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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吉穆拉特(二)_高加索回忆片段

作者:托尔斯泰 字数:7913 更新:2025-01-09 15:24:55

二十

哈吉穆拉特已在要塞彼得罗夫家住了一个星期。玛丽雅同大胡子哈涅菲(哈吉穆拉特随身只带两个人:哈涅菲和艾达尔)吵过架,有一次把他从厨房里推出去,而为这事哈涅菲差点儿没把她杀死。尽管如此,玛丽雅对哈吉穆拉特却特别有好感,很尊敬他,同情他。现在她不再给哈吉穆拉特送饭,而把这事交托给艾达尔,但她一有机会就去看他,巴结他。她十分关心赎回他家眷一事的谈判,知道他家里有几个妻子儿女,多大年纪,每次密探来过之后,她总要打听谈判的结果。

布特勒在这一个星期里已同哈吉穆拉特成为好朋友。有时哈吉穆拉特到他屋里,有时布特勒到他屋里。有时他们通过翻译谈话,有时用他们自己的方法,打手势,但主要是用微笑。哈吉穆拉特显然很喜欢布特勒,这从艾达尔对布特勒的态度上看得出来。布特勒每次走进哈吉穆拉特屋里,艾达尔总是高兴地露出雪白的牙齿迎接,连忙放好垫子请他坐。要是布特勒佩着长剑,就替他解下。

布特勒同哈吉穆拉特的奶兄弟大胡子哈涅菲也搞熟了,两人谈得很投机。哈涅菲知道许多山歌</a>,唱得挺好听。哈吉穆拉特为了让布特勒高兴,就命令哈涅菲唱他最喜爱的山歌。哈涅菲是个男高音,吐词清晰,唱起来特别有感情。有一首山歌哈吉穆拉特特别喜欢,它那悲壮的曲调也使布特勒感动。布特勒请翻译介绍歌词,并把它记下来。

这首歌是唱杀亲之仇的,也就是哈涅菲同哈吉穆拉特之间的事情。

歌词是这样的:

等我坟上的土干了,亲娘啊,你就会把我遗忘!等我墓地上荒草萋萋,老爹啊,荒草就会埋没你的悲伤。姐姐的眼泪有一天会流干,她心里也有一天不再悲伤。

但在我的死仇没有报以前,我的大哥啊,你可不能把我忘记。我的二哥啊,在你没躺到我旁边以前,你也不能把我忘记。

子弹哪,你浑身发烫,带来死亡,但你难道不是我忠实的奴隶?黑土啊,你将把我埋葬,但我的马蹄不是正踩在你身上?死神哪,你浑身冰凉,但我是你的主人。土地将容纳我的躯体,天堂会接受我的灵魂。

哈吉穆拉特听这首歌时总是闭着眼睛。等到声音越来越低,歌曲快要结束时,哈吉穆拉特总是用生硬的俄语说:“这歌挺不错,意思挺明白。”

由于哈吉穆拉特的来到以及接近他和他的穆里德,布特勒听了这种颂扬山民剽悍性格的歌,格外感动。他给自己弄来契尔克斯外套、短袄和裹腿,自认为是个山民,过着同山民一样的生活。

哈吉穆拉特动身那天,彼得罗夫找了几个军官给他送行。哈吉穆拉特一身出门打扮,瘸着腿,快步走进屋里来的时候,有几个军官坐在茶桌旁——玛丽雅正在那里斟茶——有几个军官坐在摆着伏特加、契希尔和冷菜的另一张餐桌旁。

大家都站起来,一个个同他握手问好。彼得罗夫请他坐软榻,他道了谢,但坐到靠窗的椅子上。他进去时,屋里鸦雀无声,但这并没使他感到困惑。他留神地环顾一张张脸,然后若无其事地把目光停在桌上的茶炊和冷菜上。泼辣的军官彼得科夫斯基 “留心点儿,纳扎罗夫,别放他们走远!”队长喊道。

