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心醉神迷的演说
结婚,你会后悔[107];不结婚,你也会后悔;结婚或者不结婚,两者你都会后悔;要么你结婚要么你不结婚,两者你都会后悔。去为世界的各种荒唐而笑,你会后悔;为它们而哭,你也会后悔;去为世界的各种荒唐而笑或者而哭,两者你都会后悔;要么你去为世界的各种荒唐而笑,要么你为它们而哭,两者你都会后悔。相信一个女孩,你会后悔;不相信她,你也会后悔;相信一个女孩或者不相信她,两者你都会后悔;要么你相信一个女孩,要么你不相信她,两者你都会后悔。吊死你自己,你会后悔;不吊死你自己,你也会后悔;吊死你自己或者不吊死你自己,两者你都会后悔;要么你吊死你自己,要么你不吊死你自己,两者你都会后悔。这个道理,我的先生们,是所有生活智慧的精粹。我不仅仅是在一个单个的瞬间,如斯宾诺莎[108]所说以永恒的方式(?terno modo)观察一切[109],我是持恒地?terno modo[110]。这个,许多人在他们做了这一件或者那一件事情之后去统一或者调和这些对立面的时候,以为他们自己也是如此。然而这却是一个误解;因为那真正的永恒不是在非此即彼的后面,而是前面。因此他们的永恒也将是一个痛楚的“时间上的延续”,既然他们将有那双重的后悔来供他们慢慢消耗。我的智慧则很容易领会;因为我只有一个基本原理,而且我并不从这一基本原理出发[111]。我们必须区分非此即彼中后续而来的辩证法和这里所暗示的永恒者。这样,当我在这里说,我不从我的基本原理出发,这时,这说法就不是一个“从该原理出发”中的对立,而只是对于我的基本原理的那否定表达,通过它,我的基本原理将自身领会成是对立于一个“从该原理出发”或者一个“不从该原理出发”。我不从我的基本原理出发;因为,假如我从它出发,我会后悔,假如我不从它出发,我也会后悔。因此,如果在我的最尊敬的听众们中有谁觉得在我所说过的东西中还是有着“某样东西”,那么,他只是以此证明了他的头脑并非是完全适合于哲学;如果这让他觉得,在我所说的东西中有着运动,这证明同样的结论。相反,对一些听众,他们有能力随着我的思路去想,哪怕我没有搞出任何运动,我现在要阐释那永恒的真相,通过这阐释,这一哲学仍然是自在的,并且不承认什么更高的。也就是说,假如我从我的基本原理出发,那么我就不能够再终止;因为,如果我不终止,那么我会后悔;如果我终止,那么我也会后悔,诸如此类。反过来,既然我现在绝不从我的基本原理出发,那么我就总是能够终止;因为我的永恒出发点[112]就是我的永恒终止。经验显示了,对于哲学,“去开始”根本就不是什么艰难的事情。恰恰相反;它不就是从“无”开始吗?[113]就是说,总是能够开始。相反,让哲学和哲学家们感到艰难的,是“去终止”。而这个麻烦也让我避开了;因为,假如有人相信,我在我现在终止的时候真的终止了,那么这就说明他没有思辨性的概念[114]。也就是说,我现在没有终止;而是在那我开始的时候,我终止了。因此,我的哲学有这卓越的优点:它简短,并且它无法驳倒的;因为,如果有人来批驳我,那么我敢说我有权宣布他是发疯了。哲学是持恒地以永恒的方式(?terno modo),并且不像那已故的欣特尼斯那样只有几小时是为永恒而活的[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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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没有被生在纽伯德尔[116],为什么我没有在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死去?那样的话,我父亲会把我放在一口小小的棺材里,自己把我挟在手臂下,在一个星期天的上午把我抬到墓穴[117],自己朝着棺材投撒泥土[118],用不太大的声音说几句只有他自己能够明白的话。只有在那幸福的古代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让那些小孩子在死亡的极乐世界里啼哭[119],因为他们死得那么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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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不曾快乐;然而看上去却总是仿佛那喜悦伴随着我,仿佛喜悦的那些轻盈的守护神[120]围绕着我跳舞——它们对别人是隐形的而对眼中闪耀着欢欣的我则不隐形。