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国王陛下之堂皇政府,似正受到化名“加图”(Cato)的喀提林(Catiline)的威胁注221,正受到《蜜蜂的寓言》一书作者的威胁,正受到他们其他同伙的威胁,那些人无疑都是那个觊觎王位者注222的有用朋友,为了他,他们都在以保卫我国宪法的堂皇借口,不倦地忙于推翻和毁灭宪法。欣闻阁下正极力采取有效措施,使我们脱离此险,对国王的全体忠实臣民,对现政府,对光辉的汉诺威王室(House of Hanover)之延续,这都是个好消息。阁下的英明决定,即彻底查禁这些不敬上帝的书报文章,并指示大陪审团的某位成员立即将它们提交法庭,都有效地使国民相信:我国绝不容忍任何反基督教之企图。此举将迅速消除国民的不安,那种不安,乃是那些恶徒般的作者极力在国民心中激起的。因此,此举将成为清教(Protestant Religion)的坚固堡垒,将有效地击败那个觊觎王位者的诡计和希冀,最有效地保护我们,使我们不受政府的任何变更的影响。人们若是认为一位神职人员玩忽神职,或越来越嫉妒(Jealous),以致做出的事情并非为了保卫其宗教,使之免受正在迫近的、最微小的威胁,那么,任何信教的英国人便都不能漠然视之。何况,大人,若不采取措施、粉碎这种公开提倡反宗教的人,便很可能激起这种嫉妒心。嫉妒一旦进入人心,将它逐出便绝非易事。嫉妒,大人!它也像一切魔鬼一样狂暴。我见过一个女子,虽瘦小羸弱,却受到一阵嫉妒的激励,乃至五个掷弹兵都无法将她制服。大人,继续实施您那些正当措施、扫清人们这种邪恶的嫉妒吧:因为在涉及宗教的种种激情和契机当中,嫉妒最恶名昭著,最为疯狂;所以它才会在前朝造成各种危害,而大人您已遵循宗教,决意防止那些危害,并忠实地履行您对国王陛下的责任,而这与国王陛下的范例相契,他已欣然作出指示(大人您完全了解它们),以保卫教会之团结,保卫基督教信仰之纯洁。认为英国人民曾放弃其宗教,或十分拥护任何不支持宗教的政府,乃是愚蠢,因本届英明政府已在反击那些三流作者(Scriblers)对宗教的放胆进攻。大人知道,“三流作者”是对一些作者的确当称谓,他们披着一切看似真实的外表,装作判断力很强的模样,试图破坏宗教,进而通过狡猾、虚妄的论证和暗示,破坏其英国同胞的满足与安宁、和平与幸福。愿上天阻止罗马教会带给我们的那些无法忍受的灾祸吧!暴政是人类社会之害,而最严重的暴政,莫过于罗马教皇的三重冠注223。因此,自由、快乐的英国人民便有理由相信:教皇制度(Popery)以及似乎鼓励它、支持它的一切事物,都十分令人痛恨,十分可怖。但是,国人也憎恶和畏惧我们英国的喀提林们对基督教本身的猛烈攻击,那些人以善意尊重我们受到上帝祝福的清教的虚假色彩,掩饰其背叛基督教的图谋,同时又十分明确地宣布:“清教徒”这个称号不属于他们,除非它能属于真正反对一切宗教的人。447-449
诚然,不能过分责怪人们有几分不愿离开其宗教,因为他们告诉你:存在上帝,上帝主宰着世界,上帝常会赐福或毁灭一个王国,取决于主宰该国的宗教或反宗教(Irreligion)之消长。大人藏书颇丰,更堪钦佩的是,您自然深谙您的藏书,能在一瞬之间找到关于任何大事的记述。因此我想知道:大人能否找出任何一位作者,让他像那些三流作者所希望的那样渎神,再向他证明:任何一个帝国、王国、国家或大教区,或大或小,虽不能一心为宗教提供支持,却并未衰落沉沦</a>。
三流作者大谈罗马人的政府、自由以及古罗马精神。但不可否认,即使他们对这些事物最看似有理的言论,也全都是伪装、歪曲和计谋,其旨在反宗教,因而使人们不安,使王国毁灭。这是因为,他们若真的尊重、并向其国人真心推荐智慧、繁荣的罗马人的观点与原则,推荐其主要目标和实际做法,他们便会首先想起一点:在保护和促进自然的宗教注224方面,古罗马人做得十分出色,而新罗马则在摧毁和揭露自然的宗教方面做得同样出色注225。的确,通过忠诚地重视宗教,古罗马人分明将自己托付给了上天的恩惠,因此他们深信一点并将它付诸实践:他们一致认为,他们对宗教的重视是上帝的一种重要手段,上帝以它保护罗马帝国,使帝国能征服外邦,能取得种种成功,能获得繁荣和荣耀注226。