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求诸莱辛,不敢坚决把他当成我的保证人,不愿因知名度之故使他人迫于责任去理解,或者宣称理解了那种会把理解者带入与我的无名相关联的可疑关系之中的东西,我的无名带来的沮丧与莱辛的名望带来的吸引力是同等的。现在,我有意把我鬼使神差地归诸莱辛的东西展现出来,但不能确定莱辛是否认可。那是一些我在嬉戏玩笑之中很容易受诱惑将之视为莱辛说出来的东西,尽管它们并非直接讲出;一些在另一种意义上我会满怀激情地怀着崇拜之心向他表示感谢的东西;一些我怀着自豪的缄默和自尊慷慨地归诸他的东西;一些我害怕因把他的名字牵涉进来而冒犯或者打扰他的东西。的确,人们很少能找到像莱辛这样令人愉悦的作家。何以如此?我认为这是因为他十分自信。所有那些在杰出之士与平常人之间的陈腐烦琐的关系在这里都被阻止了,比如一方是天才、大师,另一方是学徒、信差和打工族,等等。就算我不顾一切地要当莱辛的门徒,我也办不到,因为他已经阻止了这事的发生。正如他本人是自由的,我认为在与他的关系方面,他解放了所有人,减少了学徒气息和鲁莽:他们害怕被导师变成笑柄,于是便鹦鹉学舌地拾人牙慧。
1.主体性的生存思想家意识到了沟通的辩证法
客观思想对于思考主体及其生存漠不关心,而生存的主体思想家则在本质上关切自己的思想,他生存于其中。因此他的思想有着另类的反思,即内心性的反思,占有的反思,它只属于主体而非任何他者。客观思想把一切置于结果之上,它用抄写和背诵结果和答案的办法来帮助人类作弊。反之,主观思想则把一切置于生成之上并且忽略结果,一方面,因为这结果仅属于他,因为他掌握了方法;另一方面,则因为,作为生存者他不断地处于生成之中,所有没有被骗成为客观的、被骗非人性地想成为思辨思想的人都是如此。
内心性的反思是主体思想家的双重反思。他在思想的时候思考的是普遍事物,而作为在此种思想之中生存着的人,作为在其内心性中获得此种思想的人,他在主体的意义上越来越孤立。
主体思想和客观思想之间的差别也可以在沟通[2]方式上显现出来。也就是说,主体思想家即刻就会意识到,沟通方式可以艺术地拥有与他生存于自己的思想当中所拥有的同样多的反思。请注意这个“艺术地”,因为这里的奥秘不是说他将直接地阐明双重反思,因为那样的表白恰恰是矛盾的。
人与人之间通常的沟通完全是直接性的,因为人通常生存于直接性之中。当一个人讲述了某些东西而另一个人认出了同样的字词的时候,可以说他们彼此一致且相互理解。正因为讲述人没有意识到思想—生存的双重性,他也不会意识到沟通的双重反思。因此,他丝毫没有觉察到,这种彼此一致恰恰有可能成为最高限度的误解;他自然也没有感觉到,就像以主体方式生存的思想家借助思想—生存的双重性解放自身一样,沟通的秘诀正在于解放他人,也正因为如此,他不应该直接表达自己,的确,那样做甚至是不虔诚的。主体性越强,后者的作用越本质,因而它首先在宗教中起作用,如果沟通者不是神本身,或者不敢求诸使徒的奇迹般的权威,他只是凡人并且有意使其所说所为有所意味的话。于是,一个主体性的宗教思想家必须掌握生存的双重性,他会轻易地洞悉,直接沟通是对神的欺骗(它可能会骗走另一个人诚实的膜拜),是对自身的欺骗(仿佛他已经停止活着),是对其他人的欺骗(他可能会获得一种相对的神人关系),这欺骗将使他连同其全部思想陷入矛盾。(18)而直接阐明这一点也将成为矛盾,因为形式不顾陈述</a>内容的双重反思性而成为直接性的。向一位思想家提出要求,让他在为沟通选择的形式与其全部思想和世界观之间构成矛盾;让他用“这将对他有利”来安慰自己;让他确信,没有人会留意这一点,的确,在客观的年代没有人会留意,因为这些极端的结果都是蠢话,它们在所有体系的打工族看来一文不值。嗯,这是好的建议,而且价格低廉。(19)假设一位过着宗教生活的个体的人生观是说,一个人不该拥有门徒,那是对神和人类的背叛;假设他有点愚钝(因为如果需要点除诚实之外的东西以便在这个世界上畅通无阻的话,那么,为了真正地成功,也为了真正地被众人理解,愚钝总是必要的),他庄重地、充满情感地将之直接道出,然后呢?然后他被理解了,很快就会有十个人申请宣传这个教导——他们只是为了每周享用免费修面一次。也就是说,为了进一步证实教导的正确性,他非常幸运地拥有了接受并且传播那个“不该拥有门徒”的教导的门徒。
