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日,星期一
其人睁开一只眼睛看看手表上的夜光指针,6点30分。
他条件反射似地把手伸向妻子的大腿。就象反复上演同一角色而演技已臻纯熟的演员,他们的动作几乎都是下意识的。
在心满意足的日子,两人都需要整整7分钟的时间。他跳下床走过去洗淋浴时,看到表针指向6点37分。象计算机一样准确,今天一准又是一个顺利的日子。
用过早餐,其人从地下室的小冰箱里取出三磅碎牛肉,先放到洗涤池旁边的工作凳上,把定量的白粉撒到碎肉中,用手揉和均匀,再做成六个大馅饼。他再次细心地把每个肉饼检查一遍,确信这样的肉饼会使它们大病一场,但不会毒死。他觉得它们太漂亮了,杀死怪可惜的。
其人从他的小武器库中挑出一只红色小塑料盒和一个牛皮纸袋,仔细检查一遍。盒子上的开关处于关闭状态,接收装置不起作用,外来信号进不来。他看了看纸袋里的东西,卷成一个圆柱体,用很结实的纤维绳从头到尾紧紧捆扎起来,再把塑料盒在圆柱体的旁边绑牢,把袋口露出的一段导线头小心地缚在塑料盒的夹子上。做完,又仔细检查一遍。
完后,他锁上小仓库,快步向楼上走去,左手提着盛碎肉饼的塑料袋,右臂小心地夹着一个奇特的装置,好象是一只足球。
上班路上,其人沿着费尔波特的黄金海滩作了一次驾车风景旅游。他驶过一座座俯瞰长岛海峡的堂皇庄园,不时从树篱的缝隙中瞥见伸展的草坪,规整的花园,飘逸的喷泉和有着久远年代标志的绿锈斑斑的青铜雕像;远处,初升的太阳在大海的涟涟鳞波中透出红光。他推了一下太阳镜,深深地吸了一口带咸味的空气,品尝着其中充满活力的气息。在一座最漂亮的水边庄园的铁栅栏之外,他把车子停了下来。
他迅捷地把肉饼扔进篱笆,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高音哨吹了两遍。这只哨子发出的声音,人的耳朵并不能感受到。溜进汽车,坐到驾驶员座位上,他听到了篱笆内急奔而来的德国短毛犬的吠声。
上午8点30分,吉姆-邓普西赶到警察局。这是坐落在费尔波特市中心的一座现代化的玻璃一砖结构的双层建筑,使用的材料是砖和玻璃。邓普西向四下潦望。他和布伦达都很喜欢费尔波特,这座城镇是新英格兰风格的典范:清静的街道,沿街古老的树木以丰茂的叶片伸展出一道道绿荫,主广场上殖民时代的教堂,装有护墙板的白色住室。历史的遗迹不时地点缀着翠绿的美景,风景如画的胡塞托克河从市中心婉蜒流过,注入海湾。他感谢规化局制定了限制性法规,使得所有店铺的门验都沿用殖民时代砖石式样,从街面上缩进去,用绿色植物和主干道隔开。
与平常温暖季节一样,邓普西身着轻松的深蓝色便裤,颈部开口的蓝色运动衫和一件老式的运动衣外套。一只蓝色肩带枪套装着他的3.57毫米麦格纳姆手枪。他没有佩戴军衔标志,但谁都知道他是这里的警察局长。他着警察制服的时候很少,但他保存着两顶揉皱了的上尉军帽,一顶在办公桌右手最下面的抽屉里,另一顶在汽车上放手套的格子里。
邓普西吸了一大口胡塞托克河上带咸味的空气,随着在头上盘旋的海鸥的尖叫声走进警察局。他穿过砖砌的长廊,走向值班室。奥罗克警官听出了他的脚步声,连忙拽过几张纸装作悉心研究的样子。他抬起头,那张经过日晒雨淋起了皱纹的爱尔兰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
“早上好极了,警长”,他的大嗓门嗡声嗡气地说。
“早上好,哈利。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警官摇着头说:“没什么不一般的,都是些平常的事。”
“埃莉怎么样?”邓普西问道。
“我妻子好多了”,奥罗克笑着表示谢意,“她吃了一些不该吃的东西。”
邓普西可以看到一份晨报体育版从警察逮捕记录本下露出一角。他转身向楼上拐角处的办公室走去,奥罗克望着他。
警长的全部动作都是专业运动员的架势,他用6英尺的个头撑起194磅的体重,走起路来给人一种波动感。奥罗克相信,如果需要的话,他的头儿一跃身就可以越过一幢很高的楼房。
走进办公室,邓普西看到他的行政助理正背对门站在一个很高的铁架子跟前,架子上摆满了各种类型的花草植物。
他摇摇头,玛丽的花园正在成为亚利桑那热带雨林以北最大的绿化带!
