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相罗斯伯里伯爵$
Elliott & Fry,Ltd.$
可以说,罗斯伯里伯爵比他的后一代人多活了10年,比前一代人多活了超过20年。直到他于1894年成为首相前,他的前途一片光明,但这在他的政府破裂和自由党1895年的大败前烟消云散。四年后,作为扩张主义者和爱国者,他支持南非战争( 他的政治生涯的不协调和最终崩塌源于他的自尊,有时也是因为他太高傲,不会让自己屈服于现代民主的机制和党派小集团的迫切需要。为了成为一场马拉松之后的最终胜利者,鲍德温先生拥有忍受众多不愉快甚至屈辱局面的沉着冷静。如果罗斯伯里拥有那样的能力,他甚至会是以色列的先知及士师。他太敏感,太容易受伤,做不到这些妥协和屈服。他是那个逐渐消失,现在已不可见的寡头世界的孩子和杰出幸存者。多少世纪来,那个寡头政府建立了英国的强大和自由。他经常明显地与环境脱节;也许这不是对他的指责。然而必须强调,他的体质不适合承受压力。面临危机和责任的时候,他活跃而丰富的思维和想象力折磨着他。他失眠,小题大做。他没法将眼前的棘手冲突与他清楚明白的一连串事件区分开来。没有特别事件发生时的强硬不是他擅长的那种坚毅形式。他过度关注戏剧性事件,沉迷于做出优雅姿态的愉悦。1880年,他拒绝加入格莱斯顿先生的政府,因为那似乎是他参与中洛锡安郡竞选活动的直接回报。他自愿在戈登(Charles George Gordon)将军死后加入喀土穆(Khartoum)的英军,因为当时的情况需要“同舟共济”。在一场折磨人的严峻考验中,他的想法游离到引退时能够发表的漂亮演说上。之后他当然从未获得运用真正权力的机会。他从未占据拥有庞大、忠诚、坚定的多数支持的职位。他背后从来没有一个团结的政党,从来没有一次做出超前两三年的计划。
看看这些维多利亚时代的人如何忙着为鸡毛蒜皮而争吵!他们关于高雅的个人和政治问题的往来书鸿多么冗长、聪明、热烈,而现代政治进程对这些问题不屑一顾!我们已经并且依然面对着国家灭亡的可能性,他们从不需要这样做。他们的主要基础从未受到撼动。他们生活在英国拥有无可争议的强大领导权的时代。统治艺术在有限范围内得到运用。世界革命、巨大失败、民族征服、无序退化甚至国家破产的魔爪没有伸向他们安稳、宁静、满足的生活。罗斯伯里活跃在一个大人物、小事件的时代。
首相职位——他称之为“国王的首相”——标志了他人生巅峰的第三个转折点。这确实是一段奇怪的插曲。1894年初,84岁的格莱斯顿先生辞去女王陛下政府和自由党的领导位置,以此抗议海军预算和他所称的“当时日益增长的军国主义”。最有可能继承他的有两个人——罗斯伯里和哈考特(William Harcourt)。罗斯伯里在上院,哈考特在下院。威廉·哈考特爵士是一个温和、聪明的老议员和忠诚的党员,老谋深算,野心勃勃。这个福斯塔夫式的人物热切但是难免出错地盯着这个重大机会。通过爱尔兰的选票维持在台上的自由党政府遭到远远更为团结的联合派阵营的猛烈攻击,正依靠有时不到20票的多数,在随意使用的上院否决权的影响下艰难地走向一场丑陋的选举。这是一份贫瘠、危险、消耗性的遗产。
正是在这个时候,他最深切地感受到对几年前去世的妻子的需要。怀着对罗斯伯里近乎过度的崇拜,她一直是他生活中一个起到安抚和镇静作用的元素,因为他不能完全信任其他任何人,他再也没能找到这样的元素。她是个不同寻常的女性,他依赖她,没有了她,他举步维艰。
