四处沸沸扬扬,埋怨这个五八蛋竟然说到做到。但等 塔茨伯利的声音听来在颤抖,调子沉重。这位通讯记者报道说,日本人的重炮正隔着柔佛海峡轰击新加坡的商业区,每天打死几百名老百姓。可以清清楚楚看见对面海岸上的敌军,正在大规模作越过这水道的准备工作。军事当局进一步承认(说到这里塔茨伯利的嗓门提高了),新加坡的唯一希望就在于让民主世界确切知道局势何等危急,因为援军要真来的话,现在就该来了。
广播快结束时,斯普鲁恩斯和帕格。亨利交换了一下探询的眼色,因为这时塔茨伯利说:“请我的美国朋友们原谅,这里流传着不少大难临头时说的幽默笑话,恕我引用其中的一则。这则笑话说:”你可知道美国海军在哪里?哦,美国海军不能作战,因为它跟米高梅影片公司订的合同还没满呢。‘“话又说回来,不管救兵是不是来,我仍然相信新加坡的欧洲人和亚洲人并肩团结战斗,即使为时已晚,也能自己扭转局势,打垮丧户元气的侵略者。我愿意拿我这张老脸皮作赌注,押在这个信念上,不过拿我女儿帕米拉作赌注可不行,她是个聪明可爱的年轻妇女,她协助我工作。所以明天她就要随着其他妇女儿童一起撤走了。两小时不到前,她给我讲了个故事,我要她也讲给诸位听听。好,现在就请帕米拉说说。”
帕格拚命控制自己,好容易才装得脸色镇静,态度轻松。
“我说的是一段小故事。”这魂牵梦萦的沙哑的甜嗓音铭刻在他心头,给他一种近乎痛苦的惊喜感觉。“最近两个星期来,我一直在一个部队医院做志愿医务人员。今天一个身负重伤的人离开病床,把我带到一旁,给我一样叫做卵形弹的东西。这是一种手榴弹。这个人脸色沉着,态度严肃,他用动听的澳大利亚口音说:”小姐,您一向待我们很好。如果您觉得一个日本鬼子打算强xx您,小姐,您只要拉开这个保险,那就一了百了啦。‘“我只有一句话要补充的”。我是被逼走的。晚安。“
又换了原来的嗓音:“新加坡埃里斯特。塔茨伯利祝各位听众晚安。”
斯鲁普恩斯伸过手来关上收音机说:“亨利,在马来亚和吕宋岛的作战问题上,有耐人寻味的类似情况。白人驻军加上混合的地方部队保卫着一片片住着亚洲人的岛屿。一支亚洲人的侵略军由北到南步步进逼。守军节节败退,直退到极南端的一个有重兵利甲的海岛堡垒。咱们看来在这问题上似乎比英国人略胜一筹。等到战后,把这两场战役详细比较一下,一定颇有教益。”
“是,长官,”‘帕格说,这一次竟丝毫也摸不准一位海军少将在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