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漫画 首页 名著 中国名著 外国名著 玄幻科幻 都市言情 历史军事 排行 免费
搜索
今日热搜
消息
历史

你暂时还没有看过的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历史
收藏

同步收藏的小说,实时追更

你暂时还没有收藏过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收藏

金币

0

月票

0

第二章 古代人和近代人_唯一者及其所有物

作者:施蒂纳 字数:30023 更新:2025-01-09 14:00:15

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是如何成长的,他企求什么、有过什么成就或过失,他曾追求过什么样的目标,对怎样的计划和愿望一度心向神往,他的看法经历了怎样的变化、有什么东西震撼了他的原则,简言之,他今天是如何变成不同于昨天或年前的样子的:这一切他都能在不同程度上轻而易举地回忆起来。当他眼前浮现他人的生活进程时,他就更能活灵活现地感受到在他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

那么我们就考察一下我们的祖先所进行的活动吧。

精神是与我有些不同的事物。而这个不同的事物究竟又是什么呢?

二、中迷者

你见过精灵 [13] 吗?“不,我没有,但我的祖母见过。”你看,这与我的情况相仿:我自己没见过,但我的祖母却看到精灵在她的腿边穿梭往还。出于对我们祖母诚实的信任,我们因而也相信各种精灵的存在。

但每当祖母讲起她的精灵时,我们的祖父不总是耸耸肩膀吗?是的,这是些不信神的人们,他们对我们优秀的宗教损害极大,这些启蒙者们!我们马上会感到这一点。如若不是以对“一般精神本质的存在”的信仰为基础,那么这种温暖的幽灵信仰又有什么别的基础呢?反过来说,后者本身之所以陷入不幸的动摇之中,还不是有人纵容放肆的理智的人去动摇前者吗?浪漫派人物深切地感到,由于摒弃精灵或幽灵信仰,神的信仰也遭受到怎么样的打击。他们因而不仅试图通过他们重新唤醒的神话世界,而且最终还特别通过“闯入一个崇高的世界”,通过他们的梦游病患者,通过普雷福尔斯特的女预言者等等来消除不祥的后果。善良的信仰者和教父们没有预感到,随着幽灵信仰的消失,宗教也失去了它的根底,此后宗教就成了空中楼阁。谁不再相信幽灵,那么他就只要在他的不信仰中继续彻底地走下去,就能认识到:在事物背后根本没有藏匿着另外的本质,没有幽灵——或简单地按这个字作为同义词通用——没有“精神 ”。

“存在着各种精灵!”在世界上你环顾一下周围并对自己说说有没有精灵从一切事物之中凝视着你。创造者的精神从它如此神奇地塑造的娇小而可爱的花朵中向你倾诉;星星表明了对它们作出安排的精神的存在;从山峰之上崇高的精神飘扬而下;渴望的精神从水中潺潺如诉而升;而——千百万精神则在人的内部讲话诉说。山可崩、花会谢、星星世界也会毁灭、人也会死去——这一切看得见的形体的毁灭又有什么关系?精神,“看不见的”精神却是永恒的!

是的,幽灵在整个世界出没!只是在世界之内 吗?不,世界本身也在作祟,它彻头彻尾都是阴森森的,它是某一精神游荡着的假象躯体,它是一个幽灵。一个幽灵除了假象的躯体而外,岂有他哉!然而真实的精神呢?因而世界是“空虚”,是“虚无”,只是眼花缭乱的“假象”;它的真义仅仅只是精神;世界是某一精神的假象躯体。

不妨看看近处和远处,各处围绕着你的都是幽灵的 世界:你总是有着各种“幻象”或幻影。围绕你出现的一切只是精神居于其间的假象、只是幽灵的“幻象”,对你来说,世界只是一个“现象世界”、在它背后,精神施展它的本领。你“见到各种精神”。

也许你会考虑,把你与到处看到神的古代人加以比较?我亲爱的近代人,诸神并非诸精神;诸神并不把世界贬低为不过是一种假象,也并不使其精神化。

但对你来说,整个世界都精神化了,并成了谜一般的幽灵;因此,如若在你之中同样只有一个幽灵,你并不会惊奇。你的精神不是在你的肉体中做法吗?不是只有精神才是真义和真实,肉体“只是暂时的、虚无的”或是一种“假象”吗?我们所有人不都是幽灵、等待获得“拯救”的神秘本质,即“各种精神”吗?

自从精神在世界上出现,自从“言词变成了肉”,自此以来,世界就精神化了,中了魔法,成为幽灵。

因为你有思想,故而你有精神。什么是你的思想?“精神的本质”。那么说就并非是事物?“不,但却是事物的精神,一切事物的主要方面、本元,它们的观念”。你所想的不就仅仅是你的思想吗?“恰恰相反,它是世界上最现实的东西、原本的真实:它是真理自身;假若我只是真实地想,那么我想的就是真理。尽管在真理方面,我可能迷惑并误认 真理;但如若我认真地认识 ,那么我所认识的对象就是真理”。那么你随时都努力认识真理喽?“真理对我来说是神圣的。诚然也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我会觉得一个真理不完善并以一个较完善的替代它,但我不能消灭这个 真理。我信仰 真理,因而我研究它;没有事物能超越它,真理是永恒的。”

真理是神圣而永恒的,它是神圣、永恒的东西。而你,充满着这一神圣东西并受其引导的你,自己也会神圣化。这一神圣的东西不是对你的感觉而言的,你作为一个肉体的人从未能发现它的踪迹;这一神圣的东西却是对你的信仰,或明确地说,对于你的精神 而言的:因为它自己就是一种精神的东西,一种精神,是为精神的精神。

神圣的东西绝非如当前对这“不适当的”词缄口不言的那些人所声称的那样,是可以如此容易地消灭得了的。如果说,我在某种关系下尚被斥为“利己主义者”,那么,我毕竟还保留着关于我必须比为自己更多地为一项其他事物效劳的思想。对我来说,它要比一切事物都更重要。简言之,它是这样一种东西,在这里面我可以寻找到我真正的幸福,即某种神圣的东西。尽管这一神圣的东西看起来像人的东西,尽管它本身就是人的东西,这一切都无损于它的神圣性,充其量也不过是使它从一种超尘世的神圣的东西变为一种尘世的东西,从一种神的东西变为一种人的东西。

有这样一种尚未认识自己的利己主义者,这是非本意的利己主义者 。这种利己主义者总是关心自己的事,然而却不把自己视为最高本质;他为自己效劳而又认为同时总是为一个更高本质效劳;他不知道比自己更为崇高的东西,却又憧憬着更为崇高的东西;简言之,这种利己主义者不愿意成为利己主义者。他还贬低自己,即与他的利己主义作斗争;同时,他之所以要自我贬低,恰恰是为了使自己“变得崇高”,即为了满足他的利己主义。只有对这样的利己主义者来说,才存在着神圣的东西。因为他要想自诫,不做利己主义者,他在天上地下四处搜索他为之效劳、并为之牺牲的更为崇高的本质;然而尽管他自己感到震惊并束身修行,最终他的所作所为却均是为他自己,他也没有逃脱利己主义的狼藉声名。为此我把他称为非自愿的利己主义者。

