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拉德纳著
孙仲旭译
“哎,”医生硬邦邦地说,“你感觉怎么样?”
“噢,我想挺好吧,”病床上的男人回答道,“还有点头晕,别的没什么。”
“你麻我最喜欢。之醉了一个半钟头,这会儿不是很清醒,一点也不奇怪。不过你好好休息一晚上就会好点,我给莱昂斯小姐留点让你睡觉的药。我现在走了,莱昂斯小姐会好好照顾你。”
“我七点下班,”莱昂斯小姐说,“要跟我的G.F.去看电影。不过哈尔西小姐挺好,她是这层楼的夜班护,现在应该把士。你想要什么,她都会给你拿来。我可以给他吃什么,医生?”
“什么也别,我明天到了再说。他什么都不吃更好。只是一定得让他保持安静,别让他说话,别跟他说话,也就是说,你要是能忍住的话。”
“忍住!”莱昂斯小姐说,“我说,如果我想,我可以是斯芬克斯老太太她本人呢!有时候我可以一坐几个钟头——也不是一个人——一个字也不说,只是想啊想啊,还做白日梦。
“我有过一个G.F.在巴尔的摩,我在那里接受的培训,她经常叫我哑巴,不是因为我像有些人那样是哑巴——你知道——而是因为我坐在那儿一句话也不说。她会说:‘给你一分钱,告诉我你在想啥,埃莉诺。’那是我的名字——埃莉诺。”
“好吧,我得赶紧走了。明天早上见。”
“再见,医生。”医生出去时,病床上的人说。
“再见,考克斯医生。”门关上时,莱昂斯小姐说。
“他这个人好像特别好,”莱昂斯小姐说,“也是个好医生。我这是 “亨利·J.贝尔登是谁?是巴格斯·拜尔说的胖女人吗?”
“不是,你疯了!”莱昂斯小姐说,“贝尔登先生是我在格里特耐科跟的病人。他死了。”
“我觉得好像你跟的很多病人都死了。”
“可不是特别有意思嘛!”莱昂斯小姐说,“不过是真的,也就是说最近是这样。我刚刚跟的五个病人全死了。当然只是碰巧,不过那些女孩都拿这事开玩笑,说我是扫帚星。你动手术那天晚上,哈尔西小姐看到我在这儿,就说:‘上帝救救他!’她是这层楼的夜班护,现在应该把士。可是你会差劲儿得熬过去,坏了我的记录,对不对?我只是开玩笑,我当然想让你康复呀。
“不过这件事的确奇怪,我是说闹成这样,让我觉得有点瘆得慌。另外,我不像有些女孩子无所谓。我的病人里有几位我特别喜欢,不想看到他们死,特别如果他们是男的,不会在你一出病房就大声叫你。我跟的病人里只有一位我不在乎她死,是个女的,她得了肾炎。加德逊太太。
“你想嚼口香糖吗?我只是紧张的时候嚼,我睡眠不足时总是紧张。你可以打赌我今天晚上待家里,管他有没有B.F。反正他今天晚上有事,开董事会什么的。他是世界上最忙的人。我昨天晚上告诉他,我说:‘我想你也需要休息,比我还需要,因为你在工作中得打醒十二分精神,要不然那些大银行家就会乘机抢你的钱。你可打不起瞌睡啊。’我告诉他。
“他听了后说:‘对,不过当然对你来说没问题,你不怕造成什么危害,除了也许给你照顾的病人用错药,应该是擦酒精的,你却给他服了氯化汞片。’他要真命!可是让人听了忍不住要笑。
“昨天晚上的派对有四个人参加,罗伊带来了他的B.F.还有另外一个女孩。这个女孩很没劲,不过那个B.F.不算太糟糕,只是他非让我帮他喝完半瓶威士忌,还是在先喝了杜松子酒后。我想我是派对的活力所在,也就是说,一开始是。后来我反胃了,就没那么好了。
“不过一开始的时候没说的,我风头很足。我想我跟罗伊的B.F.很投机,他也认识玛丽安,可他不会说什么,就算说了,我也无所谓。要是她不想失去情郎,就放聪明点,别把他们介绍给世界上的漂亮女孩认识嘛。我不是说我是什么诺玛·塔尔梅奇,可是至少——噢——我真的反胃时,可彻底是反胃!
“我今天中午得给玛丽安打个电话。自从那天晚上她把我介绍给罗伊以来,我还没跟他聊过呢。我一直有点儿担心,可是我得搞清楚她了解到什么,或者她是不是生我的气。不过我看不出她怎么会生我的气,你说呢?可是你也许想看书吧。”
“我给玛丽安打了个电话,不过没找到她。她去外地了,可她今天晚上会回来。她去照顾一个病人,在纽约的哈德逊,她去了那儿。她把我介绍给罗伊的那天晚上,她回家后知道了这个口信,之前留的。”
“早上好,”莱昂斯小姐说。
“早上好。”病床上的人说,“你睡好了吗?”
“好了。”莱昂斯小姐说,“我的意思是不,没睡够。”
“你的眼睛看上去不对劲儿,简直好像一直在哭。”
“谁?我?想让我哭,那可得比——我是说,我可不是个小孩子!你还是继续看你的书吧。”
“哎,早上好。”莱昂斯小姐说,“我的病人怎么样?这是我最后一天早上这样叫你,不是吗?我觉得你这么快就好了算是差劲,让我失了业。我只是开玩笑,你完全康复,让我高兴,我也可以稍微休息一下。”
“又辛苦一晚上?”病床上的人问道。
“很辛苦。”莱昂斯小姐说,“接下来还有一晚上。可是明天我怎么也不会起床了。说实话,昨天晚上我跳得我想我的脚要掉下来,可他没说的,是个跳舞的傻瓜!自从我到这里以来,跟谁从来没有像跟他那样聊得开心。他不是个自作聪明的家伙,也不像有些人,时时刻刻想显得说话风趣,而只是叫人开心。他通情达意,好像完全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乔治·莫斯。”
“乔治·莫斯!”病床上的人失声叫道。
“是啊,怎么了,”莱昂斯小姐说,“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可我还以为你说的是那个斯图尔特,罗伊呢。”
“噢,他!”莱昂斯小姐说,“哪儿会是他!他是私人财产喽,不是我的。他跟我的G.F.玛丽安订了婚。发生在前天,玛丽安从哈德逊回来后。她去那儿照顾一位病人。玛丽安前天晚上跟我说了,我向她表示祝贺,因为我无论如何不会伤害她的感情!可是天哪!她跟那个蠢货结婚,还不知道以后会怎样伤脑筋呢。不过当然,有些人不能太挑三拣四。我怀疑他们到底能不能结成婚,除非哪个朋友借钱给他办证书。
“他让玛丽安相信他在华尔街,可是我敢打赌他要是真的去,是去扫地的。他是那种家伙,有一小段时间蛮花哨的,可是你不会想跟个小丑一起生活。我可不想嫁给一个只想着每天晚上出门跳舞、喝酒的人。
“我想过告诉玛丽安我真实的想法,不过那只能让她生气,要么她会觉得我嫉妒还是怎么样。好像我自己没办法得到他!可是就算他没这么糟糕透顶,如果我喜欢他而不是讨厌他,我也不会从玛丽安那儿抢走他,因为玛丽安是我的G.F.啊,特别是她去了外地。
“他就是那种人,之所以跟护,现在应该把士结婚,是想着自己哪一天会残废。你知道,那种人嘛。
“不过说起来——你听说过J.P.摩根公司吗?我的B.F.在那儿上班,他也不吹牛那是他的公司。乔治·摩斯。
“那本书你还没看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