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过去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但是他待她的确太残酷了!在她的一生中——她可以从她的心底里发誓——从来没有故意做错过事,可是残酷的惩罚却降落在她的身上。无论她犯的是什么罪,也不是她故意犯的罪,既然不是故意犯罪,那她为什么要遭受这种无穷无尽的惩罚呢
她满腹委屈地顺手拿过一张纸,在上面潦潦草草地写下了这样的话:
啊,安琪尔呀,为什么你待我这样无情无义啊!这是我不应该受的呀。我已经前前后后仔细地想过了,我永远永远也不会宽恕你了!你知道我不是故意委屈你的,为什么你却要这样委屈我呢你太狠心了,的确太狠心了!我只好尽力把你忘了。我在你手里,得到的都是委屈呀!
苔
她看着窗外,等到送信的路过,就跑出上把信交给他,然后又回去呆呆地坐在窗前。
写一封这样的信和一封情词哀怨的信没有什么不同。他怎能为她的哀怨动心呢事实并没有改变:没有什么新的情况改变他的观点。
天越来越黑了,火光在房间里闪耀着。两个最大的孩子和母亲一起出去了,四个更小的孩子年龄从三岁半到十一岁不等,都穿着黑裙子,围坐在壁炉前叽叽喳喳地谈着孩子们的事情。屋里没有点蜡烛,苔丝后来也就和孩子们一起谈起来。
“宝贝们,在我们出生的这座屋子里,我们只能在这儿睡最后一个晚上了,”苔丝急忙说。“我们应该把这件事想一想,你们说是不是”
孩子们变得安静下来;在他们那个年纪,最容易感情激动,一想到他们就要离开他们的故土了,一个个都咧嘴哭了出来,可是就在白天,他们一想到要搬到新地方去,还一个个感到高兴呢。
“亲爱的,你们给我唱支歌曲好不好”
“我们唱什么歌曲呢”
“你们会唱什么歌曲就唱什么歌曲好啦,我都愿意听。”
孩子们暂时安静了一会儿; --------
在这些搬家的人当中,有的快活,有的悲伤,有的停在客栈的门口,到了吃饭的时候,德北菲尔德一家老小也把马车停在一家旅馆的门口,给马喂料,让人吃饭。
休息的时候,苔丝的眼睛看见有一辆马车的顶上坐着一群妇女,她们正在从车上到车下地互相传递着一个装三品特酒的大酒杯喝酒;那辆马车和苔丝的马车停在同一个旅馆里,不过距离稍为远一点。苔丝的眼睛随着那只被传来传去的大酒杯看到了车上,发现有一双她熟悉的手把那酒杯接了过去。于是苔丝向那辆马车走过去。
“玛丽安!伊茨!”苔丝大声喊,因为车上坐的正是她们两个,她们现在正和她们住的那一家人一起搬迁。“你们今天也搬家,和大家一样是不是”
她们说她们正和大家一样搬家。在燧石山农场生活太苦了,她们几乎没有通知格罗比就走了,如果他愿意,让他到法庭告她们好了。她们告诉了苔丝她们的去处,苔丝也把自己的去处告诉了她们。
玛丽安伏身在马车装的物品上,低声和苔丝说话。“你知道跟着你的那位绅士吧你猜得出我说的是谁,他到燧石山农场来找过你,问你是不是回家了。既然我们知道你不想见他,我们就没有告诉他你去了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