“是,长官!”纳扎罗夫回答,接着踏上马镫,扶住肩后的枪,策动那匹高大温驯、钩鼻子的枣红骟马小跑起来。四名哥萨克兵骑马跟在后面:一个是费拉邦托夫,瘦长个儿,第一号小偷和挣钱能手,卖给甘泽洛火药的就是他;一个是超期服役的农民伊格纳托夫,他已上了年纪,但身强力壮,并以此自豪;一个是米施金,是个衰弱无力的小伙子,被大家所嘲笑;还有一个是彼得拉科夫,年纪很轻,头发淡黄,是个独子,总是很和气,乐呵呵的。

早晨有雾,到吃早饭时天气放晴了,太阳照耀着刚张开的树叶,照耀着幼嫩的青草,照耀着禾苗,也照耀着路左边水流湍急的河面的波纹。

哈吉穆拉特骑马一步步地走着,哥萨克兵和他的卫兵紧跟在后面。他们就这样缓缓地沿大路走出要塞。他们遇到几个头顶筐子的女人、赶辎重车的士兵和几辆吱嘎作响的牛车。哈吉穆拉特走了两俄里路后,策动他那匹卡巴尔达白马;他骑马大步走着,而他的卫兵就得策马快跑才能跟上他。哥萨克兵也这样急急地跑着。

“嘿,他骑的马真行,”费拉邦托夫说,“要是在他还没有归顺的时候,我早就把他放倒了。”

“是啊,老兄,这样的马在梯弗利斯要值三百卢布呢。”

“我的马能赶上他。”纳扎罗夫说。

“可不是,你能赶上他。”费拉邦托夫说。

哈吉穆拉特不断加快速度。

“喂,朋友,这样不行!慢点儿!”纳扎罗夫一面追赶哈吉穆拉特,一面大声叫喊。

哈吉穆拉特回头瞧了瞧,什么话也没说,继续快步前进,没有减低速度。

“注意了,他们在打什么鬼主意,那些魔鬼,”伊格纳托夫说,“瞧他们把马打得多狠。”

他们这样往山上跑了一俄里路的样子。

“我说,这样不行!”纳扎罗夫又叫道。

哈吉穆拉特没有回答,也没有回顾,更加快速度,由快步改成大步跑。

“你胡闹,你逃不掉的!”纳扎罗夫大惊失色,吆喝道。

他鞭打那匹高大的枣红骟马,在马镫上欠身向前俯伏着,全速向哈吉穆拉特追去。

当纳扎罗夫整个身子同那匹骏马合成一体,在平坦的大路上追逐哈吉穆拉特的时候,天空那么明朗,空气那么新鲜,生命那么欢快地在他心里跃动,以致他根本没想到会发生什么不祥的、悲伤的或者可怕的事。他感到高兴的是,每一跃进都使他更加接近哈吉穆拉特。哈吉穆拉特从逼近他的哥萨克骏马的蹄声上听出,他快被哥萨克赶上了。他右手拿出手枪,左手轻勒胯下那匹热得发躁并听见后面蹄声的白马。

“对你说,这样不行!”纳扎罗夫差不多跟哈吉穆拉特并排了,一面喊,一面想抓住他的马缰。但不等他抓住缰绳,就响起了枪声。

“你这是干什么?”纳扎罗夫抓住胸口喊起来,“打他们,弟兄们!”他说着,身子摇晃了一下,伏在鞍子上。

然而,山民比哥萨克先拿出武器。他们用手枪射击哥萨克兵,并用马刀乱砍。纳扎罗夫挂在马脖子上,他那匹受惊的马在它同伴们的周围乱跑。伊格纳托夫的马倒下来,把他的一条腿压住。两个山民拔出马刀,骑在马上向他的脑袋和胳膊乱砍。彼得拉科夫刚要扑上去救同伴,但响起了两声枪响,一枪打中他的背,一枪打中他的腰,他觉得浑身火烧火燎,像个口袋似的一个跟头从马上栽下来。