他为了摆脱自己所作的努力和操劳,只不过是一种欲图自我解脱的错误冲动。如果你束缚于你过去的时日,如果因为你昨天絮絮叨叨今天就必须仍旧絮絮叨叨 [14] ,如果你不能使自己每时每刻都在变化;那么,你就感到自己置于奴隶的桎梏之中,并且已经麻痹了。这样在你存在的每一分钟过程中,未来的新的每一分钟都向你示意,而你在成长之中,“从你”即从彼一时的你之中摆脱出来。如同你在每时每刻的情况那样,你是你的创造物,而恰恰在这一“创造物”中你不欲丧失你自己——创造者。对于你自身来说,你是比你的存在更高的一个本质,而且超越了你自身。你作为非本意的利己主义者恰恰没有认识到高于你的你,即你并不只是创造物,而同样是你的创造者;因而“更高的本质”对你来说是一个外来之物。任何一个更高的本质,如真理、人类等是超越于 我们的本质。

外来性是“神圣物”的一个标志。一切神圣物里都有点“神秘的东西”,即外来性,在这里面我们总觉得不完全是乡土气和如同在家里一样。对我来说,凡是神圣的东西,即并非 是自己 的东西,譬如倘若他人的财产对我来说不是神圣的,那么我就可以视它为我的所有物,在大好的机会下归己所有;或者翻过来说,我把中国皇帝的尊容视为神圣的,那么他对于我的眼睛来说就是陌生的,在他出现时我就闭上我的眼睛。

为何一个无可争辩的数学真理,按照通常的语言理解甚至能够称为一个永恒真理,却不是神圣的真理?因为它并非是天启的真理,或者说它并非是一个更高本质的启示。如若有人把天启的真理仅仅理解为所谓宗教真理,那么他就大错特错了,而且还完全忽视了“更高本质”这一概念的广度。无神论者嘲讽称为“至高”或最高存在的较高本质并一再嘲弄“它存在的证明”,却没有注意到:他们自己正是从一个更高本质的需要出发,为了使新事物赢得一席之地而只能取消老事物。与某一单个的人相比较,“人”不是一个更高的本质吗?而从他的概念得出的真理、正义和观念等不是必须恰恰作为这一概念的启示而加以尊奉并使其保持神圣吗?因为即便人们要重新取消似乎是由这一概念所宣布的某一真理,那么这一点仅仅证明是我们方面的一个误解,而丝毫无损于神圣概念,或者说丝毫无损于那些“有权利”必须将其视为启示这一概念的真理的神圣性。人 超越于每一单个的人之外,尽管是“他的本质”,而人 在实际上却并非是他的 本质(后一本质毋宁说与个别人自身一样),而是一个普遍和“更高的”本质,甚至对无神论者来说是“最高本质”。如同神的启示并非是神亲手写下来的,而是通过“主的喻示”公之于众的;新的最高本质也并非亲自写下它的启示,而是通过“真正的人”使我们知悉。只是在实际上新的本质暴露出比旧神更趋向于精神的观点,因为旧神仍然被想象为一种具体的或外表的形象,而新的本质则相反地得到了一个纯粹的精神性,没有捏造出一个特殊的物质形体。同时它也不缺乏形体性,这种形体性甚至有更大的诱惑力,因为它看起来更为自然、更为尘世化,只是由每一个有形体的人或干脆由“人类或一切人”所构成。这样,精神的幽灵性在假象的形体之中,再一次变得相当充实和大众化了。

最高本质,这一最高本质在其中进行启示和将要进行启示的一切因而就都是神圣的;而那些承认这一最高本质连同它的属性即它所启示的一切的人,也都被神圣化了。神圣的东西重又使它的崇拜者神圣化,崇拜者通过崇拜使自己变成一种神圣的东西,以此类推,崇拜者所做的一切均是神圣的:神圣的步履、神圣的思想和行为、神圣的遐想和志向等等。

不言而喻,只是在互相激烈对立的双方都承认存在着一个必须加以崇拜和为其效劳的最高本质的时候,关于什么将作为最高本质加以尊奉的争辩才有重大意义。就像一个基督教徒在什叶教派和逊尼教派之间,或者在婆罗门教徒和佛教徒之间的争论所采取的报之以怜悯的微笑的态度那样;某人如若认为关于一个最高本质的假设毫无意义,在此基础上的争论是无聊的儿戏,那么他在整个斗争中只能如上述基督教徒:报之以怜悯的微笑。对于否认最高本质的人来说,不论是唯一的神,还是三位一体的神,还是路德式的神,或者是最高存在,或根本不是神而是将“人”作为最高本质,就都没有什么差别了;因为在他眼中,任何最高本质的仆役总不外是迷信的人们:狂暴的无神论者与虔诚的基督教徒相比毫不逊色。

总而言之,在神圣的东西中居于首位的是最高本质和对这一本质的信仰,即我们的“神圣的信仰”。

幽灵

随着诸精灵,我们进入了精神的王国、本质 的王国。

在宇宙之中作祟和进行它的秘密的、“不可理解”的营生的正是我们称之为最高本质的、十分神秘的幽灵。要想彻底考察这个幽灵,理解 它,并在幽灵中发现现实(证明“神的存在”),这正是几千年来人们给自己提出的任务。他们因从事完全不可能之事、丹纳士女儿的永无完期的工作 [15] ,即将幽灵变为非幽灵,将非现实的变为现实的事,将精神 变为完全和有形体 的个人而受着折磨。他们在现存世界的背后寻觅着“物之本体”、本质,他们在事物背后搜索着非事物 。

如若人们从根底 上观察一个事物,即考察它的本质,那么人们就会经常发现一些完全不同于它外表所显示 的东西:甜言蜜语和虚情假意,夸夸其谈的空话和微不足道的思想等等。人们为了突出本质而把以往错认的现象贬为纯粹的假象 ,贬为欺骗。对于从根底上考察了世界的人来说,如此有吸引力和辉煌的世界本质只不过是空虚:空虚即是世界的本质(世界的运行)。谁信仰宗教,谁就不与欺骗性的假象、不与空虚的现象打交道,而是注意考察本质,在本质之中具有着真理。

出自某一方面现象的本质是恶的本质;反之出自另一方面现象的则是善的本质。人的感情的本质例如说是爱,人的愿望的本质则是善,人的思想的本质是真,如此等等。

那些首先被当作存在着的东西,诸如世界及类似的东西,而今只当作纯粹的假象,而真正存在着的东西 则是本质,在本质的王国之中,充满着神、精灵、妖魔,这就是说拥杂着善的本质或恶的本质。而今只有这一颠倒混杂的世界、本质的世界真实地存在着。人的心可以是没有爱的,但它的本质却存在着,神,“神是爱”;人的思想可以误入歧途,但它的本质,真理却存在着:“神是真理”,等等。

仅仅只认识和承认本质和纯粹本质,此即为宗教:它的王国是本质的王国,幽灵和精灵的王国。

由于要理解掌握幽灵,或者要把无稽之谈现实化的热望,导致产生一个肉体的精灵 、一个拥有实际身体的精灵或神灵、一个有形体的精灵。为了理解这一精灵的幻象,能力最强和最有天才的基督教徒历尽多少磨难!然而却仍然存在着两种天性的矛盾:神的天性和人的天性,即精灵的天性和肉欲的天性的矛盾:仍然存在着最不可思议的幽灵,即保留着非事物。从来还没有一个精灵更能折磨灵魂;即使是为了作法制服某一精灵而自我激励至于狂怒和处于使精神崩溃的痉挛状况的沙门也从未能忍受那种最难想象的精灵施之于基督教徒的心灵折磨。

