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霍华德·塔夫脱参加总统竞选活动不久后,我们立即前往弗吉尼亚的温泉镇度过了安宁舒适的几个星期。然后前往佐治亚州的奥古斯塔,在那里租住了一所老房子,特雷特小屋,邦斯酒店就在附近。对我来说,那段日子尤其快乐。我真的很想讲讲给我们带来无尽欢乐的朋友,除了朋友还是朋友。可是那里的朋友太多了,尤其是他们的善意,真的难以一一道来。
威廉·霍华德·塔夫脱立即全神贯注于组建一个尽量让大家都满意的内阁,当然,这几乎不可能。毕竟,人们对内阁的兴趣好比人们对奥古斯塔沙滩的高尔夫球比赛,虽然并没有任何实际联系,但吸引了广泛的注意。
那时候我自己的问题变得异常突出,我开始全力关注自己的事,当然,也开始忽略之前许多年我一直关注的政治问题。或者随着我丈夫平稳当选,我认为一切重要的事都得到了圆满解决。无论如何,我很少关心新总统会提名谁担任更高一级的职位,同样也很少关心在他任期内应该尽力制定和完善哪些政策。
应我的要求,阿奇博尔德·巴特上尉来奥古斯塔和我商量如何改变白宫的服务问题。作为西奥多·罗斯福总统的助手,他简直就是白宫礼仪的活词典,我们几乎讨论了所有情形。
因为之前有五年作为华盛顿政府要员家属的经历,我很清楚自己在不同阶段应当承担什么责任。因此,制订计划对我来说并没有那么难,难的是执行。
总统的就职仪式之前我们并没有前往华盛顿,1909年2月,我们先去巴拿马旅行,一直住在杜邦广场的朋友家。与威廉·J.博德曼先生和他太太,还有他们的女儿梅布尔·博德曼小姐住在一起,打算1909年2月底返回华盛顿。我们一起度过了忙碌的一周,各种招待,极尽好客之道。1909年3月2日,参加了一次隆重的招待会后,我们才结束整个行程。
阿奇博尔德·巴特(1865—1912)
阿奇博尔德·巴特上尉继续担任威廉·霍华德·塔夫脱的副手,并给我来电话,让我立即返回华盛顿,并保证我的相关指令已经开始执行。新一届政府组阁完毕,将于1909年3月5日上午在白宫正式就职。
总统就职典礼前,西奥多·罗斯福总统及夫人打算破例邀请我们于1909年3月3日晚在白宫用晚餐,并于当晚留宿白宫。西奥多·罗斯福先生认为,只有这样才能表达他们欢迎威廉·霍华德·塔夫脱就任总统职位的热烈心情。我丈夫欣然接受,并表达了极大的感激之情。在我印象中,1909年3月3日是个特殊的夜晚,我和西奥多·罗斯福夫人都不建议这样的安排。但一切就绪,我们只能默许。
1909年3月3日,狂风大作,其间发生了很多意外,有专业人员指导我们应该如何面对,但很快又出现与之相反的指导方案。特别是天气预报,各种完全不同的预测。结果直到晚上7时45分,威廉·霍华德·塔夫脱和我才穿着晚礼服抵达白宫。其他客人有参议员洛奇及其夫人,参议员鲁特及其夫人,考尔斯上将及其夫人,尼古拉·朗沃斯夫妇和梅布尔·博德曼小姐。
现在看,无论总统多么乐于从他的职位上退下来,无论总统及其家庭多么受欢迎,一届政府结束的时候难免让人陷入感伤之中。西奥多·罗斯福总统显然有些沮丧,当然,我确定他并不是对离开白宫的前景感到沮丧,而是因为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我想,你应该很容易猜到。总统夫人必须腾出足够的时间做好心理准备,她丈夫和儿子即将前往非洲丛林长途旅行,那里充满了各种危险,她可能一整年都很焦虑。排得满满的生活已经持续了八年,现在她不得不结束繁忙的生活。其间,她结交了许多朋友,现在她即将离开白宫,来道别的朋友都深感遗憾。我很了解这种沮丧的情绪,因此,我也很同情她。总统和威廉·霍华德·塔夫脱分享了很多精彩的故事和家常,尽管他们竭力想让这次白宫家宴看起来轻松平常,但显然,他们的努力并没有完全成功。