因此,他们的演说家尽其所能、在一切场合感动和说服人们时,只要能以辩论中的观点影响听众,便总是提醒人们牢记宗教。毫无疑问,只要能让人们相信:宗教的安全依赖于他们事业的成功,人们便会支持他们的这个做法。诚然,无论是罗马人还是地球上其他民族,其既定的宗教都曾遭到公开的嘲笑、批判和反对。我深信:为了全体世人,大人一定不愿让这样的事发生在我们当中而不受惩罚,世界上从未容忍过这样的事。自《圣经》的神圣启示问世以来,可曾有人像近来某些男人、甚至少数女人那么放肆地对待基督教?这个魔鬼是否一定如此猖獗,竟使我们无法对他提出抗诉(Coram Nobis注227)?他为何不该满足于以通常的方式对付人们,即像以前那样,做出诅咒、谩骂、破坏安息日和欺骗、贿赂、伪善、酗酒、卖淫等恶行?绝不可让他像现在这样,用众多大谎和亵渎之词(它们足以将国王的臣民吓得灵魂出窍)压制人们的言论和文章。我们现在要提出一个简短的问题:上帝还是魔鬼?我们必须提出这个问题,而时间将表明谁和谁是一方注228。目前我们要说:有些人十分清楚地表明了其反对神圣事物的精神,不但痛骂国教及其实施,而且竭力以最刻毒的熟练技巧,将宗教骂为可憎、可鄙,但他们也切望阻止在英国大众心中有效地播下宗教的真正种子。450-451
一些最激烈的观点反对慈善学校对穷孩子的教育,但其中连一个反对资助慈善学校的正当理由都没有。那些人所说的反面事例都是假的。严肃的、有头脑的人绝不该将它们看作大事,而倘若那是假的,则更不该被看作证据。喀提林放胆谈论众人的全部捐款:“其实,这种假装的慈善已毁掉了其他一切慈善,而那些善款以前是救济老人、病人和残疾人的。”注229既出此言,他怎么还敢面对天下人?452
似乎相当清楚:不给慈善学校捐款的人,若都对任何慈善对象比以前更慈善,那么,他们对慈善学校缺乏慈善,便不是因为他们给其他人捐了款。给慈善学校捐了款的人,则绝非对解救其他对象比以前更吝啬;贫穷的寡妇、老年人和残疾人,从他们那里得到的救助分明多于以前(与其人数和能力相应),也多于同样人数的另一种人的捐款,后者也很有钱,却毫不关心慈善学校的一切,而只顾谴责它们。我想在本周任何一天到希腊咖啡馆注230见见喀提林,为他找出一些具体的人士,人数由他指定,以证明我说的是真话。但我并未怎么指望他愿见我,因为他一向害怕揭露真相,一贯掩盖真相。否则,他绝不会允许自己说过慈善学校旨在“培养儿童读写能力,养成冷静的习惯,使自己日后能胜任仆人”之后,马上又说“某种懒惰、放荡的歹徒几乎没吞没了王国,成了各地的公害”等等注231。什么?正是由于慈善学校,仆人们才变得那么懒惰,变成了那么放荡的歹徒、那样的公害,女仆才变成了妓女,男仆才变成了强盗、入室抢劫者和骗子?(据他所言,他们大多如此。)这要怪慈善学校么?若不是,他为何让自己胡说八道,说这些学校就是助长这些危害的工具(而事实上,公众分明在蒙受那些危害)?深入人们心中的美德原则,通常都不会被视为奔向恶德的主因。少年时代认识真理,认识我们对真理的责任,若说这就是离开真理的最有效手段,那就无人怀疑:喀提林很小就被十分精心灌输了关于真理的知识。他展开一份报告,信誓旦旦地说:“为使这些贫穷的男女孩童穿戴上仆人的衣帽,一天当中,各教堂大门前募集的善款,比一年中为所有穷人募集的还多。”注232举世罕见的喀提林啊!你最顺利地说出了这一点,未遇到任何障碍,因为既没有反驳你的证人,也没有任何活人反对你,除了那些招募和监管穷人的人,除了英国一切有慈善学校的教区的所有其他重要居民。453-454
大人,可笑的是:这些三流作者依然被看作道德君子。但是,靠误导、欺骗邻人吃饭,在重大的事情上,靠歪曲事实、掩盖真相、曲解和谎言过日子,倘若这种人装成道德君子都不算欺世盗名,那么,只要法律无法因此制裁他,任何不道德行为便都不是错误的、欺诈的,而道德也与真实和公正毫无关系了。然而,我若没有碰巧带着几把手枪,便很不愿在豪士罗荒地注233见到这些道德君子之一,因为我知道:在一个问题上根本没有道德的人,在另一个问题上也绝对没有道德。大人阁下,您既能精确地判断书籍,亦能精确地判断人,您若不了解慈善学校,我可以告诉您:那些学校一定具有某种非常优秀之处,因为上述那些人如此激烈地反对它们。455
