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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古代神话与现代人_人类与象征

作者:荣格 字数:16115 更新:2025-01-10 13:27:13

约瑟夫·L.亨德森

新爱尔兰岛(巴布亚新几内亚)上的仪式用面具。

永恒的象征 The eternal symbols

在当代,有着许多流传至今的古代人类的有象征意义的意象和神话,我们可以从中再度探索人类古代历史的诸多意义。就像考古学家发掘历史一样,我们更多的是通过了解古代雕像、图案、庙宇和与古老信仰相关的语言文字来认识象征,而不是借助于历史事件。还有一些象征,我们则是在语言学家和宗教历史学家那里得到答案,他们可以把这些来自古代的信仰转化为我们可以理解的现代概念。最终,这些象征会由文化人类学家带到我们的生活中来。这些学者指出,在文明社会之外的小部落社会的仪式或神话中,可以发现一些相同的象征模式,这些模式许多个世纪以来都没有变化过。

所有这些研究都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帮助我们纠正现代人的一些偏见态度。因为有些人认为这些象征只属于古代的或“落后的”民族,所以跟复杂的现代生活没什么关系。在伦敦或者纽约,我们可以把新石器时代人类使用的那些生育仪式看作古老的迷信,对之嗤之以鼻。现如今,如果有人说自己看到了一些幻象或是听到了上帝的福音,我们谁也不会把他当作圣徒或神的使者,而是觉得他精神有问题。我们虽然也读古希腊的神话或者是美洲印 个体可能会觉得自己的梦是自发的,没有任何的关联。但经过一段时间的分析工作后,分析师可以观察到病人心中一系列的梦的意象,并发现在它们背后存在着一个有意义的模式。通过理解这一点,病人最终会获得一种全新的人生态度。这些梦中的一些象征来自荣格博士所说的“集体无意识”,即人类精神世界中得以保留和延续下来的那部分共同的心灵遗传。对现代人来说,这些象征古老而陌生,很难直接理解或吸收。

出现于20世纪的古代象征仪式:美国宇航员约翰·格伦(John Glenn)在1962年完成其地球轨道飞行后参加华盛顿阅兵仪式。这就像是一位古代的英雄,在战争胜利之后,盛大的队伍迎接其凯旋。

一座象征着希腊生育女神的十字形雕塑(约公元前2500年)。

一个12世纪苏格兰石头十字架(正面及侧面视角),上面保留了一些异教徒的女性特征:十字架上的“乳房”。

另一种古老原型呈现为当代面孔:复活节这一天,俄罗斯某个“无神论者”节日的海报。这个节日取代了基督教徒的宗教节日,就像之前基督教将其复活节覆盖掉异教徒的冬至节仪式一样。

在这方面,分析师便可以提供帮助。病人或许需要摆脱那些陈旧、不合适的象征所带来的束缚,也可能得在分析师的帮助下去探索那些古老象征的永恒价值。这些古老的象征永不覆灭,而是以现代的形式得以重生。

分析师在能够引导病人一起有效地探索象征的意义之前,自己必须对象征的起源和意义有相对广泛的了解,因为在古代神话与面前的病人梦境中出现的故事之间,其关联绝不是无足轻重或是偶然的。它们之所以存在,是因为现代人的无意识心理中仍然传承着制造象征的能力,我们可以在原始人的一些信仰和仪式中发现这种能力。这种能力在精神世界中仍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我们在很多方面都依赖于这些象征所承载的信息,就连我们的态度和行为都深受这些象征的影响。

比如人们发现,在战争时期,社会大众对荷马、托尔斯泰、莎士比亚这些人的文学作品会更感兴趣,会尝试以新的理解来阅读这些作品,想从中探求到战争长久以来存在的(或者说其“原型的”)意义何在。它们引起人们的强烈反应,这比起那些从未了解过战争中强烈情感体验的人所可能产生的反应要强烈得多。特洛伊平原之战与阿金库尔(Agincourt)战役或博罗季诺(Borodino)战役完全不同,可是杰出的作家能够跨越时空的界限,呈现出全人类共同的主题。我们会对此做出一些类似的反应,因为这些主题本质上都是象征性的。

还有一个更形象的例子,那些在基督教环境中长大的人对此应该比较熟悉。每当圣诞节期间,即便我们不太相信诸如耶稣是由处女所生之类的教义,可能在意识层面也没有明显的宗教信仰,但我们还是会表达内心对一个半人半神的孩子以这种神话的形式诞生的感受。在不知不觉之中,我们就陷入了有关复活的象征中。这是一种十分古老的、源于冬至节气的遗俗,这其中蕴含着一种希望,期盼着北半球那满目萧瑟的冬季景象将会再度欣欣向荣起来。在复活节,我们会跟孩子一起参加复活节彩蛋和复活节兔的欢快活动,在这样一种象征性的节日中,我们同样获得了满足。

一幅13世纪日本卷轴画,描绘了一座城市毁灭时的景象。

在 我刚从印度徒步旅行回来。我和朋友的行囊是由一位女士为我们准备的。回来后,我就责怪她没有给我们备好黑色的雨帽,说因为她的疏忽,我们变成了落汤鸡。

后来发现,这个梦的开端部分指的是这个人在年轻时候的经历。那时,他曾经和一位大学</a>朋友一起“英勇地”穿越了危险的山区(他从未去过印度,根据他本人对这个梦的联想,我认为,梦中的旅程象征他对一个全新领域的探索——并非某个真实的物理空间,而是指无意识的领域)。