当我如此幸福和快乐像一个上帝一样地走过人们,而他们羡慕我的幸福,这时,我就笑了;因为我鄙视这些人们,并且我报复。我从不曾想要不公正地对待什么人,但是看起来却总是好像每一个走近我的人都受到了不公正冒犯和委屈。这样,在我听其他人赞美他们的忠诚、他们的正直的时候,我就笑了;因为我鄙视这些人们,并且我报复。我的心从不曾对什么人冷酷无情,但恰恰在我最受感动的时候,我总是做出一副样子,好像我的心对每一种感情都是关闭和陌生的。这样,在我听其他人称颂他们的好心、看见他们因为他们深刻丰富的感情而受到喜爱的时候,我就笑了;因为我鄙视这些人们,并且我报复。在我看见我自己因为我的冷漠和无情而被诅咒、被厌憎、被仇恨的时候,我就笑了,我的愤怒就得到了满足。也就是说,如果那些善良的人们能够让我真的不公道而理亏、让我真的去做亏心事的话,那么,我就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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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的不幸;在我的身旁总是走着一个谋杀天使,而他应当绕过的不是那些被选者们的、我以血在之上喷洒标记的门[121],不,他要走进的恰恰正是他们的门——因为只有回忆的爱才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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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酒不再使得我的心欢悦;稍稍一些葡萄酒使得我感伤;多了,则让我沉郁。我的灵魂黯弱无力,我徒劳地踢刺欲望之马的胁侧,它已经精疲力竭了,它无法再起身做出高贵的跳跃。我失去了我的所有幻觉。我徒劳地寻求去投身于喜悦的无限,它无法使我振作起来,或者更确切地说,我自己无法使自己振作起来。在从前的日子里,只要它有所召唤,我就轻松、敏捷而振奋地骑上去。在我慢慢地骑着马穿过森林的时候,那感觉就好像我在飞翔;而现在,在马吐着白沫差不多快倒下的时候,我就觉得我无法上</a>路了。孤独是我一向所是;被遗弃,不是被人们遗弃——我不会因为被他们遗弃而感到痛苦,而是“喜悦”的那些幸福的守护神们,它们曾以无数的群集环拥着我,它们曾到处都遇上相识、到处向我展示机会,现在它们遗弃了我。就像一个沉醉的人把荒唐放纵的青年人群聚集到自己的周围,它们也曾这样地汇集在我的周围,喜悦的阿尔弗鬼魂们[122],它们曾为我带来微笑。我的灵魂失去了可能性。假如我还会想要什么的话,那么我不会想去要财富和权力,而是想要那“可能性”的激情,那只永远年轻、永远炽烈地到处看见“可能性”的眼睛。享乐使人失望,而可能性则不。而怎样的葡萄酒如此起泡,怎样的葡萄酒如此醇郁,怎样的葡萄酒如此使人陶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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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太阳的光线无法到达的地方,那些乐调则到达了。我的房间是黑暗和阴沉的,一堵高墙几乎把白天的光挡走了。那一定是在隔壁的院子里,也许是一个流浪音乐家。那是什么乐器?一根簧管?……我听到的是什么?《唐璜》的小步舞曲[123]。那么就再把我带走吧,你们这些丰富而强劲的乐调,把我带到女孩子们的圈子里、带进舞蹈的欢乐之中。