他们说这些学校阻碍了农业和制造业。其实,在农业方面,孩子们在校学习的年限,仅到其年龄和气力能从事主要农活,或能承受持续的农活之前;而大人阁下一定要相信:即使在他们上学期间,也从不曾阻止他们从事农田劳动,也不曾阻止他们在有能力时,在一年中的任何一段时间内受雇为农工,因为他们能以此养活家人和他们自己。在这种情况下,一些郡的父母们会正确地判断其家境,同时,他们更喜欢子女能挣一点钱,而不大喜欢子女学会一点知识。每当他们的这种做法为他们挣到了一个便士,他们就会为子女再找工作,而不会让子女去上学。制造业的情况也是如此。只要给慈善学校设置障碍的先生们肯募集资金,将制造业雇工和在慈善学校学习读写的生意结合起来,以此消除障碍,慈善学校的校董们、慈善学校学生的父母们便都会感激他们。这将是一项高尚的工作。一些慈善学校的支持者已开始了这项工作,其他支持者也无不正在为此认真努力。但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但这桩伟业依然可以实现,但愿英国一些地方的工厂的厂主和经理十分慈善,能雇用一些穷孩子,在他们各自的工厂里每日做工几个小时,而由校董们负责,让孩子们在一天余下的时间中,完成慈善学校的常规学习。杜撰似是而非的虚妄观点,披着评理的伪装,制造障碍,反对世上这件最好的事,党人(Party-Men)和狡诈的恶人都很容易做到这些事。但毫无疑问,一切公正之士,只要认真地看待善良,怀着真正的爱国之心,都不会认为:对慈善学校的这种正确、公正的认识很容易遭到种种正义的、严肃的驳斥,都不会拒绝为了改进慈善学校、使它们达到预期的完美状态作出贡献。同时,但愿任何人都不会如此意志薄弱,或如此邪恶,以至于竟会否认一点:穷孩子若无法用其他任何诚实方式找到工作,便只能将其少年时光用于闲散,或用于学习撒谎、咒骂和盗窃之术;而使他们学习宗教和美德的原则,直到其年龄和气力能使他们或做家仆,或务农,或做手艺人,或做某一行的技工,或从事艰苦职业,这才是对他们的真正慈善,才是国家为他们提供的良好服务。因为,即使不说慈善学校学生总会去从事艰苦职业,他们也常常会如此,只要他们具备了这种能力。因此,喀提林或许会欣然收回其对店主或杂货商的反驳,他在其中断言:“他们的职业,一定是慈善学校的管理者最期盼、最重视的”,(他还说)“这些职业应当开始提供给与之等级相当的儿童”注234。他一定会因我通知了大人阁下而为自己辩解,说这种断言其实是假的,因为这么做颇为麻烦,很容易和他以前的一些断言相悖。我想在这里提一下他的一个断言。他无耻而圆滑地断言:“平民本性在我们的慈善学校中堕落了,儿童从刚会说话就学习咿呀说出‘高教会派’注235和‘奥蒙德’注236。因此,儿童尚未懂得何为‘叛国’,便被培养成了叛国者。”注237尊敬的大人以及其他正直之士,你们的言辞都能忠实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而倘若我未给你们剖析喀提林之言,你们便不会认为:他深信慈善学校的儿童都将被培养成叛国者。456-458
尊敬的大人,倘若校董们要求任何一位校长停办慈善学校,并拿出反对他的证据,说他反叛政府,或未在问答教学(Catechism)中尽职尽责地教给学生服从和效忠国王等义务,我便要使喀提林满意,授予他按照他的意愿摧毁慈善学校、吊死校长的特许证。
那些作者以讥讽的、几近不实的方式强调此类事情,而前文提及的那本书,即《蜜蜂的寓言,或私人的恶德,公众的利益》,也是如此。喀提林抨击宗教信仰的基本信条,将神圣的三位一体亵渎地比作吓唬孩子的东西(Fee-fa-fum注238)。《寓言》的这个放肆作者不但是喀提林反对宗教信仰的帮手,而且大胆地拆除了道德美德的真正根基,建立了恶德的地位。世上最好的医生,其工作总是清除肉体的那些毛病,而不会像这只大黄蜂那样,去清除政治肌体的毛病。他本人即可证明对他的这个指控是正确的:因为,当他写到那本书的结论部分,对自己和自己的表现作了如下评论:
