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三重汇合呢?为了揭示这一点,让我先讲一个亲身经历的故事,并和你分享我最喜欢的一个电视广告。
这个故事发生在2004年3月,当时我打算从巴尔的摩乘西南航空公司的班机到哈特福德(康涅狄格州首府)看我女儿奥利,她在该州的纽黑文市读书。由于我是一个乐于接受新技术的人,我并没有去买纸面的机票,而是通过美国运通公司定了一张电子机票。任何经常乘坐西南航空公司班机的人都知道,那里的低价航班是不能预定座位的,当你办理登机手续时,你的登机牌上只表明了A、B、C.A牌乘客先登机,B牌次之,C牌乘客排在最后,没有人愿意要C牌,因为持C牌的人往往只能找到中间的位置,而且根本没法在座位上方的行李箱找到空的地方。如果你想坐在靠窗和靠过道的地方,并且想找个地方放行李,你肯定希望能拿到A牌。那次我给女儿带了很多衣服,我当然想拿到A牌,所以我早早地起床,比飞机起飞时间提前95分钟到达机场。我走到西南航空公司的电子出票机前,插入信用卡,然后用手触屏选择我要的机票——一个相当时尚的男人,不是吗?
然而出来的却是B牌。我一边看手表,一边愤愤地自言自语:“怎么会是个B牌,不可能会有那么多人比我早到这里,有人作弊,这是事先安排好的。这不过是个自动贩卖机!”
我气愤地跺着脚通过安检,买了一个肉桂卷(Cinnabon),然后郁闷地坐在B列的后面,期盼着能幸运地在头顶的行李柜中找到一个位置。40分钟后,机场通知我什们的航班开始登机。我站在B列的队伍中嫉妒地看着排在我前面的A列乘客。
这时候,我发现A列乘客手中的机票和我的不同,根本不是一般的电子机票。他们手中的机票就像是被弄皱的白纸,只不过上面印有登机通行证和条形码,这些登机通行证好像是在家里上网下载之后用打印机打出来的。我很快就证实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虽然我才知道这一情况,但西南航空公司在此之前就已宣布,从航班日起头一天晚上的0点01分开始,你就可以在家下载机票,打印出来,然后登机前就可以直接在入口处扫描机票上的条形码。
看到这番场景后,我对自己说:“弗里德曼,这么看来你只能算是20世纪的人……
你是全球化2.0时代的人。“让我们想想吧:在全球化1.0时代,票务代理大行其道。
我过去常常不得不走到华盛顿特区市中心的机票销售点去,拿一个号,排队等着,然后与一个票务代理面对面地交谈来安排自己的飞行计划。全球化2.0时代,电子出票机代替了票务代理。我们认为这非常酷。而且这不过发生在几年以前。但是就在你打瞌睡的时候,我们进入了全球化3.0时代,现在你变成了自己的票务代理。或者,换句话讲,你个人变成了西南航空公司的一名雇员。或者再换句话讲,想想你为了自己定票而在电脑前熬到深夜的时间,你会发现,在成为西南航空公司的一名雇员的同时,你还在为西南航空公司付费!
这是柯尼卡美能达商用科技制造公司推销新型多功能设备Bizhub的电视广告。
Bizhub这种办公用品让你可以在一台机器上完成黑白或彩色打印、复印、传真、扫描、发送电子邮件以及网络传真。广告一开始是两个人的对话,一个人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另一个人站在Bizhub机器的旁边。他们的距离很近,只需稍稍提高嗓门就可以听到对方。多姆职位稍高,但在接受新技术方面就像我一样有些迟钝。他只要斜靠在椅背上就可以从门口处看到站在Bizhub机器旁的特德。
多姆:(在桌旁)嘿,我需要那个图表。
特德:(在Bizhub机器旁)我正在发电子邮件。
多姆:你在用复印机发送电子邮件?
特德:不,我在用Bizhub发送电子邮件。
多姆:Bizhub?等会儿,你给我复印了吗?
特德:我扫描完就复印。
多姆:你用发E-mail的机器扫描东西?
特德:发E-mail的机器?我在使用Bizhub机器。
多姆:(一头雾水)复印?
