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论主体的 --------
①德文为Begriff,指有理解力的思想,由begreifen(理解)派生而来。
②德文为Inbegriff,指全体。
正如我们所说,表象通过升华和分解而形成了抽象概念之后,其直观性尽失,假如它们不通过任意赋予的符号而在感觉中被固定和存留下来,那么,它们将不会在思维过程中被加以使用,这样就会从我们的意识中消逝。当然,事实并非如此。我们这里所指的符号就是词。就它们构成辞典进而构成语言的内容而言,词总是可以标明一般的表象、概念,但永远不能标明直观的客体;因此,一本列举具体事物的词典,仅包含着专有名称,而不是词,因而或者是地理学辞典,抑或是历史学辞典,也就是说,它所列举的内容即可以由时间也可以由空间分开;如读者所知,因为,时间和空间就是个体化原理。只是由于动物被局限在直观表象中,不能进行任何抽象——因此不能形成概念——所以,即使它们能够清晰地发出单词的声音,我们也不会说它们有语言,但是,我们也得承认它们能领会专有名称。这一欠缺又使它们与笑无缘,这一点我已在我关于荒谬的理论中说明过。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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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见《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 分析一个未受教育的人连续说出的一段长话即可发现,在这段话中包含着大量的逻辑形式。从句、措辞、区别,各种各样的细微差别是通过语法形式,借助于词尾变化和句法结构,甚至靠在谈话中经常使用不同语气等等,正确地表达出来,所有这些情况都与法则相一致,这不能不使我们感到惊讶,并且我们不得不承认这是一种广泛的、首尾完全一致的认识。这种认识的获得自然要以直观世界为基础,而把直观世界的本质归结为抽象的概念则完全是理性的工作,且只能借助于语言才能完成。因此,在学会使用语言的过程中,理性的整个机制——即逻辑中一切本质的东西——被纳入到我们的意识之中。显然,如果没有大量的精神努力和注意力的集中是不能完成的,对于孩子们来说,学习的欲望可为此给予必不可少的力量。在此之前,只要这一欲望尚有可利用和必不可少的东西,它就是强有力的,但是,当我们把不适于孩子们理解的东西强加给他们时,它就显得没有活力了。这样,即使是一个未受过很好教育的孩子,在学习语言的措辞和细致差别的过程中,同其他的人一样,也可以通过自己的谈话,使理性得到发展,获得真正具体的逻辑。这种逻辑并不在于包含了多少逻辑法则,而是注重其运用是否适当;这就很像具有音乐天才的人仅需通过演奏钢琴便可晓得和谐的法则,而毋庸学习音乐或研究和声学。——通过学会说话来获得上述的逻辑训练唯独聋哑人不在其列,因此,假如他们不通过特别适合于他们学习的人工手段接受阅读教育,以便取代理性的自然学习过程,那么,他们几乎就像动物一样缺乏理性。
②《想象》 ③《论灵魂》 话,还是集中讨论下述问题吧!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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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西塞罗:《论职责》Ⅰ ②西塞罗:《论神的本性》Ⅱ ③西塞罗:《论法律》Ⅰ ④参见《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 现在我们的哲学教授们认为应该废除那一直用来表达通过反思和概念而进行的思维和深思的能力的名称,思维和深思的能力把人和动物区别开来,它使语言成为必需,同时又使我们有资格去使用语言,通过语言人之运筹与人之成就得以联系在一起。因此,所有国家甚至所有哲学家都据此表明对它的看法并在这种意义上表明对它的理解。我们的教授却不顾一切合理的趣味和习惯,认定这种能力从今以后应称为知性而非理性,一切从它派生而来的东西应称作为理智的而非理性的,当然,围绕着它还有一个奇怪而又不和谐的光环,颇似音乐中的走调。因为在任何国家和朝代,知性,理智,敏锐,颖悟,精明等等,这些词一直被用来表示较为直观的能力,这在上一章中已讨论过:它的结果,特别不同于这里正在讨论的理性的结果,总是被称作为理智的、精明的、聪明的等等。