米施金掉转马头,向要塞奔去。哈涅菲和汗马戈玛在后面直追,但他已跑远,山民没能追上他。

哈涅菲和汗马戈玛眼看追不上哥萨克兵,就回到自己人那里去。甘泽洛拔出伊格纳托夫的短剑,对纳扎罗夫又刺了几下,把他拉下马来。汗马戈玛从死人身上解下弹药囊。哈涅菲想牵走纳扎罗夫的马,但被哈吉穆拉特喝住,就顺着大路向前跑去。哈吉穆拉特的卫兵赶开彼得拉科夫的马,跟着他疾驰。塔楼鸣枪告警时,他们已来到离奴赫三俄里路的稻田里。

彼得拉科夫肚子被剖开,仰面躺在地上。他那年轻的脸冲着天空,他像一条鱼似的抽着气,渐渐死去。

“天哪,我的亲爹呀,瞧你们干了什么好事!”要塞长官得知哈吉穆拉特逃走,抱住头,嚷道。“真该砍你们的脑袋!把他放走了,你们这些强盗!”他听着米施金的报告,喊道。

四面八方都响起了警报。不仅所有当地的哥萨克兵都被派去捉拿逃犯,而且把归顺的山村民团都尽量集合起来。当局贴出布告,凡捉拿哈吉穆拉特归案的,不论死活,一律赏给一千卢布。哈吉穆拉特和同伴逃离哥萨克两小时后,就有两百多名骑兵随着监督出来搜索和捉拿逃犯。

哈吉穆拉特顺大路跑了几俄里路,勒住他那匹气喘吁吁、热汗淋漓、毛色发灰的白马。路右边远远地现出别拉尔奇克村的土屋和清真寺的尖塔,路左边是田野,田野尽头有一条河。虽然上山去的路在右边,哈吉穆拉特却拐进方向相反的左边,估计追兵一定往右边追捕他。他想离开道路涉过阿拉赞河,走到没有人守候的大路上,顺着大路走到树林那里,然后再渡过河,穿过树林上山。他这样打定主意,就向左拐。可是无法走到河边,因为必须穿过稻田,而稻田每逢春天总是灌满水,变成一片沼泽,马匹齐小腿陷进稻田里。哈吉穆拉特和他的卫兵左冲右突,想找个干燥些的地方,但他们所走的那块田地全灌满了水,而且被水浸透了。马匹像拔瓶塞那样咕唧咕唧地从泥浆里拔出腿来,沉重地喘着气,走几步停一停。

他们这样挣扎了好半天,天色黑下来了,还没走到河边。他们左面有一个灌木发青的小岛。哈吉穆拉特决定到灌木丛那里去,让疲惫的马休息一下,到夜间再走。

哈吉穆拉特和他的卫兵走进了灌木丛,下了马,绊上马腿,让它们吃草,自己就吃随身带来的面包和干酪。一钩新月起初悬在空中,接着落到山后,四下里就变得一片漆黑。奴赫的夜莺特别多。在这灌木丛里也有两只。哈吉穆拉特同他的人马走进灌木丛,发出飒飒的响声,夜莺不叫了。但等人声一静,夜莺又此起彼落地鸣啭起来。哈吉穆拉特用心细听,自然听到了夜莺的叫声。

夜莺的鸣啭使他想起昨晚打水时听到的那支关于干泽特的歌。如今他随时都会落到干泽特那样的境地。他突然觉得他准会落到这样的下场,不由得感到心情沉重。他摊开斗篷,做了祷告。刚做完祷告,就听见一片嘈杂声逼近灌木丛。这是许多马蹄走在泥沼里的声音。眼尖的汗马戈玛跑到灌木丛边。在昏暗中看见黑压压一大片骑兵和步兵向灌木丛逼近。哈涅菲从另一边也看到了这群人。这是县军事长官卡尔加诺夫带着民团赶来了。