特德:(极力让自己耐心些)E-mail,然后扫描,再复印。
多姆:(隔了很长时间)Bizhub?
话外音:(放映Bizhub的动画,展示它的多功能)惊人的多功能性和可支付的价格。这就是柯尼卡美能达公司的Bizhub.(镜头切换到多姆一个人在Bizhub旁,看这个神奇的机器是否可以往他的杯子里倒咖啡。)
西南航空公司提供在家就能订票的系统,柯尼卡美能达提供Bizhub技术,这些都是因为我所说的三重汇合作用。三重汇合的组成部分有哪些呢?简单地说,首先,在2000年左右,前面讨论的10大变平因素已经开始汇合,这让世界变得更加平坦。最后,当变平过程全部展开的时候,来自中国、印度和前苏联的几十亿人走上竞争场地,他们很快就利用平坦世界的一切新工具与其他人开展竞争和合作,这是 西南航空公司和他的客户从此可以用新方式开展合作。与此同时,工作流软件和硬件的汇合让柯尼卡美能达公司可以在一台机器上提供扫描、打印、传真、复印和发送电子邮件等服务。这就是 《瞭望》引用一位分析人士的话说,“他们朝着目标前进,不相信命运,性格外向,生活态度积极向上,不愿过一成不变的生活”。54%的印度人都在25岁以下,大约有5.55亿人,这意味着60%的印度家庭中都至少有一个潜在的急皮士。
这些人不仅迫切需要好的工作,他们还希望过上好日子。
这一切发生的那么快。印度呼叫中心公司24/7Customer的首席执行官和创始人卡纳安告诉我,在过去的10年中,他从一开始担心能否得到在美国工作的机会发展成为为美国提供外包服务的领头兵。他回忆说:“我永远不会忘记当初申请美国签证时的情形,那是1991年3月,我已经从印度国家注册会计师学院获得了注册会计师的本科学位。当时我23岁,我女朋友25岁,她也是注册会计师。我20岁大学毕业后就在塔塔咨询公司工作了几年,我女朋友也是。我们通过一家猎头公司找到了到美国给IBM做程序员的工作机会,于是我们就去了孟买的美国领事馆。那时候申请去美国的人很多,很多人常常深夜去排队,为了能占住位置,晚上就睡在地上,有的人还以此赚钱,一个好位置能卖到20卢比。但我们决定靠自己,就站在队伍中等,最后终于有机会见到了面试官,他们的工作就是向我们询问问题,借此判断我们是否有移民倾向。他们的判断常常具有某种神秘性,我们过去称之为‘博彩’——你的一切都维系在上面。”
事实上在印度有很多书和研讨会专门讨论如何准备美国使馆的工作签证面试。
到美国工作在当时是懂技术的印度工程师真正发挥他们才能的唯一方式。卡纳安说:“我记得一个技巧就是要着正装,所以我和我女朋友都穿着我们最好的衣服。
面试结束后,签证官什么也不会告诉你,你必须等到晚上才能知道结果。整个这一天我们都在痛苦的等待中度过。为了分散注意力,我们就到孟买的大街上去购物。我们在街上走来走去,‘如果我能去你不能去该怎么办?要是你能去我不能去呢?’我无法给你形容我们有多着急,因为一切都由此决定,那真是一种煎熬。
晚上的时候我们获知,我们两个都拿到了签证,但我拿到的是5年期限、允许多次出入的签证,而我女朋友只得到了6个月的签证。她哭了,她以为自己只能在美国呆6个月。我努力给她解释,只要能去就一切都好办了。“
尽管很多印度人现在仍希望来美国工作和学习,但在三重汇合的情况下,他们中的很多人呆在国内就能得到体面的工作和不菲的收入。在一个平坦的世界里,你不必移民就可以创新。卡纳安说:“我女儿从不需要那么费力气。在这个平坦的世界中,没有一个签证官能让你排除在这个体系之外……这是一个在任何地方都能平等参与竞争的世界。”因为现在你不必移民就能创新,越来越多的世界级创新,特别是软件方面的,现在都源自在印度当地工作的印度人。这既使得印度人愿意留在国内,又能够吸引其他国家的人。P.阿兰丹(P.Anandan),美籍印度人,是一个过去在雷德蒙德(Redmond)的微软公司工作的软件工程师,他于2005年回到印度,开办了位于班加罗尔(Bangalore)的微软研究中心。阿兰丹告诉我说,我有两个外国人为我工作,一个是日本人,一个是美国人,他们能够在世界上任何地方工作。他补充说,他是在28年前在印度获得工程学位的,当时的全部竞争是获得一个海外的工作。现在最激烈的竞争,是获得一个印度国内的IT工作:今非昔比啊。是的,我不得不留在这儿,但是,我有机会留在这儿吗?