内阁一致同意,他们不会在哈考特手下工作。自由党确定他不是符合要求的人选。罗斯伯里成为首相,但哈考特作为财政大臣和下院领袖握有实权。他规定了特别条件。他将在议会出现紧急状况时在下院决定政府的行动。他必须了解外交事务的所有细节。他必须在他选择的任何时候召集内阁。他必须参与官员的任命。只要这些要求不算过分,反驳它们就没有必要。它们肯定是在实践中日复一日逐渐让出的。但一份正式的协议是个新事物。罗斯伯里直截了当地说他根本不想当首相,但如果要当,他必须是一个真正的首相。然而最后,哈考特实现了他的条件。对他的指责是他没有遵守协议中关于他的部分。罗斯伯里没有从他那里得到公平条件。相反,哈考特频繁而有效地利用各种机会来折磨和骚扰首相,让首相位置如同针毡。因此罗斯伯里不到两年的首相任期成为一段烦恼不断的时期。他唯一的安慰是在首相任上,他的“拉达斯”和“维斯托爵士”这两匹马连续两次赢得德比马赛(Derby)。这在新教徒心中激起极大愤慨。[14]为游说阴谋所嘲笑、挫败、削弱,最终被联合派力量的强大崛起压倒,1895年夏,罗斯伯里及其自由党被扫入谷底,做了十年分崩离析的反对党。他再没任过公职。
最后一击还在后面。1896年,土耳其对亚美尼亚人的屠杀[15]刺激了失败的自由党人。他们强烈要求干涉和施行针对土耳其的强硬措施。拥有外交部视野的罗斯伯里不认同这种情绪。他没有为自由党的情绪发声。退隐的格莱斯顿先生起而发表一次回忆中洛锡安郡时代的长篇讲话。罗斯伯里辞去有争议的自由党领导职位,决心永远退出政治。但他还不到50岁,生活还得继续。
布尔战争给自由党带来了新的裂痕。那时候,该党包含了蠢蠢欲动的英国社会主义的全部力量。罗斯伯里坚定地支持这场战争,和他一条战线的是后来一些最有才干的自由党政治家——阿斯奎斯、格雷[16]和霍尔丹[17]。他们出于互相保护的目的,形成了自由党帝国同盟(Liberal Imperial League)。但自由党精神已散。它的普通成员希望同时攻击保守党政府和布尔战争。年轻的威尔士人劳合·乔治以激烈嘲弄的口吻说出他们所希望听到的一切——甚至更多。随之是多年无益的内讧。罗斯伯里无法从他现在满心憎恶的政治斗争中脱身。他面临着爱尔兰人的敌意。他遭到自由党激进派和工党人的反感。他厌倦了聆听党派媒体无休止的抗议。不过有时,他的声音还是回荡在这片土地上。1901年12月,他在切斯特菲尔德一次引人注目的演说中要求在“一家路边客栈”召开一次会议,它应该带来与英勇暴烈的布尔人指挥官间的和平。这是导致《弗里尼欣和约》(Treaty of Vereeniging)[18]的一个公认因素。他在维持自由贸易体制的斗争中发挥了突出作用。1905年某个时刻,他似乎会在一次自由党重新掌权中得到他的位子。但他疏远了朋友,或者他们疏远了他;而且他一直重申永远不会再履公职。因此1905年组成的大政府里没有他。近四分之一个世纪里,他乐意而坚决,同时又不安地一直充当着可怕而致命事件的看客。
