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5日,星期四
前一天午夜。主大街冈恩武器商店。由于事先得到了警察局的警告,弗雷德-冈恩从最坏的情况着想,搭起了临时的防御工事。他同父亲一起——他亲呢地称他为老爹——还有另外两名枪枝爱好者蔡克-斯奈德和卢克-鲍德温,弗雷德已作好准备对付其人。事实上,弗雷德作好了对付一切的准备。
同恩商店成了一座旧时西部的碉堡,桌子被放倒,问窗锁紧,设置了安全的射击位置。这几位防御者身上都配备了m-16速射自动步枪和一条子弹带,每人还佩带一支荷弹的3.8毫米手枪。
弗雷德设立了双上双下的岗哨,每4小时换一班岗。弗雷德和他老爹彻夜不眠,保持着警觉。弗雷德一支接一支地抽烟,蔡克和卢克准备睡在房角处搭起的帆布吊床上,床边堆放着紧急补给食物和食用水。这两位都是彪形大汉,曾在特种部队干过,活似两把铁榔头。
突然,前门传来一阵清晰的嚓嚓声,4位防守者同时听到了。上哨的两支步枪立刻对准了目标,蔡克和卢克也各自抄起自己的m-16,进人窗子附近的射击位置。蔡克用左手把窗帘撩开一条细缝,张望了一下,悄声说:“一条醉汉!”
“别犯傻,他很可能就是那个伪装了的疯子。”
弗雷德以痛苦的语调说:“他会带枪的。别忘了,当你回击时,要对准射来的枪口火焰的右边。”
“说的对,孩子,那样就正好打中了,除非他是左撇子。”老爹吹牛说。
“他正从一个纸袋里往外掏东西。”蔡克报告说。
“可能是硝化火药!”弗雷德警告大家。
门外,一个完全忘记了世间忧虑的乞丐正在寻找过夜的地方,他跌跌撞撞地靠在门上,顺着门板滑了个屁股蹲儿,吭哧着坐在地上。
屋内,在防御工事后面,听起来好象有人砸门。两支自动步枪立即开火,劈劈剥剥的枪声打破了深夜的宁静。在乞丐头上几英寸的地方,门板被子弹打得粉碎。面对劈头盖脑而来的枪弹,醉汉一点没有畏惧的感觉。他耸耸肩,痛饮完瓶中的残酒,昏睡过去。
两辆警车几乎立刻赶到了冈恩商店。警察将醉汉带离现场,监护起来,并花了5分钟时间指教冈恩等人如何保证枪支的安全。一位警察最后说:“冈恩先生,枪不杀人,人杀人。不能误用枪支,偏偏有人这样干!冈恩先生,您应该明白这一点!”
朱迪-罗杰斯正享受着甜密的爱恋……一个富有的夏威夷人的爱恋。此刻她正抚弄着在海滩上捡到的乌木色的鸡心状海豆,这正是走运的征兆。假日里,她的每一个今天都比昨天美好。她遇上了一位有趣的男人,而没有功夫去想里克了。里克此时在她心中实际上已是最不相干的人了。
她和新交杰克-温切尔东游西逛,消磨了一下午的时光,最后他们停下来,在一家风味餐馆的室外就餐处享用安静的月下晚餐。这里可以俯瞰长长的太平洋海浪,晚风适意,景色迷人。“牡牡一威吉”的声音美妙和谐,娓娓的情话富于激情。这一切深深地吸引着朱迪。杰克不仅是一位有趣的建筑师,还是一个令人兴奋的男子汉。他认为女人应该从事她们自己的事业。正是他,说出了一句她永远难忘的话:
“地位高的男人不应害怕与之地位平等的女人的威胁。”
朱迪闹不清到底是温柔的晚风,明媚的月光,葡萄酒,吉他乐,动人的情话,还是门口久久的、缠绵的吻,几乎诱使她邀杰克进屋作睡前的小饮。只是在最后的一刹那,她才打消了这个唐突的念头。明天是他们新的一天,他们打算乘直升机到几处僻静的海滩作一次晨游,然后,杰克要教她学冲浪。到明天晚上,她就会更多地了解杰克,或者那时再走下一步。于是她匆忙地吻别了杰克。
回到房间里,朱迪发现电话机上红灯在闪亮,旁边搁着两份话传电报,她拿起电报纸,看见一份上面写道:“下午.1:20。顿德先生来电话,催你给你的波士顿办公室打电话。需要你接受重要任务。”
“越听越觉得奥顿危险,他几乎是毁灭性的,”格雷迪打断邓普西,插话说。