让我给你们介绍印度最有活力的实干家之一——罗杰西。拉奥,他是班加罗尔一家小规模游戏公司DhruvaInteractive的创始人和首席执行官。如果要我给你举荐一个能体现三重汇合的人,那肯定就是拉奥。他和他的公司给我们展示了印度急皮士在10大因素作用下的变化。
Dhruva位于班加罗尔居民区一条安静的街道上。我前去拜访时发现在两层楼上办公的印度游戏设计师和艺术家正在电脑上为美国和欧洲客户设计各种游戏和动画人物。他们一边工作一边通过耳机听音乐,偶尔也会在休息时间一起打打网络游戏。
Dhruva开发生产了很多有创意的游戏——从可以在手机上打的网球赛到可以在电脑或笔记本电脑上玩的台球比赛。2004年,这家公司还购买了将卓别林的形象用于电脑游戏的专利。
没错——一个新型印度游戏公司现在可以将卓别林的形象用于计算机游戏。
在班加罗尔以及后来的电子邮件来往中,我向刚刚30出头的拉奥打听他是怎么从班加罗尔成为全球游戏行业的重要一员的。
身材矮小、留着八字胡须的拉奥总让人联想起重量级的拳击手,他说:“我的 拉奥解释说,就在人们将注意力集中在网络经济的发展上时,真正的变革却在悄然发生:世界各地的人们都开始使用新的基础设施。他说:“我们开始感受到使用这些设施的效率。当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无纸化办公并不再担心空间距离的远近时,我们就可以更多地改进这些基础设施了.这将让世界发生很大的改变。”
而且,如果不是因为公开源免费软件的存在,印度新创业的游戏公司根本没有财力购买这些软件程序。拉奥说:“要不是因为21世纪初出现了大量免费软件和共享软件,软件工具的成本将由有关利益方决定。若不是因为很多免费软件/共享软件具备和微软Windows,Office,3DStudioMax,AdobePhotoshop一样的竞争力,这些程序的定价都会比现在高很多。网络给我们这样的小公司带来了很多选择……游戏产业中已经有很多艺术家和设计师选择在家中办公,这在几年前都是不可想象的,因为开发游戏毕竟是一个互动的过程。他们使用VPN(虚拟私人网络)进入公司的内部系统,这样就跟坐在工作间里办公没有差别。”
拉奥补充说:“网络让整个世界变得像一个市场。这种基础设施让我们可以从最合适的地方以最合理的价位获得最佳质量的产品,而且还可以让人们分享大量的知识和实践,这是前所未有的。这对于整个实际也是很有好处的。经济发展将推动一体化,一体化也将推动经济增长。”拉奥认为,美国没有理由不从中获益。Dhruva正在印度国内引导电脑游戏产业的发展,等印度市场开始将电脑游戏作为主流的社会活动时,已经立住脚跟的Dhruva就会从中获益。但是到那个时候,这个市场“就会变得很大,很多国外的厂商也可以加入进来。美国人在获知游戏产业的发展趋势和产品设计方面一直处于领先地位——他们肯定抢先进入我们的市场,所以这是一个双赢的事情……一旦打开了这个市场,那些(从美国的角度看)因为外包失去的机会和财富将以10倍的收益返还到你们的手中……印度赚取的美元将会给它带来繁荣,极大地推动印度个人消费的发展,这意味着任何全球公司都可以在这里销售他们的产品。记住,我们拥有3亿中产阶级,这比美国或整个欧洲的规模都大。”
印度现在的确有很多会讲英语且受过良好教育的高级人才,他们乐于进取、服务意识也很强,但薪酬却一点也不高。拉奥说:“我们的确正在引导所谓的服务外包潮流,但我相信,这无疑只是个开端。如果印度人认为他们已经可以决定一切,那就大错特错了,因为东欧正在觉醒,中国也在极力发展服务业。我的意思是,今天你从世界的任何地方都可以获得好的产品和服务,因为平坦的世界正在运行新的基础设施。
当不同行业的人们都能充分利用新的基础设施时,你将看到大的飞跃。5~7年之后,我们将看到很多英语讲得很棒的中国学生陆续走出大学校园。而波兰和匈牙利等东欧国家不仅在地理位置上接近西欧,在文化方面也是如此。所以,尽管印度现在还处于较为领先的位置,它若想保住位次就必须努力工作,它必须永不停息地改进和在改进。“拉奥和他那一代印度人拥有的理想很值得美国人关注,这一点我将在以后的部分详细阐述。
