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维安眼神突然一变,但他什么也没有说,继续等着。杜法罗开始迅速说了起来,他的语速很快,看起来很自信。他看着我们,脸上有点抱歉,仿佛讲座下面的我们都是蠢蛋。“如果你记得,我说我没办法离开这个房间,留下的现场跟刚刚的一样。但我可没说别人做不到。看着!”
不顾任何魔术师的礼节了,他直接走上前,从探长的胸前口袋里取出了手帕。他把手帕对折,扭折,然后用力的一拉,裂成两块。他刻意的把一块丢在地板上,然后把手头剩下的再撕成两半。
“假设我就是凶手。”他冷冷的说着。“在杀了赛比特之后,我锁上并拴上了起居室的门,接着把这块小布片,”他指着手中的那四分之一块手帕,“塞进锁孔里。接着把钥匙和半块手帕放进赛比特的兜里。接着我进入厨房。”
他快速的环视了一圈厨房,接着蹲下,拿起垃圾桶,从里面捏出一张废纸,揉搓着,把纸搓成一条两英尺长的线。
“有人有铅笔吗?”他问。
我拿出一枝来,递给了他。
他把那一小块碎布对折,用铅笔的笔尖在离折痕1/4英寸的地方戳了个洞。他用线穿过那两个洞,攥着线的两头,他拎起了那玩意,另一只手做出魔术师的挥手动作。他转过身,把门打开一英尺,单膝跪下,把线的两端拎着,穿过锁孔,接着他另一只手在走廊里捏着两端线头,冷冷的看着探长。
“我现在就走到外面,关上门。你们仔细看着这块布――”他走了出去,关上了身后的门,加维安突然说:
“别急!”
探长看了看莫利,头朝大厅方向一扭。莫利立即明白了,走了出去,接着门关上了。
杜法罗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用复制的钥匙,开锁工具,或者其它的――我用纸就可以了――我锁上门。接着我――”
线紧拉着,将那小块布片拉向锁孔深处。布片挤压在锁孔里。
“现在,只需要拉线的一头,”杜法罗继续说道,“我这样就可以把线完全抽出――就是这样。”
我们听见大厅传来的脚步声,接着穿过起居室,来到厨房。
加维安没有太多的反应,只是问了一句。“那门闩呢?”
“难道没人能帮我示范一下吗?”杜法罗阴险的笑着。他询问般的看着马里尼。
“我不打算偷走你的劳动成果,大卫,”马里尼说道,“你自己来吧。”
“凶手离开这房间,就像你看到的一样,探长。在发现尸体之后和警察到来之前,有人摸进来,放下了门闩!”杜法罗义正辞严的说。
“塔罗特,沃垂斯,拉波特,还有拉克莱尔夫妇,还有你自己,哈特,”马里尼平静的说。“只有这几位有可能。”
“塔罗特到过厨房的,”我回答说,“当我和他一起搜索的时候,沃垂斯也因去厨房取水而有机会放下门闩,拉克莱尔夫妇也曾进入内厅,拉克莱尔几乎没有停留,可以排除。只有我和拉波特,从来没进过厨房。”
加维安斜视着马里尼:“你对这些并不满意,不是么?”
