鹦鹉螺号早已抱定南下的航向。它沿着西经五十度高速前进。这么说它非去南极不可了?我想不至于,因为南极迄今尚无人问津,所有试图登上地球南端的努力无不半途而废。再说季节也过于迟误,南极的3月13日相当于北极的9月13日,已经是秋分景象了。
3月14日,在南纬五十五度海域,我发现了浮冰,虽然只是一些零星的灰白冰块,大小在二十至二十五英尺之间,但已构成暗礁,任凭波浪冲击翻滚。鹦鹉螺号坚持在洋面上航行。尼德·兰曾在北极海打过鱼,对冰山景观熟视无睹。而我和贡协议初来乍到,是平生 就这样,鹦鹉螺号陷在冰原中不能自拔,只好停止探险的征程。
“先生,”当天,尼德·兰对我说,“如果您的船长再往前走……”
“那又怎么样?”
“那他肯定是了不起的人物。”
“为什么,尼德?”
“因为没有人能超越大浮冰。您的船长的确厉害,但魔鬼闹得更厉害!他再厉害也斗不过大自然,大自然立下的界限,不管你愿意不愿意,都得到此止步。”
“没错,尼德·兰,不过,我倒想知道大浮冰后面是什么东西!却碰上一堵墙,这是我最恼火的!”
“先生说得对,”贡协议道,“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造一堵大墙跟学者过不去!”
“好!”加拿大人道,“这座大浮冰后面有什么,其实大家都知道。”
“会是什么?”我问道。
“冰啊,除了冰还是冰!”
“您倒是说一不二,尼德,”我回敬道,“可我,我却心中无数。因此我想过去看看。”
“得了吧,教授先生,”加拿大人答道,“放弃这个念头吧。您已经来到大浮冰前面,这就够可以的了,您休想再往前走了,还有您的尼摩船长,还有他的鹦鹉螺号,都不行的。不论他愿意不愿意,我们必须打道往北走,也就是回到好人居住的国度去。”
我不得不承认,尼德·兰言之有理,只要上冰的船还没有造出来,下海的船遇到大浮冰只好望而却步了。
果不其然,鹦鹉螺号虽然开足了马力,使出浑身的解数想一举破冰,但冰非但没有松动,自己反不能动弹了。一般来说,即使前进不了,总可以退回去吧,现在可好,既不能前进,又不能后退,因为我们身后的航道已经愈合,只要我们的船一停下来,很快就会被原地冻结。下午两点左右,事情果然发生了,船的两侧出现新的冰层,冻结速度之快令人吃惊。我不得不承认,尼摩船长处事过于不谨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