“是这样,这一点毫无疑问,”邓普西说,“他显然懂得爆破技术。不过,请听下去——”
“服役期满,奥顿回到了大学。但这次转到了加
利福尼亚大学的伯克利学院读大学预科,1962年6
月以优异成绩毕业,毕业后在研究院读医学,从事精
神病学研究,后来曾在哥伦比亚长老会医院做实习
医生。”
“1967年,奥顿作为医生应征入伍,被派往越
南。由于以前的军事经历,奥顿被授予少校军衔,
充当军医。6个月后,他踏人陷阶,左脚被竹签刺
伤,后来伤口感染,产生坏疽,三个脚趾被截除。
他因此被授予紫心勋章,于1969年8月解除兵役。”
“1970年2月,奥顿在费尔波特开办精神病治
疗业务,取得很大成功。他是费尔波特游艇总会和
朗伍德乡村俱乐部的成员,而且是国际扶轮社的活
跃分子。据奥顿的邻居们说,他和妻子看来是理想
的一对,没有明显的婚姻纠纷。”
“作为医生,奥顿有机会弄到箭毒,并知道如何使用,”布里格斯说。
“那是没问题的。由于他怀有某种动机,他当然有必需的体力和经验制造所有这些谋杀案。格斯的报告中遗漏了一个重要情况,即联邦调查局有关1970年反战活动活跃分子的档案中,曾有奥顿的名字。”
“警长,考虑到他在越战中的遭遇,你实在不能为反战的事指责他。”贝利同情地说。
当别人发议论的时候,格雷迪已费力地慢慢移到了窗台。他突然统回来,沉重地靠在藤椅背上,冲动地说:“这肯定是他的动机,他怨恨我们的制度。先是参加反战活动,继而仇视社会。……成了谋杀社团领袖的偏执狂。”
“很难猜测一个人为什么会杀死4个无辜的人,”邓普西看着格雷迪,回答说,“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发现任何联系或动机。今天的谋杀案被制造成‘十字架命案’的假象,这是为什么呢?”
“是为了引起震惊。”布里格斯提出假设。
邓普西点头同意。
“他精神不正常,”贝利说,“他的大脑象一副拼板玩具,但缺少了关键的一块。”
“十字架命案——一种不常见的案件,”布里格斯四处巡视了一下房间,发表了自己的高见,“这必定是为了引起所有人的注意,那正是其人所渴望的。”
会议一直开到下午6点以后,与会者一致认为三家执法机构应我力同心,全力以赴,找到并抓获奥顿。
布里格斯的话似乎是结论性的:“现在已经知道谁是其人了,我们就把这狗崽子捉拿归案吧!捉住了他,我们就会弄清楚他为什么要制造这些谋杀案,用不着在这里胡乱猜测了”。
大家一致赞同利用传播媒介的力量协助缉拿奥顿。格雷迪热心地说:“这样,该死的奥顿就无处藏身啦。我们要打开一个巨大的聚光灯照射着他,让他不得不趴在岩石下面。”
“除非他乔装打扮,”邓普西谨慎地说,“奥顿已经表演过了不起的化装本领。有一件事我不明白……”邓普西紧锁着眉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戴夫为什么要留下这样显眼的线索——清楚的指纹。先是出现在牙膏筒上,今天又出现在破冰锥上?这差不多……几乎……好象是说他愿意被辨认出来……。”
“一个谋杀者怎么会……”德卢卡的脸上也开始生出疑云。
“那是想以这些谋杀案赢得名声,”格雷迪提出了他的答案,“如果他不是要得到其他东西,不是要得到金钱,那他或许就希望得到名声。不过看起来倒象是出于这种下流的动机。”
邓普西肯定地打了个手势,说:“精神变态者常常有一种希望被辨认出来的不可遏制的冲动和需求。盗来的武器没有一件完全被藏好,我们在几分钟内就找到了这些武器。如果凯瑟琳在衣橱里找到了两枚地雷,或者在掩球台下发现了甘油炸药就好了……非常明显,这些武器放在那里就是为了让我们找到。”
