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混乱之后的安静等待中间,他忽然大叫起来:“嚯——拉——赫!朱庇特,圣处女,你们这些给魔鬼耍把式的!你们拿人开心呀?演戏,演戏!开演,不然,我们又要给你们好看啦!”
这就够了!
从戏台里面发出高低音乐器的声音。帷幕掀起,钻出四个人来,穿着五颜六色,脸上涂脂抹粉,从台侧的陡峭梯子爬上平台,在观众面前站成一排,向他们深打一躬。于是,管弦乐停止了。圣迹剧开始了。
这四个人向观众鞠躬博得了热烈的掌声,然后,在一片虔诚的寂静中开始朗诵开场诗——我们欣然略去,免得者受这份罪。况且,那时的观众(今天有时候仍然如此)更感兴趣的是演员们的服装,不是他们扮演的角色。其实,这倒是公道的。他们四个都穿着一半黄、一半白的袍子,不同的只是质料: 可以想见,那四个象征人物跑遍了世界三大部分,不辞辛劳,却没有办法为他们无比宝贵的嗣子找到合适的归宿。这里,剧中人对这条美妙的大鱼(81)大加赞颂,千千万万条微妙的暗示都表明说的就是弗兰德尔的玛格丽特公主的未婚夫。其实,这位老兄此刻正极为悲伤地隐居在昂布瓦兹(82),简直没法想到劳工和教士、女贵族和女商人刚刚为他跑遍了全世界。如此这般,上述嗣子少年英俊,身强力壮,尤为难能可贵(这是一切王德的无上源泉!):他是法兰西之狮的儿子。我要宣称,这个大胆的借喻委实了不起;既然时逢大讲譬喻、大唱皇家婚礼赞歌的日子,用戏剧来撰写博物志,那就丝毫不会因为狮子生个儿子居然是一只海豚而火冒三丈了。正是诸如此类世所罕见、不伦不类(83)的杂乱交配,证实了剧作者理应满怀激情加以赞颂。不过,要想尊重批评的话,咱们的诗人本来是可以用不满两百行的诗句把上述绝妙思想说个透彻的。然而,府尹大人已有谕令在先,圣迹剧必须从中午十二点演到下午四点,所以总得说点什么吧!何况,观众耐心听着哩。
<em>(81)法语中的dauphin(嗣子,储君)又意“海豚”,所以说是“大鱼”,下文又直接写到“海豚”。</em>
<em>(82)预定要娶玛格丽特公主的查理·华洛瓦自幼被父亲路易严加管教,虽在此喜庆日子,也不得不在修道院里修身养性。</em>
<em>(83)原文作pindarique(潘达鲁斯风的)。按,潘达鲁斯为古希腊抒情诗人,其风格浮夸、晦涩,有时莫名其妙地堆砌。</em>
正当女商人小姐和女贵族夫人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正当劳工老倌朗诵这句打油诗:
林中从未见过这样无敌的野兽;
突然,专用看台的门开了——这道门原来关上就很不合时宜,现在打开更不合时宜,——门官猛然宣布:“波旁红衣主教大人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