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布鲁日没有达成任何和平条约,因为英格兰人决心保留其此前在法国领地的主权,而查理五世同样决心重新获得在布雷蒂尼出让的吉耶纳的主权。他的律师称,主权的出让已经作废,因为它违反了神圣的效忠誓约,因此黑王子和英格兰国王都犯有反叛罪,就如同撒旦对抗上帝一样。尽管这满足了查理对展示一项合法案例的终其一生的心愿,却未能让英格兰人心悦诚服。举行会谈花费高昂,勃艮 瑞士人对利奥波德发出的抗击库西的号召反应冷淡。他们对哈布斯堡家族的仇恨更甚于他们对侵略者的恐惧。位于该国中央地带的3个森林州拒绝出战。以3个州中最大胆的和作为未来国家的名称来源的施维茨为首,它们说自己没有兴趣为捍卫利奥波德的领土牺牲自己的性命,与利奥波德作战的库西之主从未冒犯过他们。他们将始终是“这次战争的旁观者”,除非在胜利者将自己的雄心推进得太远时,他们才会进行自卫。然而,苏黎世(Zürich)与伯尔尼、卢塞恩(Lucerne)和索洛图恩(Solothurn)一起,同意保卫阿尔高(Aargau)这个以阿勒河(Aar)为界与阿尔萨斯毗邻的地区,因为它与它们的边界相接,是他们的“林荫大道”。
在11月11日的圣马丁日(St. Martin’s Day)这一天,或这一天前后,库西率领1500人抵达阿尔萨斯,行使统帅权。到现在,随着冬天的临近,该地区已经被彻底抢劫一空,直至再也找不到更多的粮食或草料了。在这个重要关头,历史记</a>录中出现了对事件的令人震惊的曲解。这种曲解来自傅华萨,由于他将会从库西自己口中了解许多有关他的历史,所以这种曲解是无法解释的。根据傅华萨所言,有反叛之心的连队长官们召开了一次会议,指责库西欺骗了他们。“怎么会这样?”他们叫喊道,“这难道就是奥地利公爵的领地?库西之主告诉我们,它是世界上最肥沃的土地,可我们发现它穷得叮当响。他卑鄙地欺骗了我们。如果我们渡过莱茵河,就会被我们毫无怜悯之心的德国敌人全部杀死或俘虏,再也不能回去。我们要回法国去,诅咒那些继续前进的人!”
怀疑自己将被背叛的库西和颜悦色地对他们说道:“先生们,你们已经拿了我的钱和金子,而它们都是我欠法国国王的,而且你们的誓言和信仰要求你们在此事业中有忠诚的表现。否则,我将会成为世界上最不名誉的人。”但部队拒绝行动,他们咆哮着说,莱茵河太宽了,如果没有船,是无法过河的,他们不了解过河后的道路,“谁都不应当像你那样把武装士兵带出一个好国家”。
莱茵河在巴塞尔来了个右转弯,事实上不是非得过河才能进入阿尔高地区,但从常理来说,如果不进行准确的定位,它就极具威慑性。对于雇佣军人而言,他在其中行走的世界的边界是模糊不清的,就如他被利用来为其服务的政治目的一样。库西试图说服他们,只要翻过眼前那座阴沉沉的高山,他们就会发现肥沃的土地,但他是在白费口舌。这时,利奥波德传递过来一则消息,表示同意将一块库西曾提出要求的领地给他,即价值一年两万法郎的费雷特国。但这个提议遭到了拒绝,因为库西和其顾问认为它太小了。
根据傅华萨的版本,发现手下将不会再向前推进的库西显得“极度忧郁”,“身为聪明绝顶、具有远见卓识的骑士,他经过仔细思忖”,认为雇佣军们也许会将他出卖给奥地利公爵,以代替许诺过的薪金,“而如果他被移送给德国人,他就再也不会获得自由了”。在与朋友商量后,他决定,自己最好还是返回法国。他只带了两个同伴,“经过乔装打扮”,于夜间悄悄离开,走了整整两天,才走出了危险地带。在此之前,只有与他关系亲密的人才知道他的离去。当他抵达法国时,国王及其兄弟们都“十分震惊,因为他们以为他在奥地利,在他们看来,自己似乎是看到了3个鬼魂。”在他们要求库西做出自我解释时,库西可不会在解释这件事上有什么为难,“因为他是个能言善辩的演说者,而且拥有真实的借口”。他把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国王和公爵们,“所以,情况似乎是,他是对的,而连队应该受到指责”。
根本没发生过这种事的事实说明了中世纪记录存在的问题。库西和部队确实向阿尔高地区进发了,他们于11月25日圣凯瑟琳日(St. Catherine’s Day)那天离开了阿尔萨斯,朝巴塞尔前进,在那里,他们绕城巡游了3天以展示自己的力量,据猜测是为了使所有阻碍他们翻越汝拉山脉的对手闻风丧胆。巴塞尔的主教出于对伯尔尼的仇恨而让他们自由通行。
