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往前走越觉得那屋子阴郁,看上去好像屋子的一个侧翼永远没有完工。本该是楼上最里面的房间如今却成了露天的一部分,没有完工的楼梯和台阶也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许多窗子未装玻璃,蝙幅飞进飞出,像是鸽子出入鸽窝一样。
夜幕降临时分,我走到大屋面前,楼下三扇窗户又高又窄,装有牢固的窗栅,上面闪烁着若隐若现的火光。
这就是我要来的宫殿?我就在这些墙里找寻新朋友和开创伟业?为什么?在艾森池畔我父亲的房子里,就是隔着一哩的路程也能看到火光和灯光。在那里,哪怕是乞丐敲门也不会被拒之门外。
我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仔细聆听。里面有盘子的丁当声,一阵小声干咳,但是没有说话声,也没有狗叫声。
借着昏暗的光线,我看见整扇门板都钉满了钉子。我无精打采地抬起手敲了一下门,然后站着等候,屋子里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整整一分钟过去了,除了头顶上蝙蝠声音外什么动静也没有。我再敲门,再侧耳细听。这次我的耳朵已习惯了寂静,所以听到了屋里秒钟的滴答声,但屋里的人仍保持沉默,一定是连大气也不喘一口。
我在考虑是不是转身就走,但是一股怒气升了上来,我开始用劲踢打着门,高声叫着贝尔弗先生。我正忙着时,听到上面传来了一阵咳嗽声,就跳起来,抬头望去。只见二楼窗口出现了一个戴着高睡帽的男人和一杆旧式大口径短枪的枪口。
“上了膛的。”他说。
“我带了一封信来,”我说,“是给艾贝纳泽-贝尔弗-肖先生的,他在这儿吗?”
“谁来的信?”带枪的男人问。
“写信的人既不在这儿,也不在那儿。”我说着怒气就上来了。
“哦,把信放在门旁,你走吧。”
“我才不呢,”我叫道,“我要亲手交到贝尔弗先生的手中,我必须这样做,这是一封介绍信。”
“什么?”声音又细又高。
我重复了一遍。
“你是谁?”停了一会儿,这是第二个问题。
“我的名字并不让人脸红,”我说,“我是戴维-贝尔弗。”
这时我肯定那个人吃了一惊,因为我听到了他的枪掉在窗台上的声音。过了很久,声音奇怪地变了,下一个问题是:“你父亲死了吗?”
我大吃一惊,无言以对,默默地站在那里望着他。
“唉,”他继续说,“没错,他应该死了,不然你不会来敲我的门。”又停了一会儿,然后他挑衅地说,“那么我让你进来。”说着他从窗口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