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我来说,我已达到了目的。而阿兰,我从他那儿得到了这么多的恩惠,他该怎么办?而且还有谋杀案和格兰士的詹姆斯,这两件事我都在 1印度教神车:每年例节载着印度教主神毗湿奴塑像游行时的巨车,善男信女多甘愿投身死于轮下,以求得永福。
“啧——啧!”乌特森先生说。“我看你的感觉和我一样,”恩费尔德先生说,“我真不愿讲这件事,因为那位仁兄是个真该下地狱的混蛋,任何人都不愿和他那种人打交道。那位签支票的人不仅家产万贯,而且声名显赫;更糟糕的是,他还是你们那些所谓的社会精英之一。依我看,那准是一起讹诈案:一个老实人不得不为自己年轻时干的某些蠢事付出代价。因此,我把那道门里的房子称作讹诈之家。即使说到这个分上,有些地方还是解释不清。”他补充说了这段话后便陷入了沉思。
但乌特森先生突如其来的一个问题又把他从沉思中唤醒了过来:“你知不知道签支票的人是否住在里面?”
“很有可能,不是吗?”恩费尔德先生答道,“不过我碰巧留意了一下他的住址,知道他住在某个广场。”
“你从来没有问过……那门里面住着什么人吗?”乌特森先生又问。
“没有,先生,我这个人比较知趣。”恩费尔德先生回答,“我倒是很想问个明白,但那样做多少有点像对人进行末日审判。你一旦刨根问底,就会像从山顶推下一块石头。你静静地坐在山顶,那块石头朝山下滚去,撞动别的石头;不一会儿,某个老实人——某个你根本没有想到的老实人——会在自家后院被石头击中脑袋,这一家就得改换主人。不,先生,我给自己订了条规矩:事情越怪,就越要少打听。”
“这规矩倒是不错。”律师说。
“不过我倒是研究了一下这房子,”恩费尔德先生接着说,“这根本不像幢房子。这里没有别的门,除了那位仁兄隔很长一段时间来一次外,那道门根本没有人进出。一楼没有窗户,二楼倒是有三个窗户正对着院子,虽然擦得很干净,但始终关得死死的。还有一个烟囱,通常都有烟冒出来,所以里面肯定住着人。不过这也很难说,因为院子周围的房子紧挨在一起,说不清一幢房子起于何处、止于何处。”
他们俩又默默地向前走了一会儿,乌特森突然开口道:“恩费尔德,你那条规矩真不错。”
“是啊,我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恩费尔德说。
“不过话虽这么说,”律师接着说,“我还是想问你一个问题。我想同一下那个踩在孩子身上的家伙叫什么。”
“呃,”恩费尔德先生说,“我看告诉你也无妨,那家伙的名字叫海德。”
“那么,”乌特森先生又问,“他长得什么模样?”
“很难描述。他的相貌上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有些令人不快、甚至令人厌恶的成分。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让我如此讨厌的人,可我又说不出为什么要讨厌他。他肯定有什么地方畸形,因为他给人一种强烈的畸形感,但我无法说清是他身上的什么地方。他的相貌非常奇特,但我一下子确实说不上来他身上什么地方与众不同。不,先生,我实在是无能为力,怎么也描述不出来。这绝对不是我记忆力不好,因为我敢说他的形象此刻就浮现在我的面前。”
乌特森先生又默默地向前走了一截路,显然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之中。最后他问:“你能肯定他当时用了把钥匙?”
“我的好兄弟……”恩费尔德惊讶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明白,”乌特森说,“我明白我这问题听上去一定很怪。事实是,我之所以不问你那另外一个人的名字,是因为我已经知道那是谁了。你听我说,理查德,你的故事已经讲完了。如果有什么地方讲得不够精确的话,现在纠正一下还来得及。”
“难道这还要你提醒我吗?”恩费尔德带着几分恼怒答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像个老学究一样精确。那家伙的确有把钥匙,而且那钥匙现在还在他手中,因为我一星期前还看到他用那钥匙来开门。”
乌特森先生深深地叹了口气,但没有再吭声。不一会儿,年轻的恩费尔德又开了口:“这对喜欢多嘴多舌的我来说又是个教训,我真为我这管不住的嘴巴而感到惭愧。我们现在就说定,以后再也不提这件事。”
“我由衷地赞同,”律师说,“我们握手为定,理查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