正是在外交领域,罗斯伯里如鱼得水。他是这一行的大师。他将历史学家和外交官员的知识与常识和政治家颐</a>指气使的习惯结合起来。他不需要根据摆在面前的一沓沓文件来形成他的观点。他知道所有这些民族的全部漫长历史:他们两三百年来如何生活,他们争斗什么,哪些曾被征服并且在现代主义的光鲜表面下涌动着的对旧有不公的怒火。他深知英国——我们还可以加上美国——其他要人只在巴黎和会期间和之后才发现的许多事实。他不仅知道英国在过往事件中的角色,还知道全部的欧洲故事。南斯拉夫和捷克斯洛伐克(当时尚未诞生)、被肢解的波兰的缺陷与活力、消失的斯特凡·杜尚[19]帝国,这些对他都是——无疑以其他象征表现出来——活生生的现实。他从骨子里、指尖上感觉到所有隐藏的、无意识的运动,引发世界大战[20]的巨大敌意正在缓慢、无情、难以阻挡地积累。他不辞辛劳地审视了欧洲和平的基础;他看到了裂缝在哪里,哪里的下沉会带来崩塌。他心中本能地对力量平衡的任何调整或扰动做出反应。在罗斯伯里的时代,外交事务和战争危险被赋予某种虚幻的魔力,并掩盖在愚钝无知里。但上西里西亚某个学校老师被开除时,罗斯伯里对我说:“整个普鲁士都轰动了。”德尔卡塞[21]被迫辞职时,他说德国陆军部队正在整装。当兰斯多恩侯爵靠着保守党的全部威望支持,在自由党人和世界各地和平主义者的一片赞扬声中签署1904年8月[22]的《英法协约》时,罗斯伯里公开说,“它远远更有可能导致战争而不是和平”。
我认为最后这件事是他洞察力的最有力证明。那时我还很年轻,但生动地记得当时的情景。保守党的统治正如日中天。但英国还有与法国的长期争论——曼谷的炮艇,后来法国对法绍达(Fashoda)事件的不满;[23]所有的自由党人都大声呼吁和平,要求与法国和解,要求消除危险而激烈的敌意。“让我们与隔壁邻居达成协议。让我们各退一步,不再担心与法国的战争。”如此完全的全民一致难得一见。英国外交大臣在普遍乃至几乎众口一词的喝彩声中前行。英法间签署了协议,所有的龃龉在真诚的欢庆中一扫而光。只有一个人——罗斯伯里——响起不和谐的声音:公开场合的“远远更有可能导致战争而不是和平”,私底下的“直奔战争”。
千万别以为我为实际采取的决定感到遗憾。德国日益增长的膨胀军力和怒气迟早会挑战世界和平,我认为欧洲棋盘上的任何举动都阻止不了它。形势可能会有不同,时间可能会有推迟,大国集团也许会不一样,但考虑到世界在20世纪初的实际情况,我怀疑有任何举措能够避免那场惨烈冲突。如果它终将到来,我们得感谢上帝它以这样一种方式到来,即世界与我们一起经历了这场冲突。
罗斯伯里自信地徜徉其中并获得声望的还有另一个领域。一些政治家在靠不住的大臣名望和演说家的短暂成功之外添上了更持久的文学成就,罗斯伯里是其中之一。他的一些最优美的作品出现在他的《院长致辞》(Rectorial Addresses)和他对彭斯(Robert Burns)和史蒂文森(Robert Louis Stevenson)这些伟大诗人和作家的评论中。他的私人书信数量众多,充满了拜伦式的机智和情调。他的风格清楚直白,富有韵律而克制,是向世界传递他的历史研究财富的绝妙媒介。他的一系列简洁、含蓄、权威的传记研究丰富了我们的语言。它们将长期受到大西洋两岸读者的喜爱,给他们以愉悦和教诲。《皮特、皮尔、伦道夫·丘吉尔》(Pitt,Peel,Randolph Churchill)是文学明珠,同时《查塔姆》(Chatham)和《拿破仑》(Napoleon)在更大规模上对历史评价做出了真正贡献。然而即使在这一领域,一些特有的自我强加的限制依然存在。他从未计划或创作一部一流作品——一部在一个世纪内后无来者的作品。他的鉴赏力、洞察力和学识用到局部的工作上,在这些方面,他吸引和刺激了读者,却没有讲完他的主要故事。罗斯伯里的《查塔姆》在伟大时代开始前就结束了,他的《拿破仑》却在它已经结束后才开始。我们被吊起胃口;我们要求更多;我们追求故事的高潮。但作者却再次退隐。大幕落下,明灯熄灭——这一次,唉,永远熄灭了。
