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兰西粮草债券危机
皇帝当时为了处理法兰西银行面临的一个严重危机而快马加鞭地赶回了巴黎。关于引起这次危机的种种原因,我将在后面详细描述。当时公债贬值的情况已经很严峻了,其后,在伦敦布置的策略的影响下愈发恶化。当时英国的报纸对此倒是大肆夸耀了一番。这一策略就是要合力在市场上制造对巴黎金融市场不利的行情,引起大众对银行清偿能力的怀疑,进而引发社会的恐慌,这样就会驱使所有持有票据的人一窝蜂地前去将手中的票据兑换成钱,引发挤兑[1]。
此前,为了向法兰西粮草公司提供足够的资金来完成该公司名下的一笔业务,公司和法兰西银行在协商后发行了大量的债券,这是造成公众信心下降的主要原因。法兰西粮草公司此前负责为停泊在布列斯特的西班牙舰队提供补给。而上面讲到的这笔庞大的业务是该公司代理人乌夫拉尔先生和西班牙国王签署协议后的成果,西班牙国王也将获得该业务利润收入的一部分。根据协议,该公司将负责向西班牙的各个美洲殖民地提供它们需要的所有物资。而作为回报,该公司也将可以按比例抽取这些地区生产的物资和金银。这一涉及商业买卖和银行交易的双重业务是前无古人的,即便是当时最富有的银行联合起来也无力资助这样的业务。但是,如果这个业务实现的话,将可以为法兰西粮草公司带来巨大的利润。而在等待西班牙的各个殖民地交付资金的时候,法兰西粮草公司需要大量的周转资本。当时该公司手上可以动用的资金远远不够。法兰西银行的其中一位董事本身也是军粮供应处的人,借助他的影响力,法兰西银行对粮草公司发行的债券是来者不拒的。另外,国库则在不停地用公债来交换该公司发行的期票。如此一来,法兰西银行发现自己发行的票据大大超过了自己拥有的资产,而国库的保险箱里有的只不过是该公司的期票,而不是什么有真正价值的东西。在整个1806财年,该公司成功地从国库中拿到了超过1亿的票据。关于这些票据协商的事情很快就走漏了风声,而那一系列恶毒的策略则夸大了情况的严重性。民众纷纷紧张了起来,都冲到银行那里,希望可以将自己手中的票据兑换成真金白银。
皇帝听说这次金融危机时,心中是很焦虑的。甫一回到巴黎,他就召集了一个委员会。在会上,他获知了所有有关物资公司业务的信息,以及此后该公司陷入的窘迫境地。财政大臣很难为这样的金融转账进行辩解。但是,由于他的正直和廉洁是毋庸置疑的,因此皇帝也只能批评他不够审慎,并且严厉指责了他。乌夫拉尔先生作为这次针对国库的致命事件的始作俑者之一,也被皇帝叫来参加了会议。当时拿破仑满脑子想的都是,如果他输掉了奥斯特利茨战役的话,这样的物资匮乏会让他陷入怎样的严峻境地,同时又会让法国遭受怎样不可估量的灾难,因此他以他能想到的最严厉的发言斥责了乌夫拉尔先生。其中,出于可以理解的暴怒,他说他希望自己可以立起一个足够高的绞刑架,然后将乌夫拉尔吊在上面,作为给全法国上的一堂课。乌夫拉尔先生当时站在大法官的座位后面,他面不改色地接受了这一攻击,也没有说一个字来为自己辩解。尽管皇帝非常粗暴地命令他滚开,他也只是平静地退出了房间。每当问题牵扯到银行家的时候,拿破仑总是会想起自己的痛苦回忆:雾月政变时,因为国库空虚,他必须要低声下气地去跟银行家们讨要维持政府运行的资金,他和这些银行家达成的约定和一个年轻贵族跟放高利贷者达成的约定没什么区别。这份抵触,纵然有些固执,但是熟识他的人都不会因此感到惊讶:他是如此厌恶投机的金融业务以及高利贷带来的利润;他又是如此重视整齐、秩序以及节俭。
