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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窗口_波浪上的塔

作者:松本清张 字数:8072 更新:2025-01-15 14:38:57

“小野木先生吗。”

结城赖子声音的背后,可以隐约听到汽车的喇叭声。小野木乔夫由此知道,赖子是从某处街角挂来的电话。

“昨天给您添麻烦了。”

在小野木听来,赖子的声音含有一种特别的圆润。她低声讲话的时候,这种感觉尤为突出。

“哪里,是我失礼了?”

旁边的书记员们,有的在写文件,有的在专心致志地刻钢版。办公室没有一个人说话。

“在工作吗?”赖子问。

“嗯。”

“真辛苦呢!”赖子稍停了一下,“只是想听听您的声音。您知道我这会儿在哪儿吗?”

“不知道。”

“就在您附近呀。”

“附近?附近的什么地方?”

“田村町。”赖子回答。

“噢,从那里走到这儿,只要三分钟左右。”

“……不过,不成呀!我马上就离开这里。今天司机把汽车停在旁边正等着呢。”

“……”

“喂,喂!听到了吗?”

“啊,听到了。”

“我现在要到一个地方去,因为路过您单位附近,所以下车来打个电话。别的没有什么事。只想对昨天的事向您表示感谢。真是带我去了个好玩的地方呢!”

这是指深大寺。小野木眼前又浮现出走在翠绿树林里的赖子的身影。树荫下,款冬遍地;款冬底下的层层枯叶,遮盖着地下的涓涓暗流。

“就是这些。好了,我要挂断了。”

“喂,喂!”小野木用力抓着电话听筒,“下一次……您什么时候来电话?”

他是想问什么时候会面,但没法明讲出来。

“就是呢……”赖子的声音停顿了一会儿,听筒里传来了电车通过的声响,“过几天吧。好,再见!祝您愉快!”

“再见!”

小野木无可奈何地说。还没有放下听筒,就听到对方“咔嚓”一声挂上了电话。

电话总是由赖子先打来,不能从这边挂过去。这倒不是顾忌到她的处境,而是因为她没有把电话号码告诉小野木。

不仅是电话号码,结城赖子连家庭住址也没告诉过。小野木不无根据地认为她家似乎在涩谷。然而,即使是和她交往已经持续了一年之久的今天,赖子仍然明确地拒绝把家庭住址告诉给他。

所以,电话一直都是由赖子挂过来。小野木就是想打,也毫无办法。完全是单方面的联系。

对这件事,小野木多次责怪过赖子。

“再过些日子吧!”赖子每次都是这样安慰他。每当这种时候,赖子的面颊就现出一种凄清的神情,因此他总是在她的推托面前表示屈服。但是,每一次他都后悔。在一心想见到赖子的时候,只好徒自坐卧不宁。

在此之前,小野木不知把电话簿翻了多少遍。我到结城这个姓,查出属于涩谷电话局的号码。一共有八处。然而,八个号码都试着挂过电话,却全都不是。

也许是赖子讲了与夫姓不同的娘家的姓名;倘若怀疑的话,说不定竟是假名。小野木只有一次向赖子问过这件事。

“这个问题,您没有知道的必要嘛。”赖子当时这样说。“我是结城赖子,您只要相信我这个叫结城赖子的人就成了。羁绊着我的一切系累和环境,您都不要去管。小野木先生只看着我这么个女人就行啦。关于我家里人的情况,您就不必了解了。”

回到自己的席位一看,柴木一郎正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等着。小野木落座以后,嫌疑犯抬起眼皮滴溜溜地偷着瞧了一眼。小野木把文件一件压一件地重新放好。

“柴木,”他冲垂着头的对方说,“一般调查结束了。今天就进行到这里,你可以回去了。”

“是。谢谢。”

嫌疑犯恭恭敬敬地把头低下去。然后又稍感惶惑地扫了小野木一眼。大约他已经敏感地看出小野木的表情与先前有些异样。

警察过来把柴木带走了。小野木望着柴木的背影,心不在焉地考虑着量刑问题。看看传阅过来的下一份文件,原来是个专在商店行窃的女惯犯。一看手表,已经过了十二点,于是便起身去吃饭。

小野木向侍者订了一份三明治,然后向会议室走去。会议室里,桌子摆成“口”字缺一边的形状,同批的加藤检察官正坐在一端吃着咖喱饭。

“呀,辛苦了!”

