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是否比未来更必然?或者:可能通过变成现实是否比它之前更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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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读者!如今我们假设,那教师出现过,他死了,被埋藏了,于是在 * * * * *
§1 生成
正在生成的东西将发生怎样的变化?换言之,生成所发生的“变化”(运动)是什么呢?所有其他的“变化”(性质变化)都预先设定[4],那个历经变化的东西是存在的,尽管变化意味着这种存在的终止。生成并非如此。如果正在生成之物没有在生成的变化之中保持自身不变的话,那么它就不是这一个生成物,而是另外的一个,这里的问题也就成了“转向另一种概念层面”[5]。在这种情况下,发问者或者将从生成的变化中看到另外一种变化,这变化扰乱了他的问题;间奏曲哲学片断或者他在观察正在生成之物时犯了错误,因此他不便继续发问。假如有某种形式[6],当其生成之时自身发生了变化,那么所生成的也就不再是那种形式;反之,若该形式在生成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那么生成的变化是什么呢?生成的变化不在于本质,而在于存在;是从“非存在”到“存在”的变化。不过,这个被正在生成之物所抛弃的“非存在”也应该是存在的,否则,“正在生成之物在生成过程中不是保持不变”,除非它从来就没有存在过。而这样一来,所谓“生成的变化”也就再次因其他的根源绝对区别于所有其他的变化,既然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变化,而每一种变化总是有所预设。可是这样的一种实为“非存在”的“存在”,它就是“可能性”;而那种“存在”的“存在”也就是真实的存在,或曰“现实性”;那么,生成的变化就是从“可能性”到“现实性”的转换。
必然性能够生成吗?生成是一种变化,可是必然性却根本不会变化,因为它总是与自身相关联,而且是以不变的方式与自身相关联。所有的生成都是承受,而必然性却不会受折磨,不会经受现实性的痛苦折磨[7],这也就是说,可能性(不仅是被排除掉的可能性,还有被认可的可能性)在成为现实的瞬间是作为“无”而显现自身的;可能性通过现实性而被终结了。通过生成,所有的生成之物证明了它不是必然的;唯一不能生成的东西便是必然性,因为必然性一直在着。
那么,必然性是否是可能性与现实性的统一呢?这话是什么意思?可能性与现实性的差别不在于本质,而在于“存在”;如此,我们如何能够从这种差异之中发展出统一性呢?这统一性就是必然性,它不是存在的规定性,而是本质的规定性,因为必然的本质是“存在”。在这种情况下,“可能性”和“现实性”通过生成为“必然性”而成为了一种全然其他的本质,那里没有任何变化,并且通过成为必然性或者必然的事物,它成为了唯一一个将生成排斥在外的东西,只是这一点既不可能,又自相矛盾。[亚里士多德的命题“这是可能的”,“这可能不是”,“这是不可能的”。[8]关于错误与正确的命题的学说(伊壁鸠鲁)[9]使这里的问题变得令人困惑,因为它反思的是本质而不是存在,其结果是,我们沿着这条道路在事关未来的规定性方面得不到任何东西]。
必然性完全依靠自身。与必然性相伴,则无物生成,就像必然性不是生成的或者某物不会因生成而成为必然的一样。无物生成,因为它是必然的;不过必然是存在的,因为它是必然的,或者因为必然在着。现实的东西并不比可能的东西更必然,因为必然与二者有着绝对的差别。(现在来看看亚里士多德就与必然的关系所提出的两种类型的“可能性”的学说[10]。他的错误在于他以这样的命题开始:所有必然的都是可能的[11]。而为了避免就必然性做出矛盾的、而且是自相矛盾的陈述</a>,他勉强发展出两种类型的“可能性”,而不是揭示出他的 反之,在此显而易见的是,信仰不是认知,而是自由的行为,是意志的体现。信仰相信生成,并且在身内扬弃了那种与非存在的“无”相对应的非确定性;信仰相信生成的“如此这般”,并且在身内扬弃了生成所可能有的“怎样”。在不否认存在着其他“如此这般”的可能性的情况下,生成的这个“如此这般”对于信仰来说就是最为确定的。