至此,我已经可以满意地对自己说,我已经阐明了几点:人类天生追求友谊的品性和仁爱的热情也好,人依靠理性与自我克制所能获得的真正美德也罢,这些皆非社会的基础;相反,被我们称作现世罪恶的东西,无论是人类的恶德还是大自然中的罪恶,才是使人类成为社会性动物的重大根源,才是一切贸易及各行各业的坚实基础、生命与依托,概莫能外;因此,我们必须将它们视为一切艺术与科学的真正起源;一旦恶德不复存在,社会即使不马上解体,亦必定会变得一团糟。注239459
大人,现在您已知道了这个大阴谋,了解了喀提林及其同谋的主要观点。现在开场了,秘密暴露了,这帮歹人跳出来说话了,而其实从未有任何一伙人胆敢如此放肆。现在您看清了他们对慈善学校全部敌意的真正原因。它针对的是宗教;宗教,尊敬的大人,建立那些学校正是为了提倡宗教而这个私党却决心毁坏宗教。因为学校当然是宗教和美德的最有效工具,是反对教皇制度的最坚固堡垒之一,是让英国人民蒙受神恩的最佳荐书之一,因此,它也是我们进行光荣的宗教改革注240、摆脱罗马的偶像崇拜和暴政以来对我国的最大赐福。即使如此卓越的工作真的带来了什么微不足道的麻烦(因为人类的一切制度和事务都会带来小小的麻烦),这项工作的卓越之处也依然表明它是一桩乐事。它鼓舞了一切有智慧的、心地善良之人,他们鄙视这些无足轻重的反对意见,并像其他人一样,不会为挺身捍卫这个事业而感到羞耻。460
大人,您现在也了解了喀提林及其同伙一直讥讽神职人员的真正原因。大人,您现在也了解了喀提林及其同盟一直讥讽神职人员的真正原因。就反对宗教而言,为什么对霍尔(Mr. Hall)的定罪和判决注241,重于雷耶尔注242(Mr. Layer)背叛律师(Gentlemen of the Long Robe)道德的罪行?不用说,那是因为法律业与宗教并无直接关系。因此,喀提林便应承认:即使法律业中的某一个人是叛国者或另外什么歹人,法律业的其他人员,也依然都像国王治下的其他任何臣民一样,忠于国王,道德良好(尽管其中一个兄弟是歹人)。但由于宗教事务乃是神职人员关心之事,也是他们的职业,那么,喀提林的逻辑便会极其昭然地证明一点:其中任何人若背叛了政府,其他一切人也都背叛了政府;其中任何人若可被指控为邪恶,其结论也十分清楚:其余所有的人(或绝大多数人)也全都要多邪恶有多邪恶。我不想用某个神职人员的具体辩护打扰大人,也毫无理由如此,因为辩护书已呈给了大人。他们自己便可说明何处需要这种辩护,因为像任何欧洲人一样,他们也是有道德、有学问之人。尽管如此,他们还是迟迟未发表为自己庄严辩护的观点,因为他们既不期盼,亦不渴望渎神的、为上帝所抛弃者的批准和尊敬。同时,他们也不会怀疑:所有的人,不但见地深刻者,而且具备一般常识的人,现在都看清了一点:射向神职人员的箭,就是企图损坏、摧毁宗教事业的神圣机构,消灭宗教,而保护和促进宗教乃是神职人员之本分。每个诚实的、公正的人都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但正是现在,一些人说明了这个问题,他们以前曾多次想到这个问题,而现在公开宣布:宗教信仰的基本信条,不但毫无必要,而且荒唐可笑;若是奖励美德,人类社会的福祉一定会恶化和消失,而不道德(Immorality)乃是人类幸福得以建立和维持的坚实基础。公开提出消灭基督教信仰和全部美德,将恶德作为政府的基础,公开发表这类信条,这令人瞠目震惊,极为可怕,罪大恶极,而它若成了我们犯下的一种全民的罪行(National Guilt),上帝的复仇便一定会不可避免地落在我们身上。一种全民罪行若被人们忽视,若未受到惩罚,那么,就是不如您那么熟练和有眼光的诡辩家(Casuist),也会轻易猜到这种亵渎上帝的大罪将变成何等严重的全民罪行。毫无疑问,对如此清晰、如此重大的问题,大人的良好判断力已使您像智者和忠诚的爱国者那样,决心在阁下的高位之上,以您最大的努力,捍卫宗教,使之免受粗暴的攻击。461-462
待我见到《保卫大不列颠宗教平安,以更有效保障国王陛下及其堂皇政府之平安法案》注243,大人正义的政治计划,大人对国家之爱,及大人对国家的伟大贡献,将为众人所共知。
大人,
我是您最忠实的贱仆
斐罗-布利塔努斯注244(Philo-Britannus)