药剂师[124]捣着自己的药钵、女孩子洗刷自己的罐子、马夫梳刷自己的马并且在街石上敲打自己的刷子;这些乐调只是在为我而悠扬,它们所召唤的只是我。哦!你应当接受我的感谢,不管你是谁,你应当接受我的感谢!我的灵魂是如此富有、如此健康、如此沉醉于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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鲑鱼就其本身而言是一种非常美味的食物;但如果人吃太多鲑鱼则有害于健康,因为它是一种难以消化的食物。因此,那时在汉堡,有一次人们捞捕到大量的鲑鱼,警察下命令说,每一个家庭户主一星期只可以让自己的仆人吃一次鲑鱼[125]。但愿就“多愁善感”的情形警察也会发出一个类似的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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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悲哀是我的骑士城堡,就像一只鹰巢高高地坐落在云间的群山尖上;没有人能够攻破它。我从那里飞下,到现实中抓取我的猎物;但是我并不在下面逗留,我把我的猎物带回家,而这个猎物是我织进我城堡里的那些挂毯中的图像。于是我像一个死者一样地活着。在遗忘的洗礼中我把所有经历过了的东西沉浸到回忆的永恒中去。所有“有限的”和“偶然的”都已被遗忘和磨灭。于是我像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126]那样沉思地坐着,并且以一种轻微的、几乎是耳语的声音解释着这些图像,在我身旁坐着一个小孩听我讲,虽然他在我讲述之前就已经记住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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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如此美丽而活泼地照射进我的房间,隔壁的房间里窗户开着;在街上一切都是宁寂的,这是星期天上午;我很清楚地听见一只云雀在邻近的某一个院子中的窗户前鸣啭着,在那窗户里面住着一个美丽的女孩;从距离很远的地方,我听见远处的一条街上一个男人在叫卖着虾;空气是那么温暖,然而整个城市却像寂灭的荒漠。
于是我回忆我的青春和我的初恋,在那个时代,我曾渴慕着;现在我只渴慕我最初的渴慕。青春是什么?一场梦。爱情是什么?这场梦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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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种奇妙的事情发生在了我身上。我被推送上了七重天上[127]。所有诸神聚集着坐在那里[128]。出于特别的恩典我获许给出一个愿望。“你想要,” 墨丘利[129]说,“你是想要青春、还是美丽、还是权力、还是长生、还是最美丽的女孩、还是我们的杂货箱中的别的华贵物,那么选择吧,但只能选一样。”在一瞬间里,我不知所措,然后我对诸神这样说:我最尊敬的同代者们,我选择一样东西:我能总是让笑声处在我的这一边。诸神中没有一个回答任何一句话,相反他们全都笑了起来。由此我得出结论,我的祈愿得到了实现,并且觉得诸神知道怎样带着品味来表达自己;因为如果严肃地回答说“你的愿望必成现实”,那么这就会是一种不恰当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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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ΔΙΑΨΑΛΜΑΤΑ](在这里是Διαψαmbda;ματα的全大写字母)希腊语(diapsálmata),间奏曲;间歇;副歌。
[2] 原文为拉丁语[ad se ipsum]。
[3] [Grandeur…tout n''est rien]法语。“宏业、知识、名望/友谊、快乐和美好/全都只不过是风是烟/更好一点的表述就是:全都是乌有。”引自法国诗人贝利松[P.Pelisson (1624—1693)]的作品集(1735)。之中一首小诗在标题“警句”(Epigramme)之下, 1,212.可能克尔凯郭尔是从莱辛(G.E.Lessing)那里转引过来的,莱辛将之引在《漫谈警句》(Zerstreute Anmerkungen über das Epigramm)之中。
