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西卡利往南50公里就是梅尔山脉北端干旱的丘陵地带,那里的一处崖壁上有一个天然岩洞。数百万年前,汹涌的海水在崖壁上冲击出一条通道。这条通道斜着向下延伸,一直通到一个小岩洞的底部。这个由火山岩构成的岩洞因鲜新世洪水以及后来风沙的侵袭而形成。洞底是一潭从沙漠地层底下涌出的清水。这潭水清彻透明,微呈深蓝色,从上面望下去,岩洞似乎深不可测。
皮特盯着下降到清澈潭水中的黄色尼龙绳,心中暗想,撒旦深渊在构造上和秘鲁那个祭潭完全不同。他坐在水边的一块岩石上,双手轻轻拽着尼龙绳,绳子的一端绕在小型卷轮上。因为担忧。他的眼神有些黯然。
在这个80米深的管状凿孔上面,停着一辆破旧不堪、锈迹斑斑的51年雪佛兰轻型货车,货车后面拖着一辆旧露营车,看上去似乎在许多年之前就应该进垃圾场了。货车旁边摆着一把躺椅,桑德克上将正坐在上面。车后还停着另一辆车,是邱年的普利茅斯-贝尔维迪牌旅行车,看上去也是一副破旧不堪的样子。两辆车都挂着北下加利福尼亚州的牌照。
桑德克一手端着啤酒,用另一只手把望远镜举到眼前,仔细观看周围的景色。他的衣着十分朴素,与旧货车非常相配,使他看上去就像是成千上万退休后外出旅行的美国人之一。这些人为了省钱,常常会在下加利福尼亚半岛上露营。
索诺兰沙漠不仅水源匮乏,而且气温变化很大,冬季夜间温度在零度以下,但夏天却会上升到火炉般的高温。然而,在这里竞还能看到如此多的花卉植物,使桑德克大感惊讶。在更远处,他看到了一小群正在吃草的马。
近处,惟一的生物是躺在石头上晒太阳的一条背部有着红色菱形花纹的响尾蛇和一只黑尾巴的长耳大野兔。野兔蹦到他身前,朝他望了一眼,又跳走了。桑德克感到很满意。他从躺椅上站起来,从容地沿着岩洞斜坡下到了潭边。
“有没有看到警察?”上将走近时,皮特问。
“除了蛇和野兔,什么也没有,”桑德克嘀咕着,然后朝水潭点了点头,“他们下去多久了?”
皮特看了看表。“38分钟。”
“如果他们用的是专业潜水设备,而不是从当地借来的那些破旧玩意儿的话,我会放心得多。”
“要救洛伦和鲁迪,每一分钟都至关紧要。用这种勘查的方式,以评估我的计划有没有成功的机会,可以省下6个小时的时间。否则把我们最先进的潜水设备从华盛顿运到卡莱克西科就得拖延6个小时。”
“进行这种危险的尝试,简直就是疯了。”桑德克疲倦地说。
“我们有别的途径吗?”
“我想不出来。”
“那么我们就必须试一试。”皮特坚定地说。
“但现在连你也不知道是否有一丝的希望——”
“他们给信号了,”皮特感到手中的绳子绷紧了,便打断了上将的话,“他们正要上来。”
皮特拉绳,桑德克则把卷轮夹在两滕之间转动把手,两人合力使劲往上拉系在长达200米长绳子另一头的两名潜入石灰岩洞的潜水者。漫长的15分钟过去了,两个人气喘吁吁地从水中拉出了 海洋局的飞机在卡莱克西科以西,美国边境这一侧的小机场内降落时,盖斯基尔和拉格斯岱尔已经在那里等候了。飞机滑向一辆海关大货车,两人开始从货舱舱口把水底救生设备卸到货车上去。这时,桑德克和乔迪诺也开着旅行车赶到了机场。
飞行员走过来,和他们握了握手。“我们不得不到处奔忙,收集你们所要的东西。不过还好,我们总算把所有的设备都凑齐了。”
“我们的机械师是不是按皮特的要求把气垫船的高度降低了?”乔迪诺问。
“这件事干得妙极了,”飞行员微笑道,“上将手下的那帮技术好手要我跟你们说,他们已经对颠簸号气垫船进行了改装,现在它的最大高度只有61厘米。”
“回到华盛顿,我要亲自向每个人致谢。”桑德克诚挚地说。
“是你想让我飞回去,还是在这里待命?”飞行员问上将。
“你就守在飞机这里,说不定会用得到你。”
他们刚把设备卸完,正在关机尾货舱门时,科蒂斯-塔吉开着一辆灰色海关专用车疾驶而来。他猛然煞住车,像一枚炮弹似地从方向盘后面跳了出来。
“我们遇到麻烦了。”他大声说。
“什么麻烦?”盖斯基尔问道。
“墨西哥边境警察刚刚关闭了他们那一侧的边境,不允许任何美国人进入墨西哥。”
“民间交通呢?”