同样,也只有通过基督才能使事物的真理大白于天下:真实的精神或精灵是人。肉体 的或带形体的精神也正是人;而他自身则是可怕的本质,同时是本质的现象和本质的存在或现存。而今,人实际上并不再害怕在他之外 的精灵,而是害怕他自己:他面对他自己本身感到惊骇。在他的心胸深处住着罪孽的精神 ,即使是最细微的思想(而这一思想本身就是一种精神)就可能是一个魔鬼 等等。精灵披上了一个形体,神已变成了人,但人而今本身就是可怕的幽灵,他试图抵达这一幽灵的背后,力图克服它、洞察它,使之成为现实,让它说话:人是精神 。只要精神能够得救,管什么躯体枯萎:一切归因于精神,而精神的或“灵魂拯救”成为唯一的着眼点。人自己变成了精灵、神秘的幽灵,它在躯体中甚至被授予了一个固定的位置(关于灵魂的位置是否在头脑中的争论,等等)。

你对于我来说,我对于你来说,都不是更高的本质。尽管在我们每一个之中,都可能有着一个更高的本质,并由此唤起对该本质的彼此尊敬。要是最通俗地来讲,就是人在你和我之中生活。如果我不是在你之中见到了人,要尊敬你什么呢?诚然你并非是人、并非是他的真实和相应的形象,而只是他终将死去的躯壳,他能从此中蜕出,而毋须自我结果;但是现在这一普遍的、最高的本质却栖居在你之中,而且我觉得你是现实化了,因为被假想有一个永不逝去的精神在你那一个瞬息即逝的肉体之中,因而你的形象实际上只是一个“假想的”形象;一个精神,它出现了,它在你之中出现了,而毋须与你的形体和这一特定的出现方式相联系,那么,就是一个幽灵。因此我就不把你看作更高的本质,而仅仅只对那在你之中“憧憧往来”的更高本质表示敬意:我“敬佩在你之中的人”。古代人并不敬重在他们的奴隶之中的这类东西,至于更高本质——“人”,还很少得到赞许。与此相反,他们在彼此之中看到的是其他类型的精灵。与个人相比,人民是更高的本质;与人或人的精神相仿佛,在各个人中出没的精神是:民族的精神。因此,他们尊敬这一精神;而只有个人在为这一精神和与其有关的精神如家族精神等效劳的情况下,个人的出现才能有意义;只有为了更高的本质、为了民族的缘故,才让“民族成员”发挥作用。如同对于我们来说,你是通过在你之中出没的精神而成为神圣那样;在任何时候,人们都是通过任何一个崇高本质,如民族、家族以及诸如此类的事物而成为神圣的。只是为了一个更高本质的缘故,人们从来就受到尊敬;而且也只是为了一个神圣的、即受保护和已予承认的人物,才把人们当作精灵。如若我护理和照顾你是由于我爱你,由于我的心在你那里找到养料、满足了我的需要,那么这一切就不是为了一个更高的本质,它的神圣的躯体亦即是你,不是因为我在你之中看到一个精灵,即在此中出现的精神;而是出自利己主义的乐趣:你自己连同你的 本质对于我来说是有价值的,因为你的本质并非是更崇高的本质,你的本质并非比你更高、更普遍,它就如同你自己一样是唯一的,因为你是唯一的。

但并不仅仅只是人在作祟,而是一切均在作祟。更高本质,在一切之中出没的精神,均与虚无相联系,并且,只有在这中间“出现”。精灵在每个角落!

如若四出活动的精神为了逃避利己主义而不再在下文出现的话,这里倒是一笔带过这些精神的地方。为了立即转到我们对这些精神的态度,只要从中举出几个例子加以说明就可以了。

譬如说神圣的首先是“神圣的精神”,真理是神圣的,权利、法律、善事、皇上、婚姻、公共福利、秩序、祖国等等等等均是神圣的。

怪想

咳,幽灵在你的头脑中游荡,你的怪想何其多也!你设想伟大事物,为自己描述一个对你来说存在于此的完整的神的世界,一个你义不容辞地为其效劳的精神王国,一个向你招手致意的理想,你确有着一种固定观念!

当我把执著于崇高东西的人们,看成是十足的疯子、疯人院的疯子,并且由于人类中的绝大多数均属于此类型,而几乎把整个人类世界都包括进去的时候,不要以为我是在开玩笑或认为这是一种比喻的说法。那么,何谓“固定观念”?即是一种使人服从它的观念。如果你们由于这样一种固定观念而看出它即是疯狂,那么你们就将它的奴隶禁闭在疯人院之中。信仰的真理、君王、道德等不就是“固定观念”吗?对信仰的真理人们是不能怀疑的;民众的君王大家是碰不得的(谁要这么做,谁就是反叛君王者);道德,报刊检查员为了保持道德的纯洁,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反对道德的小字眼的。这些不就是“固定观念”吗?这一切不都如我们大多数报纸那样是愚蠢的唠叨吗?这不都是那些忍受道德、合法性、基督教的信仰等的固定观念束缚的疯子的喋喋不休吗?这些疯子看来似乎是在自由地倘佯,不是只因为他们在这里面蹒跚的疯人院中占据了如此之大的空间吗?谁要是触动这样一个疯子的固定观念,那么他随即要提防背后疯子放来的冷箭。因为正是在这一点上伟大的疯子与所谓渺小的疯子相同:谁要触动他们的固定观念,他们就要狠毒地袭击谁。他们首先偷掉他的武器,偷掉他的自由言论,而后用他们的爪子向他袭来。现今每一天都暴露出这些狂人的卑怯和复仇心,而愚笨的民众则欢呼他们的疯狂措施。要赢得人们与疯子被拘禁在一个屋子里这一可怕的信念,人们就必须阅读这一时期的日报和听听市侩讲话。“你做归做,却不该把你的兄弟责之为疯子。”但是我并不害怕挨骂而且说:我的兄弟们是十足的疯子。下述两种情况均是同一的“固定观念”:一种情况是,疯人院的一个可怜的疯子中了狂想邪,自认为是上帝、日本的皇帝、圣灵等;另一种情况是,一个安逸的市民的想象:他的使命是成为一个善良的基督教徒、虔诚的新教徒、一个忠诚的市民、一个有德行的人等等。谁要是从不敢越轨,不当善良的基督教徒、虔诚的新教徒、有德行的人等,那么他就是束缚 和拘泥于信仰和道德之类当中。同样,烦琐哲学家们只在教会信仰之内 玄想;教皇本尼迪克特十四世只在教皇制度的迷信之内写厚厚的书,而丝毫不将这种信仰置于怀疑之中;作家有关国家的论述塞满了整张整本的篇幅,而从未将国家的固定观念自身置于问题之中;我们的报刊上充斥着政治,因为它们囿于偏见:人被创造出来就是要成为政治动物,诸如臣民在臣服之中、有德行的人在德行之中、自由主义者在人道之中过活,而丝毫没有对他们的这些固定观念施以批判的利刃。这正像一个疯子的妄想不可动摇那样,那些想法也立于坚实基础之上:谁怀疑它,谁就触动了神圣的东西 !是的,“固定观念”,这是真正神圣的东西!