[4] [法拉利斯的铜牛]法拉利斯(Phris,公元前570/65—前554/49)是西西里岛上的阿哥里根特(Agrigent)的暴君。据说他曾把人放在铜牛中烙。那铜牛在鼻孔里有笛子:被烙者的哭叫声在铜牛之外听起来变成了音乐。
[5] [阿玛尔桥(Amagerbro)上]在克尔凯郭尔的时代,阿玛尔(Amager现为哥本哈根市内的一个区域)是一个乡村地区,它生产粮食,尤其是蔬菜,向哥本哈根的市民提供这些农作物,哥本哈根人把阿玛尔人看成是天真、粗野和滑稽的乡巴。阿玛尔桥也指阿玛尔最靠近哥本哈根的那部分。
[6] [言论自由]以口头和书面形式表达自己的自由,常常是单指印刷自由。这里看来是指向1835年“正确使用言论自由协会”的建立。丹麦旧的审查法在1770年9月14日通过法令被取消,但这一自由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一年之后,旧的审查法又重新被启用,并且在1799年9月27日被通过法令确定下来、并且在1805年、1810年和1814年以公告形式强调。印刷自由,连同言论自由在1851年1月3日才被立法确定。
[7] [我彻底不愿意]克尔凯郭尔可能是从威瑟尔(J.H.Wessel)为自己所写的墓志铭中获得启发:“他吃并且喝,从不快乐/他的靴跟老让他歪歪斜斜/他什么事也不愿意干/到最后他连活下去也不愿意。”
或者是巴格森(J.Baggesen)的诗歌“最新的文学,或者六天的工作”,描写关于“六个游手好闲者”,他们“做他们愿意做的事情/但在这之前什么也不愿做”。
[8] [给作家们的得力有效的忠告]这一段可能是影射霍夫曼(E.T.A.Hoffmann)的一部小说的“出版者前言”。
[9] [无法弄清楚……收获]埃及的历史原始资料可以回溯到大约公元前5000年。古代埃及的国王或者法老们创造出了三个经济、政治和文化的繁荣时期:古王国(公元前2700—前2200年)、中王国(公元前2000—前1800年)和新王国(公元前1550—前100年)。由于“法老”在古代在国王的名字不被用上的时候被用作埃及国王的名称,在一长串法老之中就很难弄清楚某个被谈论的国王是哪一个国王。
[10] [斯威夫特]Jonathan Swift (1667—1745), 在都柏林的英国国教司铎,英格兰作家,以厌恶人类的讽刺作品《格里佛游记》闻名。斯威夫特死的时候患精神病,他在遗嘱中把三分之一的财产用于在都柏林建立一所精神病医院。可参看斯威夫特《讽刺和严肃文集》的前言。
[11] [那些古老的英国人……笑的基础]克尔凯郭尔对于可笑和滑稽的事物的评论的源材料主要是来自苏尔泽尔的《美的艺术的一般理论》(J.G.Sulzer Allgemeine Theorie der sch?nen Künste bd.1—5, 2.udg., Leipzig 1792—1794, ktl.1365—1369),特别是关于笑(bd.3, 1793, s.132—142),在此之中引用了许多英国方面关于笑的理论的文献,还有福律葛(C.F.Fl?gel)的《喜剧文学史》(Geschichte der komischen Litteratur)。
[12] [哈特雷医生]David Hartley (1705—1757), 英国医生和哲学家,在1749年出版《对人的观察》(Observations on man, his frame, his duty and his expectations bd.1—2.)。这里所谈不是对哈特雷文字的直接引用,而是福律葛(Fl?gel)对哈特雷医生关于小的本原文字的概述。
[13] [cfr.Fl?gel…1 B.Pag 50]C.F.Fl?gel,Geschichte der komischen Litteratur,bd.1—4, Liegnitz og Leipzig 1784—1787, ktl.1396—1399; bd.1, s.50.
[14] 引自福律葛《笑话文学史》的原文为德文:
dass wenn sich das Lachen zuerst bei Kindern zeiget, so ist es ein entstehendes Weinen, welches durch Schmerz erregt wird, oder ein pl?tzlich gehemmtes und in sehr kurzen Zwischenr?umen wiederholtes Gefühl des Schmerzens (cfr.Fl?gel Geschichte derischen Litteratur I B.Pag.50).