“好吧,让我们像干泽特那样战斗吧!”哈吉穆拉特想。

卡尔加诺夫听到警报,就带上百名民团和哥萨克兵追赶哈吉穆拉特,但哪儿也没找到他,也没见到他的踪迹。卡尔加诺夫失望地回家去,但傍晚遇到一个鞑靼老头儿。卡尔加诺夫问老头儿有没有看见六个骑马的人。老头儿回答看见了。他看见六个骑马的人在稻田里打转,后来跑进他打柴的灌木丛去。卡尔加诺夫带了老头儿从原路回来,看见绊着腿的马,确定哈吉穆拉特就在这里,当夜就把灌木丛团团围住,想等天亮活捉或者打死哈吉穆拉特。

哈吉穆拉特知道被包围,就在灌木丛里找到一条旧沟渠,决定埋伏在里面,抵抗到弹尽力竭。他把这主意告诉伙伴们,并吩咐他们在沟渠上筑鹿砦。卫兵们立刻动手砍伐树枝,用短剑挖地做土垒。哈吉穆拉特同他们一起干。

天蒙蒙亮,民团的百人长就跑到灌木丛附近,大声喊话:“喂!哈吉穆拉特!投降吧!我们人多,你们人少。”

回答他的是沟渠里的一团烟,步枪咔嚓一声,子弹打中民团的一匹马,马向后一颠就倒了下去。接着,灌木丛边上民团的枪响了,子弹嘘溜溜地叫着,打得树枝纷纷落在鹿砦上,但没有打中伏在鹿砦后面的人。只有甘泽洛那匹离群的马被打中。马头受了伤。马没有倒下,却挣断绊绳在灌木丛中乱窜,向别的马冲去,偎依在它们身上,并把鲜血洒在新出土的草上。哈吉穆拉特和他的卫兵只有当民团中有人跑出来时才开枪,而且难得打不中目标。民团里有三人受伤了。民团不仅没有向哈吉穆拉特和他的卫兵扑去,而且离他们越来越远,只偶尔从远处随便向他们开几枪。

这样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太阳升到半树高,哈吉穆拉特刚想上马,试图从河边突围,忽然听到大队人马的呐喊</a>声。这是密赫图林区的加治阿加和他的部下。总共有两百人光景。加治阿加原是哈吉穆拉特的朋友,在山里一起生活过,后来投奔俄国人。跟他同来的还有阿赫梅特汗,那是哈吉穆拉特仇人的儿子。加治阿加也像卡尔加诺夫那样,先向哈吉穆拉特喊话,要他投降,但哈吉穆拉特也像第一次那样开枪回答。

“拼刀,弟兄们!”加治阿加拔出刀来喊道。于是就听见几百个人尖声叫着,向灌木丛冲去。

民团跑进灌木丛,鹿砦后面接二连三地响起枪声。三个团丁倒下了,进攻的人停了下来。灌木丛边上也响起了枪声。他们开着枪,同时越过一棵棵灌木,逐渐逼近鹿砦。有几个人冲过来,有几个人被哈吉穆拉特和他的卫兵打倒。哈吉穆拉特百发百中地打着枪,甘泽洛也几乎弹无虚发,每次看到打中目标,就尖声欢呼。库尔班坐在沟渠边上,嘴里唱着《真主之外无真主》,不慌不忙地射击着,但难得打中目标。艾达尔恨不得立刻拿短剑同敌人肉搏,激动得浑身直打哆嗦。他不断地随便开枪,不断地回头看看哈吉穆拉特,从鹿砦后面探出身子。毛发浓密的哈涅菲卷起袖子,在这里也执行着勤务兵的职务。他把哈吉穆拉特和库尔班递给他的枪装上弹药,使劲用铁通条把涂过油的子弹推进枪膛,把火药罐里的干火药撒到药池里。汗马戈玛不像别人那样坐在沟渠里,他从沟渠里跑到马匹旁边,把它们赶到安全些的地方,不断地尖声大叫,不用枪架,手拿步枪射击着。他最先受伤。子弹打中他的脖子,他坐在地上,一面吐血,一面咒骂。随后哈吉穆拉特也负伤了。子弹打穿他的肩膀。哈吉穆拉特从短褂里撕下一团棉花,塞住伤口,继续射击。