加藤指了指自己身边的椅子。然后又问小野木的午饭:

“就来吗?”

“啊。”

小野木坐到他的旁边。

“累了吧。你好象精神不佳,审问了好几个吗?”

加藤一面往口里送汤,一面把脸扭向小野水。

“不,只一个。”

“案情棘手吗?”

“抢劫致伤罪。为了女人,需要生活费,在路上动起了菜刀。”

“那个女人,是出卖肉体的,还是别的什么女人?”

加藤检察官用筷子戳着黄色的米饭。

“不是。在外地和房东家的女主人相好,后来到了东京,没有职业。”

“嗯。”加藤又看了看小野木,“女人的丈夫怎么样了?没追上来吗?”

“没有。丈夫又有了女人。好象根本就不进家门了。因此才一块儿跑了出来。”

侍者端来了三明治和红茶。小野木把饭接过来,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结城赖子此刻大概也正在某个饭店用餐吧?是独自一人吗?然而,他不愿想到还会另有 她坐进出租汽车以后,司机自然以为小野木也会跟着坐进去,所以仍然开着车门看他。在小野木看来,那个司机的表情和派头都很不可靠。赖子则仍旧把身体支在前面的靠背上,还是不能随意开口讲话。小野木突然对这个司机产生了一种恐怖的感觉,不能让他开车把这位体弱乏力的美丽妇人单独带走。

小野木当即下定决心,坐了进去,自己把车门关上。

“我把您送到贵宅附近。要到什么地方呢?”小野木向俯着脸的妇人问道。

“涩谷。”妇人小声回答。

“涩谷!”

小野木对长相凶悍的司机说。……

“当时,看到司机的那副长相,我也有点不想坐他的车子。”这仍然是赖子后来的回忆,她说,“小野木先生说送到附近,坐在旁边的时候,我内心才松了一口气。不过,太对不起您啦。让您放弃了好不容易才能看到的莫斯科艺术院的演出……”

然而,倘若不是思想深处为某种东西所吸引的话,他既不会坐到她的旁边,她也一定会拒绝的。

车子由赤坂经过青山,驶下可以看见涩谷辉煌灯火的坡道。

“到涩谷的什么地方?”

小野木一面仔细观察身旁这位把头埋到胸前的妇人的情形,一面问道。

“松涛。”她稍微顿了一会儿答道。

出租汽车爬上道玄坡路,在环行线路的衔接处向右拐去。

“谢谢。到这儿就成了。”妇人抬起脸说。车子往来如穿梭,两侧是昏暗的住宅区,大多数人家都有围墙。

“给您添麻烦了,实在对不起。假如……您带着名片的话,失礼得很,能送给我一张吗?”

小野木拒绝了,但在妇人下车要走的时候,又给了她。实际上,他是惋惜就此与她断了缘分。名片上同时还印有公寓的电话号码。

小野木表示要“送到贵府跟前”时,她坚决地谢绝了。

小野木忘记返回车内,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目送她的身影逐渐消逝在夜幕里,过往汽车的灯光不时照到她的身上。小野木永远也不会忘记,当时吹拂的夜风,带有一种令人快慰的凉意。

那件事发生以后,大约过了一个星期左右。

对于小野木来说,那天晚上的事情,只不过是一件偶然的巧遇。不过,他对中途放弃观赏莫斯科艺术剧院的演出,倒并不特别感到后悔。究其原因,并不在于当时是自己主动那样做的。似乎可以这样说,那会儿照料她,并把她送到涩谷夜晚的马路上,小野木从中感到了某种程度的满足,心里就象当时清风拂面一样地爽快。

