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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正二年(1913年)_花甲录

作者:内山完造 字数:7663 更新:2025-01-09 15:45:31

二月十日 因帝国议会的休会,东京市内暴徒闹事,遂有发生在新闻社及巡警派出所等地的烧砸事件。

二月十四日 川端玉章[132]殁。

二月二十日 东京神田三崎町大火,焚毁家屋达二千五百余户。

三月三日 静冈县沼津市大火。

三月二十八日 布莱里奥(扑翼)式飞机在埼玉县上空飞行途中坠毁,此乃国人飞行员首位牺牲者。

五月三日 美国加州议会通过了禁止日本人拥有土地所有权的法案。

五月四日 函馆大火,焚毁家屋二千余户。

六月三十日 《国际无线电信条约》公布。

七月二十四日 演员市川九女八殁。

七月三十日 歌人伊藤左千夫殁。

七月三十日 竹本大隅太夫殁。

九月二日 冈仓觉三殁。

九月四日 足尾矿毒事件的志士田中正造殁。制糖业者铃木藤三郎殁。

九月七日 富豪若尾逸平殁。

九月二十二日 仙台东北大学</a>开校。

十月十一日 政治家桂太郎[133]殁。

十一月二十二日 公爵德川庆喜[134]殁。

十二月二十三日 立宪同志会结党式于上野精养轩举行,以加藤高明[135]为总理。

内山完造二十八岁。大约是二月十二日(?)吧,我一个人去做礼拜,照例坐在最后排的椅子上。因为那段时间总出《号外》,每次店里都会过来喊我,坐后面移动起来方便些。加上今天来得有点晚,当然只能坐在后面。这时,我发现一个不同寻常的人,不禁看得目瞪口呆:暖炉附近,端坐着一位平时在教会中绝不可能见到的妇人。刚好彼时,我看了报纸上的新闻报道,说东京名妓、赤坂的万龙跑到了灵南坂教会的网岛牧师那里。一瞬间,我甚至想到该不会是赤坂的万龙现身京都教会了吧?可是,只有那一次,以后再未见到,连形似者都未见过。后来,三月十日左右的礼拜活动结束后,牧野虎次牧师对我说:“完造君,能不能稍微留一会儿?”我就待在牧师的房间里。一会儿,牧野先生来了,问我:“你将来作何打算?”我答道:“其实我对做生意已经厌倦了。考虑今后学点什么,当个传教士什么的。”可先生却问我:“为什么讨厌做生意呢?”我说:“都是成天瞎话溜舌、不说谎做不成的买卖,这些是我讨厌的首要原因。”先生听了,说:“如果有不说谎也能做的生意的话,何乐不为呢?好不容易辛辛苦苦干到今天,不妨发挥一下那些吃苦头的经验。”听说居然有不用撒谎也能做的生意,真令人难以置信。于是,我反问道:“假如有不用撒谎也能做的生意的话,倒是可以做做看。可真有那种生意吗?”先生答道:“当然有了,生意可并不全是不撒谎就做不成的事儿。其实,若是君有意的话,我倒是有个地方可以介绍。大阪北浜一丁目有家叫参天堂的药铺,正托我物色去上海工作的店员。你觉得怎么样?”我一听,激动得禁不住浑身直哆嗦。何至于如此呢?因为我以前就觉得,如果说世人是五寸的话,自己不到四寸五。恐怕非得到四寸人的社会去,才有可能成功——那便是中国。我还真这样想过。所以先生既有此话,我当即应下:“那么,就让我试一试吧。”不过说实话,卖药的恰恰是那种胡说八道买卖的代表,当时虽然知道有所谓“黄金有价药无价”的说法,但却不解其意,便一口应了下来。先生立马写了一封介绍信给我:“明天就去大阪,见一下参天堂的社长。”我很兴奋,当晚连一会儿都没睡。一大早送完报纸,便直接从京都站乘列车南下。在车上,描绘了不少想象。甚至连自个儿已经从上海上陆,正做着大型活动的场面都描画了一番。因为知道从梅田到北浜一丁目的路,加上时间也很充裕,我便步行前往。如果要形容一下那时我的样子的话,还是卖香蕉时的那件小仓立领学生服,脚蹬徒有其名的鞋子。到了目的地参天堂,禀明来意后,现在已记不清是谁了,总之是一位年轻人领我到会客室,等了一会儿。没多久,社长田口谦吉过来,问了我几句后说:“辛苦了。详细情况我会具体答复给牧野先生。”然后给了我一块钱,权作路费。我觉得自己一定是不合格,回到京都马上就跟牧野先生说了。不承想,大约过了两三天,牧野先生打来电话,让我“马上过来一趟”。我匆忙赶到教会的牧师室,先生已经在那儿等我了:“参天堂来信,让马上进店。明天就把送报那边辞掉,去店里上班吧。”我一听,高兴得就跟升了天似的。“真是太感谢您了。”由衷地谢过牧野先生,暂且回到东枝新闻部,提出了退店申请,店方爽快地答应我可以随时离开。跟唯一的朋友尾崎君也谈了情况,他满脸寂寞,即使现在回想起来,仿佛还能看见他脸上的表情。很快,我便作为参天堂的上海常驻员入社了。启程前夕,我开始紧张地做出发准备。行头统统由店里负责置办,从冬夏的西装到鞋子,制备了一套。出发日程终于确定:三月二十日,乘从神户港启程的春日丸。一行人由参天堂的总管三田忠幸和店员中原照夫、见田癸巳郎及我四个人组成,据说参天堂的上海代理店——日信大药房的总负责人伊藤松风也同船前往。三田氏和伊藤氏坐一等舱,其他三人是三等舱,我们带了一大堆广告材料上船。当轮船于二十日上午十点扬帆启航的时候,我在本子上记下:这三千吨的春日丸,“有如一座浮城”。