慈善学校的长官、校长及其他拥护者都反对这本书,其严厉谴责和巨大喧嚣,外加我的朋友们的忠告,比比皆是。我本人对它们的应有反应,来自以下的答复。愿公正的读者阅读它时,不会因为某些段落的重复而感到不快,其中一段他可能已读过两次,而他仍会认为,为以该段向公众自辩,我有责任重复上信中引用过的话,因为那张报纸会不可避免地落入很多人手中,而他们从未见过《蜜蜂的寓言》,亦未见过这封反对它的辱骂信。我的答复发表于1723年8月10日的《伦敦杂志》(London-Journal),其文如下。463
7月11日周二的《晚邮报》(Evening-Post)上,一份陈述</a>被附在了米德尔塞斯大陪审团(报告)后面,批判一本题为《蜜蜂的寓言,或私人的恶德,公众的利益》的书的作者。此后,7月27日周六的《伦敦杂志》发表了批判该书及其作者的一封措辞激烈的辱骂信。我认为自己绝对有责任为上述那本书辩护,回击那些恶意中伤的污水,它本不该泼在那本书上,因为我意识到,我写该书绝无不良企图。一些大众的报纸公开发表了对那本书的谴责,而我为该书的辩护若以较私密的方式出现,便有失公平。我要向一切有见地的诚实人公布我为自己的辩护,而只求他们付出耐心和关心。我不提那封信涉及的其他,不提一切不相干的、莫须有的说法,而要从引自该书的一段话开始:464
至此,我已经可以满意地对自己说,我已经阐明了几点:人类天生追求友谊的品性和仁爱的热情也好,人依靠理性与自我克制所能获得的真正美德也罢,这些皆非社会的基础;相反,被我们称作现世罪恶的东西,无论是人类的恶德还是大自然中的罪恶,才是使人类成为社会性动物的重大根源,才是一切贸易及各行各业的坚实基础、生命与依托,概莫能外;因此,我们必须将它们视为一切艺术与科学的真正起源;一旦恶德不复存在,社会即使不马上解体,亦必定会变得一团糟。注245
这段话就在《蜜蜂的寓言》一书中,它无辜而真实,并很可能被保留在未来的版本中。但我也会非常坦率地承认:我写此书若意在使最无能力的人理解,便不会选择此书的这个论题;即便我选择了这个论题,我也会详细地解释每一句话,像教师那样谈论和解释每一个问题,且会始终手持教鞭。例如,为使读者理解书中的段落,我会用一两页篇幅解释“恶德”(Evil)一词,再告诉读者:每一种不足(Defect)、每一种需求(Want),皆为一种恶德;那些多样的需求,来自社会个体成员之间的全部互相服务;需求的种类越多,个人在为他人服务的劳动中发现的私利便越多,因此人们联合了起来,组成一个实体。除了能为我们提供所需物品的行业或手艺,还有其他行业么?这种需求得到满足之前,当然就是一种恶德,而行业或手艺必须医治它,而没有那些行业,便绝不会有人想到那种恶德。世上的技艺或科学,可有不是为了补足某个不足而发明的?若不存在不足,技艺和科学便根本无由补足它。我在该书 我不想让那些能走进教堂等地的、教区最穷的人缺席主日礼拜。正是安息日(它是一周中最有益的一天)被留给了圣事和履行宗教义务,也被留给了体力劳动者,让他们休息。一切地方长官的责任就是特别重视那一天。穷人及其子女更应在那天午前或午后去教堂,因为他们没有其他时间。根据规则和先例,应鼓励他们自幼习惯于此。随意疏忽此事,应被视为可耻。完全强迫他们做到如此,若显得过于苛刻或不切实际,便至少应当禁止一切娱乐,禁止穷人在教堂以外的一切娱乐活动,因为那些娱乐会引诱他们离开教堂。注264475
我利用的那些论据若不能说服读者,我希望有人反驳它们。任何人只要不口出恶言,使我相信我错了,并指出我错在何处,都将被我视为恩惠。但人们若被触及了敏感部分,诽谤中伤便似乎是驳斥论敌的最捷之径。已为这些慈善学校募集了大量善款。我知道人性过于善良,以至不能想象那笔资金的分配者竟会有任何耐心听取反对慈善学校的言论。因此,我预见到了自己将发挥的作用,并重复了关于慈善学校的常见伪善之言。我在本书译者
注14 凯奇老爷,原文为 “Squire CATCH”。在曼德维尔时代,“杰克·凯奇”(Jack Ketch)这个名字已经成为刽子手的代称。—— 译者
注15 托凯酒(Tockay),产于匈牙利东北部托凯镇的红葡萄酒。—— 译者
注16 勃艮译者
注19 理查德·斯蒂尔(Sir Richard Steele,1672—1729),英国著名散文家。—— 译者
注20 马其顿狂人,指马其顿国王亚历山大大帝(Alexander the Great,前356—前323)。法国哲学家彼埃尔·培尔(Pierre Bayle,1647—1706)在其编纂的《词典》及其《杂忆》中将亚历山大大帝称为“狂人”。—— 译者
