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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_人性的因素

作者:格雷厄姆 字数:6571 更新:2025-01-10 13:51:57

自从三十多年前,年轻的卡瑟尔到这里工作后,便一直在圣詹姆斯街后面的一家酒吧用午餐,那地方离办公室不算远。若问起缘由,他会归结为那里高品质的香肠。或许他也青睐那里的一种别有苦味的沃特尼啤酒,不过更要紧的是香肠的质量。他时时准备着解释自己的行为,哪怕是最没有疑问的,另外,他还总是很守时。

所以当钟报响一点时,他就准备出门了。与他合用一间办公室的助手阿瑟·戴维斯十二点准时去吃午饭,一小时后返回,但这经常只是理论上如此。戴维斯和他自己随时得有一人留着,以应对紧急电报的解码工作,这是很明确的,可他们也很清楚,在他们所属部门的这个分部里,从不会有什么真正紧急的情报。英国与由他俩负责的东非和南非各地的时差应对起来通常都绰绰有余——即便是在约翰内斯堡也只相差了一小时多一点——没有人会操心消息的迟滞。戴维斯常说,世界的命运永远不会由他们这块大陆来决定,无论中国或俄国在亚的斯亚贝巴和科纳克里 [1] 之间开设了多少大使馆,也无论有多少古巴人登陆非洲。卡瑟尔给戴维斯写了张便笺:“如扎伊尔 [2] 回复172号,送副本至财政部和外交部。”他看了看表。戴维斯迟了十分钟。

卡瑟尔开始整理公文包——他放了张字条,记的是要在杰敏街乳酪店为妻子买的东西,以及为早上和他闹了些不愉快的儿子准备的礼物(两包“麦提莎”巧克力);还放了一本书,《克拉丽莎》 [3] ,他每次到 阿瑟·戴维斯的怪异行为在这间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十分惹眼。他正从白色长廊的另一端走过来,穿着如同刚在乡村的马背上度了周末,抑或刚从公共赛马场回来。他套一件单绿色斜纹软呢运动夹克,胸口衣袋里还露着一条带斑点的红手帕,颇似一位宾馆行李员的行头。不过他还是像一位被分错了角色的演员:当他尽力想和这套行头般配时,却常常笨拙地找不到戏路。如果说他打量伦敦的样子就仿佛他是从乡下来的,那么他到乡间造访卡瑟尔时又明白无误地是一副城里游客的模样。

“一如</a>既往地准点。”戴维斯挂着惯有的讪笑说。

“我的表总走得稍快了些,”卡瑟尔像是在为并未说出口的微词致歉,“一种焦虑综合征吧,我想。”

“又往外偷运绝密情报?”戴维斯问道,同时开玩笑地摆了个架势,要抢卡瑟尔的公文包。他的呼吸夹杂了甜腻的气味:他对波尔图葡萄酒很是贪恋。

“哦,我都留给你去兜售了。你那些见不得阳光的联系人会给你个更好的价钱。”

“你真好心,我敢肯定。”

“而且你单身,比已婚男士更需要钱。我的生活</a>开支已减半了。”

“啊,可那是些倒胃口的剩菜,”戴维斯说,“吃剩的牛腿肉重做成土豆泥肉饼,还有串了味儿的肉丸子。值吗?结了婚的男人连一杯上好的波尔图都喝不起。”他进了他们合用的办公室给辛西娅打电话。两年来戴维斯一直在追求辛西娅,可是这位少将的女儿却想攀上更高的枝头。尽管如此,戴维斯仍抱着希望;他解释说在部门内部谈恋爱风险总要小些——不会被视为有安全隐患,但卡瑟尔明白戴维斯实际上有多眷恋辛西娅。他既强烈渴望出双入对的夫妻生活,又不想失去单身男子有的那种防范性的幽默感。卡瑟尔到他的公寓去过一次,那是他和环境部的两个人合住的套房,在一家古玩店楼上,离克拉里奇酒店不远——地处中心,气派非常。

“你应该多来走动走动。”戴维斯当时坐在客厅里劝着卡瑟尔。房间拥挤不堪,沙发上摊满了各色杂志——《新政治家》《阁楼》,还有《自然》,其他房客开过晚会后留下的狼藉杯盘堆在角落里,等着日杂女工来收拾。

“你很清楚他们给我们的工资,”卡瑟尔说,“而且我有家室。”

“严重的决策错误。”

“可我不是,”卡瑟尔说,“我喜欢我妻子。”

“当然还有那小杂种,”戴维斯继续道,“既养孩子又喝波尔图,我可掏不起这个钱。”

“可巧我也很喜欢这小杂种。”

卡瑟尔正准备走下四级石阶到皮卡迪利大街时被门房叫住了。“汤姆林森准将想见您,先生。”

“汤姆林森准将?”

