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船11~20_愚人船

11

对任何愚人都言听计从的人，

他也许正在进行愚人的游戏，

这样的先例充斥着书籍文字。

蔑视圣经　不识天理

这是一个愚人，他不愿意相信

神圣的经文能涉及健康和命运，

他认为自己的生活方式天经地义，

似乎那里既没有神仙也没有地狱，

而且他还敢于鄙薄布道和</a>教诲，

好像从来没有听闻和见识过一样。——

如果有人从阴司里还魂托生，

人们将不远万里前去造访，

他们希望听一个新鲜故事，

迫切想知道地狱的一切隐情；

问那里是否又有许多人进入，

人们是否汲取新鲜葡萄酒，

是否玩弄类似的猢狲把戏。

现在人们拥有如此多的经文，

无论是《旧约》还是《新约》，

他们此时无需其他的证书，

也不用尼克尔斯豪森的风笛 [46]

以及隐士室内伴唱的乐队。

因为上帝曾经讲起过他的真理：

“现世造孽的人将在来世遭殃，

而现世能够皈依智慧的人，

他的英名将会万古流芳。”

上帝的训示千真万确毫无疑义，

它是眼前的光芒，耳边的惊雷；

不愿相信智慧、不愿听从智慧的人，

他们道听途说</a>，到处猎奇打探，

他们堵塞了听觉，模糊了双眼。

我担心，那样的时辰必将到来，

人们将会听到更多新鲜的故事，

它让我们难以开颜，有违自己的本意。

杰埃米亚司大声疾呼，作了许多教诲， [47]

可是没有任何人愿意听取和重视，

类似的智者东南西北何止千千万万，

于是便有了日后的多少不幸和祸端。 [48]

12

骑马前不知道系上扣带的人，

也没有及时地操练安全防范，

一旦跌落鞍旁，将遭世人耻笑。

漫不经心　愚人蠢举

谁说道：“但愿不是我的主张”，

他真的是跟愚人完全一模一样，

因为对万事万物深思熟虑的人，

他在骑上马前一定会准备鞍辔。

如果有人只是喜欢在事后追索，

那样的思考显然已经为时太晚。

如果在行动中能够及时地规劝自己，

他必定是一个拥有生活经验的智者，

或者另有多少女人给了他这番启示，

这样的建议将会受到世人高度赞扬。

倘若亚当在尝试禁忌苹果前夕， [49]

有过深思熟虑把一切计划停当，

他也决计不会咬食小小的一口，

结果被逐出了美丽的天堂乐园。

如果约纳塔斯能够充分地思考， [50]

他便会鄙薄特律封的虚情假意， [51]

不会接受送上的诸般礼物赠品，

竟至于到后来还被他痛打致死。

尤利乌斯大帝在纷纭争执之际 [52]

时时刻刻不敢忘记缜密的思考，

可是当他获得宁静幸福生活时

却也难免疏忽稍有所失，

结果没有能及时地阅读

人们寄给他用于警告的书信。

尼卡诺尔计算粗略，十分大意， [53]

他甚至出售尚未捕获的猎物野味，

因此他的打算遭到了彻底的失败：

有人割下了他的舌头、双手和脑袋。

良好的计划在任何时候都会合适，

而且及时造福于制订它的主人。

有的人急如星火然而为时已晚，

举步过快的人不久便会遭受灾难。

阿沙赫尔曾经因快速而闻名世界， [54]

却被阿泼纳尔刺穿身体倒毙地下。 [55]

13

我用绳子在身旁牵着一群

猢狲、毛驴和愚蠢的牲口：

还对它们施尽了虚假和迷惑。

卖弄风情　床笫私通

摆弄着稻草般轻佻臀部的维纳斯， [56]

我并非愚人糨糊潭中最后的成员；

曾经引诱多少愚人围着我打转，

随意地挑选便让他们成了笨蛋，

没有人数得清我玩弄多少客商。

请隶属女妖齐尔克牲口栏的人儿， [57]

卡吕普索，还有塞壬妖女的桎梏， [58]

