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3日,星期六,查尔斯·麦肯齐中校终于在上午抵达了布朗宁中将在奈梅亨的军部。军参谋长戈登·沃尔克准将记得,麦肯齐“累坏了,也冻僵了,他的牙齿咯咯作响”。尽管麦肯齐决心要立即见布朗宁,但他还是首先“被放进浴缸里,以便让身体暖和起来”。
此前,麦肯齐一行人从德里尔前往奈梅亨的过程也是历经波折,险象环生。英国军队使用的那条救援路线在“岛屿”式公路的西边并与之平行,现在其主力部队正沿着这些远离敌军的道路向德里尔稳步前进。尽管如此,已经冒险到达德里尔的罗茨利男爵还是决定把麦肯齐和迈尔斯中校送到奈梅亨去。这是个短暂的行程。一个由侦察车辆组成的小型护送队很快出发了,但随后的行程却惊心动魄。当一行人来到一处十字路口的时候,他们发现有一辆被打坏的德军半履带车侧翻在路口。罗茨利下车指挥他的车辆继续行进,就在这时,一辆虎式坦克突然出现在道路远处。为了避免发生遭遇战,麦肯齐搭乘的那辆装甲车开始后退,可就在这个关键时刻,下方的路面突然坍塌了,车辆也翻倒在一边。麦肯齐和车上的人员不得不下车在田地里躲避德军步兵,与此同时,罗茨利一边朝他的侦察车司机叫喊要他“玩儿命地开”,一边朝通往奈梅亨的道路奔去以寻找英军部队。罗茨利随后组织起一支救援队伍沿道路快速返回,试图寻找麦肯齐。当这支小部队到达的时候,那辆德军坦克已经离去了,麦肯齐和装甲车车组人员从藏身的田里走出来,与这些姗姗来迟的救兵会合。混乱之中,原本乘坐 在斯洪奥德旅馆,亨德丽卡·范德弗利斯特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德国护理员开始把伤员一个个抬出去。突然间,射击又开始了。一个德军士兵叫喊:“如果英国人还不停手,我们就把伤员、医生和护士统统打死!”亨德丽卡并没有在意。“最年轻的士兵总是叫得最响,”她记录道,“到现在我们已经习惯德军的威胁了。”射击停止了,装车继续进行。
当伤员长长的步行队列以及吉普车、救护车和卡车组成的车队开赴阿纳姆的时候,双方爆发了好几次对射。“这是不可避免的,”厄克特将军回忆说,“双方都有误会,让一场战斗暂时安静下来是不容易的。”塔费尔贝格旅馆的医生们“有那么一会儿感到有些不安,当时他们刚让好斗的德军士兵从旅馆里走人”。几乎每个人都记得,那些刚刚到达的波兰士兵无法理解这样的局部停火有何必要。“他们有许多旧账要清算,”厄克特说道,“而且看起来没有理由让他们停火。”但最终他们被“说服了,波兰人抑制住他们的战斗欲望,答应等到撤离完成之后再说”。
斯卡尔卡少校与沃拉克医生一起,让车队运转了整整一个下午。大约200名能自己行走的伤员被带了出来,还有超过250名伤员被抬上医疗车队。“我从未见过像奥斯特贝克那样的状况,”斯卡尔卡说道,“那里只有死亡和残骸。”
在圣伊丽莎白医院, [4] 《求主同住》(Abide With Me)是最流行的基督教圣歌之一,1847年由亨利·莱特(Henry Lyte)作词,1861年由威廉·蒙克(William Monk)作曲。这里唱的是歌曲的第一段。
[5] 斯卡尔卡的叙述大概是真实的,即双方进行了一些电文上的沟通。然而这些电文的用词是可疑的,尤其是他有关德国空军的回答,那周德国空军就在空中,正骚扰着英军的空投。不仅如此,这还是对他自己国家的军队的贬低。在敌人面前对自己一方做出如此轻蔑的评价,这种做法在党卫军当中是罕见的。——原注
[6] 在医院里,拉思伯里和哈克特都成了“一等兵”。戴夫·莫里斯中士在哈克特做手术前为他输了血,他被告知不得透露准将的身份。拉思伯里从19日起就一直在医院里,当奥斯特贝克的伤员们到达时,才第一次获悉师里的消息——包括厄克特终于回到了师部,以及弗罗斯特率部坚守阿纳姆大桥几乎有4天之久。后来,这两位准将都在荷兰人的帮助下从医院里逃脱,躲藏起来。拉思伯里最终碰到了开朗乐观的第2伞兵营A连连长艾利森·迪格比·泰瑟姆―沃特少校,泰瑟姆―沃特穿着平民衣服,与荷兰地下抵抗组织一起工作,“大摇大摆四处活动,有一次还帮忙把德军的军官座车从沟里推出来”。拉思伯里与被荷兰人藏起来的大约120名伞兵、医护兵和飞行员一起,在荷兰向导的带领下,于10月22日傍晚到达了莱茵河南边的美军战线。那位令人匪夷所思的泰瑟姆―沃特帮助了大约150名英军士兵逃跑。顺便说一句,我们花了7年时间,才找到他的下落——是偶然发现的。我的英国出版商在肯尼亚遇见了他,二战结束以后他一直住在那里。泰瑟姆―沃特说,他“在战斗中带着雨伞,主要是为了识别身份,这是最重要的目的,因为我老是忘记口令”。——原注
[7] 《暮色之歌》(Just a Song at Twilight),是一首19世纪的英国情歌。
[8] 在有关这场战役的其他报道中,这封电报的内容出现了数种版本,上文是最早的版本。内维尔·海中尉保存了他记录了时间的幽灵小队的日志,并供我使用。对他的合作我深表感谢。——原注
[9] 吉米是格拉夫顿的名字詹姆斯的昵称。
[10] 其中一颗滚落的手榴弹打到了蒂利的头,而且爆炸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只是受了轻伤,并作为战俘活了下来,直到战争结束。——原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