客观思想对于主体性完全漠不关心,并且因此对内心性和占有漠不关心;其沟通方式因而也是直接的。显然,客观思想不必因此而简单轻松,但它却是直接的,它没有双重反思的欺骗性和艺术性,亦没有主体思想在表达自身时所有的那种虔诚的和人性的牵挂——它让自身直接地被理解、被诵读。因此,客观思想仅仅意识到自身,因而它算不上沟通[3],至少算不上艺术的沟通,就艺术的沟通总是要求顾及接受者、要求留意沟通的形式与接受者的误解之间的关系而言。这种客观思想[4]同大多数人一样热诚善良、善于沟通;它直接干脆地表达自身,最大限度地依靠对其真理和建议的确信,保证总有一天所有人都将接受这个真理——它胸有成竹。或者,客观思想或许会很不确信,因为确信、建议和保证皆因那些应该接受客观思想的他者之故而在,或许还应因教师之故而在,他们需要多数选票所带来的安全和可靠。假如他的同时代人拒绝了他,他会转向来世——他十分确定。这种安全与独立有相通之处,也就是说独立于世界之外,但为了确保人的独立,人们需要世界作为其独立性的见证。
沟通的形式与沟通所表达的东西是不同的。当思想在语词中获得了恰当的表达之时,这是通过 体系的观念是主体—客体,是思维和存在的同一;而生存则恰好是二者的分离。(135)这绝非说,生存没有思想,而是说,生存是间隔性的,它把主体与客体、思维与存在分隔开来。从客观的角度出发,思想就是纯粹的思想,它抽象地、客观地与其对象相呼应,因此这对象反过来就是思想本身,真理就是思想与其自身的一致。这种客观思想与生存主体毫无关系,当难题一直存在的时候,也就是说生存主体如何步入客观性之中,在那里,主体性是纯粹抽象的主体性(这一点又是一种客观的规定性,它并非意指某个生存着的人),有一点就是肯定的,即生存主体正被逐渐蒸发。最终,假如一个人有可能变成这样的东西,而且这一切还不是他借助想象而能最大限度地有所知的东西;那么,生存主体就会变成对思维和存在的纯粹关系——那种纯粹的同一性,的确是同语反复——的纯粹抽象的共知者和知情者,因为存在在此并不意味着思想者存在,而只意味着他在思想。
反之,生存主体是生存着的,而且每个人理应如此。因此,让我们不要错误地把那种客观的倾向称为不虔诚的、泛神论式的自我崇拜,我们毋宁把它当成是一种喜剧性的尝试。因为从现在起直到世界末日,除了进一步完善几乎完成了的体系的建议外,我们什么都不该说,而这个想法只是体系制造者们的一个体系化的后果而已。
直接从伦理范畴出发反对那种客观倾向是不正确的,它击中不了要害,因为攻击者与被攻击者之间毫无共同之处。但是,为了追赶一个改过自新的教授,人们可以借停留在形而上领域之内的办法采用喜剧范畴,喜剧范畴同样存在于形而上领域之中。假如有位舞者能够跳得很高,我们会崇拜他;但是,尽管从未有人跳得同他一样高,可假如他想给人以他会飞的印象的话,那么我们只能让笑声去追随他。跳跃在本质上意味着,它是隶属于大地的,它要尊重重力定律,因此跳跃只是短暂的。但是飞翔却意味着脱离与大地的关系,这是那些有翼的生物所专有的,或许还为月球上的居民所专有,或许——或许体系只有在月球上才能找到真正的读者。“做一个人”已然被取消,每一个思辨者都把自身与人类混为一谈,以至他作为某种无限伟大的东西,同时又一无所是,他在心不在焉间使自身与人类混为一谈,就像反对派报刊所说的“我们”一样,或者如船长们所说的“该死的”。(136)但是,人们骂久了之后,最终仍会转向一种直接陈述,因为所有的咒骂都将取消自身。当人们知道所有顽童都会说“我们”的时候,他们会认识到,“我们”总比当一个人要多一点。当人们看到所有地下室人都会将玩作为人类的游戏的时候,他们终会洞悉到,做一个单纯的人比玩家居游戏更有意义。(137)还有一点:当一个地下室人如此行事之时,所有人都认为那是可笑的;当伟人们如此行事之时,它同样是可笑的。在这个方面,人们尽可以笑话他,同时又恰如其分地对其能力、学识等表示尊重。
注释
(1)“思想表达方式”(Tanke-Kl?dedragt)可直译为“思想的外衣”,它与后面的“衣衫”(Paakl?dning)形成了文字游戏。
(2)贺伯格喜剧《艾拉斯慕斯·蒙苔努斯》(Erasmus Montanus) (12)这是克尔凯郭尔在 t?nke bag efter(事后思考)与 Eftertanke(深思熟虑)之间所做的一个文字游戏。
(13)“秘密地”原为拉丁文sub rosa。
(14)①德国哲学家雅各比(Friedrich Heinrich Jacobi,1743—1819)在1780年7月和莱辛进行了一次谈话,此时距莱辛逝世仅有半年时间,故谈话内容有莱辛的“临终之言”之说。雅各比把这次谈话的内容发表在《论斯宾诺莎的理论,致摩西·门德尔松的信》(Ueber die Lehre des Spinoza,in Briefen an Herrn Moses Mendelssohn)(1785年)一文当中。
②拉瓦特(Johann Caspar Lavater,1741—1801),瑞士牧师兼作家,于1769—1786年撰写过一系列神学论著。莱辛与拉瓦特的关系在莱辛1770—1771年写给他兄弟的信中有所反映。