拉奥说:“我们不能放松。我来自印度。印度过去在科技和商业水平上和美国差距很大。但是,一旦我们拥有了可以让世界变小的基础设施,我们立刻最大限度地利用它们。这时候我们忽然发现有很多事情可以做,今天我们看到的正是这一切的结果……没有时间休息了。有很多人正在做和你一样的事情,他们还想努力超过你。这就像碟子里的水一样,你摇晃它的时候,它会找到最少阻力的路径。很多工作机会也是如此——它们将流向具备最少阻力和最多机遇的地方。假设在马里的廷巴克图(Timbuktu)有一个技术人员,倘若他知道怎样和世界其他地方建立联系,他就能很容易地找到工作机会。你可以只做一个网站、拥有一个电子邮箱,如果你还能用这些基础设施展示自己的工作,如果人们很愿意将工作交给你,而你勤勤恳恳又没有不良交易记录,你就能在行业内立稳脚跟。”拉奥说,美国人和西欧人不应该抱怨外包,“你们应当提高对自身的要求,做更有价值的事情。20世纪,美国人一直在引导创新,那时候我们从未见美国人抱怨过。
我们一直将他们视为领导者,我们已经从美国人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我们学会了在推销自己的时候咄咄逼人,这在过去是不可想象的,因为我们以前受英国文化的影响很大“。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在和拉奥告别之前我问他,总体而言,你想表达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现在发生的只是冰山一角……真正必要的是让每个人都认识到,人们开展商务活动的方式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每个人都必须提高自己,具备竞争能力。看,Dhruva刚刚从斯里兰卡厂商那里定制了作为赠品的棒球帽。”
“没有从班加罗尔的工厂定制吗?”我问道。
拉奥说:“没有。尽管班加罗尔是印度重要的服装出口中心之一,但在给我们报价的三四家制帽厂商中,斯里兰卡厂商提供的产品是最质优价廉的,我们对这笔交易很满意。这种状况还将不断优化,如果你感受到了印度人的无限能量,那是因为我们一直是被欺压者,我们有动力不断前进……印度将成为一个超级大国,我们将成为统治者。”
“统治谁呢?”我问道。
拉奥也被自己选择的这个词逗乐了。他说:“印度不是要统治任何人,这是关键,不会再有那样的统治者了。现在是要让你为自己创造一个好机会,要把握这个机会,并且为自己不停创造更多的新机会。我认为时至今日,这种‘统治’应该是和效率有关的,它是关于合作、竞争力以及如何做好博弈者的……世界现在就是一个足球场,你必须在球队中做到出类拔萃。如果你还不够优秀,那你最好坐在那里看比赛。就是这些。”
汉语中Zoppies怎么说就像10年前的班加罗尔一样,在今天的北京最容易找到急皮士的地方就是美国大使馆的签证处。2004年夏天的北京,我发现申请到美国学习或工作的中国学生甚至还在网上开设了专门的聊天室,他们相互交流申请签证的经验和心得,比如对某某签证官要说某段话才奏效。他们甚至还给美国外交官起了外号,比如“亚马逊女神”
(也代指高大强壮的女人)、“秃顶大高个儿”和“帅哥”。美国驻华使馆的官员告诉我,一名新上任的签证官在第一天工作时,面试所有学生得到的答案都完全一样,因为他们都听从了聊天室的建议——“我去美国是想成为一位知名教授”。在听了一整天这样的回答后,这名签证官在第二天很惊讶地听到了这样的回答,“我母亲失去了一条腿,她虽然安了假肢,但我希望到美国学会给她安个更好的假肢”。这名签证官很高兴能听到不同的回答,他对这个男孩子说:“这是我一天中听到的最好的故事,我真得很崇拜你,我会给你签证的。”你可以猜到这一点。第二天,数十名学生依次出现这名签证官面前时,他们的回答都是要到美国给母亲安更好的假肢。
在跟美国驻华使馆的官员交谈时,我很快认识到,他们给这些学生发放签证时的感觉实际是很复杂的。一方面,他们很高兴看到有这么多中国人希望到美国学习和工作,另一方面,他们也想警醒自己的孩子:你们认识到将要面临的挑战了吗?