注21 作者从彼埃尔·培尔《词典》的“马其顿”词条下的文章中引用了这个说法。该文说</a>一个西班牙作者在他1757年写的一本书中,将亚历山大的心脏称作“慈善的大殿”,这个世界居其一角,仍显宽敞,尚有再装六个世界的余地。据该文注释,该作者名叫罗伦</a>佐·格拉提安。—— 译者
注22 海达斯佩斯(Hydaspes),公元前326年,亚历山大大帝率军在此与印度人激战,被历史学家认为是他经历的最惨烈战斗。海达斯佩斯是一条河,又名杰赫勒河(Jhelum River),位于今天的巴基斯坦境内。—— 译者
注23 这段话引自古希腊传记作家普鲁塔克(Plutarch,46—120)的《亚历山大传》。—— 译者
注24 自恋(Self-Love),即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学所说的“自恋情结”(Narcisusplex)。曼德维尔时代尚无此词。—— 译者
注25 梭伦(Solon,公元前638?—前558?),古雅典政治家,立法者。—— 译者
注26 劳埃德咖啡馆(Lloyd’s),初建于1688年,以后渐渐成为商人及水手聚会的地方。到曼德维尔时代,这个地方几乎成了一个小型的股票交易所。—— 译者
注27 参看古罗马诗人奥维德(Ovid,前43—17)《爱经》(Amores)译者
注28 见英国戏剧家、剧场经理、桂冠诗人科雷·西博(Colley Cibber,1671—1757)的戏剧《蠢货相争》(The Rival Fools,1709)(《戏剧作品集》1777年版,卷二,译者
注68 库克罗普斯·伊万格利弗鲁斯(Cyclops Evangeliophorus),在伊拉斯谟《谈话录》(Colloquies)中有两个人物坎尼乌斯(Cannus)和波利腓姆斯(Polyphemus)。坎尼乌斯见到波利腓姆斯时,后者正手持一本福音书。坎尼乌斯知道后者的生活方式并不符合福音书的守则,便嘲讽他说:“你不该再叫波利腓姆斯,而应叫伊万格利弗鲁斯(Evangeliophorus,传播福音书者)。”波利腓姆斯恰巧又是一位独眼巨人(Cyclops)的名字。伊拉斯谟《谈话录》又名《独眼巨人,或传播福音书者》。曼德维尔将这两个名字合在一起,称他为库克罗普斯·伊万格利弗鲁斯(Cyclops Evangeliphorus,意为传播福音书的独眼巨人),但他漏掉了一个字母,将伊拉斯谟的Evangeliophorus写成了Evangeliphorus。这里用这个名字泛指 “不守教规的神职人员”。—— 译者
注69 伊查德博士(Dr. John Eachard,1636?—1697),英国牧师、讽刺作家,著有《蔑视神职人员与宗教之基础及原因》(The Ground and asions of the Contempt of the Clergy,1670)。—— 译者
注70 译者
注128 斯莱德尼德大街(Threadneedle Street),伦敦的一条大街,英格兰银行所在地。—— 译者
注129 格莱坡,原文为“Gripe”,有“牢骚不满”之意。—— 译者
注130 见本卷对《抱怨的蜂巢》评论的序言《美德之起源》论善恶观念之别的部分。—— 译者
注131 这件逸事发生在公元前5世纪的斯巴达国王阿吉斯(Agis)一世及二世身上。英国作家德莱顿著的《普鲁塔克传》(1683年版,卷一,译者
注149 上述三条,即本段所说的不计时间、不怕疲劳和每日早起。—— 译者
注150 某个悍妇,泛指雇员的泼辣妻子。—— 译者
注151 体力劳动,原文是downright Labour,指彻底(意义上)的劳动,根据全文语境,它在此意为体力劳动。—— 译者
注152 泡了咸水的棍子,原文为Rods in Piss(直译:泡了尿的棍子),又作rods in pickle,意为“即将到来的现成责骂或惩罚”。—— 译者
注153 Christ-cross-row:又作Christcross-row,即hornbook(入门书),为儿童启蒙用的字母板,也泛指启蒙读物。英国在1450年以前就有这种教育工具。—— 译者