且请想象我的权力究竟多么巨大。

谁以为自己聪明伶俐、狡猾过人，

我便把他深深地沉降在傻瓜泥潭，

如果有人曾经遭受过我的一次伤害，

任何猛烈的药草都难使他恢复康健。

于是我便有了一个瞎眼的儿子：

淫荡的男人并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

我的儿子尚小，还不是壮实的男人；

淫荡人的计划天真幼稚，孩童一般；

他们恰恰如同不谙世事的年幼儿童，

不明自己的语言究竟享有何等分量；

我的儿子赤身裸体，已经足以表明，

无人能够隐瞒床笫私通行为淫荡；

邪恶的爱情烟消云散，难以长久，

我的儿子因此抖搂双翅飞驰而过。

床笫私通是件轻薄之举，不分时代，

没有什么比它更加下贱、不值一谈；

爱神丘比特仅仅托着一柄弯弓； [59]

左右两旁各自佩着大型的箭袋，

他在一个箭袋里藏有一根带钩的箭，

丘比特以此飞速射中了许多的愚人，

箭镞尖锐，细长镀金，带有弯钩，

谁一旦中了飞箭，顿时失去理智，

然后围着愚人的大木桩欢呼雀跃；

另外一旁的袋内装着射鸟的弩箭，

箭镞扁平，分量不轻，一旁还加着重铅，

一个人受了箭伤，两个人顿时慌忙逃窜。

丘比特的手稳健地射中了谁的胸膛，

兄弟爱神阿摩尔立刻让他烈火腾腾， [60]

他再也无法摆脱熊熊的火焰。

烈火曾经夺取了狄多的生命，

美狄亚擅自使用燃烧的火焰， [61]

亲手把自己的孩子和兄弟烧成灰烬。

蒂留斯肯定不会变成戴胜鸟， [62]

帕西法埃千方百计回避公牛； [63]

菲德拉不会步特修斯的后尘， [64]

竟至于遭受继子的羞耻侮辱；

奈索斯倘若没有遭受箭伤身死， [65]

特洛伊城断然不会陷入重围困境； [66]

斯库拉如果留下父亲的一缕头发， [67]

希雅辛托斯肯定也不会变成花朵， [68]

勒安得尔不用夜夜渡海赶赴幽会， [69]

梅萨利纳自然始终保持着她的贞洁； [70]

玛斯不会由于爱情而遭受镣铐枷锁， [71]

珀洛克利斯便会远远地离开灌木丛， [72]

萨福不会从山坡纵身跳入汪洋大海， [73]

塞壬的歌声伤害不了海船的龙骨；

齐尔克也许同意让船只通行无阻。

库克罗普斯和潘神不会哀伤悲叹； [74]

琉科特阿不会创下圣坛上的焚香， [75]

密拉不会跟阿多尼斯一起申诉抱怨， [76]

比柏里斯断然不会喜欢她的兄弟， [77]

达那埃不会由于黄金怀上了身孕， [78]

尼克提梅纳不会趁着黑夜飞了出去， [79]

厄肖也不会只在空中留下自己的声音； [80]

蒂斯柏不会落得血染浆果一片通红， [81]

阿塔兰特便不会变成母狮陷入困境； [82]

莱微特人的妻子不会如此软弱无力， [83]

以至让整个家族不可收拾一败涂地；

大卫任凭拔示巴自由自在地沐浴洗澡， [84]

桑姆孙决计不会信任他的情妇特利拉； [85]

所罗门国王不会向神仙祷告朝拜， [86]

阿蒙不会对他的妹妹施展狠毒； [87]

如同柏勒洛丰和希波吕托一样， [88]

约瑟夫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提出控诉； [89]

智者不会如同马儿任人骑行，

维尔吉利乌斯不会在塔楼吊挂一夜， [90]