拿破仑一刻不停地追踪着这些债券经纪人,当他不能用法律来制裁他们的时候,他就会用印刷品的方式把他们永远地钉在耻辱柱上。《箴言报》上到处都是把他们曝光出来接受大众鄙视的文章。对于那些胆敢声称自己是国家债权人的家伙,他都会一个一个地去检查他们的账户。最终他心满意足地发现,正好相反,他们的主张根</a>本站不住脚,他们都是国家的债务人。他在意大利指挥军队时的种种经历都让他对这些债券和股票经纪人充满了偏见。我觉得很多时候这些偏见都是完全正确的。而在承包商中间,拿破仑发现了大量打劫国库和道德腐化的人,数量远远超过其他所有领域。因此他对这一阶层尤其反感。而他有多厌恶这些大发不义之财的人,他就有多敬重那些通过正当渠道致富的人。他们都是靠自己的诚实、勤劳和智慧赚得财富的。
就在乌夫拉尔先生被大骂一通之后的 拿破仑要求所有的银行家将他们手中持有的公债都退还给国库,还冻结了他们的资产,作为对尚未补齐部分的抵押担保。
官方文件[2]指出,乌夫拉尔先生和他的公司总共欠国库1亿4000万。其中6000万由西班牙付清了。这全靠西班牙政府从荷兰获得的一笔贷款,还有莫利安先生通过和奥普先生以及巴兰先生协作从墨西哥收回的西班牙银币。剩下的8200万则主要通过以下途径获得了解决:没收银行家们的不动产提供了1400万;参与掠夺国库的相关人物之间互相发起了一系列诉讼,因此国库也从判罚中挽回了大量损失;陆军部和海军部还是这些人的债权人,因此也收回了此前拖欠的资金;查封他们为陆军部和海军部供货的军需库又提供了一笔资金。最终,在他们偿清所有拖欠政府的债务前,针对1806年及1807年的军需品,政府只会支付他们三分之一或一半的钱款。也是得益于这些权宜之计,皇帝继续允许他们为陆军部及海军部供货。他克制住了自己的抵触情绪,没有执行他此前下达的针对乌夫拉尔和他的公司的那些严厉手段。
国库大臣收受了来自银行家们的贿赂,犯下大错,因此他被免职了。同时,他还必须用收受的巨额贿赂来支撑我们贬值中的公债。他的妻子此后经常带着一大堆请愿书和辩解信到宫中来,皇帝对此一概拒收。巴尔贝-马鲁瓦先生就这样失去了自己的职位。所有人都对他的失陷而感到惊讶。人们普遍认为他就是守护国库的刻尔柏洛斯[3]。他甚至因为严格履行自己的职责而树立了不少敌人。但是还有这样一幅小漫画:画中他站在国库部大楼的露台上,拿着小本本记录所有迟到的结算专员,而就在他背后,他的秘书正在从这位大臣的口袋里取走数百万资金。人的一生中,脑袋总是有打盹的时候。这时人们就会在自由意志的驱使下做出一些无法解释的行为。皇帝肯定是这样看这件事情的:因为就在2天后,他将这位前大臣任命为审计署的主席,这也是他认可后者诚信的证明。不久之后,他又将后者升入了元老院。不过,肯定是因为自尊受伤后不可能完全恢复吧:巴尔贝-马鲁瓦先生,这位被拿破仑从流亡中召回的人,这位因拿破仑才拥有了人生的人,在1814年以无比的热情协助推翻了皇帝。皇帝完全可以说他不知感恩。
巴尔贝-马鲁瓦先生此前是接替贝特朗-迪弗雷纳先生主管国库署的。6个月后,国库署正式被提升为了一个独立的部门。当时,提名迪弗雷纳先生的是勒布伦执政。后者很敬重迪弗雷纳先生的正直和才华。迪弗雷纳先生没有让 在早上梳洗时,他的首席医生科维萨尔和常任外科医生伊万也常常在场。但是一般他找医生来都只是为了谈天</a>,很少是为了讨论自己的健康问题,他对后者几乎是毫不关心。他喜欢就医学的束手无策而开医生的玩笑。对此,他还可以讲出一连串开医生玩笑的俏皮话</a>。科维萨尔在面对这些攻击时,总会以出众的机智捍卫自己。他的还击总是那么迅捷而巧妙。他承认医学中的确有许多不确定的因素,但同时,他又总是可以如此有力地为医学的用处和其提供的服务辩解,以至于拿破仑的嘲讽都会被堵回嘴里。