她右手拿着一个空洒水壶,正弯下身去,轻声跟一簇秋海棠说话。
邓普西未开口先乐了。“玛丽呀玛丽,恐怕只有杂草才能听见吧。”
玛丽一句悄悄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她转过身,脸上有几分窘色。
邓普西还在乐。“早上好,玛丽。我真不知道你都和它们说了些什么,可是你说的活真管事。”
“早上好,警长,”她说着,对他报以微笑,“我给你拿咖啡去。9点钟开碰头会。”她拿起酒水壶从办公室退了出去。
邓普西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的胡塞托克河。一群加拿大鹅盘旋着掠过河面。他打开抽屉,取出一只双筒望远镜,迅速调好焦距望过去。他惊叹这些飞鸟的优雅和壮观,感佩它们准确地驾驭着气流,啁啾着上下翱翔的本领。看着鹅群利用风向轻松地降落在湖面,他颌首赞许。飞翔和航行的原则是一样的。
放下望远镜,他坐到办公桌前,两只眼睛在室内搜索。办公室宽敞明亮,家具美轮美奂。布伦达很有室内装饰的天赋,她曾建议额外增添几件家具。虽然买这些家具的钱得掏自己的腰包,但是看来这的确是一个好主意。它们使这里显得不同反响。把办公桌加上大理石面也是布伦达的主意。他曾弄了一个长桌,但这东西很象一个会议桌。现在,他舒适的皮椅上可以坐6个人。
布伦达还建议布置一组谈话的家具,包括一只皮面长椅,两只相配扶手椅和一张大理石面的咖啡桌。他已把墙上原来挂的照片取了下来,那是在美国杯游艇赛 法罗长着一张有雀斑的娃娃脸,一团乱蓬蓬的红棕色头发堆在头顶上,两只冷峻而带有几分野性的蓝眼睛与他温顺活泼的性格很不谐调。法罗的皮肤是粉色的,遇到太阳很容易变红,所以他尽量避免让皮肤接近阳光,从没有进行过日光浴。
贝利意志坚强,组织性好,有献身精神,工作刻苦努力,干什么事情都竭尽全力。而法罗是艺术家类型的人,具有很强的想象力和创造性。他干事总是轻松自如,很少使出全力。如果发挥得好,他似乎有无尽的潜力。
邓普西大笑。他左右逢源,何等幸运,两个助手都是好样的。
看着两位助手用眼盯着他,他的脸微微一红,原来他半天并没有听他们讲话。过了好大一会儿,他说:
“对不起,我心不在焉。这可能是老之将至的信号。”三个人友好地大笑。邓普西站起身,又为自己和贝利倒了另一杯咖啡,法罗摆手谢绝了。
邓普西重新坐下,开始集中精力谈工作。他侧过身,聚精会神地看着法罗开列出参议员本森周末对费尔波特的访问计划中的主要活动。
法罗说得很慢:“他将在星期六上午到达,他的夫人可能在星期四提前来,不过还不能确定。他们住在温彻斯特家。
法罗边说边在地图上指出温彻斯特家的位置。
“他们显然是老朋友。星期六晚上在朗伍德饭店以他们二人的名义举办正餐舞会,星期天下午在中学举行隆重的纪念仪式,他将为费尔波特二百周年纪念雕像揭幕,还要发表一些激励爱国之类的演说。他们将在纽约举行政治聚餐活动工后离开。民主党打算就这次访问大事张扬一番。”
“这不能怪他们,”邓普西说,“他是个很好的演说家,没准儿还要参加下届总统竞选呢。”
“这家伙比我们现在看到的其他人都高出一截,”贝利实实在在地说,“是个值得敬畏的人物。”
邓普西没有理会贝利的评论。法罗还没答话,他问道:
“保安机关有何打算?”