“是的。在A.3号房间。”

卡瑟尔只见过汤姆林森准将一回,很多年前了,久远得他都懒得去计算,也就是他得到任命的日子——他在《公务机密法约》上签字的那天,那时这位准将还是个很小的下级军官,如果还算军官的话。所有他能记得的就是那撇黑黑的小胡子,如同不明飞行物似的盘旋在一张吸墨水纸上,吸水纸完全空白,也许是出于安全的因素。唯一的瑕疵是他签过《法约》后留下的钢笔印迹,而且几乎可以肯定,这张吸水纸随即就被粉碎并焚烧。近百年前的“德雷福斯事件” [4] 暴露出了废纸篓的危险。

“沿走廊左边走,先生。”门房在他就要走错方向时提醒他。

“进来,进来,卡瑟尔。”汤姆林森准将叫道。他的胡子现在跟吸水纸一样白了,而岁月还在他双排纽扣马甲下堆起了小小的将军肚——只有他的军衔仍像过去那样说不清道不明。无人知晓他以前归属哪个军团,如果确有此军团的话,因为在这幢楼里,所有的军队头衔都有些可疑。官阶可能也只是全副伪装的一部分。他说:“我想你不认识丹特里上校。”

“不,我不认识……你好。”

尽管丹特里穿着整洁的深色西装,有着棱角分明的瘦削脸庞,但比起戴维斯他更加真实地具有一种户外活动的气质。若是说戴维斯 卡瑟尔通常能搭上六点三十五分从尤斯顿发出的火车。他乘这趟车可以准时在七点十二分到达伯克翰斯德。他的自行车就放在车站——他跟检票员认识很多年了,总是把自行车交给他照管。接着他骑车回家,这段路倒是更长些,也是为了锻炼身体——过运河桥、都铎学校,转入高街,途经那座灰色燧石砌成、供放十字军士兵头盔的地区教堂,然后再上奇尔特恩斯丘陵的斜坡,骑向他在国王路上那幢半独立的小房子。如果没有事先打电话告诉家里要迟回,他总在七点半到家。正好有时间向儿子道声晚安,并在八点开饭前小酌一两杯威士忌。

对于从事特别职业的人而言,一切日常琐事都弥足珍贵——也许这便是他从南非回国后选择重返故里的一个缘由:回到垂柳下的运河畔,重游母校,徜徉在一座曾经辉煌的城堡遗迹边,这古堡抵御过法国王子路易斯的围攻,据说乔叟还在这儿做过文书——谁知道呢?——也许只是某个匠人的祖传家业。如今只见得几个覆满青草的土墩和数段面朝运河及铁路线的石墙。再往外走便是一条长长的出城的路,走过路边的山楂藩篱和西班牙栗树,最终便可呼吸到乡村公地的自由气息。多年前,本地居民还努力争取过在公地放牧的权利,而如今在二十世纪,除一两只兔子或山羊,还有其他什么动物能在蕨草、金雀花和欧洲蕨中寻觅到食物,已很令人怀疑了。

在卡瑟尔的孩提时代,公地上仍残留着一战时由法学院学生组成的军官训练队在黏的红土里挖出的战壕。那些都是年轻的律师,他们在战死于比利时或法国之前本是作为社会正统群体的一分子从事着自己的职业。若对此缺乏适当的了解,走在这里是挺不安全的,因为这些古老的沟壑深达数英尺,以原先“老不齿部队”在伊珀尔 [12] 挖的为样板,初来乍到者得冒着猝然跌进沟摔断腿的风险。在这儿长大并熟悉地形的孩子则能自由自在地四处漫步,直到有关的记忆在他们的脑海里渐渐淡去。卡瑟尔出于某种原因一直记得很清楚,在不用去办公室的日子里,他有时便牵着萨姆的手,带他看公地上那些被人忘却的藏身之地以及种种危险所在。小时候,他在这里以一当十玩过多少次打游击啊。现在,打游击的时光又回来了,朝思暮想的生活成了现实。居住在熟识已久的地方,他感到了安全,正如年迈的老囚重返他所熟识的监牢一般。

