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一直在翘首盼望着<u>暑假</u>的到来,因为那时,她就可以整天和黛安娜在户外<u>大自然</u>中玩耍了。“恋人的小径”、“德鲁亚德泉”、“维罗米亚”以及“比克特里亚岛”对她们都充满了魅力。
现在,任凭安妮在外面怎么嬉闹玩耍,玛里拉也不再生气了。因为在暑假刚开始的一天,当初米尼·默伊得病时,从斯文萨·贝尔赶来的医生,在一位患者的家里遇见了安妮。医生用敏锐的目光仔细打量了一番安妮,然后皱着眉,摇着头,托人给玛里拉捎去了一个口信:“要让那个红头发的姑娘整个<u>夏天</u>都在户外玩耍,直到她的步伐变得更加敏捷轻快为止,希望不要让她在此期间学习功课。”
玛里拉非常害怕,心想如果不按照医生说的去做,安妮可能就会得结核病死掉。因而安妮得以轻松、愉快地度过了一个从未有过的美好的黄金之夏。她散步、划船、采集野果,尽情享受着幻想的快乐。随着九月的来临,安妮已经变得精力充沛、两眼炯炯有神、步伐也更加坚实有力了,达到了能让医生满意的程度,安妮浑身充满了干劲和激情。
“我现在有一股使不完的劲儿,我要倾注全力投入到学习中去。”从阁楼上取出教科书的安妮激动地说道。“啊,久违了,真想念你们呀。能再次见到你们真打心里感到高兴!噢,几何书也久违了。玛里拉,我这个暑假过得太棒了。现在,就像上个礼拜牧师所说的那样,我精神饱满,浑身是劲。
“我要是男人就当牧师,只要努力学习神学,将来准能给人带来好影响。
“你不觉得通过精彩的传教,让听众深受感动是件很了不起的事吗?为什么女人就成不了牧师呢?这话如果让林德夫人听见的话,她肯定像受到冲击了似的,批评我的话是荒谬之极,岂有此理。林德夫人说,虽然听说好像美国有女牧师,但感谢上帝,在加拿大还没发展到那一步。还说但愿事情不会至此,可是果真这样的话,又能怎么样呢?
“我觉得即便是女人,也会成为一名出色的牧师的。像亲睦会啦,教会的茶友会啦,一旦需要募集资金时,不都是女人们去张罗吗?林德夫人也能毫不逊色地像贝尔校长一样地祈祷。人要锻炼,女人传教也是完全可以的。”
“真会这样吗?”玛里拉有点嘲讽似地说道。“如今呀,非正统的传教根本行不通,只要有雷切尔监督,亚邦里谁也不能乱放肆。”
“噢,玛里拉,我有句话想说说,不知您是怎么想的,礼拜天下午,我就反复地考虑着这件事,都快想成心病了。
“我呀,真心实意想成为好人。而且,有玛里拉、阿兰夫人和斯蒂希<u>老师</u>在,这种愿望就越发强烈起来。我特别想让你们认为我很能干,让你们高兴。可林德夫人总有些瞧不起我,使我总是怀疑自己是不是个恶人,生来就罪孽深重呀。”
玛里拉一瞬间被弄得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但马上就笑了起来。
“你要是那样的话,那我也一样,我也是只要雷切尔在场,就会产生那种感觉。她一年到头,总是唠唠叨叨地强调要正直地做事,可有时反而不能给人以良好的影响,真该用戒律好好加以限制一下。
“不过,另一方面,雷切尔这个人的确是个优秀的基督教徒,心里并无恶意。像她那样亲切热情的人,在亚邦里再也找不出 “离考试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了,你觉得自己能通过吗?”
安妮听了这话,身子开始哆嗦起来。
“不太清楚,有时觉得没问题,有时又感到非常不安。为了学习,我们都拼了命了,老师也对我们进行了彻底的训练。即便这样,兴许还通不过去呢。
每个人都有一个头痛的科目,我当然是几何学了。珍妮头痛的是拉丁语,鲁比和查理是代数,穆迪·斯帕约翰说自己预感可能要在英国史上栽跟头。
六月,老师将进行一次模拟考试,据说难度和正式入学考试差不多,评分也和正式场合一样严厉。我想这样一来大体上就一目了然了。真希望能快点儿结束,不知为什么好像感到有点累了。半夜醒来,有时会想,要是名落孙山该怎么办呢?”
“那就再回学校重读一次。”玛里拉满不在乎地说道。
“可是,那多没面子呀,没考上多让人感到羞耻呀。特别是假如基尔伯特等其他人都考上了的话,那就更不用说了。而且我在考试时十分怯场,到时候肯定会弄得一塌糊涂的。我要是也有珍妮·安德鲁斯那样的胆量就好了,珍妮对什么都不在乎。”
安妮叹了口气,毅然地把目光从充满<u>春天</u>魅力的窗外世界收了回来。窗外的清风、蓝天以及吐绿的新芽似乎在向安妮频频招手,但她对此全然不顾,又埋头看起课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