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听过数学家拉普拉斯?是一个法国人,他的全名叫皮埃尔-西蒙·拉普拉斯(Pierre-Simon Lace)。”桐宫玲问青江。
“拉普拉斯?不,我没听过。”
“假设有智者能够了解这个世上所有原子的目前位置和运动量,他就可以运用物理学,计算出这些原子随时间发生的变化,进而完全预知未来的状态——”桐宫玲用好像在朗诵诗歌般的语气说道,“拉普拉斯提出了这个假设,之后,这个假设中的智者被称为拉普拉斯的恶魔。谦人的预测能力和拉普拉斯的恶魔很相近,所以,数理学研究所将针对他的能力所进行的研究命名为拉普拉斯计划。既然称为计划,当然设定了最终目标。研究所设定的目标大致有两个, 羽原露出痛苦的表情,用力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水城义郎有不在场证明,但不能因此断定他和那起事件没有关系。水城可能是共犯,只是实际动手的可能另有他人,比方说,会不会是那个姓那须野的人动的手呢?”
“这……或许有这样的可能性,但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有什么动机呢?”
羽原用力吸了一口气,摇着头,深深叹着气。
“不知道,但我猜想他们并没有直接的动机,因为他们和被害人几乎没有关系。也许另有主谋,主谋有明确的动机,水城和那须野都只是共犯而已。”
“另有主谋?”
“对。”
“是谁?”
羽原缓缓眨了一下眼睛,似乎想要让心情平静。
“和被害人有密切关系的人,而且也和水城、那须野有关系,这个人也和水城一样,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
青江一时不知道羽原在说谁。有这样的人吗?但下一刹那,他突然想到了,但难以置信。
“你该不会怀疑他的亲生父亲……怀疑甘粕才生先生?怀疑他杀害自己的女儿和妻子,还有自己的儿子?”
羽原没有立刻回答,用力深呼吸了两三次,胸口和肩膀都用力起伏着。
“我知道这样的想象很荒唐,我也不愿意这么想,但从这个角度思考,就可以解释谦人假装失去记忆的理由。”
青江思考着羽原的这句话,试图了解其中的意思,脑海中随即浮现出一个想法。
“谦人知道真相……知道他父亲是凶手……”
“对,”羽原轻声回答,“如果从这个角度思考,就可以合理解释很多事。谦人了解真相,但变成植物人的少年没有任何方法可以告诉他人。即使好不容易能够和外界沟通,也只能用YES和NO来回答对方的问题。毫不知情的甘粕才生理所当然地用父亲的角色和他接触,扮演一个失去妻女,儿子也受重伤的可怜男人,而谦人无论如何都试图断绝和父亲之间的关系,于是,他决定假装失去了所有关于甘粕谦人的记忆——这种想象太离奇了吗?”
青江说不出话来,因为他的常识难以接受这种事。
“所以,”他小声嘀咕了一声,看着羽原,“谦人想要杀他的父亲?”
“应该是。”
“太荒唐了,不可能,”青江拍着桌子,“我无法相信这种事,父亲想要杀死全家,儿子得知后,想要向父亲复仇……”
“除此以外,还有其他的可能性吗?”
“……动机是什么?甘粕才生杀害全家的动机是什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羽原静静地回答,“我无法想象他内心的想法,但是,青江教授,你应该也曾经在新闻中看到过青春期的少年杀害全家的事。”
“甘粕才生是成年人,不是青春期的少年。”
羽原一脸沉痛地陷入了沉默,但并不是因为青江的反驳而无言以对,而是似乎陷入了犹豫。
“怎么了?”青江问道。
羽原叹了一口气,拿起平板电脑操作了几下,再度打开了屏幕的电源。液晶屏幕上出现了几十只小动物,在玻璃箱内跑来跑去。青江立刻知道那是实验用的小白鼠。
“甘粕父子……”羽原说,“他们有严重的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