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唉,唉,”博士说,“你的话不错。一点也不错,你现在就有职业,跟你从事职业的学习,二者有所不同。不过,我的亲爱的小朋友,一年七十镑;又顶得了什么事哪?”
“那可能使我们的进款加倍呀,斯特朗博士,”我说。
“唉,”博士说。“真想不到!我的意思并不是说,绝对限于七十镑,因为我老想,对于我这样有用的小朋友,还得格外送点东西。毫无疑问,”博士仍旧把手放在我的肩头,来回走着说,“我老是把年终的礼物,算在里面的。”
“我的亲爱的老师,”我说(我这回实在是说真个的,毫无胡闹的意思掺杂其中),“你对我的恩情,我永远也说不尽——”
“快别这样说,快别这样说,”博士拦住了我说。“我真愧不敢当!”
“要是我的时间,那就是,早晨和晚上,你认为于你合适,同时还认为,一年七十镑并不算白花,那你对我的好处,我可就难以用言辞表达了。”
“唉!”博士天真地说。“真想不到,这么点钱,可会顶这么大的事!唉!唉!只要你有好事儿,你就另行高就,你答应不答应?你可得说了算!”博士说。——他对我们这些小孩子,老是用这种话,严肃地激励我们的自尊心。
“我当然说了算,老师!”我用当学生那时候的样子说。
“那么就一言为定啦,”博士拍了我的肩膀一下,仍旧把手放在我的肩头上,一面和我一块儿来回地走。
“要是我这个工作,是帮着你编词典,那我就太高兴了,”我带着一些奉承自己的意思说——不过,我希望,这个奉承是天真的。
博士站住了脚,微笑着又在我的肩头上拍了一下,喊道,喊的时候,带出令人看着非常高兴,好像我对于人生最深奥的智慧,有最透彻的了解似的。
“我的亲爱的小朋友,你这个话正说对了,正是编词典的工作!”
也不可能是任何别的工作!他的口袋里就跟他的脑子里一样,满装着编词典的材料。那些材料,从他身上,四面八方地滋了出来。他告诉我,说他自从不办学校、退隐以来,他的词典进行得出人意料地快;我跟他提的早上和晚上这种办法,于他再合适也没有了,因为他白天老是来回溜达着考虑问题。由于捷克·冒勒顿先生新近偶尔自告奋勇,给他作录事,而却又不习惯于这种工作,所以他的稿子,未免有些凌乱。不过我本来想,我们一块儿工作的时候,一定会很快地就把稿子整理好了,因而得心应手地往前进行。后来,我们正式工作起来了,我才发现,捷克·冒勒顿先生费的那些力气,给我增加的麻烦,比我原先想的可就多了;因为,他不单弄了许多错误,并且还在博士的手稿上,画了许多兵士和妇女的脑袋,因此我往往陷入疑难迷惑的阵网之中,纠缠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