那期间,小野木还是一名司法研究生,正处于修业二年的最后阶段。在这段时间里,他曾到法院、检察厅、律师协会去实习一圈,最后又回到了司法研修所。

自己究竟为什么要选择司法工作,其中又特别选择了检察官,小野木并没有郑重其事地考虑过。要勉强说出原因的话,也只是因为叔父辈里有当过检察官的,乡下本家的人都很尊敬这位叔父,所以也曾有人劝自己从事同样的职业。这与大多数人的情况完全相同,他们所从事的职业,差不多都并非出自什么特殊的机遇。

小野木虽然没有特别的热情,但也没有什么抵触,这二年时间的进修就要结束了。不特别热心,这并不算什么罪过。他考虑过,当个检察官至少可以尽到自己的责任,这总比满腔热忱地从事某项职业,最后又因中途失望而将其丢开要强。

只是在两种情况下,小野木的神经时常会产生一种受压抑的感觉。一种是,作为研修所教材的无数案例,他从中看到了被涂抹得一塌糊涂的人间形象;另一种是,在进入最后一项课目,即审问现行犯的实习中,他感受到了自作自受的人间罪孽。在小野木这样初出茅庐的新手看来,正好象一堵堵无从下手的巨大厚壁,以犯罪的形式耸立在面前。而应付这些的,只有一部铅印的《六法全书》(“六法”,指日本现行成文法中具有代表性的六种法律,即宪法、刑法、民法、商法、刑事诉讼法、民事诉讼法,《六法全书》则是一本以六法为主,收录了与此有关的各种特别法规、行政方面的法规,以及税法、产业法规等的法律全集)。以它为武器去解决人间罪孳的结晶,是完全靠不住的,小野木几乎因此而丧失了信心。

其他同僚是否也抱有同样的疑虑呢?小野木曾暗中试着审视过自己的周围。然而却没有观察到这种迹象,自然这不过是表面现象而已。

大家都心安理得地忙于用法律条文来裁断这人间的地狱。

比如,同批同学佐藤喜介便是这样。这位立志成为检察官的人,一开始就把检察官认作天职,为了以最优异的成绩从研修所毕业,在学业上付出了非同寻常的努力。除去研修所的讲义,还读遍了所有能搜集到的案例汇编,企图把它们全部装进大脑。恐怕他是抱着这样的信条,即再也没有比那些密密麻麻的小铅字组成的条文更权威的了。他大约既不会产生小野木所感到的怀疑,也不会丧失坚定的信心。

从前,每当感到穷极无聊的时候,小野木就到外地的古代遗址去消磨时日。上中学的时候,有一位对考古学非常热心的老师,常常带领他们去参观发掘贝塚、竖穴、横穴等石器时代的遗址。时至今日,小野木竟对这些古迹着了迷,实在有些不可理解。总之,在被迫接触那些人世关系复杂透顶的罪孽之后,古代人那种简单纯朴生活的遗迹,便无形中成了他的世外桃源。而这种习惯,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那是在第一次送赖子回家以后约一个星期左右。自然,当时还不知道赖子这个名字。电话打到了公寓:

“那天太感谢您了。我是从舞剧院乘出租汽车让您给送到涩谷的那个人呀。”

听到这个女人的声音,小野木吃了一惊。

“因为讨了您的名片,所以才给您打这个电话。这也许有失礼貌吧?”

她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不,倒是我失礼了。”

小野木颇为狼狈地回答说。若冷静地考虑起来,由于看问题的角度不同,也许正是他的行动才有失礼貌,因为毕竟是与一位素不相识的女子同车而行了。

小野木接电话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脸都红了。

“这个……也许我太冒昧了,”妇人的声音有些踌躇,又继续说道,“本周星期六晚上六点钟,我在T会馆的休息厅里恭候您。无论如何想陪您进一顿晚餐。”

小野木有些意外,正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您方便吗?”妇人又追问了一句。

“啊。这个……不过……”

“我姓结城。请您这样向服务台询问,我事先对服务台打好招呼。”

这是小野木第一次知道她的姓。

“当时,您把我当成强人所难的女人了吧?不过,我的心理是,若不那样是请不来您的。”后来,结城赖子对小野木这样说。

“不,纵然不那样讲,我也会来的。”小野木答道。

事实上,当时他并没有拒绝。岂但如此,到星期六的前两、三天里,简直有一种一日三秋的感觉。

在那之前,小野木曾经有过一次恋爱的体验,伹由于他和对方都有些情况,结果并没有成功。他后来才意识到,在那两、三天里,自己等待的心情,与那次恋爱期间某个时期的情况很有些相似。