卡瑟尔将自行车推上国王路。他回英国后通过一家建屋互助会买的房子。他本可以支付现金,从而少花些钱,但他不希望显得和左邻右舍的教书先生们有何不同——凭他们挣的薪水要积攒存款几无可能。出于同一原因,他保留了前门上那块绘有《微笑的骑士》 [13] 的华而不实的彩色玻璃。他不喜欢这种有色玻璃。他将其与牙科门诊联系起来——在外地小城市里,有色玻璃使外面的人没法看见椅子上牙科病人的痛苦神色——可还是由于邻居的门上都有,他也就情愿顺其自然了。国王路一带的教书先生是北牛津地区审美原则的拥护者,所以在这里他们中有很多都跟他们的助教一起喝茶,而要换了在班布里路 [14] ,他的自行车也不会水土不服,搁放在门厅或楼梯下面都很寻常。

他用耶鲁 [15] 钥匙打开了门。他曾想过买嵌入式插锁或是在圣詹姆斯街挑一把别致的丘博保险锁,但还是让自己打消了念头——他的邻居对耶鲁已很满意了,况且在近三年中唯一的偷盗案件也远在鲍克斯摩尔 [16] ,这也使他的想法失去了理由。门厅里没人;起居室似乎也是空的,他在敞开的门口就能看到;厨房里也静悄悄的。他立刻注意到餐具柜里苏打水旁并无威士忌酒瓶在那里恭迎主人。多年的习惯被打破了,卡瑟尔感到一阵虫噬般的焦灼。他叫了声“萨拉”,可没有回应。他立于门厅内的伞架旁,飞快地扫视着熟悉的陈设。少了一样重要的东西——威士忌酒瓶——他屏住了呼吸。自从搬到这里,他总是很肯定地觉得有朝一日会有厄运尾随而来,他还明白真有祸事发生时自己决不能惊慌:他必须立即全身而退,不可留恋他们在一起生活的任何一块残片。“朱迪亚的子民须往山中避难……” [17] 出于某种原因,他想到了在财政部的表兄,好像后者便是可以保全他的护身符,辟邪之物。就在此时,他听见了楼上的说话声以及萨拉下楼的脚步声,便放心地舒了口气。

“亲爱的,我没听见你。我在和巴克医生说话。”

巴克医生跟随在她后面——一个中年人,左脸颊有一块火红的草莓色印记,穿浅灰色衣服,胸前口袋里插着两支水笔,也许其中一支是查看咽喉的袖珍电筒。

“出了什么问题吗?”

“萨姆得了麻疹,亲爱的。”

“他会痊愈的,”巴克医生说,“让他静养就行了。光线别太强烈。”

“来杯威士忌吧,大夫?”

“不了,谢谢。我还要去看两个病人,实际上我的晚饭已经迟了。”

“他会是在哪儿感染的?”

“哦,现在流行病很多。你们不必担心。只是轻度感染。”

医生离去后卡瑟尔吻了妻子。他的手抚过她坚韧的黑发,碰了碰那高高的颧骨。他触摸着她黑色的脸庞轮廓,就像从白人宾馆台阶上的那些平淡无奇且凌乱堆放的雕刻品中挑出了一件上佳作品。他让自己放宽心,他生命中最珍爱的依然安全。一天下来,他总感到仿佛自己已抛下无助的她而一去多年。可是这里没有人介意她的非洲血统。这里没有能够威胁他们共同生活的法律。他们可以安心地过日子——或许将来也一直能这么安心。

“怎么了?”她说。

“我刚才很担心。进来时一切都好像乱了套。你不在起居室,连威士忌都找不着……”

“你真是个习惯性的动物。”

她倒威士忌时他打开了公文包。“真的一点儿没关系吗?”卡瑟尔问,“我从来没喜欢过医生说话的样子,特别是当他们表现得要让你放心的时候。”

“没关系的。”

“我能去看看他吗?”

“他睡着呢。最好别弄醒他。我给他喂了片阿司匹林。”

他把《克拉丽莎》 1

“一项很好的晨间运动。”丹特里上校一边不冷不热地对哈格里维斯夫人说话,一边在进屋前把靴子上的泥跺掉,“鸟儿相当多。”与他同来的人也随后纷纷钻出自己的车,脸上挂着强装出来的快活,如同一支足球队试图表现得自得其乐,实则不堪忍受寒冷和泥泞。

“已备好酒水,”哈格里维斯夫人说,“请自便。十分钟后午餐。”

另一辆车正爬上山坡穿过庄园驶来,停在很远的地方。潮湿而凛冽的空气中传来响亮的笑声,接着有人嚷道:“巴菲终于来了。当然,正赶上午饭。”