英雄常与怪物战斗来拯救处于“危难中的少女”(象征着阿尼玛原型)。上图是圣乔治杀死一条龙,以解救一位少女(一幅15世纪的意大利绘画)。

在1916年的电影《伟大的秘密》(The Great Secret)中,龙已经化身为一个火车头,但剧情中英雄式的拯救情节依然如故。

在这个梦中,病人似乎感觉到因为一个女人——大概是其阿尼玛的化身——而没能为这次徒步旅行做好充分的准备。缺少一件合适的雨帽可能表明他感觉自己处于一种缺乏保护的心理状态之中,在这种状态下面临种种全新的、不总是那么愉快的经历,会让他感到不舒服。他认为那个女人本应该给他准备好雨帽的,就像他小时候母亲给他准备好衣服一样。这段情节让人想起他早期的流浪生涯,那时他一直觉得自己的母亲(原初的女性意象)会保护他免受一切危险。随着年龄的增长,他逐渐意识到这只是一个幼稚的幻想。现如今,他把自己的不幸遭遇都归咎于阿尼玛原型,而不是他的母亲。

在梦的下一阶段,病人说自己正和一群人去远足。途中,他感觉到很疲乏,便回到了一家户外餐厅,在那里他找到了自己的雨衣,还有之前丢失的雨帽。他便坐下来休息。正在此时,墙上的一张海报吸引了他的注意,上面画着一个当地的高中生男孩在话剧中扮演珀尔修斯这一神话角色。然后那个男孩本人出现了——原来他根本不是一个男孩,而是一个健壮的青年,穿着灰色衣服,戴着一顶黑帽子。青年坐下来和另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年轻人开始交谈。在这个场景之后,梦者立刻感到一种新的活力注入,他觉得自己可以继续加入伙伴们的征途了,然后他们又一同翻越了一座山丘。在那里,他看到了他们的目的地,那是一座可爱的港口城市,这一发现令他心情振奋、备感活力。

在这里,不同于上一个梦中的那段不安、难受和孤独的旅程,梦者这次是和一群人同行的。这种前后反差标志着一种变化,他从年少的孤立和反抗阶段发展到了与他人建立密切关系的社会化影响阶段。因为这意味着一种新的关系建立能力,说明他的“阿尼玛”现在比之前有更好的功能——这从他发现了“阿尼玛”意象先前没有为他准备好的那顶雨帽就可以体现出来。

但是梦者本人感到筋疲力尽,露天餐馆这一场景反映出他需要用新的眼光来重新审视他之前的态度,希望通过这种回归来重获自己的力量。结果正是如此。他 左图,美国空军学院足球队将猎鹰视为吉祥物。右图,一些不以动物为形象的现代图腾象征:一家店铺的橱窗,陈列着一些英国学校和社团的领带、徽章。

每逢这些人生的关键时期,我们内心当中成人礼的原型就会被强烈地激活,以让过渡更有意义。与之前充满浓烈世俗气息的青少年仪式相比,成人礼仪式原型往往可以提供精神层面上更多的满足。这种宗教意义的成人礼的原型模式——自古以来被称为“秘仪”(the mysteries)——被整合进所有的教会仪式结构中,在出生、结婚和死亡的时候都需要以一种特殊的拜神方式举行。

就像我们前面探讨英雄神话一样,在研究成人礼仪式的过程中,我们必须从现代人尤其那些具有心理分析经验的人的主观经验中寻找例子。这并不奇怪,因为在一个寻求心理分析治疗帮助的人的无意识中,会出现一些相关的心理意象,而这些心理意象正是我们从历史中发现的那些主要成人礼仪式象征模式的主观体现。

也许,发生在年轻人身上最常见的主题就是磨难,或者说对力量的考验。这似乎与我们现代人的英雄神话主题梦境中所呈现出来的内容很一致。比如,梦中的那位水手不得不经历恶劣的暴风雨天气,经受殴打的考验;在缺少雨帽的情况下,梦中的那位旅行者仍然要徒步穿越印度,这代表梦者有着健壮的身体状态。在我前面所讨论的Symbolism in the Mass)中对此有所涉及:

圣杯在空中高高举起,酒……为灵魂的净化做准备。这一点被随之而来的对圣灵的祈祷所证实……祈祷的作用是将圣灵注入酒中。因为正是圣灵制造出万物,并使世间万物臻于完美,完成其转变的形式……升天以后,圣杯像之前一样,放在圣灵的右侧,这与从基督右边流出来的圣血相对应。

不管是用狄奥尼索斯酒神的酒杯还是用基督教的圣杯来饮酒,宗教中圣餐的仪式到处都是一样的。但不同的仪式活动带给每位参与者的意识觉察水平是不一样的。参与祭祀酒神仪式的信徒们得以回溯万物起源,追溯神灵那曾经的“风暴降生”之旅,即神从坚忍的大地母亲那里猛烈地冲出的降生体验;在庞贝古城(Pompeii)米斯特里庄园壁画上面实施的仪式,则让人联想到神的恐怖面具,这在牧师为新教徒提供的狄奥尼索斯酒杯中呈现出来。接着,我们还发现了用来扬谷的篮子,里面装有大地馈赠的珍贵的果实;也发现了阳具的象征意象,它作为孕育及滋养万物的本源,也是象征着神的创造性意象。