近距离看,汝拉山的紫色暗影原来是覆盖了树木生长带以下的低生长区的松树。经过顺着一条朝着相反方向奔向法国的河流的骑行,头戴兜帽的重甲骑兵们翻过了顶峰,在豪恩施坦恩(Hauenstein)和布拉塞尔(sthal)强行穿过山口,降临在小村庄中,一路进行抢劫破坏,直到他们来到阿勒河。这条河是莱茵河的一条河面宽广的支流,标志着阿尔高地区的边界。他们没有遇到什么抵抗,因为这一地区的领主都在侵略者到来之前逃走了,于利奥波德那里寻求庇护,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占领了位于奥尔滕(Olten)的城堡和老木桥。
受到利奥波德紧急召唤的伯尔尼人已经前去迎击敌人了,可当看到贵族们抛下领地不管时,他们顿生厌恶,向家中走去。所有阿尔高人都在惊恐之下抛下武器和村庄,到城中寻求避难所,离开了乡下的古格勒主人。伯尔尼人的违命之举让利奥波德大为沮丧,他抢在敌人之前进行了无情的破坏。他的情报人员烧毁田地和收成,砍倒树木,在身后留下了一连串的不幸,使小村庄得打跑从森林里跑出来的狼群才可艰难地度过那个冬天。痛苦不堪的百姓嘲笑那些“横跨在莱茵河上,像在保险箱里一样安全”的奥地利人。他们谴责尼道的鲁道夫伯爵(Count Rudolph of Nidau)及其他当地领主为那股将要摧毁各州的急流开辟了道路。
库西的重甲骑兵扫荡了一切可以找到的东西。他们将自己分成3队,在饥饿和战利品的驱使下,越来越深入地分布在阿尔高地区。库西将自己的指挥部安置在位于阿勒河以东不到5英里处的圣于尔班修道院(Abbey of St.Urbain),这里背靠松林密布的新月形群山,前观辽阔无际的草地。根据该修道院的记录,他在那里停留了18天。阿尔高更为重要的城市已经成了他母亲嫁妆中未支付部分的抵押品。如果他能够攻占这些城市,那么他的个人目标也许就达到了,但他四散的部队和坚固的城墙阻止了这一切。他的作为并不比爱德华在法国的作为更好。就连位于阿勒河谷中的布伦(Büren)这样的小镇也顶住了由他亲自指挥的包围,尽管它的领主尼道伯爵收获了因两头卖乖而招致的惩罚:他把头伸出窗外,被一只敌人的箭射杀。
在12月的天寒地冻中,以小分队形式四处搜寻粮草的连队渗透到了苏黎世和卢塞恩边境。他们的日渐削弱使其不堪一击,而与此同时,他们的罪行正激起瑞士人的反抗。在施莱茨的森帕赫湖(theke of Sempach)附近,在恩特里布奇(Entlibuch)的山区,一群以古代恩典为傲的健壮顽强的农民集结为一支数百人的部队采取了行动。他们的榜样激发了卢塞恩的年轻人,他们违背城市的命令,在夜里翻出城墙加入战斗行列中,周边城镇的人也做出了同样的举动。12月19日,这支约600人的队伍包围了布特提斯舒尔茨(Buttisholz)小镇,约有“3000”名古格勒驻扎在那里。瑞士人发起进攻,杀死了300人,在一座教堂中活活烧死了另一些在此寻求庇护的人。其余的溃不成军。恩特布里奇人带着夺取的武器和战利品得意扬扬地骑马返回自己的大山。一个没有参战的贵族在看到他们路过时,从自己的城堡中嘲弄地冲着骑着一个死去骑士的战马、穿戴着他的头盔和胸甲的一人山民喊道:“贵族血统的贵族老爷,农奴应当有此装备吗?”那个恩特布里奇人叫喊着回应道:“先生,今天我们把贵族的血和马血搅和到了一起,所以都分不清哪个是哪个了。”在这次冲突的发生地立着一座纪念碑,用以纪念Niedege der Gügler[1]。
这个消息令熊城伯尔尼精神大振。在不到6天的时间中,一支由伯尔尼人以及包括尼道和</a>劳彭在内的附近城镇的居民组成的队伍,在伯尔尼主要地方长官的领导下集结了起来。圣诞节那天晚上,这支部队在15英里外的延斯(Jens)突袭了一支布列塔尼人的部队,又杀死了300名古格勒,而他们自己的伤亡显然很小,因为他们准备 “鉴于他被认为是最聪明和最谨慎的贵族之一……在他身上你看到的是至极的善良和至极的忠诚,所以给他的命令是:‘库西之主,国王及其御前会议的意向是,你属于我们法兰西,你可以在与英格兰人谈判时帮助我们,为我们提供意见。因此我们要求你,正如你知道如何去做的那样,你要隐蔽而睿智地完成这次航行,你要从英格兰国王和他的御前会议那里了解在他们与我们之间可能达成的和平条款。’就这样,他匆匆踏上了航程。”
[1] Niedege der Gügler,德语,意为古格勒的挫败。——译者注
[2] 伯尔尼历史博物馆(The Historical Museum of Berne)将这面旗帜描述为原旗的15世纪的复制品。伯纳德·奥塞恩(Bernard Aucien)认为,它也许是在1388年被斩获的,当时瑞士人收复了在阿尔高战役结束时被割让给库西的尼道。
[3] 根据瑞士的资料,这次割让直到10年后才履行,当时,利奥波德想要得到库西对他与瑞士人在导致森帕赫战役的斗争中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