碰到我们的仅仅是为鬼所迷者,还是我们往往也遇到相反的中迷者 ,为善、德、伦理、法律或其他什么原则所迷惑的中迷者呢?为鬼所迷并不是中迷的唯一方式。神施影响于我们,而鬼也起着作用:前者是“恩惠作用”,后者是“魔鬼作用”。中迷者被他们的意见所迷惑 。

假若“中邪”这个词使你们厌恶,那就称之为着迷,是的,称之为激情和热情,因为幽灵占据着你们,而由它产生一切“灵感”。我要补充一句:充分的热情——因为人们不能站在懒惰和半途之中——被称之为狂热。

狂热 ,恰恰是有教养者擅长此道;因为一个人只要对精神一类感兴趣,他就是有教养的,而且如果对精神一类的兴趣是活跃的,那么它就是而且必须是狂热的 。这是对神圣东西的狂热的兴趣(神殿)。人们考察我们的自由主义者,人们看《萨克逊祖国报》,人们倾听施洛塞尔说些什么:“霍尔巴赫的协会对传统学说和现存制度进行了有组织的密谋。该组织的成员狂热地维护他们的非信仰;就如同僧侣和牧师、耶稣会会士、虔信派教徒、卫理公会教徒、传教协会和圣经协会习惯地狂热维护机械的礼拜和教义信条那样”。 [16]

大家注意观察一下,一个讲伦理道德的人的举止如何吧,他认为当今时代大都与上帝无关了,基督教作为过时的东西已被抛弃。如果有人问他,他是否怀疑兄弟姊妹之间的群婚是乱伦,一夫一妻制是婚姻真理,孝敬父母是一种神圣的义务等等(那时在人们甚至准许把姊妹当作妻室)想法时,却使得他发生伦理上的震恐。这一震撼又从何而来?因为他信仰 那个伦理道德的戒律。这一伦理道德的信仰 深深地植根于他的胸中。他在多大程度上起劲地反对虔诚的 基督教徒,他恰恰也就在同样程度上自己仍旧是基督教徒,即道德上 的基督教徒。在道德的形式上,他被束缚于基督教,而且是拘束于信仰 。一夫一妻制应当是某种神圣的东西,谁重婚,谁就被当作罪人 加以惩罚;谁乱伦,谁就罪人般地 受苦。那些高叫在国家中不应当注重宗教、高叫犹太人与基督教徒一样是国家公民的人,在这里表明他们是一致的。乱伦和一夫一妻制不都是一种信条 吗?谁接触道德者,谁就会知道,他同样也是一个不亚于克鲁马赫尔 [17] 、不亚于菲利普二世的信仰的英雄 。后者为维护教会信仰而斗争,而他则为维护国家信仰或国家的伦理道德法而战斗;为了信条二者均诅咒那些超出他们的信仰 所允许范围的行动者。这样的行动者将被打上“罪行”的烙印,并且可能在感化院、在监狱中受折磨。道德的信仰就与宗教的信仰一样的狂热!假若兄妹因为一种需要在他们的“良心”前澄清的关系而被投入监狱,而后这就称之为“信仰自由”。“但是他们给了一个伤风败俗的例子!”是的,当然,其他人也许会想到:国家对他们的关系是不必干预的,因此“礼俗的纯洁性”就会归于消灭。这样,宗教信仰的英雄为“神圣的神”,道德信仰的英雄为“神圣的善”是同样热情地在奔忙。

热心于某种神圣事物者,看起来彼此是很少相像的。严格的正教徒或旧式信徒与为争取“真理、光明和权利”的斗士、与真理之友、与光明之友、启蒙主义者等有多大的差别啊!然而这些差别之中,几乎毫不带根本性的东西。有人抨击某些旧传统的真理(如奇迹、君侯无限制的权力等),启蒙主义者也随着抨击,而只有旧式信徒悲叹。假若有人抨击真理自身,那么前两派作为信仰者 就成了他的敌对者。诚然,如以道德礼俗而言,严格信仰者是苛刻的,而明智的头脑则比较宽容。但是,谁要攻击道德礼俗自身,那么就得与两方面都打交道。“真理、道德、正义、光明等”应该是并保持为“神圣的”。按照这些启蒙主义者的观点,人们指责基督教的东西恰恰应该是其中那些非基督教的东西;基督教却必须保持作为“根基”,攻击它是有罪的,是一桩“罪行”。无疑,反对纯粹信仰的异教徒免不了遭受以前迫害的横暴,现在对反对纯粹道德的异教徒,则尤其是如此。

自一个世纪以来,虔诚遭到如此之多的打击,它的超人本质经常被骂为“非人性的”,这样就使人们感到毋需再次与之较量。然而,只有那些讲道德的反对者总还出现在角斗场上,为了有利于另一个最高本质,攻击这个最高本质。如蒲鲁东就无所畏惧地说:“人注定要在没有宗教的情况下生活;然而道德法则是永恒的和绝对的。今天有谁敢于攻击道德?” [18] 讲道德者从宗教中吸尽了最好的脂肪为自己所享用,并因而摆脱了引起腺病的可爱的贫困。假若我们因此指出:只要有人只是因为宗教的超人本质而指责宗教,那么宗教在它的核心上远没有受到损伤;假若我们还指出:宗教最终仅仅诉诸“精神”(因为神是精神),那么我们就充分地道出了它与道德的最终的一致,因而能够将宗教与道德的固执争吵置于我们的背后。宗教与道德都涉及一个最高本质,至于它究竟是超人的还是人的本质,这对于我来说就是无所谓的了,因为在任何情况下它都是高于我的一个本质,同样是一个超出我自身的东西。此外,关于“人的本质”问题、关于“人”的问题,在刚刚剥去旧宗教的蛇皮之后,却又重新披上一层宗教的蛇皮。

费尔巴哈就如此教导我们:“我们只要经常将宾词当作主词,将主体当作客体和原则,就是说,只要将思辨哲学颠倒过来 ,就能得到毫无掩饰的、纯粹的、显明的真理。” [19] 这样,我们就丧失了有局限的宗教立场、丧失了在这一立场中是主项的神 ;我们仅仅把它换上宗教立场的另一面:道德的 立场。譬如我们不再说:“神是爱”,而说“爱是神性的”。如果我们在谓词“神性的”地方代之以相同意义的“神圣的”,那么据此情况,一切事情重又复旧如初。据此,爱应当是人那里的善,使人具有尊严的神性、就是他真正的人性 (它“首先使他成为人”,首先从他创造出一个人)。确切地说似应是:爱是人那里的人的东西 ,而非人的东西即是无爱的利己主义者。然而恰恰是基督教以及思辨哲学即神学作为善、作为绝对的东西所提供的一切,就其性质而言正好不是善的东西(或换一种说法:单纯的善 )。这样,通过将谓词变为主词,基督教的本质 只是固定得更加令人困惑(谓词恰恰也包含着本质)。神和神的东西将更不可解脱地缠绕着我。将神从他的天国逐出、并剥夺它的“超然存在 ”,这是还没有建立在充分胜利基础上的要求,如果在此只将神驱逐到人的胸中,并以不可消除的内在性 相赠,于是这就意味着:神的东西即是真正人的东西!