出发的前一天,我一大早就去京都,向牧野先生、伊藤先生、小谷先生及彼时已然很窘迫,不得以迁居至九条通的赤野先生告别。五郎君、六郎君二人特意到京都站为我送行,我流泪挥别两位可爱的兄弟。翌日,我一早便从梅田站乘车出发,牧野先生居然出人意料地来到月台上,跟我在车窗前握手:“内山君,请多保重啊!”彼时受赠于牧野先生的一方饯别的白手帕,其后多年将为我擦去心灵的污垢。春日丸在门司港泊一夜,翌日晨启程;复于长崎泊一夜,二十二日早晨终于跟日本“撒哟那拉”了。在中国东海上,春日丸宛如一叶扁舟漂来荡去,被波涛抛上抛下,我们三个人被折腾得就像一团古锦一样,软塌塌的。二十四日清晨,头一次看到长江的赤黄泥水,先吃了一惊;接着,放眼望去,对极目千里、无边无涯的大平原又吃了一惊;仅一支叫黄浦江的支流便可容纳三千吨的春日丸自由进出,不禁令人对这怪兽一般宏伟的庞然大物再吃一惊。如此,连吃三惊之后,轮船横靠在了位于苏州河入口处的邮船会社栈桥(据说是三菱公司的码头)旁。日信药房的日本人、中国人店员和几个苦力前来迎接。首先,面对眼前的风景,我虽然对此前把中国人想象成“四寸”开始抱有疑问,但听说这风景不过是西洋人的街区,便仍带着对中国人的“四寸”偏见上陆了。