你们知道竞争场所已被夷为平地且门户大开了吗?正如一位美国驻华使馆的官员所说得那样:“中国正在发生的事情也是过去几十年亚洲其他地方一直在发生的事情——科技的繁荣和当地人民旺盛的精力。过去我在其他地方见过这种情形,现在中国也在发生这些变化。”
2004年春天,我去了耶鲁大学,当我在埃利。耶鲁的雕像附近散步时,两个讲汉语的旅行团从旁边走过,旅行团中各个年龄阶段的游客都有。中国人已经开始组团环游世界了,随着中国社会的进一步开放,中国游客很可能将改变整个世界的旅游产业。
但是,中国人参观耶鲁并不仅仅是为了表示艳羡。我们可以看一看耶鲁大学的数据:1985年秋季毕业班只有71名研究生和本科生是中国人,1名是苏联人;2003年秋季毕业班就已经有297名中国毕业生和23名俄罗斯毕业生了;耶鲁大学留学生的总数从1985年秋季毕业班的836名增加到2003年秋季的1775名;中国高中毕业生申请到耶鲁读本科的人数也从2001年毕业班的40人增加到2003年毕业班的276人,俄罗斯则是从18人增加到30人。
1999年,来自中国成都的女孩刘亦婷获得了哈佛大学的全额奖学金。她的父母将培养女儿进哈佛读书的过程写成了一本书《哈佛女孩刘亦婷》,书中提供了“已被科学地加以验证的方法”。这本书在中国十分畅销,2003年已销售300万册。此后,中国书市又出现了类似的书籍,告诉你如何让孩子进入哥伦比亚、牛津或剑桥读书。
虽然很多中国人独渴望能到哈佛或耶鲁读书,但他们也在努力建设国内大学。
2004年,我应邀出席圣路易斯州华盛顿大学的150周年校庆并发表演讲,这所学校一直以理工科见长。仪式开始前,我和该校理事马克。赖顿一起聊天。他提到,2001年春天他曾(与美国及其他国家的学术界精英一起)接受邀请到中国最好的大学之一——清华大学参加其90周年校庆。他说,这个邀请一开始让他摸不着头脑:为什么会有大学庆祝90周年校庆——而不是百年校庆呢?