[15] 这里的受洗是konfirmation,就是说,去确认自己的信仰,是一种 [81] [那用来捆绑芬利斯狼……鸟的唾沫来做成的]北欧神话中的传说,在年轻艾达中有所记载。年轻艾达讲述罗克的三个孩子芬利斯狼、米德高巨蠕和地狱。直到芬利斯狼在诸神的更替的时节被放出来而被维达杀死,之前它一直是一根很强有力的带子——格莱普纳尔捆住,格莱普纳尔带子是由猫行走的声音、女人的胡须、山的根、熊的腱、鱼的呼吸和鸟的唾沫合成的。克尔凯郭尔的来源,部分是出自J.B.M&osh;inichen,Nordiske Folks Overtroe, Guder, Fabler og Helte, indtil Frode 7 Tider, Kbh.1800, ktl.1947, s.101, 部分是出自N.F.S Grundtvig,Nordens Mythologi eller Sindbilled-Sprog, 2.omarbejdede udg., Kbh.1832, ktl.1949, s.518f.之中M&osh;inichen不正确的地方是“女人的尖叫”,正确的是“熊的腱”和“鸟的唾沫”,在格隆德维德翻译中正确的地方是“女人的胡须”,不正确的是“熊的草”和“鸟的奶”。在克尔凯郭尔的文稿中写的是“熊的腱”,想来是在校对过程中被改为“熊的草”而成为初版印刷。
[82] [极其有韧性……无法磨断]引自《北欧民间迷信、诸神、寓言和英雄》(Nordiske Folks Overtroe, Guder, Fabler og Helte, s.101)其中有:“一些侏儒使得格莱普纳尔带子有了非凡的强度,但同时又极其有韧性、软如丝,用尽最大的力量也拉不断、拉不驰,并且无法磨断。”格隆德维写道:“滑而软如同丝绳,但人们又马上看出,它却是坚韧的。”(第519页)
[83] [语文学校(den l?rde Skole)]当时拉丁学校tinskolen)的名称,在宗教改革的时期建立的,作为对于进一步深造的准备。
[84] [examen artium]拉丁语,高中毕业考试,是作为大学入学要求的必经考试直到1850年,考场都设立在哥本哈根或者基尔。
[85] [pr?ceteris]拉丁语&ldquoudabilis pr?ceteris”简短写法,意即:与他人相比值得赞扬,优秀显著。
[86] [对真相的认识……是没有]见《提摩太前书》(2:4):“他愿意万人得救,明白真道。”保罗说这是上帝的意愿。这一段是针对“对真相的认识为人打开通向上帝的精神生命的路”这一说法,比如说德国哲学家费希特(J.G.Fichte,1762—1814)就有这样的理论。
[87] [在木星上发现斑点]意大利天文学家G.D.Cassini (1625—1712)通过天文台在1665年发现木星的卫星投在木星上的影子。
[88] [玛壬]一般平民名字。这个名字常常被带着蔑视地使用。在这里,主人的孩子使用这个名字来作为保姆的一般名称,——看下面的“不是这个玛壬”。
[89] 原文为德文:“Du bist vollbracht, Nachtwache meines Daseyns.”
[阿基利斯: Du bist vollbracht…Daseyns]“你已经圆满,我的存在之守夜者。”希腊悲剧诗人埃斯库罗斯(公元前524—前456年)的悲剧三部曲片断。
阿喀琉斯:希腊神话中的英雄,是珀琉斯和西蒂斯之子,在荷马史诗《伊利亚特》中被颂为最勇敢和美丽的英雄。
[90] [Schnuur……儿媳妇]Jf.fx T.Heinsius Volkthümliches W?rterbuch der deutschen Sprache bd.1—4, Hannover 1818—1822, ktl.U 64 ; bd.4, s.324f., 德语词Schnur的两种意义都被写在上面。
[91] [吕纳伯格猪]块菌猪,它的任务是在森林的土壤里找出块菌。这些块菌是一种肉质可食的子囊真菌,主要是指生长在地下或树根附近并被视作美味,尤其是生长在橡树林和中欧其他透光的森林里泥地下。
