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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 让—雅克·卢梭著作的统一性[234]_卢梭问题

作者:卡西尔 字数:8557 更新:2025-01-09 16:19:21

格扎维埃·莱昂先生[235]:尊敬的卡西勒先生,三年前,您杰出的同胞胡塞尔教授受日耳曼研究学会(Institut d''études germaniques)之邀,像您一样来到巴黎,也像您一样接受法兰西哲学学会(Société franedil;aise de Philosophie)的邀请,给我的同行们做了一场报告,他善解人意,将那次报告置于笛卡尔的庇护之下,名之为《笛卡尔式的沉思》(Méditations cartésiennes)。

今天我们哲学学会欢迎您。一直以来,我们致力于恢复笛卡尔主义那哲学以科学为依托的伟大传统。柏拉图在学园门口写道:“非几何学家勿入。”我们谨遵其言。我们还记得,在1899年您的学术生涯肇始之初,也正是在笛卡尔——数学家和哲学家笛卡尔——的庇护下,您在马堡学派(Ecole de Marburg)面前进行了论文答辩,题目是《笛卡尔对数学与自然科学知识的批判》(Descarte''s Kritik der mathematischen und naturwissenschaftlichen Erkenntniss)。

这是我们之间的 卢梭打算给这部“我还没怎么写”的著作取名为《感性的伦理学》(La Morale sensitive)或《智者的唯物主义》(Le Matérialisme du sage)。不幸的是,这本书一直没有完成。可如果完成了的话,它难道不是给我们提供了一把开启卢梭著作的钥匙么?它难道不是允许我们赋予其另一种统一性,一种不同的,但却不排斥您所说的统一性?

因为,《爱弥儿》显然就是智者的唯物主义,就是感性的伦理学。所以,无论是对年轻人被置于自然的环境之中,还是对伪造自然的教育者的一再干涉,我们都不应再感到愤慨。他决定遵照智者的唯物主义,这是他的职责:他施加外部影响以塑造他的学生。《新爱洛漪丝》也是智者的唯物主义;他解决了德·沃尔马先生的方法问题,这个问题曾困扰E.法盖与莫尔内(Mo)先生。德·沃尔马先生怎能为了使圣·普栾和于丽康复就让他们俩单独相处?法盖说:“他们想把赌注压在例外上。”莫尔内先生说:“这是本书的中心,却也是完全荒诞不经的。”事实上,从卢梭的观点来看,圣·普栾以为自己爱德·沃尔马小姐;实际上他爱的是于丽。可于丽不在了。如果卢梭让圣·普栾和德·沃尔马小姐单独相处的话,他们会发现,他们变了,会发现他们爱的实际上是一种对不复存在的真实对象的回忆。用现在确凿的现实来驱除过去的幽灵,这又是运用了感性的伦理学。

这种解释也能涵盖《社会契约论》么?我以为并非不可能;总的来说,《社会契约论》所想要做的,难道不就是建立一种法律,组织一个具有不可改变、不偏不倚的性质的社会,这个社会迫使所有被此种性质所掌控而服从于外部支配规则的个人一旦如此,就会顺从社会的影响,就会逆来顺受。而且这个社会是行善的,这就更好了。卢梭想要法律“强迫人自由”,为的是强迫人善良。

如果这种解释有几分正确的话,那我们在重建卢梭思想统一性的几种可能性中就还有选择的余地。另外我深信,应将我的想法融</a>入您的之中,这样可使其更为完满。这是否可取,甚或是否可能,我听候您的裁断。

塞莱斯坦·布格莱先生[244]:我最近没有机会在伦敦或巴黎以卢梭为题做讲演,但这整整一年的漫长时间中,我都在听参加中学哲学教师资格考试的大学</a>生候选人谈这个主题,他们也听了我的看法:我的同行们知道,我们每年都要重读我们的经典作家的著作。即使我们不是在重温中学教师资格会考的话,那也是在以会考的视角来重温我们的作家。

我要衷心感谢我们的同行力挽狂澜。太长时间以来,人们太经常满足于说:“卢梭自相矛盾”,特别是人们不知多少次地在说《社会契约论》(此处可援引法盖、埃斯皮纳斯和瓦莱特先生本人的说法)。“这本书最不像他自己,它是一种赘疣,是卢梭著作中一个不协调的声音。”听了我的同行巴施先生的发言之后,我在想,他是不是也不会完全同意这些在我看来太过浮浅的评论。