与这种通过仪式来溯本求源不同,基督教的神秘教义,指向的是信徒与超验的神合一的终极希望。大自然母亲,尽管她呈现出美妙的四季变化,却都已经被抛在后面;基督教的中心人物为信徒们提供了精神上的肯定,因为他是天堂的父神之子。

然而,在某种程度上,俄耳甫斯的形象是狄奥尼索斯以及耶稣基督这两位宗教人物形象的融合。俄耳甫斯这位神身上具有狄奥尼索斯的痕迹但是又向基督看齐。瑞士作家琳达·菲尔茨-大卫(Linda Fierz-David)在对俄耳甫斯仪式的解释中,描述了这个中间人物的心理意义:

俄耳甫斯一边唱歌一边弹琴。他的歌声是如此雄浑有力,征服了整个大自然。当他对着七弦琴唱歌的时候,鸟儿会在他周围盘旋,鱼儿会跃出水面向他涌来。此时,风儿停止了吹拂,大海也变得平静安谧。江河逆流,向他奔涌而来。天空没有了雪花,也没有了冰雹,甚至连树木和岩石都跟随着俄耳甫斯;老虎、狮子跟羊一同安静地躺在他身旁,狼挨着鹿和獐子在不远处一同休憩。那这意味着什么?当然意味着通过对自然万物所蕴含的意义的神圣洞察……自然从内部变得和谐有序。在敬拜的仪式中,这位信使代表了自然的光辉,使得一切都变得光明,万物各得其所。俄耳甫斯是忠诚和虔诚的化身,因为一旦有所偏颇,灵魂就会朝向冲突的一方,所以他象征着消除所有冲突与矛盾的宗教态度……当他这样做的时候,他就是真正的俄耳甫斯。他是一位优秀的导师,他的原始的体现……

俄耳甫斯,既是优秀的牧羊人又是信使,他找到狄奥尼索斯教和基督教之间的平衡点,因为我们发现狄奥尼索斯和耶稣其实都扮演着相似的角色,不过,正如我所说的那样,这两个宗教在时间和空间维度的指向上是完全不同的——一个是关于冥界的往生轮回宗教,而另一个则是关于天堂和末世的终极世界宗教。这一系列源自宗教历史发展的入教仪式,伴随着不同的个体对其意义的曲解,正永恒地重复出现在现代人的梦和幻想之中。

上图是庞贝神秘山庄大壁画上描绘的酒神仪式。其间,一位新教徒手持酒神杯,在酒杯中他看到了神面具的倒影。这是象征性地将神的灵魂注入酒中——

相当于罗马天主教弥撒仪式中的高举圣杯环节,上图。

俄耳甫斯用他的歌来吸引野兽(一幅罗马马赛克壁画);

上图描绘的是色雷斯妇女谋杀俄耳甫斯(一只希腊花瓶上的画)。

作为善良的牧羊人的基督(一幅6世纪的马赛克壁画)。

俄耳甫斯和基督都与自然人的原型相对应——这也反映在克拉纳赫关于“自然人”无罪的绘画中,上图。

18世纪法国哲学家卢梭,他提出了“高贵的野蛮人”的思想概念——没有罪过与邪恶的简单自然的孩子。

19世纪美国作家梭罗作品《瓦尔登湖》的扉页,梭罗相信并遵循一种几乎完全独立于文明世界的自然生活方式。

一位正在接受分析工作的女士身心疲劳、心情抑郁,说出了她心中的幻想:

在一间没有窗户的圆形拱顶房间里,我坐在一张狭长的桌子旁边,佝偻着背,蜷缩成一团。我身上什么也没穿,只有一块长长的白色的亚麻布从我的肩膀一直垂到地板上。我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剩下的时日不多了。金盘上的红色十字架出现在我眼前。我记得,很久以前我做出了某种承诺,无论我现在身处何地,都要为其献身。我在那里坐了许久。

现在我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到有一个人正坐在我身边,他医治我。他看上去自然而且和善。他在和我说话,虽然我听不到他说些什么,但他似乎对我的经历了如指掌。我意识到自己好像面目丑陋,自己肯定被一股死亡的味道所笼罩。我不知道他会不会被我这个样子吓跑。我盯着他看了很长时间,他都没转身离去。后来,我的呼吸就能比较顺畅了。

后来,我感觉到有阵阵清凉的风或是清凉的泉水遍及了我的周身。我现在把白色的亚麻布裹在自己身上,准备睡个好觉。那个人的手搭在我肩膀上为我治疗。我隐约记得曾经那个部位好像有伤口,但他的手的压力似乎给了我力量,将它治愈了。

这个女士曾一度对自己原来的宗教教会抱有怀疑,这怀疑让她感到恐慌。她在一个虔诚的老派天主教环境中长大,但自从她年幼时,就一直在努力摆脱家人所严守的那种正规的宗教习俗。然而教会生活中所经历的象征性的仪式和事件,以及她对它们的意义的深刻洞察,贯穿于她整个心理变化过程的始终。在她的分析中,我发现这种宗教象征的实际知识是非常有帮助的。

她从自己的幻想中挑选出来的具有重要意义的元素之一是白色的亚麻布,她理解为祭祀布;还有圆顶拱形的房间,她觉得那是一座坟墓;以及她的承诺,她将其跟自己对教会的服从联系起来。她所谓的承诺,暗含了一种具有坠入死亡坟墓危险的入会仪式。这象征着她离开教堂和家庭,以她自己的方式来体验上帝的存在。她在真正的象征性意义上经历了一次“效法基督”之旅,就像耶稣一样,在自己死亡前遭受了磨难和痛苦。