既然我提到了关于医生的话题,我打算趁此机会来讲一下拿破仑的身体状况。他身体的底子本来就很好,又在年轻时戒除了种种恶习,因此他进一步加强了这个好底子。他拥有黄胆汁-血液气质的所有优势。尽管这种气质有一些缺点,但依旧是公认最好的气质[19]。我从没见过拿破仑生病,他只不过会偶尔呕出胆汁,不过之后又立刻跟正常人一样了。况且,呕出胆汁对他也算是健康的排毒。他曾经有段时间害怕自己罹患膀胱疾病,因为山上活跃的空气让他有点排尿困难,但后来我们发现这完全是无稽之谈。人们普遍都注意到了,但凡我们认为自己得了什么病,一般都是假的。关于此后杀死了皇帝的那种疾病,当时完全没有人注意到。我从没听到皇帝抱怨过他胃痛。我曾听一位医术精湛的医生坚持声称,科萨维尔在执政府时期为 晨会在早上9点钟进行。军官都应该到场接受他们的命令,不属于近侍的军官此时也获准可以到场。而在晨会结束后,那些因为头衔或职务而在皇帝身边的人会趁此机会向皇帝致意,或是讲几句话。
10点的时候,拿破仑一般会在距离工作室不远的一个小会客厅里独自用午餐。这餐饭一般用时不会超过10分钟,但如果他想要休息一会的话,用餐时间也会相对延长。他在用餐时常常会接见一些他想要与之聊天的仆人、学者或是艺术家。午饭后,他会回到自己的工作室,处理一些事情。之后他要么会去跟他的一位大臣一起工作,要么会去找一些他此前派人叫来的军官,要么会去主持参政院的会议。有时候,内阁中的工作会占据他所有的时间。首席大法官和财政大臣也会列席参加的大臣会议在每周三的中午召开,会一直持续到晚饭开始前。
晚餐一般会在6点钟呈上。但是当皇帝很忙的时候,他也不会在意时间。每周三,各个大臣会被邀请共进晚餐,每周日则是家庭宴会。除此之外的其他时候,他都是和皇后两人一起用晚餐的。拿破仑喜欢最简单的菜品。他只喝兑水的勃艮 反法同盟的复兴与破裂
1806年3月,皇帝向战争及战争事务大臣下达了一系列命令。主要是向后者布置大军团的各支部队应该驻扎的地区。它们将分别负责驻守 我们在宫殿的藏书楼里看到了沙塔内·德·皮塞居尔写的兵书《论战争的艺术》,正好翻到国王最后读的那一页。我在一张小桌子上看到了一本18开摩洛哥红的精装书。书是在荷兰印刷的。就像藏书楼里的所有书一样,封面上写着一个“P”。那是孟德斯鸠的《罗马盛衰原因论》,书中每一页的留白处都布满了腓特烈大帝亲自写下的笔记。我把这本书拿给皇帝,他将其保存在自己的藏书楼中。此后,塔列朗先生在圣克劳听我说起这本书后,问我能不能借去看看。我同意了。但是之后,尽管我多次催促,他再也没把这本书还回来。
皇帝离开波茨坦后到夏洛滕堡宫住了一夜,那里也是普鲁士国王休闲消遣的地方。他在进入这座美丽的宫殿时,受到了人们的奏乐欢迎。那个音乐就像是由几支骑兵部队的号手一起吹出来的一样。其实,演奏这段协奏曲的是那种在德意志随处可见的乐器。因为特别巨大,它被放在一个长廊里。
随行进入夏洛滕堡宫的人员在王后梳妆台的一个抽屉里找到了一份冗长的建议书。建议书是迪穆里埃写的,里面记录的都是伤害法国的最佳手段。