“州警察局负责保护他的车队,州长的车队也由他们负责”,法罗站起身在地图上标出行车路线,“不管他们何时行动,都由州警察局负责。我们承担了他留驻期间的保安任务,就是在温彻斯特庄园,朗伍德饭店和中学。”他边说边在地图上指出打红叉的地方。
贝利往前靠靠,说道:“我不明白干嘛非要树那么一个雕像。英国人在这儿登陆的时候镇子还没有,从那以后也没有发生过什么大事。”
邓普西苦笑一下,贝利说得不无道理。
有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大家都没有提。三个人都清楚,无论采取什么预防措施,如果有人蓄意谋杀本森或别的什么人,他是能够做到的。
贝利和法罗起身退出时,电话铃响了。“你的电话,警长,”玛丽通过对讲机告诉他,“是贝尔-唐纳利。”
邓普西按下电话机上的一闪光按组,拿起听筒。对于这位费尔波特首席行政委员,他的确有点喜欢。唐纳利生就一副倒三角形身材,人们把他当成一只会群又可爱的大狗熊。
“贝尔,我打算这儿的事一完就去拜访你,给你简单说说参议员本森访问时的保安计划。”
“很好,吉姆。这位参议员是我的至交,这你知道。”
唐纳利讲话时,邓普西握着听筒的手放了下来。跟唐纳利谈话就象听收音机,单向、不间断。唐纳利是个天生的政治家,无论和谁谈什么事,他都可以随口均出一堆名人为自己壮气。
等了一段时间,邓普西打断他的独白,说道:“我的天哪,贝尔,什么时候你能把话说得短一点?”
“今天有扶轮国际社的每月例会,你在12点来访怎么样?午餐之前我们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好吧,贝尔。你揽的什么好事呀,我早记不得什么扶轮国际了。谢谢,一小时以后见。”
邓普西放下电话,把脚提上办公桌,向后仰卧在靠背上。精神真是太不集中了,怎么把午餐会的事忘了?这也是一次很重要的会议。按扶轮国际的一项计划,内德-尼科尔斯已同意向小组报告坎德尔伍德湖附近几座可以作为夏令营的房产交易的最新消息。他打开抽屉取出房产文件,很快地翻阅一遍,然后又还了回去。邓普西的思路沉缅于对这些房产的憧憬之中。那真是一个美丽的风景胜地,150英亩茂密的林地中间有一座钓鱼用的房舍,坐落在小山丘之上,在此可以纵览坎德尔伍德湖,一棵苍劲的古松遮盖着乡土味的门廊,每年春天都有一只蜂鸟在松树上筑巢。维系鸟巢的只是一根细丝。邓普西想,这就是生命的象征,它是那样的脆弱和纤细,又是那样不可思议的柔韧和坚忍。那根细丝足以使鸟巢经得起大自然的一切侵袭;可是如果有人想毁坏它,他只要用手指轻轻一击即可成功。
玛丽打断了邓普西的暇想,她带来了今天的邮件:两封信和一本《体育画报》。她把咖啡壶的杯子放进托盘拿了出去。 布里格斯看着邓普西消失在拐角处,他绷紧饱经风霜的脸,嘴唇相成一道细细的弯钩#。他两脚跟靠拢,“啪”地立正,给邓普西行了一个童子军军礼。
“拿那朵黄的,漂亮极了。”梅蒂-斯达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仰天说到:“你不喜欢这种味道?这就是令人飘飘欲仙的气味呀。”
海蒂的管家福克斯太太说:“是的,太太。”说完,今起刚摘下的鲜玫瑰,向自内走去。相克斯大太已学会不要太认真地倾听她的女主人说话,因为她接受不了海蒂的思想。她的回答总是只有一句话;“是的,太太。”
海带坐在大理石凳上,这是她在世上最喜欢的一个地方。福克斯太太已为她把茶端了出来,她的眼睛仍在玫瑰园中漫游,审视着每一朵盛开的鲜花。园中的玫瑰各色各样,有大红,淡紫,粉色,白色,还有黄的。黄玫瑰是她最钟爱的花。她又吸了一口气,感受到玫瑰花香与大海新鲜气‘良的混合气味。真是令人陶醉的芳丢啊!今天,大海是平静的。