祭祀用布暗示了裹尸布或寿衣,用这个将受难的耶稣基督包裹在里面,然后放进坟墓里。幻想的结尾部分引出了一个具有疗愈作用的男人形象,这隐约让我将作为分析师的我与之联系在一起,但他是以朋友的身份出现的,对她的经历了如指掌。虽然她无法听懂他说的话,但他的手能给人以抚慰,具有一种疗愈的感觉。男子的形象,让人感觉到了如同好牧人俄耳甫斯或耶稣基督的触摸和训诫,他是信使,当然也是疗愈者。站在生命的这一边,他得让她相信,她自己现在可以从死亡坟墓中重返人间。

我们该把这叫作重生还是复活呢?也许两者都可以,又或者两者都不正确。最核心的仪式在结束时终于出现:凉爽的微风或清凉的泉水流遍她全身,这是清洗或净化死亡罪恶的原始仪式,是洗礼仪式的真实本质。

还是这个女士,她讲述了自己的另一个幻想,她觉得自己的生日恰恰就是耶稣基督复活的那一天(这种感觉比她母亲在这件事上的真实记忆更为有意义,因为那种在童年生日时十分渴望的安抚和新生感,她母亲从来没有给过她),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是认同自己和基督的形象是融为一体的。虽然耶稣具有无上的力量和荣耀,但她觉得还是缺少些什么:当她试图通过祈祷与耶稣建立连接时,他和他的十字架却飞到了她以凡人之躯所无法企及的天堂去了。

在这第二个幻想当中,她使用一个冉冉升起的太阳来作为重生的象征,一种全新的女性化的象征开始出现了。刚开始出现的是一个“水袋中的胚胎”形象。然后,她带着一个8岁大的小男孩穿过水中,似乎是在穿越一个“危险地带”。此时,在她身上出现了一种新的变化,这种变化不再让她感到死亡的威胁和影响。“我感觉自己置身于一片青翠树林,那里有一座小小的温泉瀑布……绿色的藤蔓在周围蜿蜒生长。我手里托着一只石碗,里面盛有甘甜清澈的泉水,水中还有丁点的青苔和紫罗兰花瓣。我沐浴在那小瀑布中,泉水是金色的,有‘丝滑般的’感觉,我感到自己就像个孩子一样。”

尽管对许多变化的意象的隐秘描述,可能会使其失去内在的意义,但这些实践的意义是清晰的。在这里,我们好像是经历了一个重生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一个更大的精神原我像一个孩子一样在大自然中重生,并接受洗礼。与此同时,她还拯救了一个更大一些的孩子,在某种程度上,那其实就是她在童年最痛苦那段时期的自我。然后,她带着他从水中穿越危险地带,说明她担心,如果自己过分远离家人所信奉的宗教的话,就会陷入一种难以摆脱的罪恶感。其中,关于宗教的象征并没有出现,但这样凸显了宗教在其中的象征意义。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大自然的掌控中。我们显然是生活在导师俄耳甫斯的王国中,而不是在耶稣基督的天国中。

她接下来的一个梦是这样的,延续了这个系列:

她来到一个很像意大利的阿西西(Assisi)教堂的地方,那里有乔托(Giotto)所画的圣方济各(St. Francis)壁画。跟在其他教堂比起来,她感觉在这里自己更舒服自在,因为圣方济各和俄耳甫斯一样,也是一位大自然的信奉者。这让她心中因为改变宗教信仰而产生的那种强烈感受死灰复燃了,这种经验让她极其痛苦。但现在她相信,在大自然智慧光芒的照耀下,她可以坦然地面对这一切。

这一系列的梦境以狄奥尼索斯教的遥远回响而告终(也许有人会说,这提醒我们,即便是俄耳甫斯,有时也会与人身上动物神那无穷的繁衍能力相差甚远)。在梦中,她用手牵着一个金发的女孩。“我们欢快地参加了一个庆祝节日,阳光普照、绿树成荫,鲜花铺满了大地。女孩手里拿着一朵小白花,她把花插在一头黑色公牛的头上。这头公牛是节日仪式的一部分,它身上满是各种节日装饰。”这不禁让人想起了以公牛的形象来庆祝狄奥尼索斯酒神的古代仪式。

但梦并没有在这里结束。女人补充道:“不久之后,那头公牛被人用金色的箭给射死了。”现在,除了狄奥尼索斯教之外,在另一种前基督教的仪式中,公牛也承担了象征的角色。波斯太阳神密特拉教(Persian sungod Mithras)是用公牛献祭。就像俄耳甫斯一样,密特拉也代表着对某种精神生活的向往,它会战胜人类内心那部分原始动物性冲动,教徒在接受了入教仪式后,可以从中获得安宁和平静。

波斯神密特拉正在献祭公牛。献祭(也是狄奥尼索斯酒神仪式的一部分)可以被看作人类精神世界战胜其动物本性的一种象征,

而公牛是一种普遍象征(这可解释在一些国家盛行的斗牛节活动,如上图)。

一幅毕加索的蚀刻版画(1935年),描绘了一个女孩遭到人身牛头怪弥诺陶洛斯的攻击——就像在古希腊忒修斯的神话中所描述的,弥诺陶洛斯是人类难以控制的本能力量的象征。