(15)普鲁塔克书中提到的应是罗马政治家老加图(Marcus Porcius Cato,公元前234—前149),又名Cato Censorius。但克尔凯郭尔把他与小加图即“尤提卡的加图”(Cato Uticensis)(公元前95—前46)混为一谈。小加图曾生活在北非城市尤提卡(Utica),他是凯撒的反对者,后在研读柏拉图关于灵魂不朽的对话后自杀。
(16)①“足智多谋的奥德修斯”原为希腊文pol y′mētis Odysseús,它曾在“荷马史诗”《伊利亚得》和《奥德赛》中多次出现。
②“您是对的,要是我早知道就好了”原文为德文Darin haben Sie Recht,wenn ich das gewu?t h?tte.
(17)黑格尔此言未经证实。
(18)“诚实的膜拜”(Tilbedelse i Sandhed)典出《约翰福音》4∶24:“神是个灵,所以拜他的必须用心灵和诚实拜他。”
(19)“这是优秀的建议,而且价格低廉”是对丹麦谚语gode r?d er altid dyre,n?r man tr?nger til dem(当人们需要好的建议的时候,往往要付出高昂代价)的戏仿。
(20)参《马太福音》20∶1—16。耶稣用雇人去葡萄园干活来比喻进入天国。在一天的时间内雇主不断找到在市场上闲站着的工人进入他的葡萄园做工,及至结账时不管何时入园,每人所得工钱的一样多,早先入园的工人提出异议,雇主回答说:“我给那后来的和给你的一样,这是我愿意的。我的东西难道不可随我的意思用吗?因为我做好人,你就红了眼吗?”结论是,“那在后的,将要在前;在前的,将要在后了。”
(21)“假言判断中前后件的关系”(Conseqvents-Forholdet)指逻辑学中假言判断“如果p,则q”,其中p就是“前件”,由之推出的结果q就是“后件”。
(22)“道路与真理”参《约翰福音》14∶6,耶稣说:“我就是道路、真理、生命。”
(23)“地址报”(Adresseavisen),即Kj&osh;benhavns kongelig alene privilegerede Ad-ressptoirs Efterretninger,创刊于1759年,哥本哈根最主要的获准刊登收费广告的报纸。
(24)“字帖”(Forskrifter til Skj&osh;nskrivning)指列文(I.Levin)所编《当今丹麦人手迹集》(Album af nulevende danske M?nds og Qvinders Haandskrifter),首版于1846年。
(25)“枢密院”(Geheime-Statsraad)指国王召开的秘密议会,在1845年时由七位成员组成。
(26)“作为假设”原文为拉丁文posito。
(27)“纯粹存在”(den rene V?ren)对应于黑格尔《逻辑学》中的reines Seyn。
(28)“生成的辩证法”(Vordens Dialektik)中的“生成”对应于黑格尔《逻辑学》中Werden。
(29)①黑格尔及其思辨哲学自视是“肯定哲学”,比之于康德批判的和否定的哲学。但谢林在1841年至1842年的柏林“启示哲学讲座”中(克尔凯郭尔曾专程前往聆听),把黑格尔哲学归为“同一哲学”因而是“否定哲学”,谢林希望建立的“肯定哲学”是与“生存”相关的哲学。
②“致谢祷告”典出《路加福音》18∶11。“法利赛人站着自言自语的祷告说:‘神啊,我感谢你,我不像别人,勒索、不义、奸淫,也不像这个税吏。''”
(30)“在永恒的视角下”原文为拉丁sub specie ?terni,语出斯宾诺莎的《伦理学》。
(31)括号内的“生活”、“生存”分别对应于Tilv?relse(丹麦语源)和Existents(拉丁语源),二者作为同位语出现,同义不同源,都表示人活着、生活着的含义。
(32)“谈论”原文为德文spreche。
(33)古希腊哲学家狄欧根尼·拉尔修在《古代贤哲言行录》的 (34)参柏拉图对话《会饮篇》。亚里斯脱顿跟苏格拉底结伴前往阿伽通家赴宴,路上苏格拉底想到一个问题,就一个人落在后面凝神默想。仆人去找,看到苏格拉底一个人挺直地站在邻家的门楼下,请他进来他不肯。于是亚里斯脱顿说:“不必找,让他去。他有一个习惯,时常一个人走开,在路上挺直地站着。我想他过一会儿就会来。且不必去打搅他。”参朱光潜译《柏拉图文艺对话集》,人民文学出版社1997年版,Efterhistoriske)的概念。