皇帝以胜利者的姿态进入柏林,从勃兰登堡门的凯旋门下经过,身边簇拥着他的元帅、侍从官,以及帝国仪仗队。11月的大部分时间,他都是在普鲁士的首都度过的。他占据了国王的宫殿(城市宫),这似乎意味着普鲁士的未来不甚光明。因为在拿破仑攻克的所有首都里,只有在柏林,他选择挤占当地君主的居所。拿破仑在柏林居住期间主要有三件引人注目的事情:他对普鲁士王族的优待、他对待哈茨费尔德亲王时的仁慈[33],还有就是宣布著名的大陆封锁令。
通过滥用自己的海上霸权,英国当时禁止法国和中立国之间的海上贸易。为此,英国政府还宣布法国以及法国占领地的海岸线全部处于封锁状态。当然,封锁一直都只是停留在纸面上,英国并没有派出船只去封锁法国所有的港口。
但是,国际法一直认定,只有受到海军事实封锁的港口才算是受到“封锁”,这样史无前例的公然违反国际法的行为,驱使拿破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禁止我方和英国进行任何形式的贸易。英国人不能靠近法国军队控制下的任何国家的海岸。任何英国人一旦做出这样的行为,就是违法。所有和英国或是英国殖民地有过沟通的船只统统会被依法收缴。所有英国生产的货物都会被没收。所有英语或英国的信件,无论内容是什么,邮局一经发现都要马上销毁。皇帝清楚地知道,这些措施是多么严苛。针对英国的海洋封锁,他以大陆封锁进行反击。英国不让他拥有海洋,他就不让英国获得大陆。这就是在柏林发布的这条法令的根源。法令正式宣布对大不列颠群岛进行封锁。我方随即向盟友的海军通告了这一法令,并且督促该法令的严格执行。
耶拿和奥尔施泰特会战的结果是普鲁士陆军的彻底毁灭。普军当初踏上战场时,可以说是有勇而无谋。借用拿破仑的表达,普军就像日出后的秋雾那样消散无踪了。坐镇总指挥的将军、指挥兵团的将军、各种大小亲王、步兵、骑兵、炮兵,统统都消失了,什么都没剩下。对这群残兵败将的追击就像是在打猎一样。普鲁士那些名冠欧洲的坚固堡垒,一个个都落入了法国人的手里,无一例外。而我们需要做的只不过是站在堡垒的门口,他们就会开门投降。普鲁士国王手里剩下的只有逃到奥德河以东的2万残兵败将,这个倒霉国王自己都只能逃难到哥尼斯堡去了。
马格德堡的投降总是能让人想起当年的乌尔姆:20名将军、800名各级军官,还有22000名士兵排着投降的队伍从内伊元帅面前走过。我们缴获了45面各类旗帜,其中包括5面军旗。还缴获了800门大炮、100万份火药、搭建一座大型浮桥的装备,还有大量的其他各类火炮。
热罗姆亲王率领着我们各个盟国组成的军队,获命去收服西里西亚。一个接着一个,他围攻并拿下了保护这个省份的7座堡垒。此后,他被召来和大军团会合,并参加了攻进华沙的战斗。战报中提到了他在那里做出的巨大贡献,以及他的勇猛:他时常会冲到敌人的阵地前。之后,他回到了西里西亚,并获得了攻占这个省份的荣耀。皇帝派人将符腾堡军在格洛高[34]缴获的敌军军旗的一部分送到了符腾堡国王那里,希望这样可以为莱茵邦联的其他军队树立一个榜样。
拿破仑进入柏林的时候,内心其实是很痛苦的。同时充满了对挑起这场战争的罪魁祸首们的怨恨,正是这场战争将他带进了这座首都。尽管这次出人意料的大胜,或者这一系列重要和巨大的战果满足了他的自尊,但要是此前可以和普鲁士联盟的话,他倒愿意用所有这一切来交换。现在,这场仗打成这样也意味着法国永远不可能和普鲁士结盟了。他一直偏爱的这场政治大梦落空了,这些战斗和荣耀就是表征。正因如此,对于那些点燃或助长了这股吞灭了他们自己国家战火的人,他极尽所能地去斥责和羞辱了他们。在他看来,对普鲁士国王的忠诚不再是一种美德了。他将所有对这位国王的过度热情统统视作最高等级的背叛和通敌。他的不满在他对普鲁士王后的严厉控诉中展露无遗,我觉得他的控诉完全是有道理的。这位王后当时已经被自己不理智的仇恨冲昏了头脑。本来以她的性别和她的地位,她应该克制自己的。皇帝将她比作阿敏塔[35],那个放火焚毁了自己宫殿的疯女人。这位王后无节制的狂热和她丈夫的过度审慎一样,为普鲁士王室带来了深重的灾难。