维克多·巴施先生:不完全同意。

塞莱斯坦·布格莱先生:……无论如何我要感谢您,我尊敬的同行,感谢您在智识上所做的移情努力,因为,在我看来,这是一个事关方法的问题;我以为,永远不应急于指出一位人们苦心研究的作家那里存在着不和谐。我们应该努力重新寻找深层的统一性。

我想,有些人没有尽力,他们在《社会契约论》——这是卢梭著作中最积极、最富建设性的部分——面前止步,在读了此书 为了理解卢梭思想的那个或者那些指向,我们心中或许应该始终想着他在运思时所支持或者反对的那些群体,即哪些人让他同情,哪些人让他反感。

巴施先生指出,要理解一名哲学家,首先应该考虑其感觉,这一点我同意。但我不同意他对感觉的界定。它不是个人在面对自然时的单一反应:比之思想,在感觉中更有社会影响的参与。

我这里仅仅罗列一下,卢梭反感的群体是:上流社交界、启蒙思想家与国王。他同情的群体是:加勒比人[245]、斯巴达人,还有日内瓦人。

分析这些群体所引起的感觉,我们可以轻易地发现卢梭的核心感觉,事实上这首先就是民主主义的感觉:这是一个想要平等与自由的人的感觉。

关于自由,您已经着重讲了很多,这很有道理。假如时间允许的话,我想要强调的是平等,因为如果说他想要构建这样的社会契约,那是为了所有人,所有契约签订人都重新获得一种在自由方面的平等。

因此我们不应满足于说,当卢梭的国家建起来时,他使个人拜倒于一种实现了新利维坦的实体面前。卢梭的国家的确是一种崭新的、独特的(sui generis)实体,是某种综合的产物,这就是为何涂尔干在其有幸发表于《形而上学与伦理学杂志》(Revue de Métaphysique et de Morale)上的课程中也能将卢梭拉到自己一方的原因。

我们只需从头开始。人们并未被要求拜倒于这个国家面前,因为如果说国家的集体利益有别于个人利益的话, 所以,他不认为要放弃个人权利,而是要尽可能地保留。当然,在 至此,我们发现他费了很大的气力,就是为了说服自己相信,甚至在他的体系中也存有独立自主的余地。但为了弄明白他是否真的坚定不移,是否考虑周全,我们还应该区分自由的两种意义:自律的自由与独立的自由。

“自由乃是服从人们制定的法律。”卢梭在写完《社会契约论》之后说。从此,他标举的是自律的自由。但他并没有忘却他在《论文》[246]中所宣扬的森林里的野蛮人和群山中的赫尔维西亚人[247]的独立的自由。

重读《爱弥儿》,我们发现,甚至在写完《社会契约论》之后,独立的自由依然在卢梭心中有着重要地位。卢梭让爱弥儿四处游历,让爱弥儿尽可能地身处社会之外。到最后,受他监护的爱弥儿看起来好像一个没有祖国的人;他超然于纷争之上;社会的环境已经早就让他畏缩了。那个导师不得不对他说:“没有人一点都不受恩于自己的祖国。”并试着让他与俗世和解。我们要说,爱弥儿的灵魂好像是一个被抓住的气球,带有一股向上升腾的强大力量。

总之,这个爱弥儿,这个无政府主义的候选人,卢梭将会作一番努力使之回归到《社会契约论》的框架下。归根结底,在卢梭那里有两种强烈的感觉,有两种自由的感觉,尽管他作了有系统的构建工作,但在调和二者的时候还是遇到了一些困难。

雷蒙·勒努瓦先生[248]:让—雅克·卢梭的面容过于复杂、过于微妙了,这让历史学家有些为难。研究掩盖了原著。我们应该坚决撇开当代一切艰深的研究,而转向如贝尔纳丹·德·圣——皮埃尔那样与卢梭相识的人。我们也应该请教卢梭本人。我想,我可以来谈谈卢梭,因为我已经花了许多年时间来研究18世纪,有了一些完成与未竟的著作(这些著作也终有一天会出版的)。比之文本,卢梭的思想同样在,并且更在瑞士的风光中,在罗曼维尔,在埃默农维尔[249]之中(热拉尔·德·奈瓦尔[250]曾在这里探索一种关于年轻女子舞蹈的理论)。19世纪对卢梭思想所作出的所有评论都屈从于由大革命积累起来的激情。

如果回到路易十五时代并忠于卢梭的言论,那篇文章就会恰如其分地呈现于我们面前,下面的这个宣言也会凸显出来,成为中心:“音乐于我就如同面包一样必不可少。”这种对面包与音乐的同等需要主宰了整部作品。位于其根基的,不是概念,而是韵律。