(61)在《精神的证明及力量》一文中,莱辛写道:Wenn ich zu Christi Zeiten gelebt h?tte:so würden mich die in seiner Person erfüllten Weissagungen allerdings auf ihn sehr aufmerkesam gemacht haben.H?tte ich nun gar gesehen,ihn Wunder thun; h?tte ich keine Ursache zu zweifeln gehabt,da? es wahre Wunder gewesen:so würder ich zu einem,von songeher ausgezeicen,wunderth?tigen Manne allerdings so viel Vertrauen gewon-nen haben,da? ich willig meinen Verstand dem seinigen unterworfen h?tte; da? ich ihm in allen Dingen geubt h?tte,in welchen eben so ungezweifelte Erfahrungen ihm nicht entgegen gewesen w?ren.Oder,wenn ich noch jetzt erlebte,da? Christum oder die christelige Religion betreffende Weissagungen,von deren Priorit?t ich l?ngst gewi? gewesen,auf die unstreitigste Art in Erfüllung gingen; wenn noch jetzt von gl?nligen Christen Wunder gethan würden,die ich für echte Wunder erkennen mü?te:was k?nnte mich abhalten,mich diesem Beweise des Geistes und der Kraft,wie ihn der Apostel nennt,zu fügen?
(62)奥立金(Origen,185—254),亚历山大城的希腊教父哲学家。曾向柏拉图主义者阿曼纽斯学习哲学,与普罗提诺同学。现存著作主要有《 (65)①参《加拉太书》3∶28,“并不分犹太人、希腊人,自主的、为奴的,或男或女,因为你们在基督耶稣里都成为一了。”
②《罗马书》10∶12中亦有言曰:“犹太人和希腊人并没有什么分别,因为众人同有一位主;他也厚待一切求告他的人。”
③《歌罗西书》3∶11说:“在此并不分希腊人、犹太人,受割礼的、未受割礼的,化外人、西古提人,为奴的、自主的,唯有基督是包括一切,又住在各人之内”。
(66)楷体原文为德文:zuf?llige Geschichtswahrheiten k?nnen der Beweis von noth wendigen Vernunftwahrheiten nie werden.
(67)①“转向另一类”原为希腊文metábasis eis állo génos,指在论证和争辩过程中突然的跳跃。亚里士多德《后分析篇》(75a 38)中有类似的说法。
②在《精神的证明及力量》中,莱辛写道:Aber nun mit jener historischen Wahr heit in eine ganz andere sse von Wahrheiten hinüber springen,und von mir vengen,da? ich alle meine metaphysischen und moralischen Begriffe darnach umbilden soll; mir zu-muthen,weil ich der Auferstehung Christi kein ubwürdiges Zeugni? entgegen setzen kann,alle meine Grundideen von dem Wesen der Gottheit darnach abzu?ndern:wenn das nicht eine metábasis eis állo génos ist,so weiβ ich nicht,was Aristoteles sonst unter dieser Benennung verstanden.
(68)引号内原文为德文:Das,das ist der garstige breite Graben,über den ich nicht kommen kann,so oft und ernstlich ich auch den Sprung versucht habe.