星期六下午研修所没有课,到了傍晚时分,小野木早早就做好准备出发了。从拥有豪华的西方格调的宴会厅这点来看,T会馆是属于第一流的。因此,小野木有思想准备,去的时候穿了一身适称的服装。同时,也情不自禁地考虑到对方的环境,既然能使用这种场所,谅必是十分优越的。

楼梯上铺着厚厚的红地毯,装配的金属部件闪着金光。小野木顺楼梯走上去,二楼便是个宽敞的大厅。大厅里很阔气地摆满了漂亮的绿色靠椅。一走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些三五成群坐在一起的外国客人。天棚上悬挂着绕有蔓草花纹的枝形大吊灯。

小野木上楼之前,在服务台还经过了一道手续,那里的人郑重地鞠着躬,声调柔和地说了句“知道啦”,同时派出一名侍者为他带路。

从一片靠椅的绿浪之中站起来一位妇人,脸上挂满了笑容,但小野木并不晓得那是在向自己致意。身上穿的和服,白地上大胆地撒着黑色斑点,与她那婀娜的身姿十分协调。

细高的身段十分出众,即使陌生人走过她的身边,也难免要悄悄地看上几眼。

“我是正在恭候您的结城赖子。”

当那位女性摆动着衣袖,迎面向小野木鞠躬的时候,他一下子愣住了,感到有些眼花缭乱。

没想到站在眼前的这位女子与剧场医务室里痛苦地俯首弯腰的那位妇人,竟会是同一个人。她看上去十分年轻,而且异常漂亮,显得光彩照人。

“欢迎您赏光。谢谢您忙中抽暇。”

她的嘴角上露出了美丽的笑容。这一切使得小野木颇为惶恐。尽管在剧场里最初见到的形象也是这个样子,但此刻看上去,她那墨黑的眸子显得更加晶莹动人。

小野木稍微平静下来之后才发现,她不仅把当时的西装换成了和服。而且连头发的式样也变了。略呈波浪式的头发蓬蓬松松,有几缕短发自然地垂散到眉尖。

“那次您为什么那样打扮呢?简直令人认不出来啦。”后来,小野木曾试探地问过。

“您在剧场里看到的,是我那副很难看的样子吧?我心里很羞愧,并且感到不胜遗憾。因此,我就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让小野木先生看看自己的漂亮形象。所谓女人的心思,就是这么一回事啊!”结城赖子这样回答说。

“哦,这么说,您请我去赴宴,并不单单是为了酬谢呀?”

“当然也有那种因素。”赖子加重了语气说,“因为领受了您对我的一番好意,那是理所当然的嘛!不过,顺便也想让您改变一下印象,知道我不只是您在剧场里见到的那个样子。”

小野木觉得自己很理解她的这种心情。

“这就是女人本能上的自我存在说吧?”

尽管理解,他还是多少带点挖苦的口吻发出了疑问。

“我只能对您申明一点,那并不是一种小小的虚荣心。”赖子说,“而且,您所讲的本能上的自我存在说之类,倘若面对根本无动于衷的异性,是完全不会起作用的。”

小野木对这一点也完全理解,女性平素是怯懦的,对不感兴趣的异性,总是怕惹起那种麻烦事。结城赖子假如对他无意的话,让他送到夜晚凉风吹拂的马路上以后,便可以永世不再照面了。

那次晚餐,是在T会馆预约的一间小房间里进行的。房间很豪华,别致的银白色冕形灯光在玻璃墙壁上交相辉映,室内十分明亮。

“啊呀,您原来是检察官先生呀。”结城赖子用乌黑漂亮的眼睛凝视着小野木,因为他在回答东道主的提问时,告诉她自己“是检察官的预备生”。

“现在还不是检察官。准确地讲,再过四个月,您那样称呼才合适。”