她为自己倒了一杯茶,闭上了眼睛。现在是她平静的时刻,是一天之中冥想和回忆的时候,是海蒂唯一让自己追溯往事的时间。啊。往事如潮!30年代到40年代好莱坞全盛时期,海蒂曾位居影后宝座20年。因为在银幕上刻画了激动人心的人物形象,她曾两度获得最佳女演员奥斯卡金像奖。几乎所有的评论家都知道她是好莱坞所产生的最伟大最引人注目的女演员。
现在,69岁的海蒂正在考虑过一种新的生活。她的老友乔希-摩根在百老汇为她提供了一个角色。她睁开眼,端起茶杯握在手中。生活,演出,聚光灯,这么多年之后重操旧业,这个想法加剧了她的冲动,肾上腺素流遍全身。乔治去世后她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自从她嫁给一位很成功的征券经纪人乔治-韦伯斯特之后,丈夫和她在水边的房产“滨宫”就容纳了她的全部生活。
息形之后,她以全部身心投人了义演和慈善事业,成了费尔波特的“贵妇”。乔治去世之后的这4年,她在通往地狱的道路上徘徊,思想处于休眠状态,生活在浅表层,不让自己进人深处。时间冻结,感情闲置。她呷了几口茶,然后把杯子放到托盘里。
海蒂回过头吸了一口湿成的空气。她一直想去百老汇闯一闯。除去死,再没有什么能够使她裹足不前。对于死,她怀有道义上的恐惧。它是那样的不可挽回,没有谢幕的掌声,她受不了。不,现在争取上舞台还不算晚,海蒂想,我能演好。
为什么不会呢?贝蒂,凯瑟琳,海伦,金格这些人都能成功,我也能成功,无论何时我总是最佳。
她脸上显出笑容,一种自信和自慰的笑容。她不知摩根为自己安排了什么角色,要她演什么,就象是要与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约会。
她站起身,摸摸自己的塑像。乔治去世之前请人在花园里制作了三个与真人同样大小的塑像,其中两个是海蒂获奥斯卡金像奖扮演的角色,第三个是他们婚礼上的新娘。这是真正的海蒂,她最喜欢的塑像就是这一个,摸一摸她总能带来好运气。
她期待着今夜在电视中看到自己。她有一个最大的秘密:再次体会,实际上是重新扮演她在电影中的每一个角色,都能使她的精神态度振奋。过了这些年直到今天,她仍能被那些电影完全吸引住,用批评家吹毛求疵的眼光挑剔表演中每一个细微的差别。她常想知道别的男女演员在银幕上看到他们自己的时候是否是这样一往深情。
电视台6频道本周在深夜节目中连续播放海带-斯达尔主演的影片。今晚是她最钟爱的一部片子《百慕大蜜月》。这是她的第一部影片,她在片中扮演了一个热情天真的新娘,充田激情的表演使她一夜之间跃为明星。鲜为人知的是,影片的男主角乔治已使她产生了第一次爱情,并成为她的第一个情人。6个月内,他们的爱情变成了好莱坞议论纷纷的真正的罗经史。美好的回忆和重看这部影片的期望使她的心狂跳不止。
海蒂向鱼池走去。托尼和奥斯卡,这两个小宝贝到哪儿去了?她已经整整一天没有看到它们了。她叫了一声,没有结果。又过了一会儿,她听见屏蔽鱼池的树篱后面发出呜呜的声音,就走过去想看个究竟。
海蒂慌忙向屋内跑去,口里喊着:“福克斯太太,福克斯太太,快出来!托尼和奥斯卡出事了。快打电话叫斯皮洛特医生,我的小宝贝坏事儿了!”
格斯-贝利使劲咽下一口唾沫,按了门铃。几分钟过去了,唐纳利12岁的小女儿抽噎着开了门。“我爸爸死啦,”她哽咽着说,双手捂在脸上。贝利点点头,又咽下一口唾沫。
他用双臂抱了她一下,然后走过去,朝坐在起居室的首席委员的遗孀德琳玛走去。她轻轻地啜泣着,然而并不掩饰。悲痛从她的胸腔内冲出,眼泪冒了出来,在眼中停了一下,又流了下来。她的脸颊凹陷,下巴隆起。贝利想告别等会儿再来,但玛德琳说要和他谈谈。
“最好能全力以赴破案,”她哭诉道,“我已经如此可怕地失去了他。我感到无比痛苦,无比的孤独,对谋杀他的人感到无比的仇恨。我要亲手杀了他。”她的心狂跳着涌到了嗓子眼,话语被噎住了。她使劲顺了顺气,又继续说道:“我的胃里有一个瘤,我觉得它不可能消失。为什么这些事都被我们碰上了呢?”
