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湿热的天气让整座城市仿若死城。不管是树木、鸟兽,甚至是人类,都尽可能的静止,没有意愿移动。
车子里也非常的安静,空调使车厢内充满汗水的味道。我惊恐的情绪到现在尚未安定下来。克劳得尔并没有跟我们同车,他和查博纽与我们在目的地会合。
周末往博杰街的道路总是充满车潮,今天却是例外。我们只花了二十分钟,就到了嫌犯的住所。刚下车我就看见贝坦德、查博纽和克劳得尔坐在同一部车子里,贝坦德手下的车也停在他们后面,贴有标记的侦查车则停在路口,吉伯特和另一名警探躲在车子后面。
我们下车向他们那里走去,他们三位警探也开门下车。这条街在白天显得更加贫乏破旧,不过是那晚我来的地方没错。我的衣衫已经湿透,湿黏黏地贴在皮肤上。
“监视小组安排在哪里?”莱恩问。
“他们已围住公寓的后面。”
“那家伙在吗?”
“监视小组午夜时抵达,直到现在还没有发现任何动静,他很可能在睡觉。”
“公寓有后门吗?”
查博纽点点头。“我们整晚都有人在后面监视。附近每个路口都有监哨,在马丁诺那里也有一个人盯着。”他伸出拇指往后一比。“如果他在家,铁定插翅难飞。”
莱恩转向贝坦德。“拿到搜索票了吗?”
贝坦德点头。
我们在公寓外待了一会儿,研究这栋建筑的大小,计划待会的攻坚行动。两个黑人小孩从街角转进来,穿着乔丹鞋和像宽布袋般的长裤,T恤上印着极暴力的图案。一个剃着光头,只有在头顶留一道头发;另一个则在脑门上绑着彩条细辫。
戈碧也是绑类似这样的辫子。我胸口感到一阵刺痛。
我们目送两个男孩走过,进入隔壁的公寓。不久楼上便传来嘈杂的黑人音乐。莱恩望了一下左右两边,然后回头看我们。
“准备好了吗?”
“可以去逮那个狗养杂种了。”克劳得尔回答。
“克劳得尔,你和查博纽到后面掩护,如果那家伙想跑,给他好看。”
克劳得尔瞟了莱恩一眼,想说什么,但又摇头放弃了。他和查博纽转身要走,却被莱恩叫住了。
“按照程序来,”他眼神严厉地说:“不能有错。”
这两位蒙特娄警局的警探走过对街,消失在公寓后方。
莱恩转向我。“准备好了吗?”我点点头。
“有可能就是这家伙了。”
“当然,莱恩,我知道这点。”
“你不会有问题吧?”
“天啊,莱恩……”
“我们走!”
我们走上公寓台阶,恐惧感逐渐在我心里增强。大门没关,走进去是一个狭窄的大厅,右面墙上是各户的信箱,还有传单贴在上面。贝坦德发现 水,你需要点冷水清醒一下,布兰纳。
我往那道双扇门走去,推开一扇门,想要找厨房。
哔……滋、哔……滋、哔滋、哔……滋、哔滋。
厨房里没有窗户,房间右边有个电子钟发出橘黄色的微光。我隐约可以看见几个东西白色的影子,大概是冰箱、炉子和槽。我按下电灯开关,不管自己的指纹是否留在上面,去他的该死程序。
我一手捂着嘴,跌跌撞撞地走到水槽旁,泼些冷水在脸上。我站直转身,发现莱恩正站在门口。
“我没事。”
厨房里到处都是苍蝇。它们四处乱飞,似乎受到惊吓。
哔……滋、哔滋、哔……滋。
“要来颗薄荷糖吗?”莱恩掏递出救命丹。
“谢谢,”我拿了一颗,“实在太热了。”
“这里像是个蒸笼。”
一只苍蝇停在他脸上。“哪来的苍……”他看着空中。“这家伙在厨房里做了什么?”
莱恩和我同时看到流理台上那两件褐色的东西,包着它们的纸巾沾满发亮的油脂,苍蝇正是在绕着它们转。旁边是一只手术用手套,和我们早上发现的那只是一个样子。我们往前走过去,吓得苍蝇又是一阵乱飞。
我看着那两个干硬的东西,想起那晚躲在暗巷里看到的死蟑螂和蜘蛛,它们的脚正是像这样紧缩着。当然眼前的这个不可能是节肢类动物,我马上知道它们应该是什么,虽然这是第一次我亲眼看到它们,以前看到的都是图片。
“这些是手掌。”
“什么?”
“某种动物的手掌。”
“你确定?”
“把它翻过来。”
他照做了。用笔。
“看到骨头了没有?”
“他要这些手掌做什么?”
“我怎么会知道,莱恩?”我想起了阿莎。
“天啊!”
“看看冰箱里有什么?”
“噢,我的天。”
“那个动物的小尸体就在里面,被剥光了皮,包裹在透明塑胶袋里。旁边还有许多同样凄惨的受害者。”
“它们是什么?”
“某种小型哺乳动物。没有皮毛我很难辨认,不过可以确定不是马。”
“谢啦,你真会开玩笑。”
贝坦德跟着进来。“发现什么了?”
“被杀害的动物,”莱恩回他:“和另一只手套。”
“这家伙或许吃路边被撞死的动物。”贝坦德说。
“没错,或许他还用灯罩盖住路人的头,抓他们回家吃。够了!我要封锁这个地方,没收所有这里他妈的鬼东西,包括他的刀具、搅拌器,还有冰箱里的所有东西。我要按遍这里的每一个角落。古伯特死到哪里去了?”
莱恩走向门左边墙上的一具电话。
“等一下!那具电话有重拨功能吗?”
莱恩点点头。
“试看看他上一通电话打给谁?”
“或许能找到他的牧师,或是他奶奶。”
莱恩按下重拨键。七声按键音加上四声铃响,电话接通了。电话那端传来的声音让我的恐惧升到最高点,感觉自己快要昏倒了。
“我是唐普·布兰纳,请留下您的姓名和电话号码,我会尽快回电,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