赖顿自己想,“也许这是中国的传统?”然而当他到清华大学时,他就知道答案了。他们邀请了全世界大约1万多名学术精英参加仪式,目的就是要宣布“清华大学要在百年校庆的时候进入全球顶尖大学之列”。赖顿后来在电子邮件中给我解释,“这一庆祝活动还邀请了中国国家领导人和北京市市长,每个人都相信,政府对清华大学进行的投资将是富有成效的。清华大学已经是中国最好的理工院校,他们设立这个10年目标的动机是很明显的——推动中国的科技创新”。
就在中国取得成功的时候,微软主席比尔。盖茨对我说,(ovarian“出生决定命运”
lottery)的规则已经发生改变,正如地理位置和个人才能的关系也发生了改变一样。
他说,30年前,如果你可以选择做孟买或上海郊外的天才或是做纽约州波基普西市(Poughkeepsie)的普通人,你可能会选择波基普西市,因为在这里你可以有更多机会过体面的生活,即使你才能平平。盖茨说,随着世界的变平,很多人可以在世界的任何地方享受公平的机会,个人才能的重要性开始超过地理位置。
他说:“现在,我宁愿做出生在中国的天才,也不愿做出生在波基普西市的普通人。”
这就是柏林墙变成柏林商业街时发生的情形,30亿人带着勇于开展合作的新式工具汇合到一起。盖茨说:“我们现在可以开发和利用的人力资源是过去的5倍。”
来自俄罗斯的爱虽然我没有机会为这本书专门访问俄罗斯和采访俄罗斯的急皮士,但我也尽了最大努力。我让我的朋友托马斯。皮克林——美国驻莫斯科前任大使,现任波音公司负责跨国合作的副总裁——给我解释我听说的一件事:波音公司聘用曾在前苏联米高扬设计局工作过的俄罗斯工程技术人员帮助设计下一代客机。
皮克林给我讲述了下面这个故事。从1991年起,波音公司就开始将一些工作交给俄罗斯的科学家来做,为的是利用他们在空气动力学和航空合金材料方面的专长。
今天,波音公司已经有400位俄罗斯籍科学家,他们负责一系列复杂的科学和数学问题。1998年,波音公司直接在莫斯科设立了航空工程设计办事处,这家办事处位于麦当劳公司在莫斯科建的12层大楼上。值得一提的是,这座大楼是麦当劳公司在苏联解体前用卖巨无霸赚得的卢布建成的——麦当劳公司曾承诺不将这些钱带出这个国家。
皮克林说:“7年后,波音公司已经聘用了800名俄罗斯科技人员,我们还打算将这一数字增加到1000人,也许还会是1500人。”他解释说,波音公司和不同的俄罗斯航空公司签署协议,这些公司在冷战期间一直以制造战机出名,比如伊留申,图波列夫和苏霍伊,他们为波音公司不同的项目提供专门服务。法国生产的飞机设计软件让这些俄罗斯工程师可以和他们在美国的同事合作开发计算机辅助飞机设计。
波音公司已经建立了24小时工作制,这包括在莫斯科的2个轮班和在美国的一个轮班。皮克林说:“光纤电缆、先进的压缩技术和航空工作流软件让他们可以将设计从莫斯科发到美国。”波音公司在莫斯科办事处的每层楼上都装有视频会议设施,所以莫斯科的工程师如果有问题需要和美国同事商讨,他们可以进行面对面的交谈,不必依赖电子邮件。
过去波音公司将飞机设计工作外包到莫斯科是一种试验,是一种副业;但在美国如今缺少航空工程师的情况下,这就成了一种必要。正是因为波音公司将这些低工资成本的俄罗斯工程师和高成本的美国设计团队结合了起来,波音公司才可以和它的竞争对手——空中客车旗鼓相当,后者得到了欧洲政府的大量补贴,并且也聘用了很多俄罗斯的工程师。美国航空设计师每小时的工资成本是120美元,而俄罗斯工程师的薪酬却只是其1/3.但是接受外包的人也可以是外包者。
俄罗斯工程师已经将波音公司交给的工作部分外包给了班加罗尔的印度斯坦航空公司,这家公司负责将飞机设计数字化,让飞机的投入生产变得更容易。皮克林解释说,过去的时候波音公司会对它的日本分包商说:“我们将波音777机翼的设计图交给你们,由你们负责生产,然后你们要从我们这里购买整架飞机,这是双赢。”
今天,波音公司会对日本三菱公司说:“这是新型7E7飞机机翼的参数,你不仅要设计出成品,还要负责生产。”但是日本工程师的工资成本是很高的。结果怎样呢?