梦中出现的这一系列意象证实了一种含义,这种含义从类似的大量梦和幻想中可以找到:没有所谓终极的平静,没有永恒的安歇之地。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尤其是那些生活在现代西方基督教文明社会中的人,在他们对宗教的探索过程中,早期宗教传统仍旧在奋力占据他们内心当中至高无上的地位,对他们具有广泛、深刻的影响力。这是异教文化与基督教信仰之间的冲突,或者说是重生与复活之间的不同。

在这个女士的第一个幻想中,有一个更为直接的线索可以解决这个难题,那是一个奇特的象征的部分,很容易被忽略。在她的死亡坟墓之中,她说自己的眼前曾出现这样一幅景象:金色圆盘中画着红色十字架。随着她分析治疗的进展,这一切都变得越来越清晰了。她的心理世界即将产生深刻的变化,她也要从“死亡”中挣脱出来,进入全新的生命当中去。因此,我们也能想象到,在她内心深处已然绝望时出现的这个意象,正是以某种方式预示着她将来的宗教态度。这在她后来的分析工作中的确呈现出了一些相关的证据来证明:红色十字架代表她对基督教价值观的信仰;同时,金色圆盘代表着她对前基督教的神秘宗教的热爱。但她在幻象中看到的那一幕告诉她,在未来的全新生活中,她必须将内心基督教和异教信仰这两部分内容统合协调好。

最后,也是很重要的一点,是在古代的入教仪式以及它们与基督教的关系上。古希腊厄琉西斯(Eleusinian)神秘仪式是对孕育女神得墨忒耳(Demeter)和冥后珀尔塞福涅(Persephone)的崇拜仪式,不仅适用于那些追求更丰富的物质生活的人,也被用作死亡的准备仪式,就好像死亡之旅也需要类似的入教仪式一样。

在埃斯奎林山(Esquiline)上纳骨塔附近的一个罗马人墓穴中,出土了一尊骨灰瓮。人们在它上面发现了一幅清晰的浅浮雕,描绘了入教仪式最后一个阶段的场景。在仪式的这一阶段,新教徒们被女神所接纳。浮雕其余的部分呈现的是两种初步的净化仪式——“圣猪”以及被神秘化的圣姻仪式。这一切都指向死亡的开始,但并不是以哀悼作为终结形式。这预示了后来出现的那些神秘宗教内容,尤其是俄耳甫斯教的教义,它给死亡赋予了一种永生的希望。基督教的这些方面甚至发展得更为深远:基督教教义不仅允诺了不死的希望(在古老的往生神秘宗教中可能仅仅意味着重生),它还为虔诚信徒们提供了在天堂获得永生的可能。

因此我们再次看到,在现代生活中会有很多重复那些古老模式的倾向。那些需要学会如何面对死亡的人,也需要反复探索那些古老的训诫,从而获得启迪。它们可以让我们明白,死亡其实是一个谜,我们必须以顺从和谦卑的心态迎接它的到来,就如同我们曾经为迎接生命的开始所准备的那样。

超越的象征 Symbols of transcendence

对人类造成诸多影响的象征都有不同的目的。有些人需要被唤醒,他们需要通过体验狄奥尼索斯教那样的“狂暴仪式”中的暴力元素来经历自己的成人仪式;另一些人需要的则可能是被征服,他们通过置身于那些精心建造的神庙或者是神圣洞穴来体验那种臣服的感受,这让人想到古希腊后期的阿波罗神教。完整的成人仪式(或入教仪式)其实同时包含了这两种主题,不论是从古代典籍中获得的材料还是从当下现存的事实中,我们都可以看到这一点。但可以肯定的是,成人仪式的根本目的就是驯服少年本性中那些原始的、类似于小丑那样的野性部分。因此,尽管仪式需要借助狂暴的形式来启动,但仪式本身是以教化或灵性化为宗旨的。

然而,还存在着另外一种类型的象征意义。此种象征属于我们已知最古老的神圣宗教传统,同时也跟个体生命中的转折阶段紧密相关。但这些象征并不会将刚步入成年的人们,与任何宗教的教义或世俗集体意识整合在一起。相反,它们表明,个体需要从那些过于幼稚、僵化或陈腐的状态中解放出来。换句话说,随着人类个体朝着更为高级或更成熟的阶段发展,它们涉及的是个体需要从任何对其造成限制的模式中得以解脱出来,即超越。

正如我所说过的,一个孩子在他最初的自我意识出现之前,会有一种完整感pleteness)。就成人而言,这种内心的完整感是通过将心灵中意识与无意识的两部分内容的整合来实现的。这种整合产生了荣格所谓的“心灵的超越功能”,通过这种超越,个体可以实现自己的最高目标,充分实现其个人原我的潜能。

因此,我们所称的“超越的象征”,指的是人类为实现这一目标而努力奋斗的象征。它们为无意识内容得以进入意识心理部分提供了途径,其实,这些象征本身也是无意识内容的积极呈现。

这些象征的具体形式表现得多种多样。无论是在一些历史记</a>载或资料上,还是在如今正处于人生关键期的那些男男女女的梦中,我们都可以看到它们的重要意义。在这类象征最为原始的层面上,我们再次遇到了小丑的主题。但这一次,他不再是一个无法无天的英雄少年,而是已然成为一位萨满(Shaman),也即巫医,其巫术本领和敏锐的直觉能力让他俨然一位成人仪式的大师。人们甚至都觉得他应该具有元神出窍的神奇力量,可以离开自己的身体,像一只鸟一样在宇宙中飞翔。