[92] 希望者在“那将来的”之中获得现实性,回忆者在“那过去的”之中获得现实性。但一种更糟的处境是两者的错位:回忆的东西尚未到来而希望的东西已经成为过去。见《最不幸的人》中所写:“这结合只能够是这样的结合:那阻碍他‘在希望之中成为现在的’东西是回忆,而那阻碍他‘在回忆之中成为现在的’东西是希望。”
[93] [阿里斯托芬的《骑士》中的一个仆人]《骑士》是阿里斯托芬(Aristofanes,约公元前445—前386年)的一部讽刺喜剧。开始是两个无名仆人的对话。这两个仆人在古代被认定是将领德摩斯梯尼和政治家尼吉亚斯,两个伯罗奔撒尼战争(公元前431—前421年)中的英雄。
[94] 原文为希腊文:[]引文摘自阿里斯托芬喜剧(Aristophanis Comoediae, udg.af W.G.Dindorf, bd.1—2, Leipzig 1830, ktl.1051; bd.1, s.69f.)。在草稿中克尔凯郭尔引用了德文版翻译的阿里斯托芬作品集(Des Aristophanes Werke, overs.af J.G.Droysen, bd.1—3, Berlin 1835—38, ktl.1052—1054; bd.2, 1837, s.316.)。
[95] [只有同类才为同类所认识]常被人用来描述一个柏拉图式的中心论点的句子,比如说:要从关于“那美的”理念出发才能认识“那美的”,要从人的理念出发才能认识到做一个人,等等。
[96] [那秃鹰还不断地啄食普罗米修斯的肝]根据希腊神话,普罗米修斯从天上偷取火种给他所创造的人类。作为对他的行为的惩罚,宙斯把他用链子锁在悬崖上,在那里秃鹰每天不断地啄食普罗米修斯的肝,在晚上这肝又重新长好。普罗米修斯被通常看成是人类文化的来源。
[97] [在洛克的脸上还不断地有毒液滴下]在北欧神话中关于盲神巴尔德尔的故事中,洛克导致了巴尔德尔的死亡。作为惩罚,他因此被诸神用链子锁在悬崖上,一条蛇在那里不断地往他脸上一滴一滴地滴着毒液。参看《北欧民间迷信、诸神、寓言和英雄》。
[98] [死于死亡]“死于死亡”(d&osh;er D&osh;den)这一叙述方式可能是出自丹文版《创世记》 (2:17):“Men af Kundskabens Tr?paa godt og ondt, af det skal du ikke ?de; thi paa hvilken Dag du ?der af det, skal du d&osh;e D&osh;den.” (GT—1740)
(中文版为:只是分别善恶树上的果子,你不可吃,因为你吃的日子必定死。)
[99] [移山的信仰]参看《哥林多前书》(13:2):“我若有先知讲道之能,也明白各样的奥秘,各样的知识。而且有全备的信,叫我能够移山,却没有爱,我就算不得什么。”
[100] 这里按本意直译应当是:“那有限的”和“那无限的”。但是因为这里的文字并非严格的哲学或者神学讨论。所以翻译为“有限和无限”。
[101] [同语反复……基本原理]所谓同语反复,又称重言式,通常就是说这样的一种陈述</a>,它的谓项所说的东西已经被包括在了主项所说中。在这里可能也是指,同语反复作为一种因为概念性的原因依据而真或假的命题。这种同语反复的例子之一就是A等于A,经典的同一律。在人们说“同语反复作为最高的思维原则”时,我们可以想到“我等于我”这句话在费希特哲学和黑格尔哲学中所扮演的角色。在《非此即彼》的手稿中,克尔凯郭尔写有这样的笔记:“另外,这一句子在麦加拉学派的斯蒂尔珀(Stilpo)那里已经被提出来了。”
[102] [那些无限判断]通常我们所理解的无限判断就是这样的类型:“S是‘非P’”,——在这样的句式之中对于S是什么的可能性是开放的,无限多的。
[103] [这一类同语反复是悖论性的和超验性的一类]无限陈述,类似于“A是‘非A’”(比如说那费希特式的“我是‘非我’”),这是一种同语反复的假陈述,因此是一个悖论。所谓“这样的陈述是一种超验的或者一种超越的陈述”在这里必定是说:要从这陈述去肯定地为“A是什么”定性,这超越了我们的经验的能力。
[104] [量的推论]一种在此之中是主体的量而不是质被定性的推论。