注154 萨拉逊(Saracen):阿拉伯人的古称。—— 译者
注155 哥特人(Goths):古代日耳曼人的一支,在公元初几个世纪曾侵入罗马。汪达尔人(Vandals):日耳曼人的一支,公元4世纪和5世纪进入高卢、西班牙和北非,并于455年占领罗马。这两个词都泛指破坏文化艺术的野蛮人。—— 译者
注156 收敛剂(Astringents):制造油墨的明胶(glutin)。—— 译者
注157 私营专利者,根据语境,此指拥有小开本《圣经》专卖权的书商。—— 译者
注158 以上是说,曼德维尔反对慈善学校,遂挡了文具商、课本印刷商等人的财路,因此他们企图将曼德维尔置于死地。海因里希·阿格里帕(Heinrich Cornelius Agrippa,1485—1535)在其讽刺著作《论科学和艺术的不确定性与无用》(De incertitudine et vanitate scientiarum atque artium dematio invectiva,1526)的序言中也有与此类似的诙谐段落。此书在曼德维尔时代很有影响。阿格里帕是文艺复兴时期的德国魔法师、神学家、占星家、炼金术士、医生,他认为自己的观点冒犯了当时的一切艺术和科学,会遭到艺术家和科学家的报复。—— 译者
注159 那两所大学,指牛津大学和剑桥大学。曼德维尔在其专著《论忧郁症和歇斯底里症》(A Treatise of the Hypochondriack and Hysterick Passions,1711)中说:“在伦敦,一个人提高自己的机会是在牛津大学或剑桥大学的三倍。”(见该书译者
注166 先令(shilling),旧时英国货币单位,1英镑的1/20, 等于12 便士(penny)。—— 译者
注167 此指慈善学校用捐助者的钱为穷人子女提供免费教育。—— 译者
注168 克朗(Crown),旧时英国的5先令银币,等于60便士。—— 译者
注169 套餐(Ordinary),以固定价格提供的全套膳食,其法语为Table d’h?te。—— 译者
注170 威斯敏斯特大厅(Westminster-hall),英国伦敦威斯敏斯特宫(Westminster Pce)的一部分,建于1097年。—— 译者
注171 跳出贫民区者,原文是Skip-kennels。Kennel原意为阴沟(gutter),也比喻贫民区。这是对男仆的蔑称。—— 译者
注172 《主子男仆》(Le Maitre le Valet),法国诗人、戏剧家、小说家保罗·斯卡隆(Paul Scarron,1610—1660)的五幕诗剧,全名《裘德莱,或主子男仆》(Jodelet, ou le Maistre Vale,1645)。该剧主角裘德莱(Jodelet)是法国喜剧中译者
注188 罗马人于公元43年侵占了不列颠,统治英格兰四百年,其间修建了许多城镇以及公路、水渠、澡堂、庙宇等设施,并将基督教带到了不列颠。—— 译者
注189 韦如兰爵士(Lord Verm),指英国哲学家弗朗西斯·培根(Francis Bacon,1561—1626),他在1621年受封为韦如兰男爵(Lord Verm of Verm)。—— 译者
注190 扭曲的智慧,原文是“Left-handed Wisdom”。培根在《论狡猾》(Of Cunning)一文中说:“我们将狡猾视为一种阴险或扭曲的智慧。”(We take cunning for a sinister or crooked wisdom.)—— 译者
注191 圣彼得大教堂之城(City of St. Peter),指古代的罗马城。圣彼得大教堂(St. Peter''s Basilica)位于罗马的梵蒂冈城内,1626年完工。—— 译者
注192 当今俄国沙皇(present Czar of Muscovy),指俄国的彼得大帝(Peter Ⅰ,1672—1725;1682—1725年在位)。—— 译者
注193 与之相反的疾病,指(英国)各行各业的工匠过多。—— 译者