贝利没有回答。这是警察工作中贝利比较厌恶的一部分,但是为了得到需要的信息,倾听苦主的悲痛是经常的事。作为一个侦探,有时他要象牧师一样有同情心,有时又要象职业杀手那样残忍。趁着医生来给玛德琳服用镇静药剂的时候他退了出去。
走到大街上,他用手背揉揉眼,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面巾纸拧了一下鼻子,使劲吐了一下堵在胸口的块垒。接着,贝利找唐纳利的朋友和邻居-一谈了话,寻找杀人者的动机,结果一无所获。这不是什么诱人的工作,一小时一小时地提问,再提问,时不时还要伤心落泪,真是单调乏味极了。
傍晚,邮政路上的车辆格外稀疏。其人看看汽车后视镜,把油门压到底。跑过两个街区,他突然来了个高速右转弯,在另一街口向左急拐,然后又向右。他又看了看后视镜,后面没有人。他把车调慢到正常速度,感到浑身充满了力量,充满了生气。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芭芭拉一定正在等着他。
这是需要警惕的时刻,若被人发现会把好事毁掉,把他的复合选择游戏毁掉。他相信持久的关系。就是现在,除去妻子之外,他还与三个女人保持着联系。她们都知道他的妻子,但相互之间并不知情。如让她们知道,事就难办了。每个人看来都倾向于接受这样的事实,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会永远地继续下去。她们就是这样的人。自然,每个人都不同,一个肤色谈只,一个满头红发,一个金发碧眼白皮肤。他仰天大笑,这些姑娘就象他的计划一样完美无暇。
芭芭拉正等待着他。她听见他的汽车开进了车道,使到后院迎接他。她穿着红色短裙,白罩衫,迷人的身段更加突出。
她有一副使人快活的脸庞,迷人的笑容,浓眉大眼,深棕色的秀发为了度夏剪得比较短,用一条红丝带扎着,流到脑后。深黄色的皮肤晒成了棕褐色,里面是一个不安和敏感的灵魂,她为者其人的来访而生活。“嘿,亲爱的,一个下午没看到你。帕蒂和一个朋友正在看电视,我们最好到池房去。”
其人点点头。帕蒂是芭芭拉9岁的女儿,她觉得其人算不上一个什么人物。他和她都很注意不在帕蒂面前有什么亲昵的举动,使她觉得他们不过是朋友,如此而已。
晚上邓普西呆在家里。布伦达已从6点钟的新闻节目中得知唐纳利的死讯。象所有费尔波特人一样,她也为此事感到震惊。“我简宜不明白,”她一遍又一遍地说,“简直不可思议。每个人都喜欢唐纳利。”全国三大广播电视网都对这起爆炸事件作了简明而真实的报道。布伦达给他留了热饭,他吃饭的时候,她一直在跟他谈论首席委员和他妻子的事。
后来,吉姆开始独自考虑唐纳利的死亡事件,布伦达和辛迪在旁边合一本简单的书。辛迪的速度太慢,使她的心一阵阵下沉。为了使她集中精力,辛迪每念对一个字,布伦达都要鼓励她,让她慢慢地重念一遍。她想更好地帮助自己的孩子,为她大声朗读,但被医生制止了。辛迪必须自己学会简单的事物。布伦达眼中落下两滴泪珠,一切都是白费力气。她把辛迪抱在怀里,他们的女儿显得如此脆弱。
其人啪地一声关上电视机。10点新闻简要地提到了爆炸事件,但没有出图像。“等着瞧吧。”他靠在皮革椅背上,心里把今天的事情过了一遍,感到很满意。“d日”圆满地度过,唐纳利完了。完全按照原定计划,他在不到30秒钟的时间内把甘油炸药包放在汽车的前座下面,把扑克牌挂到后保险杠上。没有化装,也没有人察觉,因为他知道用不着伪装。
太高兴了……计划终于开始实施了。谋杀是犯罪中的绝技,历史上还没有出现过伟大的谋杀家,他想不起谁是这一行的出类拔革之辈。“撕裂者”杰克,蓝胡子,莱西.伯登,经或,都是思维的株儒,神精病,思想畸形的人。他们每人都进行过不止一次的谋杀,以致于一个个落得声名狼藉。一丝狞笑浮现在他的脸上。如果说谋杀是犯罪的绝技,那连续谋杀肯定就是绝技中的绝技,是超级绝技。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向写字台。计划已十分完备,他要研究点别的问题。其人知道他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人,他将证明这一点,向所有的人证明。他取出笔记本和绘图铅笔,把首席行政委员划掉。这个人是黑桃k,名单上的第二号人物。他有意选择唐纳利作为他的第一个公开的牺牲者。唐纳利有一个密友,就是那个童子军警察头头邓普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