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选结束不久,纽约东65街49号突然来了一帮共产党。当选总统接见了他们,他听到有个人说,“我们要你告诉胡佛总统,联邦政府必须……”罗斯福就不客气地打断了这人的话,说:“我不能叫总统干这干那,对联邦政府来说,我现在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公民。”他说话是算数的。在没有接掌大权以前,他绝不过问政府的事,却只顾坐着文森特?阿斯特纽约皮毛业和房地产业巨商。——译者的游艇出去钓鱼。他挑选了一个不甚起眼的内阁班子,不论谁来见他,他似乎总是点头称是。休伊?朗格(此人当时同阿肯色州参议员约瑟夫?鲁滨逊的保守势力正闹得不可开交)在谈到罗斯福时说:“我同他谈话,他说,‘好!好!好!’可是, 总统的14小时工作日是这样开始的:坐在床上,边吃早餐边浏览外事电报和乱云也似的大堆报纸。他那卧室墙上挂着海船图画,壁炉架上放着家人的照片和维多利亚时代的小摆设。新政开头那100天里,他的亲信顾问往往也到床边来商谈,但是起床前这段时间他一般是不见客的。9点过后,刮脸,由男仆欧文?麦克达菲帮他穿好衣服,坐上无臂垫的小轮椅,推到办公室去。10点开始会客。要是那天国会开会,他总有1/4的时间要花在电话上。他跟人谈话,总是称名不道姓。惯戴咖啡色三角女帽的劳工部长弗朗西丝?珀金斯,在罗斯福就职后 罗斯福同露西相会,一般是在乔治城和阿林顿市郊外路上。有一次,总统的专车本来是从华盛顿开到海德公园村去的,但是为了到露西的庄园和她见面,特地绕道到新泽西州阿拉默奇地方一个很少使用的铁路支线去。
这时埃莉诺心里已经明白,她同罗斯福之间非但不可能什么深情,就连比较密切的关系也谈不上。
“平静的背后无不隐藏着压抑的痛苦。”这是埃莉诺最喜欢引用的一句话。
在钦佩她的人眼中,她是慈母,贤妻,政界人物,女政治家,新闻记者,同时又是第一夫人,几位一体,而且往往同时一身数任。比起罗斯福来,她更能打破常规,更同情下层的人,在政治立场上总是更左一些。她曾在海德公园村同丘吉尔辩论:维护战后世界的和平最好的办法是什么。丘吉尔说是英美联盟,埃莉诺说是提高全世界人民的生活水平。
不满埃莉诺的人(以韦斯特布鲁克?佩格勒为首)说她“爱管闲事”、“空谈改革”、“无病呻吟”。有些漫画家竭力丑化她。有些捉弄她的笑话十分无情,例如:“尽管隔一道篱笆,埃莉诺也能咬到苹果。”驻英大使约瑟夫?肯尼迪抱怨说,埃莉诺老是麻烦他,“她经常来信,要我邀请一位叫什么苏西?格洛茨小姐的难民来使馆喝茶。”
一天,埃莉诺问罗斯福,她自己那么心直口快,是否成了他的包袱(这时她正仗义执言,说美国人民应有参加共产党的权利)。罗斯福笑着回答说:“太太,我们是自由国家嘛!”
罗斯福在佐治亚州温泉逝世的噩耗传来之时,埃莉诺正在华盛顿参加一个妇女界活跃分子的集会。
回白宫后,她听说罗斯福弥留之际露西一直在他身边。她哭了一会儿,然后像往常一样,又安静下来了。
父母、婆婆、丈夫都刺伤了她的心,于是她便来关心全人类。她继续写专栏稿,先后出版了15本书,改革了民主党的塔马尼俱乐部,并在杜鲁门和艾森豪威尔两届总统任内担任美国派驻联合国的代表。她年复一年被美国妇女界选为最受敬仰的妇女,而且据盖洛普专搞民意测验的。——译者报道,在全世界各地,她都是最得人心的妇女。
74岁那年,埃莉诺写道:“我们必须光复我们作为世界领袖的形象。我们必须共同努力,利用一切知识来为全人类服务。只要能做到这一点,我们就什么都不怕了。”
四年以后,她逝世了。艾德莱?史蒂文森致悼词说:“她的光辉给全世界带来了温暖。”联合国大会为她肃立默哀。她跟罗斯福一道安葬在海德公园村的园地里。罗斯福之后的三任总统,杜鲁门、艾森豪威尔、肯尼迪都参加了葬礼,低头默哀。合葬墓前立着一块碑,上面刻着她自己选定的碑文:“我们惟一引为恐惧的,只是恐惧本身。”
露西没有来。14年前,她在纽约一家医院里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