对卢梭来说幸运的是,他所生活的那个社交界向他展示了什么才是理性,这矫正了他的外省习气(迪佐[251]如是说)。他与丰丹内勒相遇。在《乡村占卜师》(Devin de Vige)中他吸收了丰丹内勒的思想。从丰丹内勒那里,他也明白了孔狄亚克著作的意味,并知道了对于一个并不畏惧把哲学思想与戏剧写作艺术结合在一起的人来说,其著作是如何进行自我约束的。“要和学者多讲理,但和人民永远不要。”卢梭本人解释了在此处刚刚被强调的这个说法。他用另一句话修改了前面的供词:“当人们开始推理时就不再感觉。”有人认为,他的理性(到了爱与人辩理的程度),是为了文雅的社交界;他所有的善感性则是为了大众。他著作与生活中所有可能出现的分歧都源于此。

卡西勒先生致力于运用这些观念;他确实阐明了卢梭的重心所在:在卢梭思想互不相容的诸多表象之下,在其自相矛盾之下,仍然有一个观念是属丰丹内勒所有,是属18世纪全法国和所有文明国家(我指的是这些国家通行我们的语言)所有,这就是进步观念。

从 然而,是否有可能——以及是否有必要——因为卢梭没有留下严密的哲学体系,就把他仅仅看作一个小说家?法盖在其关于18世纪的著作中已经采用了这种看法,此后也经常有人这样看。可是,尤其是历史学家如果这么做,就会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就会碰到思想史中一个奇怪的悖论,一个十足的异常。因为卢梭思想对整个18世纪的影响是毋庸置疑的。在此我不想贸然长篇大论卢梭对18世纪法兰西思想的影响;先生们,此处我不得不在一个你们当中的许多人很可能比我本人要熟悉得多的领域里冒险。但在德国,同样的事实摆在我们面前。康德对卢梭的敬重与崇拜不仅仅有所有研究他的历史学家来作证,不仅仅有许多他的传记细节来证实;——我们知道,康德书房里唯一的装饰就是卢梭的画像;——而且对于后者,我们还有他本人清楚明了的证词。他亲口说过,卢梭是“指引他”的第一人,对他思想的基本取向有着决定性影响。难道真的只是一个“小说家”就能对18世纪最深刻的思想家产生如此影响么?只是一些不能自圆其说的概述和简简单单的直觉就足以如此深入这一18世纪的哲学思想,深入其有系统的形式和论证中么?我重申:我,同样不把卢梭当作严谨的哲学体系设计师。因为,要完成此种事业,应具有概念分析的能力与严密的概念论证的禀赋,而这些卢梭却从未拥有过。可是一切思想的统一性真的只系于其系统严密的表述形式么?难道不恰恰是18世纪,在不厌其烦地阐明其所承认的在“系统精神”(l''esprit de système)与“有系统的精神”(l''esprit systématique)之间的区别么?在我看来,我们不能完全否认,卢梭正属于后者。卢梭思想的内部有一种严密得多的融贯,一种紧密得多的联结,这是一场演讲所说不出来的,而许多不够紧密的关系也使得这种融贯与联结无法一望即知。卢梭思想建立在坚实的基础之上,即使这个基础并非只是逻辑的,即使我们不可能将卢梭的伦理信念与宗教信念分开,不可能将他的自然感觉与生命的原初感觉分开。我认为,卢梭思想的统一性正是源于这信念的统一性与感觉的统一性,在我看来,卢梭的思想肯定具有统一性,我试图用其著作来证明这一点。照我的判断,即使其著作的形式也并不与这种统一性相矛盾。卢梭的《论不平等》真的就只是一部历史学与人种学小说,《社会契约论》真的就只是一部社会学与政治学小说,《爱弥儿》真的就只是一部教育学小说吗?在其每部作品当中,在诸多关系之下,不都蕴含着一个明晰、原创,同时也是根本性的理论么?这种理论难道没有以最严谨的方式影响历史学、政治学与教育学中最普遍的观念?思想家卢梭与艺术家卢梭当然是合于一人之身的。但我们能够由此就否认其著作在现实实在和观念内容上的独立性么?如果说艺术家卢梭始终藏身于理论家卢梭身后,总是若隐若现——对此我绝不怀疑——那么,反向的关系不也同样是有道理的么?甚至《新爱洛漪丝》从其整体来看也不仅仅是一部“小说”那么简单。它的成就不单单是“文学上的”,其缺陷只是表现在纯粹的艺术与美学观点方面。但卢梭想写的不只是一部激情之作:这幅激情的画卷,通过它,卢梭想表达自己对自然与人类命运的总体看法。尽管这位思想家无处不是一位艺术家,但即使在他吟诗时,他也仍是一名理论家,一名感觉的哲学家。他所做的不仅仅是描写与创作:在最炽热的描述中,他提出了明确的诉求,也明确提出了理论与实践律令。正是通过将两种元素混合在一起,卢梭最强烈地震撼了他那个时代的人们,对他们产生了最强有力的影响:卢梭给他们指派了一项从未如此清晰可见的工作。从他的学说衍生出两股截然不同的精神与思想潮流:一股是在德国,从天才时期、狂飙突进运动、哈曼[252]和赫尔德[253]导向歌德笔下的维特,导向浪漫主义;另一股通向法国大革命的政治学说,也通向康德的伦理学与历史哲学。