日后,我虽作为内山书店的老板而活跃,但这却是我印在中国大陆的 ……

一行人在兰溪遭遇绵绵长雨,一下子待了半个月。此间商业繁盛,颇热闹,到底不愧是被称为“小上海”的镇子。一天,我爬上高高的梯子,正往墙上钉铁招牌时,左手的中指不慎被锤子砸中。当时没从梯子上掉下来算是万幸,现在想起来心里还禁不住发紧。慢慢从梯子上下来,手指不仅已红肿呈紫色,而且从伤口内侧到指甲都变黑了。马上去药店买了一瓶石碳酸,用脱脂棉敷上了药。处置方法似乎颇得当,数日后便消了肿。回到上海后,受伤的指甲终于脱落,黑色的血块也掉了。至今,左手中指还能清晰地看出伤痕。这一带的广告活动,贴纸招贴、打铁看板,做得最为仔细。而且,还在人家房子大面积的墙壁上用油漆画了一面壁书招贴。之所以能制作如此精致的广告,一个原因是绵雨不断,导致洪水暴发,不得不到对岸的安全地带去避难,结果过了几天避难生活。到对岸两三天的时候,洪水大涨。其实,这个叫作兰溪的镇子本是两江相汇而成:钱塘江的干流从上游衢州方向一路流下,在此拐了个弯继续向下游流去,另一条源自金华一带的支流,在此与干流合流,刚好在江心地带形成了一个小岛。岛上用作燃料的松木堆积成了一个高塔的形状,而这个“木塔”,却被大洪水(最高达五丈)给冲了。有的人撑着小舟或筏子密切监视着两岸,看到顺流而下的流木,便勇敢地上去追截,令人不禁为他们击掌叫好。一头水牛渡河而逃,一只筏子追将上去。这简直像是在看一幕惊险电影。在等待洪峰退去的当儿,我往返了一趟金华。途中,船被卷进飓风的漩涡中,无论如何也不得脱身,甭管怎样转舵,船只是一个劲儿地在那儿飞舞着打转。这时,但见船老大抽出一根又长又厚又宽的木材顶在船头有凹槽的地方,然后猛地一推,船登时就从漩涡中心退了出来。我这才头一次知道,中国的船除了后方的舵之外,还有一个专用于紧急情况时的舵被置于前方,且相当管用,令人吃惊不小。不一会儿,船就到了金华城外的码头,系船上岸,在此间也仔细做了一番广告。因为此地正位于八乡之中心,而八乡是中国特产金华火腿的集散地。也不知是哪个年代的造物,通往义乌等其他街道的石造大桥,居然有十三个“眼镜”桥孔,船通过每一个桥孔上下均不受限。据说此桥大约修筑于七百年前。与长崎名胜、只有两只“眼镜”的眼镜桥相比,这个乡间的大石桥令人赞叹不已。地方特产火腿面也让店家送来品尝了,每碗盛有大块火腿四片,才卖三毛六,简直令人难以置信,每日必食一碗。我们回兰溪的时候,特意设宴款待此间的客户。我注意到在镇子南门外,泊着好几条氛围有些怪异的船,一打听,果然都是花船。这条江的沿岸,有歌女出没的地方只有兰溪。宴会的主人自然是我和草间君。翌日,我俩又被回请,而酒席正是在花船上。尽管与上海、汉口没法比,可乡下竟有这类花船,船上有歌女,我总算明白了此地被称为“小上海”的缘由了。很快,船过此地,继续溯江而上,至龙游抛锚。这里距镇子有一些距离,镇子本身也乏善可陈,可我们还是做了两天的广告活动。吃中饭的餐馆听说是外国人,特意给我们焖了红米饭,即用被称为红米、桃花米的颜色发红的米(经精白工艺后便成白米)做成,跟日本的红豆饭无甚区别,可香味和口感却不及红豆饭。过了龙游,船继续溯航上衢州。此乃这一带最大的城镇,却相当寂寞。作为纸张的产地,有很多纸船,我头一次见识河里架着船桥。河两岸到处是乌桕树,木蜡即取材自这种树。在衢州并无特别的记忆。此地成了我此次行程的最后一站,旋即掉头返航。与溯航相比,顺流而下可真快。尤其是下七里滝时,简直像箭一样。在闸口登陆,到上海的火车只有五个钟头。至此,为期四十余日的民船行旅终告结束,不禁感慨系之。

在上海稍事休整,复踏上赴江北南通和海门的短暂旅途。此番与日清药房的中村丰次君同道,携两名苦力,乘日清汽船的某某丸(船名忘记了),还是夜半从上海出发。翌日将近正午时分,从南通的天生港码头下了船。这下船的一幕还颇有一番惊险:我们乘的客船从江心方向一鸣笛,从码头方向便有一只打着日清汽船社旗的驳船和着船橹的节奏划将过来,客船遂减速徐行。等驳船到了客船的船舷一侧,上船的乘客先行登船。但见从客船上垂下一条绳索,顺着绳子乘客像猴子一样爬上去。接着,下船的乘客一个接一个地顺着绳子出溜下来。上下船结束后,客船鸣响了汽笛。接着,驳船离开客船划到码头,我们一行人平安下了船。码头上有很多小车(独轮车)在等客。从这儿到城里差不多二里地。我们雇了四辆小车,一半载物,一半载人,“咕噜咕噜”地被往前推着走。天气正热得猛,丰饶的江北平原,小车走在稻田间。在只有两尺见宽的石桥上居然也坦然前行。这时,知道自己的身体被置于一片水汪汪之上的时候,感到不舒服的未必是我一个人。南通之地,有位叫张謇</a>(张季直)的大人物,南通甚至因此而俗称“张謇王国”。事实上,此地各种文化设施也多由季直先生一手操办,有南通医学院、南通农学院、狼上天文台、博物馆、图书馆、师范学校、中学校、戏剧学校等。博物馆中陈列品的品名被悉数标记成日英中三国文字;有中国最早的纺织工厂大生棉纱公司,有大生油厂,有电灯公司;还有垦木公司,据说一直在持续开垦——一个理想的中国文化城市。日后,我从上海率一行五十余人特来此地观光游览。这个城市,商业非常繁盛。我们为了做好广告,又去了海门。同行的中村君是一个了不得的才子,与草间君的性格完全不同。草间君属于那种孜孜不倦学习的主儿,乍看像一个银行职员,而中村君则是大阪商人的类型。也不知是因为天热,还是因为喜欢,每天不吃饭也要吃西瓜。我奇怪他吃了那么多西瓜,居然没吃坏肚子。在此间的下榻处是平房民居,房间整饬,饭食也不赖。