正是反对将基督教作为国家的基础,即反对所谓基督教国家的那些人,将不厌其烦地重复道德是“社会生活和国家的基本支柱”。仿佛道德的统治就不是完全神圣的统治,不是一种“教阶制”。

神学家认为,只有信仰才有能力掌握宗教真理,神只给信徒以启示等等,亦即只有心、感情、虔诚的幻想是宗教性的。在神学家长期坚持上述观点之后,在这里就可以附带地回想以下述主张出现的启蒙思潮:亦即“自然的智力”和人的理性有能力认识神。这除了意味着,即使是理性也要求成为如同梦幻那样的梦幻者之外,还有别的什么吗?在这一意义上,赖马鲁斯 [20] 写他的“自然宗教的最重大真理”。这必然导致:整个 的人以其所有能力表明自己是宗 教性 的;心与情感,智力与理性、感觉、理解与愿望,简言之,一切在人那里出现的均是宗教性的 。黑格尔曾指出过,即使是哲学也是宗教性的。而如今有什么不被称为宗教呢?“爱的宗教”、“自由的宗教”、“政治宗教”,简言之,任何一种热忱,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至今我们还运用拉丁词“宗教”来表达束缚 性的概念。只要宗教占有我们的内心,我们 无疑仍旧是受束缚的;然而精神也受束缚吗?相反,它是自由的,是唯一的主人,它并非是我们的精神,而是绝对的。因而,正确地正面翻译宗教一词是“精神自由 ”!在谁那里精神是自由的,谁就恰恰在同样的方式上是宗教的;如同那些被称为耽于声色的人必定放纵声色那样。精神束缚前者,情欲束缚后者。宗教在对我的关系上即是束缚性或宗教誓盟:我是受束缚的;而就精神关系上的自由而言,精神是自由的或拥有精神的自由性。假若我们自由和肆无忌惮地放纵情欲,我们 的处境将会多糟,对此不少人是有经验的;然而自由精神、辉煌的精神性、对于精神兴趣的热忱,或用任何什么措词来称呼这一珍宝,把我们置入的困境要比即使是最疯狂的放荡不羁所带来的还要坏。(这一点人们是不易觉察,而且在并非有意识地成为利己主义者之时也是不能觉察的。)

即使是我们的理性、我们的心等等也趋向于神。赖马鲁斯与所有指出这一点的人由此同时也指出:我们完全是中邪的。当然神学家对他们极为恼怒,他们剥夺了神学家宗教的崇高特权,然而由此他们也只不过为宗教、为精神自由占据了更多的地盘而已。因为如若精神不更长久地被局限于感情和信仰,而是也作为一般的智力、理性和思维属于精神,亦即也以智力之类的形式可以加入精神和天上的真理之中,那么整个精神只与精神一类,即与自己打交道,亦即是自由的。现今,我们是如此彻头彻尾地宗教性,以至“陪审官” [21] 将我们宣判为死刑;而任何法警作为善良的基督教徒通过“就职宣誓”将我们押送入狱。

总的来说,只有狂暴的憎恶反对一切看起来像“命令”(规定、号令等)的东西、制造起造反的气氛,只有个人的“绝对君主”受到嘲笑和迫害的场合,道德才能从那时起与虔诚相对抗,因而道德只能通过自由主义才会达到独立。作为自由主义的最初形式“市民权”,赢得了世界历史意义,并削弱了原来的宗教力量(参见下文的“自由主义”)。道德原则并非仅仅是在虔诚的旁边亦步亦趋,而是站立在自己双脚之上的。它并不存在于神的戒律,而在于理性法则之中。只要戒律还该是有效的,它就必须先得到理性法则对它有效性的批准。在理性法则中,人从自己出发决定自己,因为“人”是理性的,并且从“人的本质”产生那些带有必要性的法则。虔诚与道德由此分道扬镳:前者以神、后者以人为立法者。

从道德的某一立场出发,人们大概是如此进行推论的:或者是人的肉欲推动他,人随从肉欲,他就是不道德的 ;或者是善推动他,即善被接受在他的意志之中,称为道德的思想(为善的思想和善的被接受性),而后他证明自己是道德的 。例如,从这一立场出发,桑得对科采布所采取的行动 [22] 是怎样被称之为不道德的呢?这样,以同一标准衡量,人们所理解的无私,也包括为有利于穷人的圣克里斯平 [23] 的偷窃行动。“他不该谋杀,因为明文规定:你不应该谋杀!”简言之,譬如桑得至少是意欲为善、为民众福利效劳的,或又如克里斯平为贫民的福利出力,这是道德的,目标是符合道德的,手段是不道德的。为什么?“因为谋杀、暗杀总是绝对的恶”。当游击队员将国家敌人诱入峡谷,并在他们没有看见的情况下从丛林射倒他们,那么这就并非是暗杀吗?你们可能是按照道德原则所发布的命令,为善而效劳,不过要问一下,谋杀是否从来而且永远不能是善的实现,是否有必要肯定那种实现善的谋杀?你们根本不能诅咒桑得的行动:这一行动是符合道德的,因为是在为善效劳,因为并非是利己的;它是一个由个人实施的惩罚行动、一个冒着自己生命危险执行的处决 。他的冒险行动最终除了他要想通过粗暴的武力压制文字写作之外还有什么呢?你们不知道同样的行为不是作为“合法的”和得到批准的吗?从你们的道德原则上对此又可以提出什么异议呢?——“然而这是一个违法的处决。”那么,这里不道德的地方是非法性、对法律不服从吗?这样,你们承认,善不外是法律,道德 不外是忠诚 。你们的道德就堕落为“忠诚”的外表性,降为执法的工作神圣性,只不过这要比以往的工作神圣性更加专横、更加凶暴。因为在后者那里只需要行动 ;而你们却还需要思想 :人们应该把法律、法令装在自己的心里 ,谁最合法地思想,他就是最有道德的人。即使是天主教生活的最后欢畅也在这一新教的合法性之中消亡。这里最终才完成了法律统治。“不是我活着,而是法律生活在我之中。”我然后确实达到这样的分际,只是“它那(法律的)庄严性的容器”。“每一个普鲁士人在他的胸中装着他的宪兵,”一个普鲁士高级军官这样说道。