“还有您出了名的肉排腰子布丁?”丹特里问,“久仰其名啊。”

“你是说我做的馅饼吧。你早上真玩得很痛快吗,上校?”她说话略带美国口音——这口音如同醇厚的昂贵香水,就来这么略微一点是最适宜的。

“野鸡不多,”丹特里说,“不过除此之外挺好。”

“哈里,”她越过他的肩头叫道,“迪基。”接着是,“杜杜在哪儿?不见了吗?”没有人叫过丹特里的名,因为没有人知道。他怀着一种孤独感看着姿态优雅、身材修长的女主人有些吃力地迈下石台阶去招呼哈里,并吻了吻他的两颊。丹特里独自走进餐厅,各色酒水正恭候在餐具柜上。

一个穿斜纹软呢衣服、面色红润且似曾相识的矮胖男人正在调制干马提尼 [23] 。他的银边眼镜闪烁着阳光。“也给我调一杯吧,”丹特里说,“如果你准备调得很干的话。”

“十兑一,”小个子男人说,“拔开苦艾瓶塞喷一下就够了是吗?我在自家一直是放在气雾喷口瓶里的。你是丹特里,对吧。你已把我忘了。我是珀西瓦尔,给你量过血压的。”

“哦,对了。珀西瓦尔医生。现在我们差不多可以说在同一部门了,是吗?”

“没错。专员想让我们不声不响地聚一聚——没必要在这里用什么荒唐的频扰器。我从来就没学会用我的那个,你会吗?不过我的麻烦是我不会打猎。只钓钓鱼。你 [18]  分别是12世纪欧洲民间故事《崔斯坦和伊索德》中的男主人公、列夫·托尔斯泰的小说《安娜·卡列尼娜》中的女主人公,以及《克拉丽莎》中英俊的浪荡子。

[19]  即Justerini & Brooks,苏格兰威士忌著名品牌。

[20]  指华氏温度,相当于摄氏体温39.44度。

[21]  出自斯托夫人的反奴隶制小说《汤姆叔叔的小屋》,书中顺从、坚忍并忠心于白人主人的汤姆叔叔成了此类人物的代名词。——编者注

[22]  莫桑比克首都。

[23]  即兑入很少或根本不兑苦艾酒的马提尼。

[24]  英国名贵跑车,原意为“美洲豹”。

[25]  产于意大利米兰,号称“苦酒之王”。尤其用于醒酒、健胃。

[26]  White’s,伦敦历史最悠久的绅士俱乐部,建立于1693年。——编者注

[27]  英国在几内亚湾建立的殖民地,因蕴藏大量黄金被称为黄金海岸,现属加纳共和国。

[28]  曾为阿坎族建立的阿散蒂王国,现为加纳第三大行政区。

[29]  英国情报部门军情五处,后文的MI6以及在别处提到的“六部”都指军情六处。

[30]  盖伊·伯吉斯(Guy Burgess, 1911—1963)和唐纳德·麦克莱恩(Donald Maclean, 1913—1983),均为英国外交官,为苏联提供情报,1951年双双潜逃至苏联。他们与下文提到的金·费尔比(Kim Philby,1912—1988)被称为“剑桥五杰”,为剑桥间谍圈主要成员。

[31]  约翰·瓦瑟尔(John Vassall, 1924—1996),英国驻苏使馆工作人员,因同性恋倾向遭克格勃敲诈,被发展为间谍;波特兰事件指20世纪60年代在英国波特兰海港破获的间谍案,以哈里·霍顿(Harry Houghton, 1905—1985)及其情人埃塞尔·吉(Ethel Gee, 1914—1984)为首的波特兰间谍圈,因向波兰、苏联提供情报遭到逮捕。

[32]  位于英国伯克郡,原子武器研究机构所在地。

[33]  奥列格·潘科夫斯基(Oleg Penkovsky, 1919—1963),苏联情报人员,冷战期间为英国和美国提供情报,暴露后于1963年受审,同年5月被判死刑。

[34]  指故意卖出破绽给泄密嫌疑人,试探其是否将“情报”传递出去的反间谍手段。

[35]  英国老牌剃须刀品牌名。

[36]  位于伦敦市中心,是世界上医疗机构最集中的一条街。

[37]  本·尼科尔森(Ben Nicholson, 1894—1982),与下文提到的米罗(Joan Miro, 1893—1983)分别是20世纪英国和西班牙的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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