梅布尔·博德曼小姐(1860—1946)
尼古拉·朗沃斯(1869—1931)与夫人爱丽丝·罗斯福
当晚我们住白宫东南角的套房,人们通常称之为“蓝屋”。因为事先安排了派对,威廉·霍华德·塔夫脱前往新威拉德酒店参加为他举办的耶鲁人吸烟派对。派对很早就散了,客人散尽,我立即回到房间。
蓝屋总有些物件引发我思考。靠墙的壁炉架下有个铜盘,上面刻的文字特别显眼,我禁不住读起来:“就是在这间屋子里,林肯于1863年1月签署了解放黑奴的宣言,四百万人获得自由,美国各州永远禁止奴隶制。”西奥多·罗斯福政府时期,詹姆斯·麦克金修缮规划顺利完成,这间屋子不再使用。这里曾经是林肯及其内阁的专属房间,他们在这里度过了可怕的内战时期。现在这间屋子依然保持了原样,我完全没想到自己在白宫的 环顾包厢,我的眼睛首先停在迪莉娅姨妈身上,她安坐在包厢靠后的椅子上,在挡不住的快乐气氛中喝着什么。迪莉娅姨妈那时候已经八十三岁了,但现场的每一件事都很吸引她,她的确没有错过生命中最辉煌的一天。因为没有孩子,多年来,她一直习惯和外甥、外甥女们分享自己的所思所想。她一直陪伴着我们,见证了我丈夫几乎整个职业生涯。甚至可以说她的专注度不亚于我,当然,也像我一样充满了激情。这天由海军助理里德中尉负责她的行动安全。她从一个仪式转到另一个仪式,由里德搀扶着,她充满期待地应邀赶赴各处。甚至深夜晚餐她都来了,禽肉、沙拉和冰块,这些都是舞会结束前提供的美食。她安静地坐在总统包厢里,有最好的发型师为她打理柔软的白发,那身昂贵的老式天鹅绒裙装,精致的旧式蕾丝花边装饰,一看就是件不同寻常的衣服,也衬托出此时此刻的不同寻常。
副总统詹姆斯·S.谢尔曼和他夫人比我们晚些到,我们共用一个包厢。他们也举行了一场大型家庭派对,两家人都处于欢快之中,几乎忘了礼仪。傍晚时候,不停有尊贵的朋友和官员前来祝贺,自家亲戚等客人逐渐稀少了,才间或前来碰杯言欢。
可以说我丈夫和我都有个大家庭,这时候他们全都在华盛顿。对我们来说,好像华盛顿到处都有亲人陪伴左右。查尔斯·菲尔普斯·塔夫脱先生及其夫人租住在一处舒适的地方,待了十天后才离开华盛顿,贺拉斯·塔夫脱先生那时候在新威拉德。
威廉·霍华德·塔夫脱(左)与詹姆斯·S.谢尔曼(1855—1912)(右)
晚上11时左右,我和总统一起在舞厅出现,一同前往的还有副总统及其夫人。按照礼仪,我们得缓缓走下去,然后走进大厅拥挤的人群中。人群一见到我们,赶紧让出一条道。我们在大厅隆重巡游一圈,并没有想象的那么令人难以忍受。当然,可能多半因为可以挽着我丈夫的手臂。另外,因为人太多,看上去并不很私密,因此,如果不是担心有人踩到我的华丽的裙裾,总体上我还是很平静。
舞会还为客人们提供了简便的晚餐,晚餐的房间比较私密。总统和我一直待在包间,凌晨1时,我们再次乘坐早已经安排好的汽车疾驰而去,我们都需要休息。
那天我有点精力过剩,睡意朦胧间我问威廉·霍华德·塔夫脱:“不知明天一早我们在哪儿吃早饭。”我丈夫哈哈大笑起来。虽然那天事故百出让人难以忘怀,但他的笑声更让我难以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