[105] [新荷兰的野兔]新荷兰是澳大利亚的旧称。在这里有一种小袋鼠,野兔袋鼠gorchestes leporoides)。这种袋鼠和别的袋鼠一样,有着细小的前肢和长而有力的后肢。
[106] [非此即彼]在ΔΙΑΨΑΛΜΑΤΑ的草稿中,克尔凯郭尔写道:“非此即彼,这是一个法宝,我们能够以这个法宝来消灭整个世界。”稍后:“这些词——非此即彼——是我所带着的一把双刃的小匕首,我能够用它来行刺整个世界。也就是,我说:非此即彼。不是‘这是这个’,就是‘这是这个’;现在,既然在生命中没有什么东西是‘不是这就是这’,那么这就根本不存在。”
——另外参看巴格森的《迷宫》,在此之中主人公说:“那些各式各样的在别的事情上几乎全都是相互有着对立说法的哲学家们,他们是怎么会在‘没有什么东西比不存在(Utilv?relse)更让大自然感到惊骇并让理性感到反感了’这样一个断言之上达成一致的,再也没有比这件事更让我无法理解的事情了。老实说,我觉得在这种确信之中隐藏着一种自夸;因为有那么多博学而深刻的人会在‘这个非此即彼到底是在搞什么’的问题上搞错,并且就像人们所说的是在随意胡说,这样的情况在概率上是不怎么可能的。对‘不存在’的恐惧和惊骇在我看来与我们的一些高雅女士们对苍蝇、玫瑰、藏红花、男人和没有事物的厌恶和畏惧——一种只是隐藏着地被表达在社交人众之中而在单独——两只眼睛或者四只眼睛——面对这些对象时则会消失的畏惧。这可以让人那么美丽地晕倒——尤其是在人们在事先已经安排好了晕倒的方式时,——这让人特别地、深刻地、形而上学地为‘乌有’而打颤。而我,既不特别、也不深刻、也不超自然,或者,也不慌忙地想因此而得到名声,我坦率地承认:乌有并不使我受到惊吓。”
[107] [结婚,你会后悔]也许是在影射巴格森(J.Baggesen)的“是和不或者那迅速的求婚者”:“另一个哲学家更诚实:/他对这事情的说法是这样:/结婚或者不结婚完全是一回事/对这两者你都会后悔!”在《非此即彼》的手稿中,克尔凯郭尔写了一个笔记说第欧根尼·拉尔修的这个句子是写苏格拉底的。
另外可参看《第欧根尼·拉尔修的哲学史》。在此之中这样说苏格拉底:“一个人问他,人是不是应当结婚?他答:要么你这样做要么你那样做,你都会后悔。”
[108] [斯宾诺莎]Baruch Spinoza (1632—1677),荷兰哲学家。
[109] [?terno modo(以永恒的方式)地观察一切]可能是指斯宾诺莎的说法“sub specie aeternitatis”(在永恒的视角之下)。参看诸如斯宾诺莎的主要著作《伦理学》(Ethica,1677), 第五书, 学理29。
“aeternus modus”这一表达辞,一种“永恒的方式”在《伦理学》(Ethica,1677), 第五书, 学理中,意思是一种永恒的物体的或者精神的实体。
[110] [持恒地?terno modo]就是说在时间之外或者在永恒之中。
[111] 或者说“我并不以我的基本原理为我的出发点”。
[112] [我的永恒出发点]也许是影射那经典的西方的关于“圣灵从圣父圣子出发的永恒出发点”的三一性学说中的观念。
[113] [它不就是从“无”开始吗]在《逻辑学》(Wissenschaft der Logik)中,黑格尔对体系的建立是以那抽象的范畴“存在”(Sein)转入“乌有”(Nichts),因为那抽象的、无性质的、单单的存在是一种乌有。那既是一个“存在着的”又是一个“乌有”的东西,是“进入着存在的”。这两种相互对立的范畴的中介或者统一因此就是第三个范畴——“成为”(Werden)。
丹麦的黑格尔主义者海贝尔(J.L.Heiberg)在论文《逻辑体系》(Det logiske System)中驳斥黑格尔:“在黑格尔那里,那绝对存在是在这些范畴中被生产出来的:a) 存在、b)乌有、c) 成为。——但这一秩序不得不被看成是一种小小的不谨慎,因为这与体系的所有其他建筑有着冲突。无疑,成为是存在和乌有的统一,但只是那辩证的(……)而不是那结果的或者思辨的。”
在论文的引言中,海贝尔断言,哲学和那逻辑体系的初始是“无内容的”或者“抽象的”。