三菱公司将7E7的机翼设计外包给负责设计7E7其他部分的俄罗斯设计师。
与此同时,一些俄罗斯的工程师和科学家还设立了自己的公司,波音公司正在考虑购买这些公司的股票。
所有这些外包都是为了让飞机的设计和制造变得廉价而迅速,这样波音公司就可以将资金用于开发新一代飞机并迎接空中客车的挑战。在三重汇合的条件下,波音公司现在只需11天的时间就可生产出一架波音737,而几年前他们还需要28天的时间。
波音公司只需3天时间就能开发出新一代飞机,因为所有的零件都由计算机设计组装,而且波音的全球供应链也让它可以及时将零部件从一家工厂转移到另一家工厂。
为了在零部件和其他供应商获得最好的交易,波音公司现在定期进行“逆向拍卖”
(reverseauctions),供货商要相互不断压价而不是提价。他们竞标的对象包括很多,从波音工厂洗手间使用的卫生纸到库存的商品零件。波音公司会在特定时间在专门设计的网站上宣布拍卖,它会首先给出自己认为公平合理的价位,然后在线观察参与拍卖的供应商的所有报价。竞标者事先都是由波音公司审批过的,每一方都可以在网上看到其他方的报价。
皮克林说:“你真的可以看到市场竞争的压力,就像看一场赛马比赛一样。”
另一版本的三重汇合我曾听比尔。布拉德利讲过美国一个上层妇女第一次从波士顿去旧金山的故事,她回到自己家中后,一位朋友问她对旧金山的感受如何,她回答说:“不是非常喜欢那里,那儿离海太远了。”
一个人头脑中已有的观念和倾向对他看待事物的方式影响很大,这可以解释为什么很多人会错过三重汇合。尽管一切都在他们眼前发生,但他们的头脑却在别处。而3件其他的事情恰巧也汇合到了一起,它们制造了这种烟雾弹。
第一个就是开始于2001年3月的网络泡沫破裂。就像我以前说过的那样,很多人错误地将网络繁荣等同于全球化,所以当网络泡沫破裂时,很多网络公司以及他们的支持者都破产了,这些人就以为全球化也破灭了。Dogfood和10个类似网站(承诺在30分钟内将10磅(1磅=0.454千克)狗食送到你门口)的突然破灭都证明全球化和IT革命是华而不实的东西。
这纯粹是很愚蠢的想法。那些认为全球化等同于网络繁荣、网络泡沫的破灭标志着全球化结束的想法实在是大错特错。再者说,网络泡沫的破灭实际还推动全球化转变为超级模式,因为公司为了节省有限的资本不得不采用外包和离岸经营的方式。这位全球化3.0时代的到来奠定了基础。从网络泡沫破裂到今天,Google从每天处理大约1亿条搜索发展为今天大约2.5亿条搜索,其中只有1/3的搜索发生在美国,其余都发生在世界的其他地方。随着电子港湾拍卖模式的全球化,它从2000年初的1200名雇员发展到2004年的6300名雇员。这些都发生在全球化被认为已经“结束”的时候。美国尼尔森互联网评级公司提供的数字显示,在2000~2004年间,全球因特网的使用率也增长了125%,其中非洲增长了186%,拉美增长209%,欧洲增长124%,北美增长105%.除了网络泡沫的破裂外,还有两大因素让人们看不到三重汇合。最重要的因素就是“9.11”,这对美国政体形成了很大的打击,随之而来就是出兵阿富汗和伊拉克,在战争的浓烟和网络电视上喋喋不休的辩论中,三重汇合自然很容易被人们忽略。还有就是安然公司治理丑闻和后来的泰科、世通事件,这些都让公司首席执行官和布什政府无处藏身。尽管首席执行官们在被证明无罪之前都被认定是有罪的,但一向偏向大企业的布什政府也变得小心谨慎,不敢在公众面前表现对大企业的过度关心。2004年春,我见到了美国一家大科技公司的主管,他到华盛顿是为了游说政府给国家自然科学基金会提供更多的联邦基金,进而帮助美国工业建立更为坚实的基础。我问他政府为什么不召集首席执行官门召开会议以显示对这件事情的重视,他摇了摇头,只说了一个词——“安然”。