布里格斯挥挥手打断了他同事的话。“这没有什么意思,”他看了一下表,姑起来说,“实在抱歉,我还有一个约会,不能不走了。”
在结束会议之前,大家一致同意:为了最大限度地加以宣传,格雷迪要采取行动,提前在《今天》节目中露面。格雷迪、布里格斯和邓普西应一起接受采访,在全国广播公司电视网星期五下午7:00的新闻节目中实况播出。
费尔波特城的另一头,在罗科开办的卡迪拉克汽车销售代理处管理下面的一个秘密地下室里,一个身穿蓝色运动茄克的矮矮胖胖的男人正坐在角落里大把大把地数着20美元面值的钞票。托尼-罗科(谐音“岩石”)总是习惯地背靠墙壁坐在角落里,他早就体会到那种角落,特别是黑暗的角落最为安全。用天鹅绒装饰的墙壁上挂着一副单面反光镜;在通往私人堡垒的秘密通道里,装有报警装置,更加强了这块岩石的安全感。
“我们还需要一万美元,每一箱都要足份,各有20万美元,”岩石转动他绿色的大眼睛,朝天花板看了看,喘吁吁地说。说完,他啪地一声关上两个小提箱,锁了起来,还有另外一个小提箱没装满。
岩石的私人保镖和同党“老白”钻进旁边的一个房间里,又另外拿出了10包钞票,青一色20美元一张的新票子,1000美元扎成一小包。
“箱吧,”岩石兴高采烈地说着,把新拿出的钞票装进了第三个小提箱。“现在,我们已经为明天的会面作好了一切准备。”
岩石罗科的卡迪拉克代理处长期以来一直是费尔波特市的界标。从1946年恩里克-罗科开办这个代理处到1964年恩里克去世,它一直被管理得很好。不过,它实际上是在托尼-罗科的掌管之下才真正兴旺起来的,它逐渐成为新英格兰最大的卡迪克拉汽车代理处。但是只有几个极亲密的朋友才知道这块“岩石”已是怎样的隆盛。他现在拥有整整2000万美元的资财。这所卡迪克拉代理处为岩石生出了近100万美元的私人财产,另外1900万是他通过其他门径挣来的。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罗科的2000万元实际上和山姆大叔的钱是分不清楚的。
他是最先认识到照片凸版印刷所体现的技术突破而加以利用的人之一。为了得到他们印制钞票的面值10%的利润。
他在贝加斯的辛迪加同伙人源源不断地为他提供印制联邦纸币所需要的证券纸。罗科的照相感光板能够精确地翻印美国财政部发行的20元面值的钞票,简直不可能辨认出它们的真假。就他所知,他的2000万元中没有一张曾经引起过怀疑。
“听到聪明的沃勒昨天买进了钞票,我真高兴,”老白用牙签剔着牙,洋洋得意地说,“为了绝对的所有权,他给了乔6张面值20美元的钞票。妈的,费尔波特中学有20个小家伙在背包中也塞着他们的伪钞。”
“老白,我不喜欢它。这些谋杀案……都是很坏的消息。我们正在走好运,已经两年了,没有人知过,甚至没有人起疑心,这是一个完美的组织。那个杀人的家伙会把事倩搞糟的。”
岩石站起来,漫无目的地来回踱了几步,说:“我不愿意眼看着州警察或联邦调查局的人到处窥探,在无意中找到这个黑暗角落里来。如果警察局抓不住其人,最好我们帮助他们把他干了。我的神经有点紧张,给我要贝加斯的利特格-路易斯,要绝对保密。”
老白立刻去拨路易斯的电话。岩石打开墙壁嵌板后面的小冰箱,倒了一杯酸乳,一口气吞了下去。不一会儿,电话通了,岩石拿起白色的话筒。
“你好,路易斯!我是安东尼奥,你的卡迪拉克生意怎么样?我很想知道。你必须提前作计划。是的,未雨绸缪嘛。你收到支票了吗?新型车销路很好,真的很好。我今天给你打电话是为了另一件事。我们费尔波特出了一个疯狂的家伙,一个真正的幽灵,他正在肆无忌惮地杀人,使用各种方式杀人。这不是笑话,是真的。这会损害我们的新型汽车买卖。千真万确!不,不知道他是谁,我们必须搞清楚。很好,我喜欢‘左撇子’。不过,如果他有别的事要干,那‘蜘蛛’也行。如果没有听到变化,我就等‘左撇子’吧。明天早上送他上飞机,事情完了以后我会安排的。你付出的代价会得到补偿,价码肯定不错。问你的家人好!祝你好运!”托尼-罗科放下话机,向老白翘了翘拇指。