[114] [思辨性的概念]关于“那思辨性的”或者关于黑格尔哲学的概念。
[115] [已故的欣特尼斯……为永恒而活的]欣特尼斯(Christian F.Sintenis,1750—1820)德国神学家,布道书《为永恒而活的小时》的作者。
[116] [纽伯德尔]纽伯德尔(Nyboder),克利斯蒂安四世为了给海军人员安排住房而在哥本哈根的东城河区域开始建造住房区。在这个城中之城里,在军队的编制之下,高低人员密切邻近地居住在一起。
[117] [抬到墓穴]霍尔门斯墓地,介于现今的斯德哥尔摩街(Stockholmsgade)、达格哈马斯克瑶勒道(Dag Hammerskj?lds Allé)和东福立马格斯街(&Osh;ster Farimagsgade)之间。墓地在1766年作为给穷人们的埋葬地而建立出来。光秃秃的野地直到1769年才得以修建了壕沟阻挡各种家畜和野猪进入。在19世纪中期,在这里墓碑和木头的十字架都是禁止的,1801年4月2日雷登(Rheden)战役的阵亡者们是例外。阵亡英雄渐渐地为墓地在那些有军衔的人们那里带来一种声望。
[118] [自己……朝着棺材投撒泥土]影射当时丹麦没有受洗的小孩子无法得到有神职人员加入的基督教葬礼的情形。
[119] [在死亡的极乐世界里啼哭]那些早死的小孩子在死亡的极乐世界里(Elysium)的永远啼哭被描述在维吉尔的《埃涅伊德》(?neide)中的第六歌,自426行起。
[120] [守护神]守护神,特别守护那些创造能力,在罗马神话中常常被描述为带翅膀的少年或者小孩子。
[121] [一个谋杀天使……标记的门]见《出埃及记》(12:21—23):“于是,摩西召了以色列的众长老来,对他们说,你们要按着家口取出羊羔,把这逾越节的羊羔宰了。拿一把牛膝草,蘸盆里的血,打在门楣上和左右的门框上。你们谁也不可出自己的房门,直到早晨。因为耶和华要巡行击杀埃及人,他看见血在门楣上和左右的门框上,就必越过那门,不容灭命的进你们的房屋,击杀你们。”
[122] [喜悦的阿尔弗鬼魂们]阿尔弗(Alfer)是一种自然精灵,就好像是死人或者灵魂。在《艾达》(Snorri Sturlusons Edda)中有着区分,光明的阿尔弗(lysalfer)是温和的、喜欢帮人的小精灵,看上去很美很轻盈,黑色阿尔弗(svartalfer)则很坏而且对人有害。在19世纪的文学创作中常有阿尔弗的形象。
[123] [《唐璜》的小步舞曲]歌剧《唐璜》的第一幕第十九场中的Menuet。
[124] [药剂师]克尔凯郭尔在新广场2号的童年居所。在1838—1841年和1844—1848年,他又两度住在那里,旁边就是老广场的药店。克尔凯郭尔在“《非此即彼》的后记”中又提及药店院子位置问题。
[125] [在汉堡……吃一次鲑鱼]尚无法确定所指。
[126]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在这一段的草稿中,“我”把自己和奥西恩(Ossian)作比较。奥西恩是传说中生活在3世纪克尔特吟游诗人,他在克尔特文学的年轻神话圈中留下名字,但我们只是从苏格兰诗人James Macpherson (1736—1796)在1762—1763年所出版的诗中认识到他。这些在后来被认作是伪造的文字对于罗曼蒂克的自然文学创作有着很重要的意义,在丹麦尤其是对于克尔凯郭尔所钦仰的布利克尔(St.St.Blicher)。布利克尔(1772—1848)也曾翻译奥西恩诗集。这些诗的特征就是奥西恩和其他英雄作为老人在谈论他们的青春业绩。
[127] [被推送上了七重天上]在基督教外传经(伪经)中常出现“七重天上”,比如说《利未记》3中的“十二家长之数”中,也被收入犹太法典和古兰经。
[128] [所有诸神聚集着坐在那里]根据希腊神话,诸神在奥林匹斯山上聚会。
[129] [墨丘利]在罗马神话中是买卖之神。相当于希腊神话中的赫尔玛斯,有着诸神到人间的友好信使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