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源自卢梭的这种双重的演变并非纯粹只是思想史上的偶然,它是深深扎根于其学说的本质自身之中,扎根于其对感觉的概念及其捍卫与宣扬感觉的方式之中的。卢梭不仅仅是感觉的充满激情的先驱、辩护者和使徒;而且从哲学的观点来看,经其努力最为重要与最富原创性的成果之一乃是赋予“感觉”一词十分明晰的意义,由此也就给了它一种崭新的力量,而之前人们含糊不清地用它来指五花八门的精神状态,从“品味”的最微妙的反应,到最深刻的道德与宗教力量。如果我们试图通过明确的概念来确定这种意义,那我们就会意外地发现,至今所有研究卢梭的著作对此都没有足够明确清晰的阐发,也一点都没有认识到它的价值。卢梭是在两种不同的意思上使用“感觉”一词的,二者当然互相关联,但仍截然有别。他对感觉采取的是双重的方式,双重的“形式”(modalité);他用一个构造其自然观念,另一个来构造伦理的、政治的与社会的世界。如果说卢梭诉诸感觉的原始力量,并用崇尚感觉来反抗纯然理智能力的文化,那么他在感觉中看到的是一种双重的力量:一种完全被动,另一种主动创造;通过一种,灵魂取决于外界,通过另一种,灵魂以独立和原始的方式自己决定自己。感觉表现出纯粹的接受性,也同样表现出纯粹的自发性。后者在对自然的体验中占主导地位。因为要理解自然,我们不得不将自己置于其生成的中心与真正的源头。17和18世纪数学与逻辑的精神已将自然变成了一架简单的机械。而卢梭重新发现了其灵魂。他用自己自然而然生出的对自然的概念,来反对霍尔巴赫的自然“体系”那抽象的形式主义与模式论。他通过这种概念找到了有着充沛形式与生机的真正的自然之路。人们要想理解这种充沛,只有直接投身于它。同样,被动性,即满足于自然不停地倾泻给我们的千万种印象,在这里也成为真正享受的源泉与获得真正理解的条件。但当不再涉及用感觉来复活自然以理解自然的生机,而是相反,要去构造人类特有的世界,要去组织社会与政治的一片天地时,人类需要另一种形式的感觉。不再诉诸被动的天赋,不再诉诸被动服从;这一新感觉是自动的,是对自由的纯粹感觉。在这个领域里,感觉的力量是一种完全由自己决定自己的力量。只凭借逻辑推理,这种力量是不能被证明的(“启蒙思想家”所说的“证明”)。自身察觉不到它的人也无法通过任何论证来获得它。它是原始的、直接的。可它却展示了自我那直接、原始的自发性,这个自我不能将其行为的最深处的冲动建立于外在的制度上,而是要在自身中找到这种冲动。卢梭用“感觉”一词来指以上两种元素,一种主动自发,另一种被动接受。但在分析其学说严格的概念意义时,我们不应被卢梭使用这同一个词所困扰,而是要在其根本意义上领会于此处结合起来的同一名称下的不同元素,然后尽力保持它们在这种意义上的区别。