简妮眼巴巴地等着其人。她整个下午一直站在僻静的凉台上,追随着太阳,眺望着山石鳞峋的悬崖和波涛汹涌的海面。海面上飞溅着泡沫的船迹和浪花在她眼前不断地变换着花样。照射在她的身体上的火热的阳光,三杯冰冷的法国葡萄酒,4个小时的梦幻,对她的情夫的性爱的幻觉,这一切都强烈地交织在一起,使简妮兴奋得全身发颤。她十分焦灼地等待着排遣。
听到车道上汽车的响声,简妮出问迎上去,缠绵地亲吻他。她那比基尼遮蔽着的身子紧紧地贴着他那强德的体魄,麝油香料的气味扑面而来,使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亲爱的,我从早到晚一直在想你。跟我来。”她把他带进卧室,麻利地拉上了印花窗帘,掀去了她的特号大床上的床罩。在一个柳条编制的白色床头几上,简妮已放上一瓶冰镇蒙特拉特葡萄酒和两只高脚酒杯,另一个床头几上是一种洗液和爽身油。
立体声音响里正播放着《追踪飘逝的云》,其人轻轻推了一下放着男低音的控制盘,翘着脑袋倾听最后部分的奇异的强音。“那个男低音好极了,”他评论说,“那是奇普-拉克森,他甚至比罗斯-卡特还棒。”他一下子被吸引住了,想跟着一块唱。这时,简妮抓住他的手,把他引开了。
其人的梦幻被私人电话机上传来的一阵铃声打断了。他厌烦地接了电话,原来是简妮。完全是喂喂私语,是猫咪满足的叫声:“我正躺在这里等你。”
他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和自己的声音。“我马上就过来,亲爱的。”
我的上帝!整个的事情……全部的情形竟是一场梦,是我活跃的想象力加上奇特的事物,以立体电影似的栩栩如生的色彩虚构出来的故事。他能够听到电影里那个苍老的男人的配音,还有笑声。
他竭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他被美梦引上了钩……他的脑子里出现了一个黑洞……一种思绪使自己垮了下来……他不再是自己命运的主宰了。他的头脑被幻想和这个老头子的声音占据了。那是一个他甚至分辨不出是谁的老头子。他通过镜子返回到奇境中,他甚至分辨不出这两种情景。
他必须恢复自我控制力,必须紧紧握住,记住每一件事情,记住它是否发生过。如果他自己的脑子不可信赖,他就会深深地陷人麻烦。该死,他担的什么心?他必须做的全部事情就是相信梦境中的这个老人,不必害怕任何事情。他释然地吐了一口气的噢,见鬼!他的屁股刚离开简妮。那本来是极好的事,他现在应该歇一会儿再去做那个男巫……把刚才的事情再做一遍。多么难以置信的好运!如果这样维持下去,他要么准备一个发勃器,要么让她们把两只胳膊捆起来,塞进粗布运动茄克里……
他坐回椅子里,翘起二郎腿,思索着。如果这不是真事,那别的任何一次……和简妮,和盖伊拉,和芭芭拉,甚至和他的妻子,是怎么回事呢?和这些人的关系有多少是幻想的呢?见鬼,它们有什么不同?它们确实感觉很真实。他放声大笑起来,重新换了条干净的短裤。他是最伟大的,简妮刚刚对他这么说过。
玛丽-本森是参议员韦尔伯-本森的颇有魅力的妻子,她乘坐从芝加哥起飞的美国航空公司184号班机于下午8点03分到达拉瓜迪亚,比她丈夫提前两天到达,探望了她的大学。
同学和密友穆丽尔-温彻斯特。穆丽尔和丈夫汤姆曾两次和本杰夫妇一起度假,还在明尼阿波利斯访问过他们。温彻斯特夫妇感到格外高兴,因为本森夫妇终于要在费尔波特和他们呆在一起了。
“她来啦!嗨,玛丽!”