“冲上去跟他们拼刀。”艾达尔第三次这样说。

艾达尔从鹿砦后面探出身子,准备向敌人冲去,但就在这当儿,一颗子弹打中了他。他身子晃了晃,仰天倒下来,正好倒在哈吉穆拉特的一条腿上。哈吉穆拉特瞧了他一眼。艾达尔那双好看的羊眼睛木然不动地盯着哈吉穆拉特。他的上唇像孩子般翘起,嘴唇抽动着,合不拢。哈涅菲向被打死的艾达尔弯下腰,从他的契尔克斯外套上取下未用的弹药。哈吉穆拉特从他身下抽出脚,继续向敌人瞄准。库尔班一直唱着山歌,慢吞吞地装上子弹射击。

敌人尖声叫着,从一棵灌木跑到另一棵灌木,越来越逼近。又有一颗子弹打中哈吉穆拉特的左腰。他躺在沟渠里,又从短褂里撕下一团棉花把伤口塞住。腰部的伤是致命的,他觉得他要死了。往事像一幅幅图画异常迅速地在他头脑里交替出现。他忽而看见大力士阿布农察尔汗一只手托住被砍得挂下来的脸颊,一只手拿短剑向敌人扑去;忽而看见苍白虚弱、满脸奸相的老伏隆卓夫,还听见他那微弱的声音;忽而看见儿子尤素福,忽而看见妻子苏菲阿特,忽而看见他仇人沙米里苍白的脸、褐色的大胡子和眯缝的眼睛。

往事一幕幕在他头脑里掠过,但他对此已无动于衷:没有遗憾,没有仇恨,也没有愿望。这一切,同此刻在他身上发生的事相比,对他来说真是太渺小了。他那强壮的身体继续做着开了头的事。他拼着最后的力气从鹿砦后面站起来,用手枪射击一个冲过来的人,把他打中。那人倒下了。然后哈吉穆拉特从沟渠里爬出来,拿着短剑,瘸着腿向敌人冲去。几声枪声,他身子一晃就倒下了。几个团丁尖声欢呼着向倒下的身体冲去。但他们原以为死去的身体忽然动起来。那个血淋淋的光头先抬起来,接着躯体也抬起来,最后他抓住一棵树直立起来。他的模样煞是可怕,吓得冲过来的人都收住脚。忽然,他浑身打了个哆嗦,一踉跄离开那棵树,整个身子就像一株砍倒的牛蒡花,脸向下倒下来,再也不动了。

他一动不动,但还有感觉。加治阿加第一个跑到他跟前,拿一把大短剑向他的头扎去,他还以为有人拿锤子敲他的头,但他不知道这是谁干的,为什么要这样干。这是他头脑里最后的意识。以后就再也没有知觉了。敌人踩他,砍他,但他对这一切已毫无感觉。加治阿加一只脚踩住尸体的背,两刀就把头割下来。他唯恐鞋子沾上血,小心地把头踢开。鲜红的血从颈动脉涌出,黑色的血从头颅里直往外冒,洒在草地上。

卡尔加诺夫、加治阿加、阿赫梅特汗和全体民团,像猎人围着打死的野兽那样围着哈吉穆拉特和他的卫兵的尸体(哈涅菲、库尔班和甘泽洛被捆起来)。他们站在火药气弥漫的灌木丛里,快乐地说说笑笑,庆祝他们的胜利。