今天一说去海门,凌晨三点,小车就到了。照例分装好行李,分乘四辆车出发。夏日的未明时分,穿过稻田的徐徐晨风和着渐次明亮起来的晨曦拂过江北平原,有种舒适宜人的凉爽。顶着正午的毒日头,我们决定在连名字也不知道的村子里吃中饭。可想吃的东西啥都没有。听说有乌冬面,于是大家都要了乌冬面。因这一带历来少有日人涉足,我们似乎成了“珍稀人种”。加上看见我们直接把生鸡蛋打在乌冬面里,更是大惊小怪:“日本人居然吃生鸡蛋,快来看啊!”吸引了一大群男女老少前来看热闹。在此地,中村君的车翻倒在路边的小河里,行李被水打湿了,尽管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却难以忘怀。实际上,因场所、时间和环境的不同,一桩稀松平常的事体,往往令人印象深刻。至此,暑气尚可消受。午后半天坐在车上,头上戴着麦秸编的草帽,热得实在吃不消。由于不停擦汗的缘故,脸和脖子都被汗渍得刺痛起来。为防止脸被灼伤,我们把手巾的一半掖进草帽里,另一半垂下来刚好护住后脖子,好歹算把热劲敷衍了过去。但在蒸笼般的天气里,乘小车一整天的旅行,现在却成了美好的回忆。到达海门是傍晚。这是一个跟南通没法比的乡下镇子,也没啥好旅馆。但出乎意料的是,臭虫似乎很少。伏天里贴纸招贴、打铁看板,是相当累人的劳动。晚上回到住处,虽然会洗脸、擦身、洗头、洗脚,但毕竟在暴晒的暑热中晒了一整天,头还是热的,需用冷水沾湿后拧干的毛巾缠住才好一些。后背也热,但还能忍受。受不了的是脚,于是用水桶盛来冷水,再把脚泡进去解热。这里的热劲儿确实比日本的暑气厉害得多。在海门如此这般地干了一通之后,终于要乘明天的船回上海了。但由于海门镇没有码头,须到青龙港上船。而且,青龙港天不亮就开船,无论如何今天下午就要出发,在青龙港住上一宿。而从这儿到青龙港,坐小车还有半天的路。好歹在溽热中安全抵达了青龙港,可此间仅有的一家“旅店”,只是用高粱秆子搭起来的、没窗户的小平房而已。房间里跟船上的三等舱似的,上下双层床沿四边排开,中间也摆了两溜儿,确能住下四五十号人。我们占据了其中光线最充足的床位。虽然这房子让人觉得一刮风便会倒,不过好在屋顶上铺了不少瓦,似乎倒也无需过虑。另外,因为全部“建材”都是高粱秆子的缘故,肯定会有臭虫。对此,我已根据经验事先做好了心理准备。我的预感果然被应验:可真不少啊,就跟在钱塘江的货船(头一次从闸口所乘的船只)上一样,我想说是“成群结队”——简直像孩子撒玻璃弹子似的。兴许是由于在钱塘江上的初次遭遇有了免疫力,我这次竟非常钝感。如果这是头一遭的话,恐怕会有一场艰苦的恶战,可这次睡得还不赖。中村君好像没睡成。这家旅社的饭食实在够呛。门前摆着四个大壶,露天一字排开——这就是马桶(便所)。壶由绿头蝇来盖盖子。人去解手的时候,“嗡”的一声,群蝇飞舞,其阵势之猛烈有种在日本从未得见的壮观。这一带是茄子田,地里长着很多香瓜般大小的茄子,倒是颇有看头。用筷子在白茄子上扎几个眼,然后做成烤茄子,便成了下饭的菜,而且并不怎么甜。事实上,在中国的乡下,日本人是绝不至于缺少吃食的,实在不成的话,总还可以在白饭里拌个生鸡蛋吃。如果什么都能吃的话,自然无需任何担心。远处传来“呜、呜”的汽笛声,接着是人的喊声:“下水到了。”我们已经做好了登船的准备。上了驳船,跟在南通时一样,一番上下折腾之后,我们登上客船,占据了官舱的一室。这客船比长江轮要小得多,因此房间也很狭窄,但我们还是松了一口气,抵达上海前稀里糊涂的,好像进了天堂似的。