现在,说那个通过信仰而成为历史并且作为历史又成为了信仰的对象的东西(二者彼此对应)直接地存在着、可以直接地被把握,这一点并非妄言。同时代人的确使用了自己的眼睛和其他感官,不过在得出结论时他却应该多加小心。对于“已然生成”这回事,他既无法直接认识,也无法必然地认识;因为生成的 [7] “承受”原文为Liden,它与邓尼曼所译亚里士多德《物理学》6)时采用的ein Leiden是一致的,二者除了表示“受动”之外,都有“痛苦”、“折磨”的意思。在《物理学》中译本中对应于上述部分是这样的:“……因为推动就是对能运动的事物(作为能运动者)施加行动”,见亚里士多德:《物理学》,张竹明译,商务印书馆1991年, [36] “有节制的情感”原为希腊文μετριοπαειν(metriopathen),源自“拒绝认同”。
[37] 参 [38] “悬置状态”原文为拉丁文in suspenso,这是克尔凯郭尔常用的外文词之一。
[39] “探询的、追问的、反思的哲学”原文为希腊文φιmbda;οσοφια ζητηιη,απορητιη,σεπτιη。
塞克斯都﹒恩披里可曾用此描述怀疑论者。 [40] “肯定地”原文为希腊文ετιω(thetikōs)。该术语曾被 克尔凯郭尔用“后世的黑格尔式的格特·威斯特费勒们”很可能影涉其同时代的丹麦法学家卡尔·魏斯(Karl Weis),他撰写了题为《论国家的历史发展》的博士论文,其中提到了黑格尔的历史发展四阶段的观点。
[50] “三大本著作”暗指黑格尔于1812-1816年出版的三卷本著作《逻辑学》(Wissenschaft der Logik)。
[51] 括号内附有弟欧根尼观点的希腊文:τεmbda;ο δε οι σεπτιοι φασι την εποχην, σαι τροπον επαοmbda;ουει αταρξια。
[52] 此处指柏拉图对话《泰阿泰德》篇195d中,苏格拉底所说的这样一段话:“我不仅仅是感到烦恼,而且也害怕,我该怎样去回答他,假如有人这样问我:‘听着,苏格拉底,你是否已经发现了,错误的意见既不在于感官知觉以及它们的相互关系之中,也不在思想当中,而是在感觉与思想的关联之中?’对此我将回答说,是的,而且我可能会为我们做出了这么重大的发现而自豪。”
附录 应用
这里所说的一切对于单纯的历史性是有效的,其矛盾在于,它已然生成,这矛盾[1]只是生成的矛盾。在此人们不该上当受骗,认为在某物已经生成之后去理解“已然生成”要比在它生成之前更容易。这样认为的人至今仍没有理解“已然生成”的涵义,他有的只是对“在场者”的感觉和认知的直接性,而生成并没有被纳入其中。
现在,我们返回到我们的创作以及假设之上,即神一直是存在着的。针对单纯的历史性的有效原则是,直接性的感觉和认知不能成为历史,无论对于同时代人还是后继者来说都不行。而那个历史事实[2](这是我们的创作的内容)拥有一个独特性质,因为它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历史事实,而是一个建立在自我矛盾之上的事实(这个自我矛盾充分表明,在直接的同时代人与后继者之间没有任何差别。在面对一个自我矛盾以及由于认同该矛盾所冒的风险的时候,直接的同时代性并无任何优势)。可它又是一个历史事实,而且只为信仰而在。于是,信仰首先要在一种单纯的、一般的意义上出场,它事关历史性。接着,信仰应该在一种杰出的意义上出场,因此,它只能出现一次,也就是说,出现很多次,但却仅在一种情况下。从永恒的角度出发,人们相信的不是“神是存在的”,尽管人们假设神存在着。这是一种被误用的语言。苏格拉底相信的不是“神是存在的”,他所知道的关于神的事是通过回忆得到的,神的存在对于他来说绝非历史性的。苏格拉底关于神的知识是否比我们假设的那位从神本人手中接受条件的人的知识较不完善,这个问题与这里的讨论无关。因为信仰不是与本质、而是与存在相关,“神是存在的”这一假设在永恒的、而非历史的意义上决定了神。历史的情况是:神已然存在(对于同时代人言),神通过说他“已然存在”成为了一个“在场”(对于后继者言)。不过矛盾正在于此。从直接性的角度出发,没有人能够与这个历史事实同时共在(参前述);但这个事实却是信仰的对象,因为它涉及的是生成。这里的问题不关乎其中的真实性,而关乎人们是否愿意认同“神已然存在”这一点,神的永恒本质由此转变到生成的辩证规定性之中。