但另一方面,皇帝对于所有其他留在柏林的普鲁士王室成员都是以礼相待的。他专程去拜访了国王的叔叔斐迪南亲王,并尽自己所能地安慰了他,后者的儿子死在了萨尔费尔德。他还去拜访了亨利亲王[36]的遗孀,以及国王的两个妹妹:她们一个刚刚经历生产,另一个则卧病在床。他仔细照料这两位公主,同时为后者提供了她需要的所有东西。之前,在战乱之中,她过得很是不好。拿破仑下令政府要定期付给亨利亲王夫人和斐迪南亲王津贴,并且恢复了布伦瑞克公爵两位妹妹的津贴。后者在奥尔施泰特的大战中受了致命伤。
我们还免除了普鲁士几个独立小盟国的战争税。普鲁士此前对莱比锡市征收的临时战争税也被免除。在莱比锡没收的英国货物被交给了当地的商人,他们花1000万法郎把这些货物买了下来。普鲁士强加在黑森-卡塞尔选侯国头上的战争税被转移到了选侯自己的债务人那里,后者被要求要直接将他们欠选侯的钱交到军队的金库中。总而言之,对于这些被迫卷入普鲁士和法国两个大国之间斗争的城市和小邦国,皇帝竭尽所能地缓解了战争给它们造成的负担。皇帝待在柏林时还不停地为议和而努力,最终,双方在夏洛滕堡签署了停战协议。普鲁士国王拒绝批准这份协议,理由是协议中规定的归属法军占领的一部分普鲁士领土处在俄军的控制下。皇帝因此离开柏林,启程前往波森[37]。
如果说普鲁士军队已经被我们的伟大胜利吃干抹净了的话,俄国的军队却还完好无损。尽管当时季节已经发生了变化,皇帝还是毫不迟疑地就下令向俄罗斯进军。12月2日,在帝国成立两周年的纪念日上,我们向军队下达了进军波兰的命令。法军的步步逼近,复活了波兰人那不死的愿望。波兰的土地上到处都是自发武装起来的人民,到处都是发表演说的人群,到处都组成了请愿代表团,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重建他们的国家[38]。但是,拿破仑这时不愿意做出任何承诺。他在耐心地等待这场战役的结果。按照他自己的话来说,这场战役的结果将允许他来解决“这个巨大的政治问题”,“只有全知全能的上帝才是此事唯一的仲裁者。”在离开波森前,皇帝和萨克森选侯达成了和平协议,他很是尊敬后者的美德和忠诚。根据该协议,这位王公成了国王。在《提尔西特和约》签署后,他还兼任了华沙大公。
拿破仑下令要在巴黎建设一座光荣神庙。这一纪念建筑的正面会刻上这样的字句:“拿破仑皇帝致大军团的士兵们。”这座神庙将建立在玛德莱娜教堂的原址上,命令还要求人们尽快将这个神庙的图纸送到皇帝面前。
皇帝离开波森后径直前往华沙。这一路的路况奇差,宫廷大司马迪洛克将军的马车在路上不小心翻了,导致他的肩骨骨折。他只得就地休息一晚, 拿破仑在埃劳逗留了三天,每天都忙于安排转运伤员以及增加必需的补给。会战后过了几天,他回复了普鲁士国王的提议。他表示自己急切地想要结束普鲁士的不幸。他提议和普鲁士国王单独议和,并且将普鲁士王国重组为一个居中的势力,也是对抗俄国的藩篱。这一点对保持欧洲的长治久安尤为重要。贝特朗将军负责将这封信送到普鲁士国王的手上。之后,普鲁士将军克莱斯特将国王的回复带到了奥斯特罗德,他还获命在场进行一些口头解释。普鲁士国王表示自己不能抛开盟友单独议和。他提议应该组织一次普鲁士、俄国、英国和瑞典都出席的和会。普鲁士当时刚刚和英国签署了一份协定,并且已经收到了英国送来的 [2] 前财政大臣莫利安先生出版的全新回忆录。——作者注
