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尔斯·桑德斯·皮尔士(1839—1914)生长于由19世纪的美国所提供的最益于智力发展的环境中。其父本杰明·皮尔士,哈佛大学</a>的数学、天文学教授,同时也是一位卓越的美国科学家,多年供职于美国海岸与大地测量局。天才的父亲认识到儿子的巨大天赋,牺牲了许多时间训练查尔斯的智力与注意力。查尔斯于哈佛大学毕业后,本杰明安排他到海岸测绘局就职,这一职业延续了30年之久。查尔斯或许同样要感恩父亲于1869—1872年为他谋得的哈佛天文台助理职务,那使得他生前的唯一著作《光度测量研究》(Photometric Researches)(1878年)得以出版。在这两个职位上,查尔斯不但做出了恒久的、得到国际承认的对地质学与天文学的贡献,而且通过亲身经历而熟悉了每一位美国哲学家所运用的科学方法。
至于皮尔士的科学及哲学思想,父亲早期的帮助也令皮尔士受益匪浅。查尔斯老年时回忆道:“成年以前,我深深地为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所激动,我父亲……为我指出了否则我可能难以发现的康德推论中的一些漏洞。”[1]至少部分由于父亲的影响,皮尔士的“新范畴表”(1867年)修正了康德的范畴表,因此首次开辟了如麦克斯·费什所谓“通向建构奠基于逻辑学、认识论以及形而上学的一般符号理论”[2]的道路。“新范畴表”,以及与之密切相关的1868—1869年认识论丛论——“对于据称为人所具有的某些机能的质疑”,“四种机能缺失之结果”以及“逻辑规律有效性的基础”——与1871年为弗雷泽版《乔治·贝克莱著作集》所写的书评,是对自17世纪以来占据西方哲学统治地位的笛卡儿传统的一种最重要、最彻底的质疑。
开局如此之好的人生竟然将会以贫困、破产而告终,这固然是出悲剧,但这一事实同时为皮尔士符号学的基本动力之一——自我认识绝非易事——添加了一层令人感伤的意味。与19世纪的其他思想家相比,皮尔士结婚较早,23岁,妻子名叫齐娜·费伊(Zina Fay),乃是佛蒙特州圣公会主教的女儿。这场婚姻是不幸的。1875年,正值皮尔士在欧洲从事地球引力研究——科学上讲,这一研究相当成功,但财政上看,生活却十分窘迫——期间,齐娜独自返航回家,而两人终归离异。1877年,在又一次旅欧时无伴的孤寂中,皮尔士于航船上埋头写作其论科学逻辑的著名的《大众科学》论丛的General Theory of Signs一文,载Peirce,Semeiotic,and Pragmatism。——译者
[16]笛卡儿,《沉思集》,第190页。
[17]这一段是对皮尔士哲学的典型的行为主义解释,总体来看,是错误的。——译者
[18]文森特·科拉彼得罗,《皮尔士的自我进径:人的主体性的符号学视角》(奥尔巴尼:纽约州立大学出版社,1989年),第48页。
[19]皮尔士给詹姆斯的信,1902年11月25日,载皮尔士《选集》,第8卷,第189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