因此,理智的和理性的总是相互区别,是两种完全彻底的不同的精神能力的表现。然而,我们的职业哲学家们考虑不到这一点;他们的谋术要求作出这一牺牲,在这类情况中他们的呼吁是:“走开,真理;我们还有更高的确定目标呢!快点让路,真理,为了上帝的崇高荣誉,这你早就学会啦!你能给酬金和养老金吗?走开,真理,赶紧走开,滚到该去的地方,就在墙角那里蹲着吧!”事实是,他们要用理性的地位和名义去表示他们自己创造和制造出来的一种能力,或者更加正确直率地说,是要表示一种纯粹虚构的能力,以便利用这种能力摆脱他们被康德所逼入的窘境;一种对于直接的、形而上学的认识能力,就是说,超越所有可能经验的这种能力能够把握物自体和它们的关系的世界,因此,首先就是对于上帝的意识,即它能直接认识上帝,先天地解释上帝创造宇宙的方式,或者,假如这样听上去太平淡,那么就是上帝从自身中产生宇宙,或是通过在一定程度上多少是必需的过程产生宇宙,或再者——作为一个方便的作法,无论它显得多么滑稽可笑——按照君主们在作出圣谕后的习惯做法,叫它“退下”,自食其力并随意到什么地方。说真的,只有像黑格尔这种完全厚颜无耻、满口胡说八道的拙劣骗子才敢于迈出这最后一步。然而,正是这种俗气无聊的小玩意儿在最近五十年间大大地扩大,以理性认识之名出版了数百本书,成为如此众多的被作者称之为哲学著作而被另一些人捧为哲学著作的论据——叫人不禁啼笑皆非地想到——这种老生常谈早就叫人腻烦了。把所有的智慧都错误且鲁莽地归因到理性,并把它宣称为一种“超感觉的能力”或“作为观念”的能力;简言之,是我们身上的一种玄妙深奥的力量,直接为形而上学设计的。然而,在最近半个世纪,这些行家们对一切超感觉的奇迹之直观方式所表现出来的意见却大相径庭。据一种最为大胆的说法,理性能够直接直观到绝对,或者说,甚至可以任意地直接直观到无限以及无限到有限的演变。另外一些较为保守的人则认为,获得这种信息的方式是听觉而非视觉;因为确切地说它只能听而不能看到“理想国”所发生的一切,然后把所获得的一切忠实地传递给知性,再被整理为教科书。根据雅可比的一个双关语,甚至德语中理性的名称“Vernunft”,亦是由“听”(“Vernehmen”)装扮而来的;很显然,它所来源的“Vernehmen”又是由语言来表达并以理性为条件的,这样,词和词意的清楚知觉就通过理性得到称呼,而与动物也具有的纯粹感官上的听力相对应。然而,这种拙劣的文字游戏在半个世纪后仍然受到青睐;它被当作一种严肃思想,不啻如此,甚至被当作一个论据,一遍又一遍地加以重复。行家中最谦逊的人又主张,理性既看不见也听不到,因此接收不到所有这些奇观的画面和音响,只有完全模糊的“惩戒”(Ahndung),或对这些奇观的焦虑;但是,把这个词中的d去掉,即是“预感”,“预感”由此得到对愚蠢的独到感觉,此时智慧的使徒对之以温柔的目光相鼓励,这种感觉便步入殿堂,转而为知。
读者知道,我只在柏拉图的原始意义上承认观念这个词,并在我的代表作 我已在我的《伦理学》中说过的这里还必须重复一下,因为这就像西班牙谚语所说的“蒙耳不听者最聋”,即假如理性是一种特别为形而上学设定的能力,一种提供认识材料并能显示它超越于一切可能的经验的能力,那么,如同数学问题的一致性那样,人们在形而上学和宗教问题(因为它们是一致的)之间就能取得完全的和谐,而观点与他人不一的人只能被看作为精神不正常。现在出现了完全相反的情况,正是在这些问题上分歧最大。自从人们<u> 根据上文,既然上帝的存在属于启示,通过启示即可牢固地确立上帝的存在,那么,人类的任何证明就都是多余的了。然而,确切地说,要使哲学的企图只是无效且多余,那就要让理性——人类思维、反思、深虑的能力——偶尔在孤独无依的情况下运用自己的能力,就像时而让一个孩子在草坪上没人牵着独自奔跑,测试一下他的气力,看看结果会怎样一样。这类测验和试验我们称为思辩;这一问题的本质在于,这一次它应把它置之度外,走自己的路,去追求最崇高最重要的真理。在这一基础上,假如它得出的结论同上面提到的康德所得出的结论完全一样,那么,思辨就无权因此而把诚实和良心搁置一旁,走上岔道,以便设法回到犹太教的领域,作为它的必不可少的条件;相反,它应该只遵循着理性之光的引导,沿着展现在眼前的道路脚踏实地追求真理,就这样,像一个忠于本行工作的人,镇静而信心十足地前进,不管路将通向何方。
假如我们的哲学教授就这一问题提出不同的看法,认为只要还没有把万能的上帝扶上宝座,就不能无功受禄——就仿佛上帝真的需要他们一样——这就说明了他们为什么不喜欢我的作品,也解释了为什么我不是他们器重的人;因为我一点都不会经营这类文章,也不像他们,在每次莱比锡博览会上发布些关于万能上帝的最新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