在这种情况下,鸟这一意象是最贴切的超越象征。这一意象呈现出直觉功能的特点,通过一种“媒介”而发挥作用,即一个人通过让自己进入一种恍惚的状态,或者是通过进入出神的状态,而获得关于遥远事件的一些信息。

这种神奇力量的证据可以追溯至史前的旧石器文明,正如美国学者约瑟夫·坎贝尔对最近在法国发现的一幅著名洞穴壁画所评论的那样。在法国拉斯科,他写道:“壁画上画着一位巫医,他神志恍惚地躺在那里,脸上戴着面具,上面刻有一只正栖息在树墩上的鸟的形象。直到今天,西伯利亚地区的巫师们还一直穿着这种上面画有神鸟的服饰,而且很多人深信,这种特殊的服饰是由他们的祖先根据神鸟的形象设计出来的……因此,‘萨满’这个词不仅仅是一个我们熟知的外来语了,它甚至是那些我们在正常的清醒意识状态下难以看到的力量领域的拥有者,这些神秘的力量也会偶尔在我们视野中一晃而过,巫师们却可以漫步于这些力量领域之中,成为主宰。”

鸟和萨满(即原始的巫师)都是超越的象征,而且常常是结合在一起的。上图,拉斯科的史前岩窟画中所描绘的一位戴着鸟面具的萨满巫师。

一个穿着鸟服的西伯利亚萨满女祭司。

一副萨满的棺材(也是西伯利亚的),柱子上是鸟的形象。

我们发现印度教的瑜伽大师,代表了这种入教仪式最高端的水平。这远非那些用所谓的魔法来掩盖心灵洞察的魔术把戏所能及的。这些瑜伽大师在恍惚状态中所经历的,远远超出了我们正常的意识范畴。

通过超越来获得解脱的象征,最常见的一种梦的主题便是孤独的旅途或朝圣。在某种意义上,梦者似乎是通过精神上的朝圣来逐渐了解死亡的本质。但这并不是末日审判式的死亡,也不是其他什么成人仪式中的能力考验,它是带着慈悲之心而进行的一场解脱、舍离和赎罪的旅程。这种精神更多表现为“女性导师”而不是“男性导师”的指引,表现为一种至高无上的女性(阿尼玛意象)形象,比如,中国佛教中的观音菩萨,基督教诺斯替派(Gnostic-Christian)中的索菲亚女神(Sophia)或者是古希腊智慧女神雅典娜。

在神话或梦中,孤独的旅行往往象征着超越和解放。上图是15世纪时期一幅描述诗人但丁的油画,他拿着自己的书《神曲》,这本书描述了他通往地狱(见画作的左下方)、炼狱和天堂的梦境之旅。

上图是按照英国作家约翰·班扬的《天路历程》(1678)中所述的朝圣之旅所创作的雕刻作品(注意,旅程是由外向内的螺旋轨迹抵达内在的中心)。这本书也是以梦境的形式讲述的。

朝圣者在做梦。

很多人都想让某种压抑的生活模式发生一些改变。但是通过旅行所获得的自由,是无法替代内心真正的解放的,比如,受到上图《奔向大海》(Run Away to Sea)这幅海上旅游广告海报的鼓动。

英国探险家斯科特和他的同伴们,1911年摄于南极。探险家冒险进入未知的地区,他们正是一个生动的关于解脱意象的例子,他们突破束缚,正是超越的特点。

超越的象征不仅可以从鸟儿的飞翔或是荒野旅程这些意象中表现出来,其实,任何带有解脱含义的强烈运动变化,同样具有这种象征意义。在个体生命的初期,当我们还需要附着于原生家庭和社会群体时,可以将超越的象征体验为成人仪式的时刻,在那一时刻,我们必须学会独立自主地面临生活的考验。这一特殊的时刻,诗人艾略特(S. Eliot)在其名作《荒原》(The Waste Land)中有过相关的描述:

这一刹那舍弃的非凡勇气,是漫长的谨慎所无法赎回的。

在我们人生接下来的阶段中,个体可能无须跟所有那些具有抑制或限制意义的象征都断绝联系。然而,一个人内心中可能与生俱来就带有不满的精神,它足以驱使那些向往自由之人去从事心的探索,或者是以全新的方式来生活。在中老年时期,这一变化可能会变得尤为重要。在这段时间里,许多人都在考虑退休后该做些什么的问题——是要继续工作还是纵情享乐?是待在家里养老还是出去旅行呢?

如果他们之前过的是冒险的、缺乏安全感的或是充满变动的日子,那他们可能会渴望安定的生活和宗教信仰所带来的慰藉。然而,如果他们以往的生活主要是局限于自出生起就处于的那个社会模式中,那他们就可能迫切需要一种解脱和变化。这种需要可以通过环游世界,或者仅仅是搬到另外一座小一点的房子里,就可以暂时得以满足。但除非对旧有价值观有某种内在的前所未有的超越,有某种真正的创造而不仅是臆造,否则,仅仅是这些外部的变化是无法开启一段崭新的人生之旅的。

一位女士的个案可以说明后一种情况。她的生活方式,长久以来令她自己、家人和朋友都非常享受和喜欢。因为这种生活方式非常稳固,亦富有文化内涵,而且不太受到社会潮流的侵扰。她做了这样一个梦:

我发现了一些奇怪的木头,不是人为雕刻而成的,形状是大自然鬼斧神工的自然之美。有人说:“是尼安德特人把它们带来的。”然后,我在远处看到这些尼安德特人看上去像一团黑漆漆的人群,但我无法看清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我想我应该从这里带一块他们的木头回去。

然后,我继续往前走,感觉好像是在独自旅行一样。我俯视,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深渊,就像一座死火山。深渊里面有水,在那里,我希望看到更多的尼安德特人。但是我看到了黑色的水猪,它们正从水里出来,在黑色的火山岩里窜来窜去。

这个女人对家庭有着深深的依恋,生活方式是高度文明化的,而这个梦与之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将她带回原始的史前时期,这比我们想象中的任何东西都要原始。她在这些远古的男人中找不到任何社会性的群体,只看到他们是完全无意识的“黑漆漆的人群”的化身。然而他们还活着,她可以带走他们的一块木头。梦中强调了木材是纯天然的,没有经过人工雕刻,因此,它来源于原始的无意识,而不是在文化环境之中形成的。古老的木头,以其明显的远古特征,将这个女士的现在经历与人类生活的遥远起源联系起来。

我们从大量的实例中发现,古树或古老的植物象征着心理或精神生命的生长和发展(与此不同,生理发育通常以动物为象征)。因此,在这块木头中,这个女士获得了她与自己内心集体无意识最深层联结的象征。

接着,她谈到自己继续独自旅行。正如我已经指出的,这个主题象征着需要获得解脱来作为一种成人的体验。所以,这里我们有了另一个关于超越的象征。

接下来,在梦中,她看到了一座巨大死火山的火山口,这曾经是地球最深处的火焰猛烈喷薄而出的通道。我们可以推测,这一意象代表了一个重要的记忆痕迹,可以回溯到她早年的创伤经历。她将这跟自己早年的一段个人经历联系起来,当时她感受到了内心当中激情所带来的巨大的破坏力和创造力,以至于担心自己会疯掉。在青春期快结束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竟然出乎意料地想要摆脱家庭那种过于传统的生活方式,她没有承受多大痛苦,实现了跟家人的分离和独立,并最终得以回来与家人继续和睦相处。但她仍有一种强烈的愿望萦绕心头,就是希望从自己的家庭背景中解脱出来,获得更多的自由,并从她自己的生活方式中找到足够的自由。

上面的这个梦让我联想到了另外一个梦。这是一个青年人的梦,虽然他面临着一个完全不同的问题,但似乎也需要一个类似于那位女士的领悟。他也有要有所改变的冲动。他梦见了一座火山,看到有两只鸟从火山口那里飞出来,好像害怕火山即将爆发。那地方给人以怪异和孤独的感受,他和火山之间被一摊水隔开。在这里,这个梦境象征着个体的成人化之旅。

这与在那些主要以采集食物为生的原始部落中能够看到的情况很相似,他们是我们所了解到的家庭意识最为淡薄的群体。在这些部落社会中,准备成人的青年人必须完成一次漫长的徒步之旅,独自前往圣地(在北太平洋海岸的印第安文化中,圣地实际上可能是一个火山口湖)。在圣地,他们会在一种近乎恍惚迷离或是幻觉的状态中,遇到自己的“守护神”,其守护神可能化身为动物、鸟或其他的自然物体。他们将自己与这种“丛林灵魂”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从而真正成人。在部落中,如果一个人没有这样的经历,他就会像一个阿库莫伊巫医所说的那样,被人们看作“一个平庸的印第安人,一个无足轻重的家伙”。

这个青年人的梦来自他生命的初期,暗含了其将来的独立自主和自我身份认同。我所描述的那位女士,虽然她已处于自己人生历程的尾声,但她也经历了一段类似的旅程,似乎需要获得类似的独立自主。她可以在自己的余生中与那些永恒、古老甚至超越我们已知的文化象征的人类规律和谐共处。

但这种独立并不是要达到类似瑜伽士那样全然超脱的状态,那意味着要放弃尘世之中所有的不净。在那死气沉沉、万籁俱寂的梦境中,这个女士却看到了动物生命的迹象,就是那些完全陌生的动物——“水猪”。因此,它们将有一种特殊的动物的含义,是可以生活在水中和陆地上的两栖动物。

象征着超越的动物意象普遍具有这种特征。这些生灵在象征层面上来自远古大地母亲的深处,是集体无意识的象征元素。它们将一种特殊、神秘的(地狱的)内容带入意识领域,这与出现在青年人梦中的鸟所象征的精神愿望有些不同。

其他的一些具有深度超越象征含义的动物意象有啮齿类、蜥蜴类、蛇类,有时也可以是鱼类。这些动物有着水陆两栖的生活习性,它们是将水下活动和鸟类的飞行结合在一起的中间生物,野鸭或天鹅就是这样的。或许,在梦中最普遍的超越的象征意象便是蛇了,就像古罗马的医学之神阿斯克勒庇俄斯(Aescpius)的形象中所呈现的疗愈的象征,其作为医学专业的标志而延续至今。这个象征的形象是一条无毒的树蛇,正如我们所看到的那样,它盘绕在疗愈之神的神杖上,仿佛代表了在天堂与人间之间的一种协调。

另一种更为重要和更为我们所熟知的超越的象征,是两条缠绕在一起的巨蛇意象。比如,古代印度有一种著名的那伽蛇(Naga serpents)。在古希腊也有出现,像商神赫耳墨斯(Hermes)的权杖末端就盘绕着蛇。古希腊早期的赫耳墨斯石碑是一种上面刻有神的半身像的方形石碑。石碑的一侧是盘绕的巨蛇,另一侧是勃起的阳具。盘绕的蛇表现出阴阳交合过程,而勃起明确象征着性交意象。所以,我们可以得出结论:这座石碑神像具有孕育和养育象征的作用。