为什么某些反对派 不欲繁荣起来?仅仅是由于他们不想离开道德和合法的轨道这一理由。这样,就产生了忠诚、爱之类的无节制的虚伪。由于它们的可憎性,人们对一个“合法的”反对派这一腐败而虚伪的关系日甚一日情不自禁地充满了厌恶。在爱和忠诚的道德 关系上,不能产生一种双重性的、一种对立的意志。如若一种意志是这样,另一种则想改弦易辙,那么美好的关系就受到干扰。然而,按照反对派以往的实践和老的成见,却应首先捍卫道德关系。那么,反对派还留下了什么呢?当亲爱者觉得拒绝自由为好时,大概欲图一种自由吗?绝不!它不可以欲图 自由;它只能希望 自由,为此“请愿”,喃喃而语“请求、恳求!”假若反对党确实欲图自由,以整个身心欲图自由,那么由此将会产生怎样的情况呢?不,它必须为爱而生活,放弃意志、为爱的道德放弃自由。它从来不许把为自己仅仅是“作为恩惠而恳求”的东西“当作一种权利而提出要求”。爱、忠诚等等要求不可转变的决定性,是唯一的意志,其他人只有顺从它、为它效劳、遵循它、爱它。不管这一意志是理性的或非理性的;人们的行动在这两种情况下,如果遵循这一意志就都是道德的,如若摆脱它,就是不道德的。命令进行书报检查的意志在许多人看来是不合理的;然而在有书报检查的国家里,谁的书逃避书报检查,谁的行为就是不道德的;而谁送审,就是道德的行为。如若有谁摆脱了他这种道德的判断,例如创办了一个秘密刊物,一旦此人被抓获,人们就可能称他为不道德的。还说他是不明智的;然而一个这样的要求在“道德者”的眼中有价值吗?也许如此!即如果他设想是为一个“更高的道德”效劳的话。

今日虚伪的蛛网挂在两个区域的边沿,我们的时代在这两个区域之间晃来晃去并黏着它的欺骗和自我欺骗的细丝。就无疑义地和毫不示弱地为道德 服务而言,没有足够的力量;而就完全利己主义地生活而言,则肆无忌惮的程度不够。这样,它在虚伪的蛛网中颤抖,一会向这边,一会向那边,为事不过半 的诅咒所束缚,只捉住愚笨而可怜的蚊子。假若有人一旦敢于提出一个“自由”的动议,那么人们马上就又要以爱的保证来冲淡它并佯称要顺从 。另一方面,假若他们厚颜地用诉诸信任的道德 呼吁之类拒绝自由的动议,而当道德的勇气随即消沉时,他们又会保证,他们如何以特别满意的心情听到自由的言论:他们佯称赞同 。简言之,人们想要这一方面,但也不放弃另一方面:人们想要有一个自由意志 ,但也不放弃胸中的道德意志 ,这就是说你们自由主义者与奴仆会合了。你们用最忠诚信任的眼光使自由的每句话听起来舒服;而奴仆则将他的奴隶主义披上自由的最谄媚空话的外衣。以后你们分道扬镳,他想的与你们想的完全一样:我领教了你这只狐狸!他在你们那里嗅到了魔鬼味,恰如你们在他那里嗅到了陈旧而发霉的味。

只有在“善人”的眼睛中,一个尼录才是一个“恶人”;而在我的眼中,他如同善人一样也不外是一个中迷者 。善人把他看作是一个罪大恶极的人,并将他放逐到地狱里去。为什么没有什么东西能阻挡他的随心所欲?为什么人们那么容忍?难道温顺的罗马人的一切意志都受这样一个暴君的束缚,就不想他们的处境有一丝一毫的改善吗?在古罗马,人们如若随即处决他,就从不会变成他的奴隶。而当时罗马人中的“善人”只以道德的要求,而不是用他们的意志 来跟尼录对抗;他们叹息道,他们的皇帝并不像他们那样尊重道德:他们自己则保持为“道德的臣民”,一直到最终有人鼓起勇气,抛弃“道德的、驯服的隶属性”。以后,同样是这些“善良的罗马人”,这些“驯服的臣民”,忍受了没有意志的一切耻辱的罗马人又欢呼暴乱者无法无天的、不道德的行为。当有人鼓起进行革命的勇气之后,在善人们那里曾经夸奖过的那种革命 勇气又到哪里去了呢?善人不能有这样的勇气,因为一场革命,以至造反总是“不道德的”。人们只有在停止做“善人”和不是变“恶”,就是两者什么都不是的情况下,才能下定决心去革命。尼录并不比他的时代更坏。在当时,人们只能成为两者之一:善或者恶。他的时代必然会对他作出判断:他是恶人,而且是在最高程度上的坏,不是懦夫,而是恶棍。一切道德人对他只能作出这样的判断。像他那样的无赖今天还继续混迹于道德人之中(可参见冯·朗格的回忆录)。在无赖之中生活当然是不舒服的,因为在这样的情况下人们的生活不会有一刻是安全的;然而人们在道德人之中生活就舒适些吗?在那里,除了被束缚于“正义的道路”上之外,人们的生活也同样缺少安全。他们的荣誉是最少得到保证的;国家民族的帽徽在四下张望时就会不翼而飞。道德的粗暴拳头甚至毫不怜悯地同利己主义的高贵本质亲密相交。

“然而人们不能把无赖和</a>正直的人相提并论!”对了,没有一个人比你们道德法官更经常地这样做了,你们甚至做得比这有过之而无不及:一个正直的人对现行的国家宪法、对神圣的规定等公开讲演时,你们就把他作为罪犯关押起来;而你们把大臣的公文包或更重要的事务委托给狡猾的无赖。这就是说在实际上,你们对我是无可指责的。“然而在理论上!”对了,现在我就事论事</a>地把两者放在一条线上的两个极端:即把两者均置于道德法则的标准上。他们这两方面只在“道德的”世界里才有意义;恰恰正如在基督以前时期,一个守法的和一个不守法的犹太人只有在犹太法典方面才有意义和起作用那样;相反,在耶稣基督面前,法利赛人不再作为“罪人和税吏”。同样,在独特性面前,道德的法利赛人与不道德的罪人就完全是一样的。

尼录由于他的中迷而极感不便。然而,当暴君不尊重“神圣的事物”时,一个有特性的人绝不会为了悲天悯人而愚蠢地用“神圣的事物”与尼录相对抗,而只是用其意志与暴君相对抗。诸如用不可让与的人权的神圣性指责他的敌人,或者把随便哪一种自由说成是一种“神圣的人权”,并且加以证明和炫耀等等,这样的事情是怎样经常地发生啊!这样做的人,即使自己是不自觉地走上通向目标的道路,如同实际在他们那里发生的那样,所得到的也只会是嘲笑。纵然他们感到只要为某种自由赢得大多数,那么这大多数也将意欲这一自由,并获取他们意欲 的东西。自由的神圣性和这一种神圣性一切可能的证据,他们是永远无法获得的:哀告和诉愿只表明是乞丐而已。