附录 应用哲学片断于是,我们要缓议那个历史事实。没有人直接地与之同时共在,因为在一次方中,它是历史性的(一般意义上的信仰);在二次方中,也没有人直接与之同时共在,因为它建立在矛盾之上(杰出意义上的信仰)[3]。可是,后一种情况下,在时间上相隔最远的人之间的平等吞噬了前一种情况下在时间上有所差别的人之间的差别。每当信仰者使这个事实成为信仰的对象、成为对自己而言的历史性存在的时候,他都是在重复生成的辩证规定性。不管有多少世纪经过,不管那个事实在其身后引发了多少后果,该事件都不会因此而变得更为必然(可以明确地说,这些后果本身只是变得相对地必然[4],因为它们是在那种自由运作的原因之中驻足);更不用说那种反向的情况了——那个事实因其后果而成为必然,因为后果习惯于将其根据置于他物之上,而非以此为根据。不管同时代人或者先驱者是否看到了这些准备,是否看到了关于它的暗示或者征兆,那个事实都不是必然的,因为它是生成的。换言之,那个事实与“未来”和“过去”一样都不是必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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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矛盾”这个词在这里不应该在模糊的意义上使用,在那种意义上,黑格尔误导了自己、他人以及矛盾本身,认为矛盾有力量产生出些什么。只要无物生成,矛盾也就只是钦羡[5]中的欲望,它是钦羡的而非生成的“冲动”[6]。而当某物已然生成之时,矛盾会再次作为钦羡的“冲动”在那种重现了生成的激情之中在场。
[2] “冲动”原为拉丁文nisus,有“努力”、“欲望”的意思。在黑格尔的逻辑学中,它被用来描述思想以及存在中的运动的力量。黑格尔认为:“内在的、自己特有的自身运动,一般的冲动(单子的欲望或冲力Nisus,绝对单纯物的隐德来希Entelechie),不外是:某物在同一个观点之下,既是它自身,又是它自身的欠缺或否定物。抽象的自身同一,还不是生命力;但因为自在的肯定物本身就是否定性,所以它超出自身并引起自身的变化。某物之所以有生命,只是因为它自身包含矛盾,并且诚然是把矛盾在自身中把握和保持住的力量。”参黑格尔:《逻辑学》下卷,杨一之译,商务印书馆1991年,第67页。黑体为中译本原有。
[3] “在一次方中”原文为i f&osh;rste Potens,“在二次方中”原文为i anden Potens。这是数学用语,看似费解,但若结合黑格尔在《逻辑学》中“大小(量)”一节的内容,则较易理解。黑格尔说:“最近,方幂比率特别被应用到概念规定上。概念在其直接性中,曾被称为一次方;在他有或区别中,即它的环节的实有中,被称为二次方;就其回复到自身或作为总体说,被称为三次方。”参黑格尔:《逻辑学》上卷,杨一之译,商务印书馆1991年,第352页。黑体字为译文原</a>有。
[4] “相对地必然”指黑格尔在《宗教哲学演讲录》(Vorlesungen über die Philosophie der Religion)中对“外在的”、“内在的”和“绝对的”必然性之间所做的区分。其中,“外在的必然性”就被称为“相对的必然性”(rtiv und zuf?llige Nothwendigkeit)。
[5] “那个历史事实”原文为hiint historiske Faktum,指基督耶稣化身为人并受难的事实。
[6] “钦羡”原文为Beundring。关于该词参《间奏曲》注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