赖子对此很感兴趣地问了一些情况,小野木出于不得已,只好把研修所的安排详细做了说明。

“祝贺您!再过四个月,这近在眼前了呀。小野木先生……”赖子口里第一次吐出了小野木这三个字,“肯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检察官的。”

“不,那倒不一定。”

虽说不无道理,但赖子似乎把这句话当成了谦逊之辞。她充满自信地说:

“不。我完全相信。”

小野木此刻陷入了平索时常产生的疑虑之中。然而,对于初次会面的赖子,他根本没有勇气说明其中的原委。

相反,他却在心里捉摸着,这位女性究竟是怎样的人呢?容貌美丽,化妆的方法也与众不同。因此,尽管看上去很年轻,大约也和自己的年龄相仿,可能在二十七、八岁左右。无论她那老练的动作,还是服饰方面的爱好和打扮,都能表明她的年纪,同时使人感到她已经结了婚。而且,所处的环境也一定十分富裕。

小野木心里曾多次动过念头,想问“您的丈夫在哪里工作”。但既然那是一个让妻子过着如此高雅生活的人,肯定不会是普通的工作人员。至少要担任着董事以上的职务;如果经商的话,必定是个投入了巨额资金的企业家。这使得小野木要发问的心情减掉了好几分。

思想上一旦迟疑,错过了机会,就莫名其妙地梗于心头,更难于出口了。这件事甚至一直拖到与赖子结识之后的许久许久。

他已经注意到,赖子本身也决计避而不谈自己丈夫的问题。不仅如此,就连自己处于什么样的生活环境,她也从不想主动加以说明。初次见面时,这样做还可以说得过去。然而,第二次以后就不免使人感到奇怪了。

在T会馆的进餐大约一个半小时就结束了。这个时间不能说长,但也不能算短。小野木在这段时间里过得很充实,但也有一种美中不足的感觉。

这也是一种空虚感,好似斑斓的色彩就要消逝得无影无踪一般。

“今晚能同您谈得这样多,实在有趣啊!”

赖子读书很多,话题丰富,审慎的评论恰到好处。这些都使小野木感到,她天资聪颖,感情深沉。能够与这样的人交谈如许的内容,真使小野木感到高兴。

“我希望允许我今后再见到您哩!”赖子拉开椅子站起来的时候说。

小野木说了句“我也希望如此”。不过,这只是一句应酬话,完全出于把她那句话作为礼节性语言的理解。小野木很有节制,并没有对她的话当真抱有期望。

“那时我以为,大概只此一回吧。”

依旧是后来,小野木对赖子讲了自己当时的心情。

“是吗?这样说,我第二次打电话的时候,您一定很吃惊吧!”

“确实吃了一惊。不过……”

不过,确实很高兴。当把公寓电话挂断的时候,小野木感到消逝的色彩又重新出现在面前了。

第二次距头一回大约隔了十五天左右。按照她的愿望,在一家日本式饭店进的餐。饭店在赤坂附近,庭院比房屋占地面积要大许多。他们面对面地坐在一间日本式的房间里。

头发斑白但举止优雅的老板娘,来到客人的房间问侯赖子,“您好吗?”老板娘双手支在席子上,神釆焕发的脸上带着微笑。

“谢谢。”

赖子今天的装束别具一格,穿着“盐泽绸”一类的和服,似乎故意打扮得平淡无奇。

“老板娘的生意也越来越兴隆,很不错呀!”

老板娘又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然后便退了出去。小野木看出,赖子是这家饭店很珍贵的一位客人。

“这是我很早以前就一直来吃饭的一家饭馆。今天晚上请小野木先生来,是为了预祝您成为一名优秀的检察官。”赖子讲出了聚餐的理由。“院子非常整洁,您不下去看看么?”

由于菜肴还在准备,需要稍候一会儿,小野木在房廊下穿上到院子里去的木屐。松树的枝梢上点缀着灯光,庭院里一派皎洁的景色。

赖子走在前面给小野木引路。她那沉稳皎洁的身影,仿佛罩着一层薄雾,看上去益发婀娜多姿。入冬的庭园树木和点景嶙石,宛如在一潭深水的水底,随着光影的晃动,显得明暗斑驳。

大概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小野木从内心里明确地爱上了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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