奥维迪乌斯德没有教诲私通艺术，

他一定能够享受皇帝的无限恩宠。

有些人如果不再追求淫荡的枷锁，

他们一定能够到达智慧的彼岸。

倘若跟着众多的女人纠缠不清，

他们的良心将被焚烧得干干净净；

谁和她们有着许许多多的瓜葛，

天上神明早早晚晚会来主持正义，

私通奸情将给每个阶层的人氏

带来嘲笑、愚蠢，还带来耻辱和羞愧；

如果上了年纪还不忘淫荡的奸夫奸妇，

那么这等蠢事必定更加卑鄙无耻。

有的人想要私通，以为能够控制自己的

范围和目的，这是一个真正的愚人；

有的人培植智慧，有的人淫荡私通，

它们两者不能同椅相坐，同锅相煮。

私通偷情的人完全失却了生活的理智：

他们以为谁也不会觉察自己的恶行。

这等借口却是最为猛烈的愚人草药，

只是一顶便帽早已粘住了身上皮肤。

14

谁以为，上天神灵唯有怜悯慈悲，

可是却从来没有施展公平和正义，

他们的智力就只能和蠢猪笨鹅平齐。

狂妄放肆　冒犯神明

如果有人斗胆宣称，苍天神灵

慈悲为怀，他们不会撒怒人间，

纵然有人犯下了重重罪孽，

神仙还会心怀慈悲地接纳他们，

而且对人间罪恶可以不计前嫌，

他们一定是用驴油涂抹了自己，

而且在脖子上套起了一只铁罐。

如果人们已经犯下了无数罪孽，

而且还并不是从现在刚刚开始，

天堂乐土的富丽堂皇断然不是

神仙为多少蠢鹅备下的休憩之地。

有的人能够讲述圣经的条文，

还有许许多多珍闻趣事古典历史，

可是却并不乐意深刻地记住

天上神明不会长期默默不语，

如果有人胆敢朝他们脸上抽打耳光，

经文典籍后面到处都写得明白无误，

诸般灾难和报仇雪恨等等惩罚不断。

神仙不是鞑靼族，不是波希米亚人， [91]

人们自然明白上天神仙的谆谆教诲，

尽管他们慈悲的胸怀如此宽广宏大，

不计数字、不计重量，无边无际，

可是天理公道却依然保留长存，

一切为非作歹的人都难以避免

永恒的惩罚，清算他们的罪孽，

甚至一直往下延续到 有人不经提问便已作出了回答，

他自然展现了身上的愚人衣衫。

有人讲话伤害了别人，制造了灾难，

有些人却只是乐此不疲，饶有兴趣。

还有人相信自己喋喋不休天花乱坠，

能够说动松鸦吐出含在口中的核桃， [111]