(69)参《哲学片断》“间奏曲”中的 (89)“贵族……裁缝”原文为德文:Edelmann,Bettelmann,Doctor,Pastor,Schuster,Schneider。这是一首童谣,通常是当女孩子用撒花瓣的办法来预知自己未来丈夫的职业时所念唱,有多种版本。
(90)引号内原文为德文,出自《论斯宾诺莎的理论,致摩西·门德尔松的信》中的附录“回忆雅各比先生”:Zweifeln,ob es nicht etwas giebt,das nicht nur alle Be griffe übersteigt,sondern v?llig au?er dem Begriffe liegt,dieses nenne ich einen Sprung über sich selbst hinaus.
(91)《畏惧与颤栗》是克尔凯郭尔1843年以“沉默的约翰尼斯”(Johanne de silentio)的化名发表的作品。书名源自《哥林多前书》2∶3,保罗说:“我在你们那里,又软弱,又惧怕又甚战兢。”在《腓立比书》2∶12,保罗在致腓立比人的信中说:“我亲爱的弟兄,你们既是常顺服的,不但我在你们那里,就是我如今不在你们那里,更是顺服的,就当恐惧战兢做成你们得救的工作。”
(92)“最典型的”在原文中为希腊文kat′exochēn,英译为par excellence。
(93)①尽管谢林本人将“理智直观”概念的最早使用归诸费希特,但是一般认为该概念出现在谢林早期的同一哲学之中,如《先验唯心论体系》。根据克尔凯郭尔的谢林“启示哲学”演讲笔记(1841年—1842年),谢林引用并反驳了黑格尔对他的批判。“理智直观”在谢林思想体系中是一切先验思想的工具,是我们表象绝对的可能条件,尤其是在艺术领域。黑格尔在《哲学史讲演录》中批判谢林的“理智直观”,说“就理智直观的形式而论,前面已经谈到过,它是以最方便不过的方式来设定知识——把知识设定在任何偶然碰巧想到的东西上。而关于精神性的上帝的直接知识,则认为只是基督教民族有之,而在别的民族或别的民族的意识中是没有的。这种直接知识作为对具体事物的理智直观,或者作为主观性与客观性的同一,尤其显得是偶然的。既然哲学是以个人具有关于主观与客观同一性的直接直观为前提,所以从谢林的哲学看来,似乎只有有艺术才能的个人、天才,或少数特殊幸运的人,才会享有这种直观。但是,哲学按照它的本性来说应是能够具有普遍性的;因为它的基础是思维;正因为有了思维,人才是人。因此哲学的原则纯全是普遍的;如果它要求一个特定的直观、意识,如主客同一的直观或意识,这就是一个特定的、特殊的思维的要求了。”参黑格尔:《哲学史讲演录》 (133)此处指斯宾诺莎和谢林的体系。在丹麦学界,谢林的哲学体系尤其成为批评的对象。
(134)此处很可能指F.V.Baader,Revision der Philosopheme der Hegel''schen Schule bezüglich auf das Christenthum,Stuttgart 1839; I.H.Fichte,Aphorismen über die Zukunft der Theologie,in ihrem Verh?ltnisse zu Spektion und Mythologie,Bonn 1839.
(135)“思维和存在的同一”是自笛卡儿、经斯宾诺莎至德国唯心论以来的哲学立场,但这里将这种同一性视为“体系的观念”则尤指黑格尔哲学。黑格尔在《哲学科学百科全书》 “理念”一章 § 214节中这样写道:Die Idee kann als die Vernunft(die? ist die eigentliche philosophische Bedeutung für Vernunft),ferner als Subjekt-Objekt,als die Einheit des Ideellen und Reellen,des Endlichen und Unendlichen,der Seele und des Leibs,als die M?glichkeit,die ihre Wirklichkeit an ihr selbst hat,als das,dessen Natur nur als existirend begriffen werden kann u.s.f.gefa?t werden,weil in ihr alle Verh?ltnisse des Verstandes,aber in ihrer unendlichen Rückkehr und Identit?t in sich enthalten sind.(中译可参黑格尔《小逻辑》,贺麟译,商务印书馆1994年版,第400页。)
(136)“反对派报刊”指1845年倡导反对君主专制制度的报刊,如自由派的《祖国》(F?drndet),始创于1834年;民主派的《哥本哈根邮报》(Kj&osh;benhavnsposten),始创于1827年;共和派的《海盗报》(Corsaren),始创于1840年。
(137)“地下室人”(Kjeldermand)原指住在地下室、以经营餐馆或者零售商业为生的人;又可指未开化的、无知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