“目前为止――还不坏,”他回答。
“的确,目前为止,”加维安咆哮了一句。“但这还差得很远。我们从锁孔里发现的破布上,并没有针孔的痕迹。”
“那么用一根针和结实的线,女人也同样能够做到,”杜法罗说,“孔可能并不明显。”
“我说了,根本就没有孔。”探长又严正的重复了一遍,“但的确有明显的铅笔的痕迹,而且看得出布曾经被推动而不是拉动着进入锁孔的。这布片就像你刚刚从大门锁孔塞进的布片一样。”
杜法罗咧嘴一笑,他到外面,拉出从锁孔里伸出的布条突起,硬生生从锁孔里拽了过来。
“就像这样?”他说,把那片布交给探长。
加维安展开布片,莫利我和倾身向前,尽管布片被蹂躏的不成样子,但当时杜法罗用铅笔戳的那个洞却不复存在了。但铅笔印子却在,就像刚刚说的那块一样。
我们仔细的检查着布片,然后震惊不已。但马里尼无动于衷,他懒得看我们这边,自顾自靠着门,晃着。“大卫的理论不错吧?探长,”他说。
“我知道。”加维安弯下腰拣起杜法罗掉在地上的布片,拿在手里说,“给我另一块。”
杜法罗笑着,伸出右手。手掌上出现了一篇棕边的手帕。他把手帕送到探长手中,探长紧盯着,那片中央是那个确实的孔。
“这才是你塞进锁孔的那片布,”加维安嚷道,“那么,就在取出布的时候做了手脚,用这片带有铅笔印的布掉包了那片。”
“的确。当莫利和我都在外面的时候,我用铅笔在布上画了一下。凶手也是这么偷换的布片。他把半片手帕留在赛比特的兜里,身上还带着那1/4的手帕。那锁孔里塞的是另一种手帕上的布片。当他今晚来到厨房,放下门闩的时候,顺便取出了那片碎布,然后将另一片布涂上铅笔印,塞了进去。”
探长看起来很吃惊,但他脸上仍然满是怀疑。注意到了这个,马里尼说道:“探长,这对于魔术师来说,实在是简单。有的时候我会给你解释许多高杆的魔术技巧,但实际上,这种技巧就是许多种魔术的基本诡计。观众忽视了一个可能的解释,因为他们根本不觉得魔术师做了这么多动作只为了一个小诡计。但他就是――而我们的凶手也是――”
“只有当这是谋杀的时候,我们才能明白,”加维安吼叫着,“这就是我们的处境。”
莫利突然爆出了一个问题,他问杜法罗。“那么,是他们中的哪个人干的?你看起来胸有成竹啊――”
突然,起居室的电话响了,在响 加维安划了一根火柴。“你慢点,”他说,“碘的挥发非常快。”
马里尼把纸牌放在碘灯火苗上方。
“你为什么这么在意我做的?我以为你不期待能发现什么痕迹的呢。”
“我不期待。但如果发现了什么,我也不会觉得意外。”
“我猜,”马里尼说,“发现指纹也许不大可能。但也许有其他的什么。卡片表面很光滑,但侧面看起来,却有点痕迹。我想,如果有人垫着这卡片写东西,我们也许能看到点什么,是不是啊,大卫?”
杜法罗和我都好奇的紧紧盯着那卡片。他摇了摇头。
卡片上方的碘开始变化,卡片变成了紫色,颜色蔓延着。
“看那个!”马里尼惊叫道。“指纹!天哪,我说的两个假设都错了。”
接着,我发现了卡片上奇怪的痕迹,加维安的脸都几乎贴在卡片上,他读着:“Q-U-E-E……Queeofwords……这是什么鬼东西?……还有一个N,啊,那个模糊的很像S,剑之女王!这又是什么鬼东西?杜法罗,你认识这个笔迹么?”
马里尼快速的取下卡片。
杜法罗说,“我根本就不知道是谁写的,因为我的卡片散的到处都是,许多人都有这种卡片。”
“那你就是不知道喽?”
“剑之女王是某种扑克牌的玩法。我认不出那个笔迹,但我知道是谁写的。”
马里尼转过脸来,杜法罗继续说着,他仿佛无法相信自己的话。“几星期前,我为了表演了一个戏法。普通的心灵感应表演。而他把我表演用的牌收藏着,日后有用。”
“几个进过厨房的人物之一,我猜。”加维安怀疑得说。
杜法罗慢慢说着,“很遗憾,是得。是尤金?塔罗特。”
加维安的脸上显现出一种“我就知道是他”的表情。他转向莫利:“再派些人去重新检查塔罗特的不在场证明――”他突然停下,听着。
接着我们所有人都把脸转向收音机,仿佛收音机要爆炸了一般。紧张的声音响起:“呼叫12号36号车,代号18,代号18,立即前往范尼斯大街36号。呼叫12号36号车,代号18――”
信息重复着,我们仿佛被催眠一般。
加维安抄起话筒。“给我接总局!”他对莫利吼着。
莫利立即跑开。
“代号18,”探长看着杜法罗,缓慢的说,“就是指暴力犯罪。而范尼斯街36号,是个有趣的地方。谁到那儿了?”
“没――没有人,我离开的时候,探长,我没看到任何――”
我看了看我的手表,晚上10:40。
加维安咆哮着,“奎宁!东西收拾好,我们立即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