人们常把蛇的象征与超越联系在一起,因为它传统上被认为是一种冥界的生物,从而是在两种生活空间中间的“协调者”。这是一张在现代法国用来标识医生车主的卡片,上面画着蛇和权杖,代表着古罗马医学之神阿斯克勒庇俄斯。

上图是一幅17世纪的法国绘画作品,揭示了蛇在不同世界之间承担的调节者的角色:俄耳甫斯正在演奏七弦竖琴,他和他的听众们都没有注意到,泉水精灵欧律狄刻(图片的中心位置)被蛇咬了一个致命的伤口,象征着她即将死去,进入阴间。

埃及神透特的头是一颗鸟头(朱鹭)。早在公元前350年,透特便被赋予一个与超越有关的“冥界”人物形象,他有对死者的灵魂进行审判的权力。

古希腊的赫耳墨斯神,被称为“灵魂的向导”,具有引导死者进入阴间的能力。上图是一块赫耳墨斯神像石碑,它被放置在十字路口(象征着神在两个世界之间充当协调者的角色)。

在石碑一旁是一条蛇缠绕在权杖上,这个象征(商神杖)在罗马神话中则来到墨丘利神(上图,一尊16世纪的意大利青铜雕塑)的手中,他也获得了翅膀,让人再次想起,鸟象征着心灵上的超越。

但如果我们仅仅将这理解为生物的繁衍生息,那就大错特错了。赫耳墨斯其实是机智狡黠的,他作为众神的使者扮演着不同的角色,他既是十字路口的保护神,也是指引灵魂往返于地狱和人间的引路人。因此,他的阳具从已知领域插入未知领域,寻求着关于拯救和疗愈的心灵启示。

在古埃及,赫耳墨斯最初被人们奉为“鸟头人身”之神透特(Thoth),因此被认为是以鸟的形象代表超越象征。另外,在奥林匹亚时期的希腊神话中,赫耳墨斯在其原有巨蛇的神性基础上,又增加了鸟类生灵的特点。他的权杖在蛇的上方加入了一对翅膀,成为商神杖(caduceus)或墨丘利(Mercury)的翼杖,赫耳墨斯本人也化身成为头戴张翅帽、脚踏双翼鞋的“飞人”。在此,我们看到了其超越力量的全貌,从来自地狱巨蛇意识的低级超越,穿过作为过渡空间的尘世现实,最终在其展翅飞翔中获得超凡脱俗的超越。

这种复合类型的象征在其他的一些意象中也可以找到,比如,背生双翼的马、长有翅膀的龙,以及那些大量出现在炼金术艺术形式中的生物,这在荣格博士关于这一主题的经典著作中有着详细的论述。在对病人的治疗工作中,我们要细心关注到这些象征意义的变迁和发展。从中可以呈现出,当我们的治疗工作让病人内心深层的心灵内容得以释放,成为意识功能的一部分,并帮助我们更为有效地理解生活的意义时,我们的治疗所能期望达到的效果。

对现代人来说,要理解这些从远古时期一路演变至今的以及出现在我们梦中的象征的深刻意义,其实不是那么容易的。要发现在原始的束缚与解脱象征之间的冲突与我们自身所处的现实困境之间的联系,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然而,当我们意识到,其实改变的只是这些古老模式的具体形式,而不是它们的内在心灵意义时,它就变得容易得多了。

我们一直在谈论野生鸟类作为解脱或解放的象征。然而,时至今日,我们也可以谈谈喷气式飞机和太空火箭的象征,因为它们是同一超越意义的不同的外在表现形式,它们至少使我们暂时可以摆脱重力的束缚。同样,那些古老的束缚或压抑的象征,曾经给予我们稳定和保护,现在也出现在现代人对经济保障和社会福利的追求中。

当然,我们任何人都会发现,在我们的生活中,冒险与纪律、邪恶与善良、自由与安全之间存在着冲突。然而,这些只不过是我们用来描述给我们带来烦恼的矛盾冲突的语言罢了,我们仿佛永远也找不到解决这些冲突的答案。

答案是存在的。在束缚和解脱之间有一个交汇点,这可以在我一直在讨论的成人或入教仪式中找到。这种交汇可以使个体或群体内原本对立的力量得以整合,在生活中达到和谐平衡。

然而,这类仪式并不会固定地或者是自发地促成这一改变,这跟个体或群体所处的特定生命中的阶段有关。只有当人们可以正确地理解这些象征仪式,并将其转化为一种新的生活方式时,这一阶段才会顺利度过。从本质上来说,成长是一个过程,它始于一种顺应的仪式,接下来是一段压抑和束缚时期,然后是进一步的解脱仪式。如此一来,每个个体都可以调和其个性当中相互冲突的部分:他可以找到一种平衡,使自己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个体,做自己真正的主人。

翼龙(上图,来源于一份15世纪的手稿)是蛇与鸟的双重超越象征意象的结合。

穆罕默德骑在生有双翼的母马上,飞越天际。

在许多当代人的梦想和幻想中,有关太空研究的人造火箭的意象经常出现,它们往往象征性地体现了20世纪的人类渴望获得解脱和释放,即所谓的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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