尊敬的巴施先生,我希望以上所说至少表明我并非轻视您的反对的价值。在研究像卢梭这样复杂与难解的思想家时,所有一刀切的方式都是不妥当的——为简洁起见,我在演讲中只提到其中几种方式。可是我要承认,在对您的反对意见再三斟酌之后,我仍然深信在卢梭其人与其思想之中并无根本矛盾,尽管多重性以及不同概念元素的表面分歧也是有的。虽然在有系统的表述与有系统的论证之中有种种缺陷,但我还是确信这两个方面构成一个真正的整体,是浑圆一体的。——先生们,会议已经很长,大家也都应很疲惫了。请理解并原谅我不愿再考验诸位的耐心,因此对于布格莱与吉尔松先生宝贵、重要的评论,我只作十分简要的回应。布格莱先生,非常高兴,就算我们在解释卢梭的细节上有所不同,我至少完全同意他对所有历史解释中的方法问题的正确看法。和他一样,我也认为,将我们在伟大思想家的著作中所遇到的一切对立与内在紧张都解释成简单的逻辑错误,说成是真正的矛盾,这种方法毫无意义。这样的对立不单单是卢梭才有,诸多远比他要严谨得多、融贯得多的思想家也是一样。而在这些对立之中总是呈现出一种真正的“相反相成”(coincidentia oppositorum),我想要证明,卢梭的著作也同样如此。我认为,在解释卢梭学说的表面矛盾时将之简化为只是卢梭生活与性格中他自身的矛盾,这样做至少不会给人什么启发。在如卢梭这般复杂、丰富和多变的思想家那里,其思想内部的统一性确实并非彰明较著。要寻找这种统一性,就要多绕些圈子。但和布格莱先生一样,我相信,只要找对地方,就能够找到它。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至今为止对卢梭的解释中经常犯的错误便是将其性格与生活中的矛盾塞进他的学说里。而狄德罗本人——这位证人并非无足轻重——已经提醒我们要防范这种危险。关于这一点,在他和索菲·沃兰[254]的通信中有一段就很能说明问题。索菲·沃兰在给狄德罗的一封信中说</a>道,在读《爱弥儿》的时候,她总是不停地感到自己对卢梭其人有所抵触而读不下去。狄德罗此时已与卢梭绝交多年,却反对这种评判方式;他回信说,不应让作者广为人知的弱点压倒其著作,而是要尽可能不带偏见地审视,要完全不偏不倚地评判其著作的内容。卢梭的解释者并不总是对这条审慎的建议与警告足够重视。他们用作者的弱点与缺陷来指责其著作。

关于吉尔松先生的发言,非常感谢他让我们注意到一个我只是因为时间有限而不得已在演讲中略去不谈的问题。和他一样,我也认为了解卢梭与孔狄亚克的关系对理解与解释其学说是非常重要和富有成效的。然而恰恰是对这种关系更为深入的研究从一个新的角度确认了我所得出的结论。是谁让卢梭向孔狄亚克靠拢;又是谁把他们分开?到哪儿为止他还在追随孔狄亚克的学说,又是在哪儿他将之抛弃了?《爱弥儿》清楚、明确地回答了这个问题。只要是涉及构造“外部”经验,涉及认识诸多自然(physiques)事实及其之间的关系,卢梭就运用和持有孔狄亚克的假说。在这一点上他绝对遵循认识上的感觉主义学说。人类理解外部世界,只能是一个接一个地接受其局部的决定,而这种接受只能经由感官来实现。同样,卢梭在《爱弥儿》中一步一步地提升他的学生,从“具体”到“抽象”,从“感官”到“理智”。然而这种方法既无法解释,也不能构造内在世界。在这里,一切与我们周围的机械变化的类比都失效了;孔狄亚克学说用来贯穿所有意识内容和所有心理变化的“联想”的那条线索断了。在这里,卢梭与一切感觉主义的决裂不可避免;而完成这一决裂的不是研究认知的理论家卢梭,而是道德家卢梭。他认为,单在感觉之中是找不到道德主体的意义的。要理解它,应该追溯至原始的主动性,而不应执着于简单的被动性。表现出自我真正本性的只有意志,而不是认知:只有在意志中才显现出自我的充盈与深刻。卢梭同样用感觉一词来指自我实际意识的这种形式。但此处感觉与感官知觉是显然不同的。“意识所做的不是判断,而是感觉;尽管我们所有的观念都来自外界,但衡量这些观念的感觉却在我们自身之中,只有通过这些感觉,我们才能得知我们与我们所应该追寻或规避的事物之间的关系是相合或不合的。”[255]卢梭的感觉学说到此处才得圆满。因为现在感觉远远高于被动的“印象”,高于纯然的感官知觉;它将判断、评估和选择的纯然主动性吸纳到自身之中。

先生们,我就此结束关于我的演讲的讨论吧,已经很晚了,恕我不能回答勒努瓦先生最后的评论。但结束之前我一定要向莱昂先生,也向哲学学会的成员们致以最真挚的谢意,感谢你们对我如此尊敬与细致周到。我不会忘记和你们在一起度过的时光,我希望继续思考并运用这次讨论中特别给我提出的所有重要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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