道德人总是自囿于这种浅见,认为除了“不道德者”外没有其他的敌人。“谁不是有道德的,就是不道德的!”并据此轻蔑地加以谴责,等等。因此道德人从来就不能理解利己主义者。私通不是不道德行为吗?道德者可能辗转反侧一如他之所愿,他却总要尊奉这一戒律;埃米莉亚·加洛蒂 [24] 为了这一道德真理,抛弃了她的生命。如果私通是真实的,这就是不道德的。一个有道德的姑娘宁愿变成一个老姑娘;而一个有道德的男子是在与他的自然冲动奋斗之中消磨时光,一直到他也许使这种自然冲动成为麻痹;他可能由于道德的原因而自我阉割,如同圣·奥利格纳斯 [25] 为了上苍的缘故而那样做:后者尊重神圣的婚姻。神圣的贞节因此而未受到损伤,这是道德的。不守贞节从不能成为一种道德的行为。尽管道德者也许对有不守贞节行为的人宽大地作出判断并赦宥他,然而这一行为却总归是一种犯罪,一种违反道德禁令的罪恶,在这里牢牢留着一个不可抹去的污点。如同贞节曾经属于僧侣宣誓那样,现今它是一种道德的品行。贞节是一种善。反之,对于利己主义者来说,贞节恰恰并非是离开它就不行的善:他对此根本不感兴趣。对于道德人的判断将会得出什么结论呢?这就是说,他将利己主义者抛入道德人所认为的人的唯一阶级之外、抛入不道德者阶级之中。他没有别的办法,他必须把不尊重道德的利己主义者看成在一切方面,凡是这个人不尊重道德的地方,都是不道德的。如果他不这么看利己主义者,那么他就恰恰已经背叛了道德,而毋须自己承认,他已不再是真正有道德的人。人们不该由于这种今天无疑是屡见不鲜的现象被引入歧途,而应该想一想:莱辛曾在著名的寓言中把基督教以及伊斯兰教、犹太教比喻为一只“假的戒指”。如果说谁损害了道德,就很少能够归入真正道德人之列,那么首先就该是莱辛,然而他却是虔诚的基督教徒。人们经常比他们自己所敢于承认的要走得更远。——对苏格拉底来说,因为他处于修养的道德阶段,假若他听从克利顿的蛊惑性煽动,并欲图从监狱中逃跑,那么他就是不道德的;只有留在监狱中才是唯一道德的。这一切之所以如此,仅仅是因为苏格拉底是一个道德人。与此相反,“无道德的、肆无忌惮的”革命者们,虽宣誓效忠路易十六,后来却宣布他的退位甚至他的死刑。这一行为是不道德的,对此,道德人永远感到胆战心惊。

这一切多多少少却只适合“市民道德”,自由民对此极为蔑视。这种道德是这样的,如同一般的市民性、它的故乡,与宗教天国还距离太近,而且要自由,为了避免无批判地照样地将宗教天国的法则移植到它的领域,要创立自己的独立的学理。如果这一道德意识到它自己的尊严,并将它的原则,人的本质或“人”,提高为唯一的准则,那么它本身就会完全改观。那些全力以赴达到这一决定性意识的人们就会完全与宗教决裂,宗教的神在他们“人”的身边是找不到一席之地的;就像他们(见下面)在国家之船上凿洞那样,他们也把只在国家中繁荣的“道德”碎为齑粉,因而再也不继续援用它的名字。这些“批判者”所称的道德,非常明确地与所谓“市民的或政治的道德”相区别,而且对于国家公民来说,必定觉得这是一种无意识和无法度的自由。但从根本上讲,这只是“原则纯洁性的前提”。这一原则从它那带有宗教性的不纯洁状态中解放出来,而今以其明确无误的确定性作为“人性”,达到至高无上的权力。因而不必奇怪,即使是道德这一名称,就像其他的名称如自由、博爱、自我意识等一概保留下来,只添上一个附加物:“自由的”道德。这正如市民国家纵然遭到谩骂,而国家却作为“自由国家”,如若这还不行,毕竟可以作为“自由社会”重新出现。

因为这个导致人性完成的道德与宗教(道德是由宗教历史地产生的)已经彼此充分谅解妥协,所以毫无阻碍,道德就假自己的手而变成宗教。因为宗教和道德之间的差别只在于:我们与人类世界的关系究竟是通过我们与一个超人的事物的关系来调节和神圣化的,还是我们的行为是一种“仰仗上帝意旨”的行为。假若与此相反,“人觉得人是人的最高本质”,那么上述差别就消失了,道德在摆脱它对宗教的从属地位之后也就自我完善,成了宗教。随而迄今附属于最高本质的较高本质,人就登上了绝对高峰,而我们与他的关系就如同与最高本质的关系那样,亦即宗教的关系。于是,道德性与虔诚性就像基督教初期那样成了同义词,只是由于最高本质另换了一个,一个神圣的变迁不再称做“神圣的”,而叫做一个“人性的”变迁。如若道德胜利了,那么就产生了一个整个易主的过程。

在消灭了信仰之后,费尔巴哈以为驶入了意想的爱 的安全港湾。“最高 和首要的法则 必须是人对人的爱。对人来说人就是神,这就是最高的实践原则,这就是世界历史的转折点。” [26] 然而实际上只是神变了,爱仍旧保留下来:在那里是对超人的神的爱;在这里,则是对人的神的爱,对作为神的人的爱。那么就是对我来说,人是神圣的 。而且一切“真正人的东西”对我来说都是神圣的!“婚姻由于自己本身而是神圣的。对所有道德关系亦是如此。友谊对你来说是并且应该是神圣的,财产是神圣的,婚姻是神圣的,每个人的幸福是神圣的,而所以神圣是在于其自身是自在自为的 。” [27] 在此大家不是又有了牧师了吗?谁是他们的神?人?什么是神的东西?人的东西!这样无疑就是将宾词变成了主词,并且是不说“神是爱”,而说“爱是神圣的”;不说“神变成了人”,而说“人变成了神”等等。这恰恰只是一种新的宗教 。“一切道德关系只有凭着自己本身(没有牧师祈祷的宗教祭祀)被公认是宗教关系 时,才能是道德关系,才能培之以道德感。” [28] 费尔巴哈的命题是:神学是人类学,即“宗教事务须成为伦理学,伦理学是唯一的宗教。”

费尔巴哈充其量只是将主词和宾词对调,并突出后者而已。他自己就曾说过:“爱之所以是神圣的,并非由于它是上帝的一个宾词(而它对人们来说绝不会由此而成为神圣的),相反地,它之所以是上帝的一个宾词,乃是因为它凭着自身、自为地是神圣的。” [29] 因而他就感到,要开展反对宾词本身的斗争,首先要反对爱和一切神圣的东西。当他给予人以神的东西,他又如何寄希望于人和神相脱离?如同费尔巴哈所说的那样,对于人们来说,主要事物从来不曾是神,而只是神的宾词。这样,他就能更长久地给他们以金银饰边,因为洋娃娃——原本的核心还在。他也认识到:在他那里只涉及消灭一个幻想,仍然认为这一幻想“对人类起根本性的败坏作用,因为即使是爱、自身最内在、最真诚的感情,也由于宗教虔诚而变成了一种确实的* 、虚幻的爱:宗教性的爱,只是为了神的缘故而爱人,因而只是表面地爱人,在实际上只爱神”。 [30] 这就不同于道德的爱吗?它爱人,是为了这个 人的缘故而爱这个人,抑或是为了道德的缘故,为了人 的缘故而爱这个 人,因为对人来说,人就是神——为了神的缘故呢?