夜莺在射击的时候沉默了一阵,这时又鸣叫起来,先是近处的一只,然后远处的几只也跟着叫了。

对了,就是那朵在翻耕过的田野上被蹂躏的牛蒡花使我想起了哈吉穆拉特的死。

一八九六年至一九〇四年

* * *

[1] “爱不爱”花——一种甘菊花。俄国少女常拿它来算爱情的命运,方法是把一片片花瓣扯下来,扯一片,说一声“爱”,再扯一片,说一声“不爱”,到一朵花扯完时看最后一瓣说的是什么。

[2] 沙米里(1791—1871)——高加索信奉伊斯兰教的少数民族的首领,曾发动“圣战”反对信奉东正教的俄国,得到土耳其等国的支持。

[3] 穆里德——阿拉伯文的音译,意为“希望者”“寻道者”,伊斯兰教苏非派教团的修道者。

[4] 谢梁,阿列孔——突厥语“你好”的音译。

[5] 阿耶——突厥语“是”的音译。

[6] 穆尔西德——阿拉伯语“引路人”的音译,指伊斯兰教的宗教导师。

[7] 玛鲁施卡,巴尔?——突厥语“妻子有没有?”的音译。

[8] 巴仑楚克,巴尔?——突厥语“孩子有没有?”的音译。

[9] 阿瓦尔人——达格斯坦的一个少数民族。

[10] 按伊斯兰教规定,每日礼拜五次,分别在晨、晌、晡、昏、宵五个时间举行,称作晨礼、晌礼、晡礼、昏礼、宵礼。

[11] 阿瓦利亚——十四世纪达格斯坦的一个汗国。

[12] 斯列普卓夫(1815—1851)——哥萨克团团长,在同沙米里作战时阵亡。

[13] 道利达——克里木的古称。

[14] 亚当——《圣经》中人类的始祖,这里指一无所有的人。

[15] 石——指俄石,1俄石合209.91升。

[16] 达尔果远征——指一八四五年伏隆卓夫领导的战斗,以摧毁沙米里在北达格斯坦的达尔果要塞为目的,结果要塞被占领,但俄国损失达三万余人。

[17] 麦赫图林汗国——在达格斯坦山地。

[18] 缪拉特(1767—1815)——法国元帅,拿破仑的妹夫。

[19] 原文是英语。

[20] 克留盖瑙(1791—1851)——驻高加索的俄国将军,曾参</a>加达尔果远征。

[21] 加集穆拉(1785—1832)——车臣区和达格斯坦区首任教长,沙米里的老师。

[22] 干泽特(1789—1834)——加集穆拉的继承人。

[23] 可敦——汗的妻子的称呼。

[24] 谢赫</a>——伊斯兰教社团负责人、学者或教师的尊称。

[25] 伊玛目——伊斯兰教的清真寺教长,或政教首领。

[26] 雅克西——突厥语“好的”的音译。

[27] 吉穆林村——沙米里的家乡,在阿瓦利亚。

[28] 塔巴萨伦——在达格斯坦南部。

[29] 查哈尔·契尔内舍夫(1796—1862)——十二月党人。

[30] 在千人行列中走十二次——旧俄酷刑,被罚的人要经过一千人的行列,每人往他身上狠抽一鞭子。

[31] 国家农民——指耕种国家土地的自由农民。

[32] 合并派——根据一四三九年佛罗伦</a>萨会议,正教和天主教教会实行合并。合并后的教会称合并派。

[33] 庞贝厅——冬宫里的一个大厅,其建筑和设备都依照古罗马的庞贝城。

[34] 柯施柯尔德——突厥语“问好”的音译。

[35] 雅克西——突厥语“好的,先生,好的”音译。

[36] 拜兰节——伊斯兰教的大节。

[37] 古尔德宝刀——高加索产的著名马刀。

[38] “怎么样”——指科兹洛夫斯基,“怎么样”大概是他的口头禅。

[39] 典出《旧约·创世记》第三十九章约瑟不受主人妻子诱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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