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和下午都会去,莉娜要尽量下海游泳。”
他说他们一定会来找我们。
我一口气爬上了楼,非常幸福,但我刚一到家里,皮诺奇娅就开始取笑我。
“妈妈,”吃晚饭的时候,她对农齐亚说,“莱农和诗人的儿子谈朋友,那小伙子留着长头发,很瘦很干,觉得自己特别了不起。”
“不是这样的。”
“就是这样的,我们看见你们手拉手。”
农齐亚不觉得这是玩笑话,就很严肃、很认真地打听起来,这是她的特点。
“萨拉托雷的儿子做什么呢?”
“他是大学生。”
“噢,假如你们相爱,那你们得等等。”
“没有什么可等的,农齐亚太太,我们只是朋友。”
“但我们就这么说吧,假如你们订婚了,他应该首先完成学业,然后找一个适合他的职业,他找到工作了,你们就可以结婚了。”
这时候,莉拉打趣了一句:
“她说你要等得长绿毛。”
农齐亚说了她一句:“你不应该这样和莱农说话。”为了安慰我,她说她是二十一岁时和费尔南多结婚的,二十三岁才有了里诺。然后她并无恶意,只是为了说明事实,她对着女儿说,“莉拉,你结婚有些太早了。”莉拉听到了这句话一下子就火了,她跑到房间里把自己关了起来。皮诺奇娅晚上想和她睡一个房间,就去敲她的门。她大声让皮诺奇娅别烦她!“你有自己的房间!”在这种情况下,我怎么能告诉她们尼诺和布鲁诺答应说来沙滩上找我们?我没有说。我想,假如他们来了那就好,假如他们不来,为什么要告诉她们呢。农齐亚非常耐心地让儿媳妇睡在自己的房间,再三请求她不要太把莉拉生气时说的话放在心上。
过了整整一个晚上,莉拉都没有平息下来,星期一早上她醒来的时候比晚上睡觉时心情更糟。“这是因为她丈夫不在跟前。”农齐亚解释说,但我和皮诺奇娅都不相信这一点。我很快发现莉拉尤其在针对我。在去海滩的路上,她让我拿着她的包,我们到了海滩上,她让我回了两次家, 我们谈论那不勒斯和伊斯基亚岛,还有整个坎帕尼亚大区,好像这些地方全都落入了最糟糕的人手上,但这些人却自以为是最好的。“强盗。”尼诺用一连串的话来形容他们:“破坏者、吸血者,还有那些一箱子一箱子赚钱但不缴税的人:建筑商、建筑商的律师、‘克莫拉’黑社会成员、法西斯独裁主义者、天主教民主党人,他们都坚如磐石,高高在上,像上帝本身,他们拿着一把巨大的泥刀,在山上,在海岸上这里铲一下,那里挖一下。”说是我们三个人在讨论,那有些不确切,其实是他一个人在说,我时不时会提到我在《南方新闻》看到的信息。至于莉拉呢,她只小心地插了一次话,就是尼诺在提到这个城市的强盗名单时,他还提到了“商贾”。她问道:
“商贾是谁?”
尼诺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惊异地看了她一眼。
“就是商人。”
“为什么你称他们为商贾?”
“都是这么说的。”
“我丈夫是一个商贾。”
“我不想冒犯你。”
“我没有生气。”
“你们缴税吗?”
“这是我第一次听说缴税的事儿。”
“真的吗?”
“真的。”
“税收对于一个社会的经济生活非常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