“你看上去美极了,一点儿也没老!”
“你也是。我喜欢你的头发。”
“噢。谢谢.你真的喜欢?它又少了一些。这儿有太阳,你知道。”
“汤姆会帮你提行李的,我们的汽车在外面。用不了一个小时,我们就到费尔波特了。在你去朗伍德玩之前,我不能等你了。”
直到走出人群,进了汽车,他们才提起费尔波特的连续谋杀案。
朱迪-罗杰斯从考爱岛启程时,还是晴朗的天气,当她到达檀香山时,天空却布满了阴云,而当她动身去旧金山时,已是大雨滂沱了。飞机几乎推迟一个小时才起飞,静等着雨停。这样就使她在旧金山转机的时间变得十分紧张。她希望这场雨不是什么预兆。
杰克是那样理解人、体贴人,他开车把朱迪送到飞机场,甚至还想陪她飞往檀香山。但是正如她已经告诉他的那样,这不是突然而短暂的远行。他已同意夏末到波士顿去找她。他们要去好望角航海,他甚至暗示……他的商行在波士顿有一个分号。他真的愿意为了她而改变整个生活吗?她心慌意乱,象有一只蝴蝶在心里鼓翅。她的感想是来自心里,还是来自头脑中?她不清楚。她伸手摸了摸旁边的空座位。
最后,她打电话找到了皮特-邦德,知道了她姐姐居住的那座无名小城所发生的事情。一个杀人者在那里猖獗,三天内制造了三起谋杀案。海蒂-斯达尔被杀害了,多么大的损失呀……这样一位惊人的天才。
邦德在电话里向她分派了两项任务,它们听起来都是挑战性的。一项是费尔波特银行短缺20万美元的案子,对此案所作的一些背景调查涉及了海蒂的遗嘱和保险单。邦德没有作解释,说待她到达波士顿后他会告诉她详细的情况。听起来好象是巨大的诈骗案。
她不能等着同布伦达说话了,她可能正呆在吉姆的腋窝里。邓普西总是为他的城市而骄傲,在费尔波特,从来没有出过破不了的案子。朱迪不知道假如布伦达的小妹妹在他们的城市解决两起凶杀案,他们会不会感到受不了。在他们家里,是可以为这件事保密的。鬼知道,她说不定也会找到谋杀者。她不禁感到有点寒心。
她打了几个深深的叮欠,仰靠着椅背打起盹来。她睡得很不香甜,睡梦中萦绕着忧虑和紧张,邓普西很高兴,警方清扫队已经运走了烧毁的“子弹”,清除了早晨手榴弹爆炸的一切痕迹。
“情况变化得真快,好象这事发生在一个星期以前似的,”用餐时邓普西对布伦达说,“亲爱的,我真不愿意再离开了,不过我已经告诉他们今天晚上我有时间。我们正在全力搜捕奥顿。我知道他就在这个城里的什么地方,他肯定在。”
后来,布伦达坐进小屋,打开了电视机。她不是在看电视,而是在想事儿,打开电视机不过是为了找个伴儿。可怜的心爱的辛迪,她的洋娃娃被烧掉了,她的心灵受到莫大的创伤,一下子变得冷漠起来,整个下午不言不语,一味坐在自己房间的椅子里,抱着新买的洋娃娃摇来摇去。她执意在自己的屋子里吃东西,然后吃一点点正餐。吉姆走进来吻了她。辛迪哭泣了一阵子,最后紧紧地抱着那只洋娃娃,依偎在布伦达的怀里睡着了。
安顿下辛迪以后,仅仅在几秒钟内,布伦达就又回到了以前几个小时的磨难和缓慢的痛苦之中,返回了多远,她不知道。她已和马扎大夫约好,明天会面。她不禁伤心地流下了眼泪。世界充满了创伤和悲哀。可怜的吉姆,他承受着这样大的压力,有个疯狂的怪人企图杀害他。她把手按在头上,感到头上脉搏跳动得很厉害,脑袋又是一阵胀痛。