他害怕的战争循着他预见的轨迹来了,但他的心为英国而剧烈跳动。他的小儿子,那个迷人而有才的尼尔战死在巴勒斯坦。老人被这记重击打垮,一蹶不振。随之而来的是多年的虚弱和对一个帝国心灵来说永远的痛苦——无能为力。停战前一个月,他中过一次风。胜利的钟声传过爱丁堡的街道时,他没有意识或神志不清地躺在那儿的一所小屋里。苏格兰人不会轻易忘却那些领导过他们的人。在那快乐的一刻,一大群人打着火把自发聚集起来;成千上万人围到他门前与他分享他们的胜利。但他瘫痪在床,悲痛而虚弱。
他又活了十年,他的思维又重新活跃起来。他活到80岁。如果说他是一星期一星期波澜不惊地享受生活,他也将死亡看成一种解脱。他做出了一个应该对我们所有人都有益的声明。有一段时间,他接受了一种特别的胰岛素治疗。一天,药量被错误地加了倍。他陷入昏迷,护理人员确信最后时刻来了。他昏迷了许多个小时。第二天上午,从巴黎赶来的女儿克鲁夫人来到他床边。她欣慰而意外地发现他又恢复了心智。“如果这就是死亡,”他以一个经历了远航并有所发现的人的口吻说,“那绝对是小事一桩。”
他快活而平静,但步履蹒跚。虽然是虔诚的教徒,定期去教堂,频繁领受圣餐,他却为自己的离去做出一项奇怪而独特的准备。他叫仆人买了台留声机,吩咐在他死的时候用它播放《伊顿船歌》(“Eton Boating Song”)。仆人真的这样做了,尽管他可能没听到。他就这样希望童年的快乐记</a>忆在他生命的终点围绕着他,就这样将死亡作为一个必要和无须恐慌的过程摆在正确的位置上。
还有个特征必须一记,那就是他对苏格兰的爱和他为苏格兰民族及其历史感到的自豪。四分之一个世纪前,他在苏格兰皇家灰骑兵团(Royal Scots Greys)南非阵亡官兵纪念碑揭幕式上的讲话,完全可以作为他自己生命的结语。
“致敬一去不归的勇士。我们再也看不到他们的面容。为了国王和祖国,他们经历了死亡的痛苦,长眠在成千上万英里外的莽莽荒野。他们的营地、战友、马鞍再也见不到他们,因为他们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回到我们中间。但在一个更伟大、更崇高的意义上,他们今天难道不是回到了我们中间吗?他们带着关于职责、关于勇气、关于爱国主义的信息回到我们中间。他们带着忠实履行崇高义务的记忆,带着以他们为榜样的激励,回到我们中间。愿他们的灵魂安息,永远记住他们。苏格兰万岁!”
注释
[1]罗斯伯里伯爵(1847—1929),英国自由党政治家,首相(1894—1895)。1879—1880年协助格莱斯顿赢得大选胜利。历任内务部次官、掌玺大臣、伦敦郡议会第一任主席、外交大臣。外交大臣任内,1894年使乌干达成为保护国,同年接替下台的格莱斯顿出任首相。面对内阁的分裂和上院的反对,他在任期内很少建树。1895年,他辞去首相职务。1896年,辞去自由党领袖职务。?(指译者注,后同)
[2]1905年12月,在与保守党的教育法案和关税改革分歧以及紧随而来的一次补选失败后,贝尔福辞任首相。随后1906年1月的大选,自由党大获全胜。?