造成的结果是:就在世界变平的过程中,三重汇合也在重新塑造全球整体的经营环境,要求我们和其他西方发达国家的社会做出很多重要的调整,可是美国的政客们不仅没有告诉公众这一点,反而还混淆视听。在2004年的美国大选中,民主党辩论北美自由贸易协定是否有利于美国,布什政府赶紧封住了白宫总统经济顾问委员会主席N.格里高利。曼昆的嘴。这是因为著有畅销经济学教材的曼昆曾经大胆地对外包表示赞同,称外包是“对亚当。斯密以来经济学家们都十分赞同的‘贸易能使双方受益’观点的最新证明.这是国际贸易的新方式”。曼昆的言论引发了一场新的竞赛,看谁能作出最可笑的回应。获胜者是白宫发言人丹尼斯。汉斯德,他说曼昆的理论“经不起经济学最基本的检验”。丹尼斯,你所说的这种检验是什么呢?可怜的曼昆从此就很少出头露面了。
因为所有这些原因,多数人错过了三重汇合。现在的确在发生很重大的变化,但在美国和欧洲并非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些变化。2004年初我造访印度之前,我也忽略了这一点,尽管我曾得到一些暗示,知道一些重大的事情正在酝酿。这些年来,我所指的最有思想的商业领袖之一就是索尼公司的主席出井伸之(NobuyukiIdei)。只要他一说话,我就聚精会神地去听。2004年我们见过两次面,每次他那带有浓重日语口音的英语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出井伸之说,我们这个商务科技世界正在发生重大变化,有一天人们会说这种变化“就像流星撞地球导致所有恐龙灭绝一样”。很幸运的是,处于全球科技前沿的企业直到现在正在发生变化,而且像西南航空这样全球最好的公司正悄无声息地适应这些变化,以防止自己成为灭绝的恐龙。
刚开始写这本书的时候,我有时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弗罗里达州迪斯尼世界的“迷离境界”(TwilightZone),我会四处采访美国和其他国家大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和技术人员,他们会以自己的方式给我描述三重汇合的实例。但是正因为我在上面解释的原因,它们中的大多数并没有将这些告诉公众或政治家。他们要么精力太过于分散,要么太关注自己的事业,要么是没有这样的胆量。他们都知道这个秘密——但没有人想把这个告诉孩子们。
这就是没有人愿意告诉你的事实:在三重汇合的作用下,这个全新的平坦世界平台,已经开始摧毁我们的围墙、天花板和地板。也就是说,世界通过光缆、互联网和工作流软件等的联结,已经摧毁了妨碍合作的围墙。人们从来没有想到他们能一起工作,人们从未想到的工作会在国家之间流动,现在很多传统的高墙已经消失了。相同的平台也已经掀去了我们的天花板。个人从没有想到能够把他们自己的意见上传到博客,或者上传一种新的政治视野,或者上传一部百科全书,或者上传一种新的软件。
人们突然发现,作为个体,他们能够对世界产生全球性冲击。随着传统天花板的消失,人们就能够向上突破,以之前想象不到的方式获得成功。接着,地板最后也消失了。
由于搜索行业的兴起,人们现在能够寻根究底,搜索到事实、引文、历史,以及从未谋面的陌生人的个人数据。阻碍我们深入挖掘过去或现在任何事物或任何个人的传统的坚硬的水泥地板已经消失了。
的确,这些围墙、天花板和地板是在一段时间内逐渐消失的。平坦化起源于20世纪80年代后半期,但是在三重汇合的作用下,平坦化已经到达一个关键的集中阶段,它涉及如此众多的人物和地点。
因此让我留给你以下思考:你还记得商业媒体过去20年中一直在吹捧的“IT革命”吗?对不起,那只是序曲。过去的20年只是在铸造、磨砺和分发所有用于合作和联系的新式工具。现在真正的IT革命即将开始——就在这些工具的补充物也开始汇合在一起的时候。能够拨开迷雾、确切地给这个时刻下定义的是惠普公司的卡莉。费奥里娜,她在2004年时就在公共演讲中宣称,网络的繁荣和萧条只是“开始的结束”,过去25年对于科技领域来说只是“热身行为”,现在我们将进入主要阶段,“我所谓的主要阶段指的是科技可以改变商业、生活和社会每一方面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