晚10点15分,布伦达打电话告诉吉姆,埃德来访,说他已担任市政管理委员会首席委员,直到下届选举时卸职。吉姆听了很高兴,他说他很惦念布伦达,他们在电话上交换了吻。布伦达感到很疲惫,便上床睡了。
午夜,费尔波特周围30英里内的所有大旅馆,汽车客栈,公寓房间里的男客都结帐离开了。14名与奥顿相象的房客受到询问后被开释。其中一人为遮护他的女客人,拒绝接受三名警察的检查,差点被警察开枪打死。几秒钟后,他趴在了地板上,两名警察手持左轮手枪骑在他身上。后面一名年轻接待员吓坏了,慌慌张张地企图用旅馆的毛巾马马虎虎地遮住那女人赤裸裸的身子。
“连一点线索都没有,警长。奥顿无影无踪了,他的妻子也找不到,”娄-皮可罗无精打来说,“他完全消失了,说不定躲藏到哪一个朋友家去了。”
“不可能,他所有的朋友家我们都搜查过了。也许他藏在一间空房子里。但到了明天,我们就会完全控制他,”法罗粗声大气地说。他自愿去值夜班。
“我,汤姆,还有娄,要休息一夜。如果有什么发现,立即给我打电活。奥顿仍然藏在外面,夜间四处活动,进行突然袭击。不知怎么回事,我总觉得他还在注视着一切,监视着我们的行动,看着我们的失败,对他的困境付之一笑。”
心里一团乱麻的邓普西向大家道了声晚安,径自驱车回家去了。
其人穿着宽松的睡衣裤,套着吸烟衫,坐在私室的办公桌前。他拍完~支蒂.帕里洛,在水晶玻璃烟灰缸里压媳烟蒂。他的精神很愉快,有一种奇妙的满足感。他的计划获得了预期的成功。太完满了!多么荣耀的一天。邓普西的子弹式汽车被炸得粉碎。他狞笑着,回想着当时的情景……那位警长,象落汤鸡一样,提着3.75毫米口径的手枪四处搜寻他。他又笑了。再没有什么事情比一个软心肠的男子汉手里握着枪更糟糕的了。邓普西永远找不到他,滚他的蛋吧!绝无可能!
然后,他又残忍地掐死了牧师——那个受人尊敬的怪老头……被钉在他自己教堂的十字架上。其人直到今天晚上才知道弗雷德里克斯至多还能再活三个月。杀死这样的老朽无异于杀死一条病狗。其人弯屈着身子,发出一阵狂笑。见鬼,我岂不是帮了他的大忙——帮他减少了许多痛苦——解救了他的灵魂,使其再生!
当牧师念道“宽恕他吧,圣父!”的时候,听起来简直有点可怕。他甚至不知道当时我就在那里。“其人”用拳头不停地敲击着书桌——他本可以作一名鼓手,说不定比克鲁帕还强。
他拿起黑铅笔,在弗雷德里克斯,这位“老弗雷德”,黑桃10,他的谋杀名单上的第五个名字上画了一个“x”。然后锁上抽屉,喝了一杯牛奶,服两片维生素e,倒头便睡。
现在,警察局正在秘密盯梢,几乎每一个美国家庭都知道我是什么样子——或者,勿宁说我被猜想为什么样子。人们都在寻找一个长得象奥顿照片一样的男人。他们不知道他们追寻的人有多么伟大的智慧。我没有小胡子,我同他们想象的样子毫无共同之处!
其人满足地叹了口气,转过身去,温柔地轻轻地拍了拍妻子,道了晚安。起码她是真实的,她不是梦幻。他又伸手摸了摸,证实她确是真实的。“该上床了,”他咕哝道。“其人”在费尔波特仍然是最引人注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