注194 此指沙夫茨伯里三世(Anthony Ashley Cooper,3rd Eal of Shaftesbury,1671—1713),英国哲学家,他认为美德在于顺从自然,在于领悟到公共利益与个人利益是一致的和密不可分的。这里“自然”是指宇宙格局赋予每个人的位置。—— 译者
注195 τò κámbda;ου,亚里士多德解释为“值得称颂的”,柏拉图解释为“快乐的”或“能获利的,有用的”。英国哲学家贝克莱说,古人将这个字解释为honestum,即道德美,众说不一。—— 译者
注196 汉普顿宫(Hampton-Court Pce),英国伦敦的皇宫,由英国建筑家沃斯莱(Wosley)建于1515年,1525年献给英王亨利八世,宫中有大量的绘画和装饰,还有花园和当时著名弄臣们的私人卧房。—— 译者
注197 这是因为英王查尔斯二世(Charles Ⅱ,1630—1685)颁布的《普通法》译者
注245 见本卷《社会本质之探究》一文倒数第二段。—— 译者
注246 布利塔努斯信中引用的《蜜蜂的寓言》,见本卷《社会本质之探究》一文倒数第五段段末。—— 译者
注247 北方和平,指1719 —1721年间瑞典、英国、丹麦、挪威、普鲁士、汉诺威、波兰、萨克森和俄国之间的和平。又:此句提到的“航海”与“北方和平”,均与C爵士有关,他参与了英国至波罗的海的通航,也曾致力于北方和平。C爵士即布利塔努斯信中所称的“大人”,他是汉诺威的卡特莱特男爵(Right Honorable Lord C.即Baron Cateret)。—— 译者
注248 见本卷对长诗《抱怨的蜂巢》的评论[G]。—— 译者
注249 见本卷对长诗《抱怨的蜂巢》的评论[G]。—— 译者
注250 参见本卷对长诗《抱怨的蜂巢》的评论[H]。—— 译者
注251 两种恶德,即本卷对长诗《抱怨的蜂巢》的评论[H]第三段提到的卖淫和强奸。—— 译者
注252 见本卷对长诗《抱怨的蜂巢》的评论[H]第三段。—— 译者
注253 音乐厅(Musick-Houses),即本卷对长诗《抱怨的蜂巢》的评论[H]第四段所说的“晚间交易所”。—— 译者
注254 Apage vulgu,(拉丁语)俗众滚开。作者套用了谚语Apage Satanas(魔鬼滚开)。此句意为曼德维尔绝未指望大众能理解他的观点。—— 译者
注255 见本卷对长诗《抱怨的蜂巢》的评论[T]。—— 译者
注256 见本卷对长诗《抱怨的蜂巢》的评论[T]。—— 译者
注257 见本卷对长诗《抱怨的蜂巢》的评论[T]。—— 译者
注258 见本卷对长诗《抱怨的蜂巢》的评论[T]。—— 译者
注259 见本卷对长诗《抱怨的蜂巢》的评论[T]。—— 译者
注260 见本卷对长诗《抱怨的蜂巢》的评论[T]。—— 译者
注261 与伦敦密不可分的明显恶行,指本卷《序言》提到的《伦敦晚邮报》等报纸刊登的假消息,即说曼德维尔在伦敦圣·詹姆斯教堂大门前焚毁《蜜蜂的寓言》。—— 译者
注262 见本卷《社会本质之探究》一文。—— 译者
注263 见本卷作者《前言》第五段。——译者
注264 见本卷《论慈善与慈善学校》一文。—— 译者
注265 见本卷《论慈善与慈善学校》一文。—— 译者
注266 曼德维尔在1732年写的《致狄翁信》(Letter to Dion)中,也为《蜜蜂的寓言》作了辩护,其中也说:“先生[指英国哲学家乔治·贝克莱主教(George Berkeley,1685—1753)],在五百人中,您并非第一个对《蜜蜂的寓言》十分严厉、却不曾读过它的人。我在教堂亲眼见过,一位令人尊敬的神甫强烈谴责《蜜蜂的寓言》,而他却从未读过它。”(见该信第5页)—— 译者
注267 见本卷《社会本质之探究》一文最后一句。又,在《致狄翁信》中,曼德维尔进一步解释了本书副标题“私人的恶德,公众的利益”:“我使用这个标题的真正理由……意在唤起注意……这就是我的全部用意。我认为任何其他用意均属愚蠢。”(第38页)他还说:“[该标题中]至少还应加上一个动词,其意思方能完整。”(第36页)这个副标题的意思,不是一切恶德皆为公众的利益,而是某些经过谨慎管理的恶德,可被用来造就社会福祉。—— 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