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犯是没有朋友的。在他们的世界中,只有社团、幕后老板、黑市、娼妓、嫖客、交易者、合伙人、同谋者、牺牲品以及老大,任何人都可能出卖和被出卖,在这条道上没有信义可言,没有人值得信任。霍尔曼在隆波克的10年间所遇到的大部分人都狡猾得很,他们之所以能被逮捕、被证明有罪,基本上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因为运气不好,碰到了迪克·特雷西(一位美国人家喻户晓的传利奇英雄)和夏洛克·福尔摩斯这样的神探;要么是被他们所认识和信任的人出卖。警察需要做的仅仅是坐收渔翁之利。此刻霍尔曼想要做的,就是去找个可能出卖沃伦·苏亚雷斯的人。
利奇从他在东洛杉矶开的小店的柜台后走出来。他紧紧地抱住霍尔曼,这是他们10年后 利奇提供的地址把霍尔曼带到一个靠近公路边上的陡峭小山,在山上一排疏疏落落的柏树后露出一个箱子似的木板屋。
他敲响了房门。
霍尔曼没指望里面能迅速有人回答,但一个年轻女人却立刻把门拉开。她看上去也就20出头,甚至比里奇还要年轻一些。但她的长相却不敢让人恭维:扁平的鼻子、凸出的龅牙、一头油腻的黑发随意地梳在路后,蓬松地穿过两侧的鬓角。
"沃伦不在这里,是吗?"
"我叫霍尔曼。你听说过我的名字吗?"
"快给我滚出去!我不知道他在哪里,我已经把这些都告诉给警察了。你是什么人?你没有向我出示你的证件。"
"我叫霍尔曼。那几个被杀的警察中,也有一个叫霍尔曼。你那该死的丈夫杀死了我儿子。你明白吗?"
"不!"
"他在哪儿?"
"我不知道。"
"他去墨西哥了吗?我听说他去过河边。"
"他不会那么做的。我已经告诉过警方,他那会儿和我们在一起。"
"那他现在在哪儿呢?"
"我不知道。"
"告诉我谁把他藏起来了。"
"我不知道。我已经告诉过他们了,他一直和我们在一起。"
"那天是我女儿的生日,也就是前天。他和我们一起为女儿过的生日。他没有杀过那些警察。"
"你女儿的生日?刚才那孩子?"
"我能够证明他是清白的,我已经给警察看过录像带。沃伦是跟我们在一起的。"
霍尔曼摇着头,一边痛苦地与自己进行着思想斗争,一边试图说服自己接受她正在述说的这些。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你为那女孩开生日派对了吗?你请客人了吗?"
不管她说出谁的名字,也不管警察是什么态度,霍尔曼都不会轻易相信她的话,但是,她朝电视的方向挥了挥手。
"沃伦给我们带来一台录像机,这里是我的家。我们把她吹蜡烛以及我们一起庆祝的过程全都录了下来,也就是前天发生的事情。"
"那什么也不能证明。"
霍尔曼不知道她正在讲述的这些能证明什么。
"那些警官是在凌晨1点30分左右遇害的。"
"对!这盘带子是从凌晨1点开始的。电视里记录的是沃伦正在陪女儿玩的镜头,你可以去看录像带。"
"你们在三更半夜为你女儿开派对?"
"沃伦当时身上有官司,你知道吗?他出入的时候必须很小心。我父亲在看过这盘录像带之后,告诉我它可以证明沃伦当时是在家和我们在一起的。"
她似乎对自己正在讲述的这些很有信心,她相信这些已足以为丈夫洗脱罪名。如果这盘录像带是在地铁上播放的话,你必须做的是打电话到电视台,询问它发生的具体时间。
"好吧,让我看看。把它给我。"
"警察把它拿走了,他们说那是证据。"
霍尔曼终于明白了她正在讲述的一切。警察拿走了录像带,但很明显,他们并不相信这就能洗脱沃伦的罪名,所以他们公布了通缉令。霍尔曼已经很清楚她对自己丈夫的忠诚,于是他猜想她说自己不知道丈夫的行踪应该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