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格雷拐进圣多米尼克街,看到了那群人,低声抱怨起来。圣伊莱尔伯爵的府邸前面聚集了十二个摄影师和记者。其中几个人好像打算长期守在这里,坐在人行道上,背靠着墙。
他们从远处就认出了他,快速向他跑来。
“这些人会使我们亲爱的克罗米埃先生发疯的!”他向让维耶低声抱怨道。
这是不可避免的。只要一件事情经由社区警察局,就会有人通知媒体。
关于麦格雷,那些摄影师在他们的资料中已经制过几百次版了,但现在又连续拍他,好像他跟昨天或者随便一天有什么不一样。记者提出一些问题。庆幸的是,那些问题表明他们知道的内容比他害怕的要少。
“警长先生,这是一起自杀事件吗?”
“有文件不见了吗?”
“先生们,目前,我无可奉告。”
“可以得出结论说这可能是一起政治事件吗?”
他们在他前面后退着走,手里拿着笔记本。
“您什么时候可以给我们透露一点呢?”
“或许明天,或许八天后。”
他不高兴地补充道:
“或许永远都不会。”
他尽量挽救这句蠢话,说:
“当然,我开玩笑的。请多多谅解,让我们能够平静地查案。”
“他真的在写回忆录吗?”
“千真万确,有两册已经出版了。”
一个穿制服的警员站在门前。过了一会儿,听到麦格雷按门铃,托伦斯只穿了件衬衣就过来开门。
“老板,我不得不叫来一位城里的中士。他们已经进入大楼,还每隔五分钟就按一次门铃来自娱自乐。”
“有新消息吗?有电话打来吗?”
“有二十多通电话。都是记者。”
“那个老妇人在哪儿?”
“在厨房里。每一次电话铃响,她都快速跑过来,希望在我之前接到电话。 我明白了我的义务……
她做出了牺牲,因此,菲利普,一个男孩子出生了。她也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爱人,关于这一点,有一句话使得麦格雷联想翩翩:
感谢上帝!是个男孩……
这不是白纸黑字地表明,如果是女孩,她又得重新再来一次?
如果 今天上午,有人在其圣多米尼克街的住所,发现阿尔芒·德·圣伊莱尔伯爵的尸体。圣伊莱尔伯爵曾长期担任法国驻外大使,在罗马、伦敦和华盛顿等多国首都任职。
多年前退休后,阿尔芒·德·圣伊莱尔已经出版两册回忆录。据说被害之时,他正在修改第三册的校样。
这起犯罪是一个老女佣一大早发现的。
现在还不知道是否有偷窃动机,或者是否有一些更神秘的原因有待发掘。
他把报纸递给雅格特,看了看电话,神情呆滞。他在想,瓦雷纳街上会不会有人已经看过这份报纸了,会不会有人已经把这个消息告诉伊莎贝尔了。
她如果知道了,会有怎样的反应呢?她敢亲自来吗?她会让儿子来打探消息吗?她会只满足于在她那栋寂静的个人宾馆里,穿着丧服等待着吗?窗户或许还是关着的。
麦格雷难道不应该……
他站起身来,对自己很不高兴,对所有东西都不高兴。他站在花园前,对雅格特的愤怒摆出一副高傲的姿态,在鞋跟上磕了磕烟斗,把里面清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