他的讲话言词如此激烈、深刻，

甚至伪造书信文件，曲解词意，

他对自己的连篇废话信手拈来。

然而当他日后希望忏悔的时候，

人们预言将会获得地狱的报酬，

那时他的舌头不能够如此大胆放肆。

地球上遍布着许许多多的脐眼裂口，

它们信口痴谈，似乎会给自己带来利益，

有些人一旦停止了流长飞短、胡说八道，

他们从此便能脱离愚蠢步入那智慧行列：

啄木鸟动辄以口舌敲击喧哗，

为此暴露了鸟窝和巢中稚幼。

沉默之中任何回答均属多余，

喋喋不休的人只能自取烦恼。

如此细小的口腔器官常常搬弄是非，

让人内心忐忑不安，带来不睦争端，

甚至能够亵渎败坏人的一生，

还制造矛盾、战争、是非和祸殃；

我感到世上的确存在一个巨大的奇迹，

人类已经驯服了每一类动物和野兽，

不管它们多么凶猛激烈、怒气冲冲：

可是没有人驾驭得了他口中的舌头！

舌头是一笔并不安稳的财富，

常常给人带来了伤害和弊端；

舌头常常让苍天上帝遭受痛斥谩骂，

人们可以嘲笑般地诽谤同胞兄弟，

运用谩骂污言秽语，还有鄙薄蔑视，

按照自己的设计任意贬低上帝；

有些人搬弄是非甚至背叛出卖，

还要公开暴露最为重要的秘密。

有些人完全依靠空谈闲聊为生，

甚至无须购买葡萄美酒和油盐面包。

人们搬出利舌送上法庭，

把原先的简单笔直描绘得彻底歪曲；

多少可怜的愚人因为口舌不稳而

丧失了财产，操起了乞丐棍棒。

谗言之人用不着连篇累牍无边无际，

只要兴致来临，立刻启动利舌耻笑，

而且从来不会讲到世上任何人的

优点和好话，无论那人究竟如何。

有的人正在一旁大呼小叫哗众取宠，

人们称赞他，对他十分礼貌、尊重，

尤其当他珠光宝气出现在大庭广众，

穿着厚厚的礼服，戴着重重的戒指；

人们风行薄薄的大衣自非今日开始，

它们让大家穿得更加合身更加舒适。

多么希望又回到特摩斯特纳斯或者

图利乌斯以及艾西纳斯生活的时代， [112]

世人如今并不珍惜他们的智慧，

他们还没有学会鄙薄那些只会

花言巧语口若悬河的大话狂徒。

聪明智慧让愚人听来心惊胆战，

说话很多的人们往往过分啰唆，

而且学会了瞄准自己的目标，

把愚人棒槌往前扔得又远又刁，

还在矛盾冲突中策划阴谋诡计。

大话连天神吹胡聊既罪孽又欺骗，

常常说谎的人难以成为知心朋友；

有的人讲到先生们的祸害弊端时，

尽管他们的事情已成过去变得遥远，

可是闲话犹在一时间难以缄默平静：

多少鸟儿远走高飞时鸣叫不绝，

只是后来断然没有良好的结局，

因为先生们实在把手伸得太长。

想从头顶上砍伐许多树木的人，

一定也有不少的木屑掉在眼里，

谁想把口舌搁上天空胡说八道，

常常会收获祸殃最后一败涂地。

愚人喜欢在突然之间抖擞精神，

智慧的人希望未来，于是沉默不语。

无益的话儿自然会带来无益的结果，

喋喋不休的闲话只能是祸害的源泉。

因此，最好能够学会保持缄默不语，

胜过连篇累牍地口若悬河大呼小叫。

索塔特斯昔日曾因稍许不合之语 [113]

锒铛入狱囚禁囹圄如同遭受谋杀。

特奥克利图斯仅仅讲了这样的话语： [114]

“安提勾奴斯原来是个独眼瞎子”， [115]

于是被赶出了自己的住房宿地，

如同图利乌斯和特摩斯特纳斯一样。 [116]

保持缄默值得赞许，又正确又得体，

说话智慧的人，行为将会更加优秀。

20

如果捡到失物立刻带回家去，

胡思乱想还以为是上帝赠予，

他其实已经被魔鬼控制驾驭。

捡拾财物　不予归还

这是一个愚人，如果他捡到失物，

思想却动摇不定，一边还自言自语：

“这是上帝给我赠送的礼品，

我根本不管它的主人究竟是谁！”

如果一个人从来没有撒下种子，

因此人人明白，他其实也无缘

提起镰刀赶去收割麦子，因为

这片庄稼只是属于另外的主人。

正如他所知道的，只要不是自己的财物，

一定于他无所补益，尽管他也迫切需要，

而况是路旁捡拾之物毫无危害风险可言；

他亲眼看到失落的货物又重新归还，

如果他确实知道，归还应得的主人，

倘若那人已经去世，失物交给后人，

或者人们还不知道继承人究竟是谁，

那么应该把财物转赠送给一位穷人，

或者顺着上帝的意志恰当处置；

捡拾到失物万万不能留在家中，

因为这是一笔已被转移的财富，

有些人因为如此之多的罪孽祸端，

从而蹲坐地狱忍受熊熊烈火的煎熬，

如果尚未大汗淋漓，有人把他搓擦翻动。

阿柯尔占据了原本不属于他的财产， [117]

为此又把他的人民推向了一场灾难，

最后他被众人投石击毙死于非命，

这般残酷无情完全超出他的本意。

谁给自己捡拾了一笔小小的负担，

一旦背上便有更大麻烦不请自来。

拾物不还在上帝眼中如同抢劫，

因为他正在审视你的做人根本。

无所捡拾不会让人良心混浊变黑，

可是拾物不还却又只能另当别论。

因为拾到货物一旦擅自带回家中，

日后它定会很不情愿地走出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