[3] 古希腊神话中守护冥界大门的恶犬。
[4] 路易十八(里尔伯爵)是路易十六的弟弟。
[5] 瑞士法语区的城市,位于瑞士和法国的边界。
[6] 科里纳是古希腊著名的女吟游诗人。
[7] 查尔斯·詹姆士·福克斯,英国历史上首位外务大臣。他此后还曾两度出任外务大臣一职。作者这里指的是他在1806年最后一次出任外务大臣。当时接替皮特出任英国首相的是格伦维尔,因此严格说来,福克斯并不是皮特的继任者。不过作者此处应该是注重外交政策因此才这么说的。
[8] 卡尔·路德维希·弗里德里希,日后的 [33] 在下面这封11月6日晚上9点从柏林寄出,寄给约瑟芬皇后的信中,人们可以愉快地读到皇帝和哈茨费尔德亲王夫人会面时的情形:“我的约瑟芬,我收到了你的来信。我觉得你在那封信里对我对女性的态度有点生气了。我真的是厌恶那些充满心机的女人。我更习惯优秀、温柔、随和的女人,我喜欢的也正是这类女人。如果前一种女人让我心情不好,这也不是我的错,是你的错。而且,你马上就要看到,我对一个优秀而感性的女人,哈茨菲尔德夫人,有多好。当我把她丈夫的信展示给她看后,她感伤而天真地抽泣着对我说了下面这番话:‘啊!这的确是他的字迹!’她读信的语调直击人的灵魂,让我都感受到了那份痛苦。我于是跟她说:‘夫人,把这封信扔进火堆里吧,我将永远不会有足够的力量来为您的丈夫定罪。’她把信烧了,并且显出很幸福的样子。自那以后,她的丈夫就得以一直安宁度日,两个小时之后就被释放了。你看,我的确是喜欢优秀、天真又温柔的女性。不过,也只有这个评价能衬得上你。”——作者注
[34] 位于西里西亚,格洛高是德语名称,此地今天属于波兰,称作格沃古夫。
[35] 文艺复兴时意大利诗人托尔夸托·塔索笔下的虚构人物。
[36] 腓特烈大帝的三弟,于1802年逝世。
[37] 今天波兰的波兹南,原文使用的波森是该地的德语名称。
[38] 1795年10月24日,第三次瓜分波兰后,波兰亡国。
[39] 位于今天波兰的东部,当时属于普鲁士。
[40] 原文为法语:On ne saurait trop embellir;Le court escape de vie!
[41] 两人皆是公约前3世纪的希腊人,皮洛士是伊庇鲁斯国王,齐纳斯是他的好友和谋士。此处的典故是这样的:当时皮洛士在意大利半岛南部战胜了罗马人,齐纳斯接连数次问他接下去的计划,最终皮洛士表示彻底击败罗马人后他就可以回家开怀畅饮,享受生活了。对此齐纳斯表示,他现在就可以这么做,何必一定要舍近求远呢?此处是士兵在开拿破仑的玩笑,说他不必那么辛苦一定要击垮俄国。
[42] 四个单词押韵。
[43] 指拿破仑的波兰情妇玛丽·瓦莱夫斯卡。
[44] 指塔列朗。——编者注
[45] 扬三世·索别斯基,1674年至1696年任波兰国王和立陶宛大公,领导波兰-立陶宛联邦。是波兰历史上著名的明君。
[46] 东普鲁士城市,位于今日波兰境内,波兰语名称为奥斯特鲁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