“也不行。更可恶的是,他们还调来了一群军用直升机,并命令它们拦截所有的入境飞机和可疑的车辆。”
拉格斯岱尔看了看桑德克。“他们一定是从你的钓鱼之行里看出了蹊跷。”
“我倒不这么认为,没人看见我们进出岩洞。”
斯塔吉笑了起来。“你们敢不敢和我打赌,我说是马托斯先生跑回去对佐拉兄弟报告了我们的强硬立场,使这伙人气得口吐白沫,于是就胁迫他们在墨西哥政府内的同伙把我们前进的道路给封住了。”
“我想应该是这样没错,”拉格斯岱尔表示同意,“他们生怕我们会像突袭队那样一阵风似地冲过去。”
盖斯基尔四下望了望。“皮特在哪里?”
“他待在边境对面,很安全。”乔迪诺回答说。
桑德克用拳头捶着机身。“我们已经离他们这么近了,”他气愤地咕哝道,“倒霉,真他妈的的倒霉。”
“一定会有办法的,我们一定能把这些人和设备一起运到撒旦深渊去的。”拉格斯岱尔对他的联邦探员伙伴说。
斯塔吉和盖斯基尔两人狡黔地咧嘴笑了笑。“哦,我认为海关总局能使我们反败为胜。”斯塔吉说。
“你们两人是不是已经有了什么妙计?”
“埃斯库伯那件案子,”斯塔吉透露地说,“听说过吗?”
拉格斯岱尔点了点头。“地下毒品走私活动。”
“胡安-埃斯库伯就住在墨西哥那一侧的边境上。”斯塔吉对桑德克和乔迪诺解释道,“但在我们这一侧开了家卡车修理场。他涉嫌多起的大宗毒品走私活动。后来,缉毒局摸清了他的底细。在一次联合调查中,我们的人员在他的住宅下面发现了一条长150米的地下通道。这条地下暗道从地下穿越边境,直通他的修理场。我们本来要逮捕他,可惜晚了一步。埃斯库伯不知怎么地突然做贼心虚,在我们去抓他之前就停了业,带着一家人溜掉了。”
“我们有一个调查员,”盖斯基尔补充道,。一个在东洛杉矶出生并长大的西班牙人,现在就住在埃斯库伯原来的住宅里,并来往于边境之间。他的公开身分是埃斯库伯卡车修理场的新主人。”
斯塔吉骄傲地微笑着。“缉毒局和海关总局根据他从那些企图利用这条地道的毒品贩子口中得到的情报,已经逮住了20多人。”
“你是说这条地道现在还能通吗?”桑德克问。
“你要是知道这条地道为咱们自己人提供了多少方便,一定会大吃一惊的。”斯塔吉回答道。
乔迪诺像是碰上了救星似地。“我们能把设备运到对面去吗?”
斯塔吉点了点头。“我们只需把那辆有篷载重卡车开到修车场去,找人带你们把设备运到位于边境另一则的埃斯库伯房子里,然后再秘密装进我们那个调查员运送零件的卡车里就行了。墨西哥那边的人都熟悉这辆卡车,没人会在路上拦住你们的。”
桑德克看着乔迪诺。“好吧,”他严肃地说,“你现在是不是可以开始写自己的讣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