一时许,船横靠在南市(即城中心以南的部分,因此租界叫北市)的大达轮船公司码头。从小火轮(小蒸汽船)上看见有“讨袁军”的旗帜树立在吴淞口岸上,那是在江西省湖口李烈钧发起的继“二次革命”后反袁世凯的军队。安徽省及其他省接连宣告独立,世间鼎沸。各国相继承认中华民国,而袁世凯仍然作为大总统在顽抗。稍事准备,两三天后,再做短途旅行,这次是赴长江中的岛屿崇明。往返都是乘大达公司的小蒸汽船,午后一点出发,四点多就到了。从黄浦江口横切过长江,居然要花三个小时。崇明一带毋庸赘言,有很多有人或无人的岛屿,全部是河川携带的泥沙堆积而成,据说长江吐出的泥沙以七十年一英里的速度制造着土地。现在,继海门县之后,又有一个叫启东的县。当然这一带全部是长江泥沙堆积而成的土地,这个启东县是距今二十年前才有的地界,彼时尚不存在。启东县与崇明之间的水路年年变浅,现在深不及三尺,大船无法通行。据说在不远的将来,崇明和启东的土地将会连在一起。还有种说法,说长江的泥沙穿越大海后在九州的什么地方堆积。如此说来,简直像做梦一样,没准什么时候大陆与日本像在太古时代那样,土地又彼此相连也未可知。有句话说“切不断的中日两国”,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话说从崇明的南门港上陆,距离城里还有一英里多的路程,我等一行人(我和两名苦力)分乘小车进城。城区有些荒凉,基本上是一个乡镇。据说全县有五十万人口,都过着半农业半渔业的生活,这里盛产大米和红豆。如今这里的红豆成了面向日本的出口产品。睡了一宿之后,第二天早晨便开始张罗贴纸招贴、打制铁看板。但不知为什么,总感到有些人心惶惶,心里不踏实,于是就让苦力去打听了一下,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此前做仁丹广告的人曾经来过,与当地人发生争执,闹到警察那里,结果当地人受到严厉的惩罚。这很不讲道理,原因据说是警察很怕跟日本人发生纠纷,但从此也种下了对日本人的反感。这次听说我等又来此地做广告,人们的情绪便亢奋起来。我立马中止了广告活动,先行回到旅社。果不其然,众多群众包围旅社,一时群情骚动。于是,我通过旅社老板向众人解释道:“事情的原委已经判明。我们是商人,不能激怒将成为客户的人,那样的话势必做不成任何生意。所以,有无道理另当别论,我们决定中止广告,乘明天的船回上海。”众人一听,连说“明白了”,便散去了。而我们也住了一宿,翌日平安回沪。

其后,又再度赴汉口、九江、南昌出差。十一月,因工作汇报兼为明年做准备,回到大阪。几乎同时,草间君也来到大阪,我带他游览了一天京都。高雄的红叶很美。拜访了牧野先生和伊藤先生。得知我从大陆各地写的信很受欢迎。继而,接受了受洗前的考问,结果却落第了。在大阪期间,每天带两个人,在大阪近郊打小广告牌(钉在人家房檐底下或柱子上的铁质小看板)。还患了一场颜面麻痹症,嘴歪成了“へ”的形状,脸整个扭曲了,连“パ、ピ、プ、ペ、ポ”的音都发不出来了。尝试用各种方法治疗,后来学着把梅子肉放在用米饭熬制的饭糊里一起和均匀,然后将其敷于患部。靠这种方法,治得差不多了。翌年二月八日,在门司港遭遇撞船时,完全忘了这回事。从那以后,竟然痊愈了——此乃后话。总之,大正二年,在我来说是非常愉快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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