[3]自由党领袖格莱斯顿四次担任首相,其中后两次提出《爱尔兰自治法案》,但都因失败而辞职。罗斯伯里对此法案不大热情,但仍于第二次支持了格莱斯顿。格莱斯顿又一次失败后,罗斯伯里接替了他担任首相。但于1901年声明反对《爱尔兰自治法案》,结束了自己在自由党内的领导地位。?
[4]出自济慈长诗《恩底弥翁》(Endymion),bk. l, v.822。?
[5]鲍斯威尔和约翰逊博士是18世纪的英国文坛人物,一对忘年交。?
[6]当时丘吉尔虽为保守党成员,却抨击保守党政府的多项政策。他公开反对约瑟夫·张伯伦的贸易保护主义,坚持自由贸易的原则,这使得他与保守党彻底决裂。?
[7]格莱斯顿作为中洛锡安郡候选人参加1880年大选,他所在的自由党以压倒性多数战胜保守党。?
[8]约翰·汉普登(1594—1643),英国议会领导人,死于第一次英国内战。?
[9]阿尔杰农·西德尼(1622—1683),英国辉格党政治家,因所谓阴谋推翻查理二世政府被处死。?
[10]当1886年自由党因《爱尔兰自治法案》而分裂时,许多反对自治法案的自由党人与保守党形成了联盟,后来组成了联合政府。?
[11]迪斯雷利(1804—1881),1868年和1874年至1880年的保守党首相,致力于贵族与劳工阶层的联盟,以抗衡商人与企业家逐渐增长的力量。?
[12]迪斯雷利所著政治小说,主人公是哈利·科宁斯比(Harry Coningsby)。?
[13]后来这个词就表示英联邦。?
[14]新教徒认为有赌博成分的赛马是一项罪恶。?
[15]19世纪90年代,一连串基督教地区在外国势力的支持下,从奥斯曼帝国分离出去。在俄国煽动的民族情绪下,亚美尼亚人骚动不安。土耳其人担心亚美尼亚人成为第五纵队,于是武装了库尔德人,在1894年至1896年杀害了东安纳托利亚的许多亚美尼亚人。据估计受害者达8万至30万人。?
[16]爱德华·格雷(1862—1933),1905年至1916年任外交大臣。在1914年8月3日英国参加一战之夜曾说出名言:“灯光正在整个欧洲熄灭,我们有生之年将不会看到它重新点燃。” ?
[17]霍尔丹(1856—1928),英国军队改革家。担任过自由党下院议员(1885—1911)、上院议员、陆军大臣(1905—1912)。曾以德国模式组织国家总参谋部,创建了本土军队,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时促成英国远征军总动员。1912年任大法官,至1915年被解职,因他对德国太熟悉而被指控亲德。?
[18]1902年5月31日签订的《弗里尼欣和约》结束了南非战争,布尔人投降,并被承诺了德瓦士兰和奥兰治在大不列颠治下最终自治的地位。?
[19]斯特凡·杜尚(1308—1355),塞尔维亚国王(1331—1346),塞尔维亚、希腊和阿尔巴尼亚皇帝(1346—1355)。?
[20]指第一次世界大战。本书写于二战前,当时一战还叫世界大战或大战。?
[21]泰奥菲勒·德尔卡塞(1852—1923),法国外交部长(1898—1905),对1904年英法协约的达成起了重要作用。当满腹怀疑的德国人向德尔卡塞施压时,法国总理动摇了,因此德尔卡塞被迫辞职。?
[22]此处似有误。英法协约签署于1904年4月8日。?
[23]1893年法国向曼谷派遣炮舰。时任外交大臣罗斯伯里,报复性地派遣英国军舰保护在法属老挝和英属缅甸之间的暹罗(今泰国)。法国封锁了港口。危机在两国协商后过去了,但直到1896年1月才最终解决。?1898年英、法两国为争夺非洲殖民地在苏丹发生的一场战争危机。当年7月由J. 马尔尚上尉率领的一支法军占领了尼罗河上游苏丹的法绍达。同年9月,基钦纳率领的英军也抵达法绍达。两国关系紧张,后和平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