怪想尚有不少形式的方面。在这里略举一二是不无裨益的。

自我否定 对于神圣者和不神圣者、纯洁者和不纯洁者都是共同的。不纯洁者否定 一切“善的感情”,一切羞耻,甚至天然的畏怯,而一味放纵支配着他的贪欲;纯洁者否定他对世界的自然关系(“否定世界”)而只遵循支配着他的“愿望”。为金钱的渴求所推动,贪财者否定良心的训诫,否认一切荣誉感、一切慈善和一切同情心,他置一切于不顾:贪欲挟持着他。神圣者也做同类的事。他使自己成为“世界的笑柄”,他是铁石心肠的和“极端公正的”。因为他为愿望所挟持。如同不神圣者在玛门 [31] 面前自我 否定那样,神圣者在神和神规前否定自己 。我们现在生活在一个神圣者的厚颜无耻日甚一日地被感觉和被发现的时期,因此这种厚颜无耻也同时被迫日甚一日地自我揭露和自我暴露。人们为反对“时代的进步”而举出理由时的厚颜无耻和愚蠢,不是早就超越了一切尺度和一切期待吗?然而必须如此。神圣者和非神圣者一样,在自我否定时必须采取同样的步骤。如果说后者逐渐完全下陷到进行自我否定的粗俗和卑贱 之中,那么前者就必定上升至最失体面的高贵 。地上的玛门和天上的神 要求两者有完全相同程度的自我否定。卑贱者和高贵者同样都向“一种善”伸手;前者向“物质的善”,后者向“观念的善”,即所谓“至善”。由于“趋向于物质的”是为了一个观念的幻影、他的虚荣心 而牺牲一切;“趋向于精神的”,则为了物质享受、舒适生活 而牺牲一切,因而两者最后是互相补充的。

那些力促要人“大公无私”的人们相信,他们所说的不寻常的东西太多了。在这里,他们所理解的是什么呢?可能有什么类似就“自我否定”所理解的那样的东西。然而谁是这个被否定的和应该一无所获的自我呢?你 自己看来应是这个自我。而为了谁的利益,人们把无私的自我否定推荐给你呢?还又是为了你 的利益和虔诚,只不过是要你通过大公无私为你创造你的“真正的利益”而已。

你应使你 获益,然而你却不应自己去寻求你的 利益。

大家把对人乐善好施的慈善家 看成是大公无私的:诸如创办孤儿院的弗兰克 [32] 、为他的爱尔兰人民不倦工作的奥康奈尔 [33] ;然而也把下述狂热者 看成是大公无私的:如将其一生奉献给异教徒改宗的圣博尼法齐乌斯 [34] 那样的人,或如罗伯斯庇尔将一切奉献给道德那样,或如克尔纳 [35] 为神、国王和祖国而捐躯那样的人。因此,譬如奥康奈尔的反对者就捏造他自私和贪利,而奥康奈尔基金就似乎给了他们非难的根据;因为如若达到可以怀疑他的“大公无私”的目的,那么他们就可以容易地离间他与他的拥护者。

然而由此他们所能表明的不就是奥康奈尔并非是为所假托的目标 工作而是另有所图吗?他追求一个目标,而且是他的 目标,不管他究竟是为追求赢得金钱还是人民解放,在这种或那种情况下,有一点总是确实的:这里、那里,即便他的民族私利也许会给他人 带来好处,因而就算是公共利益 ,都一样,均是自私自利。

那么,大公无私大概就是非现实的和任何地方也不存在的吗?恰恰相反,没有比它更普通的了!人们甚至可以称之为文明世界的摩登商品。谁要在结实物品上破费太多,就至少能以它的灿烂光辉装饰一下自己并假冒成它,因而把它看成是不可缺少的。大公无私始自何处呢?它始于一个目标不再成为我们的 目标、不再成为我们作为所有者可以随意处置的我们的所有物 ;它始于这个目标成为一个固定目标或一个固定观念,它始于这个目标开始鼓励、激发和煽动我们,简言之,它始于这个目标成为我们的固执成见 和我们的主人。只要人们在他的强力中保持着目标,人们就并非是无私的。只有在“我站在这里,此外我一无所能”的情况下,即在一切中迷者的基本格言中人们是无私的;由于相应的神圣的热情而追求一个神圣的 目标时人们是无私的。

只要目标仍然是我自己的 ,只要我仍然在任何时间将它置于问题之中,而并非作为它的实现的盲目的工具而牺牲我自己,那么我就并非是无私的。我的热情并不逊于最狂热的热情;然而同时我又对它冷若冰霜,而且是不相信的并保持为它的不可调和的敌人;我保持为它的法官 ,因为我是它的所有者。

中迷所到之处,大公无私就在那里泛滥成灾,不管是为鬼所迷,还是为善的精神所迷:那儿是罪恶、愚蠢等等,这里是恭顺、献身等等。

人们应往哪儿看,才能不碰到自我否定的牺牲者呢?那里,在我的对面坐着一个姑娘,十余年来,她也许给她的灵魂带来了血淋淋的牺牲。在丰满的身躯上低倾着一个疲乏得要死的头颅,苍白的脸颊泄露了她的青春缓慢地流逝。可怜的孩子,激情该是如何经常地叩动你的心房,充沛的青春力量又如何经常地提出它的要求!当你的头颅埋在柔软的枕头之中,觉醒的天性如何颤动地传遍四肢,血液如何使你的血管鼓胀,火一样的幻想如何在你的眼中倾注情欲的光芒。这时出现了灵魂和灵魂祝福的精灵。你惊恐了,你合起手掌,你那受折磨的眼光注视着上方,你祈祷。天性的风暴平息了,你情欲的海洋逐渐风平浪静。你慢慢地垂下了疲乏的眼皮掠过眼睛下消逝的生活,紧张从鼓胀的四肢悄悄地消退,喧嚣的波涛在心中沉寂,合起掌的双手无力地压在没有抵抗力的胸上,一个轻轻的、最后的长吁声依然在缭绕,然而灵魂是宁静的 。为了明晨新的斗争和新的祈祷而醒来,你酣然入睡了。现在事后戒绝的习惯性冷却了你要求的炽热,而你青春的玫瑰在你的幸福的萎黄病中黯然失色。灵魂得救了,肉体就让它毁灭吧!噢,拉伊斯 [36] ,噢,尼农 [37] ,你们轻蔑地摒弃这使人苍白无力的道德是怎样做的?一个随心所欲的风骚少女抵得上一千个在道德上始终循规蹈矩的老姑娘!

固定观念被当做“准则、原则、立场”等等。阿基米德就地球的运转而言,要求一个在地球之外 的立场。按照这一立场,人不断地进行探索,每个人尽其所能地掌握这一立场。这一陌生的立场是精神的世界 ,是观念、思想、概念、本质等等的世界 ,它是天 。天是这样的“立场”,由此出发,地球在运动,尘世的活动被居高临下地俯察并遭到蔑视。人类是如何痛苦而艰辛地奋斗着为了给自己赢得天国、牢固而永恒地掌握天上的立场。

基督教旨在把我们从自然本性(由自然决定的本性)和作为推动力的欲望中解脱出来,并由此希望人并非由他的欲望所支配。这并不意味着他 不应有 欲望,而是欲望不应该左右他,这些欲望不该是固定的 、不能克服、不可解脱的。那么,基督教(宗教)用来对付欲望的东西,我们就不能同样用来对付它自己的关于精神 (思想、概念、观念、信仰等)应该决定我们的条例吗?我们就不能要求:无论是精神或概念、观念均不能够决定我们,它们不能变成固定的和不可触动的或“神圣的”吗?而后,就旨在消除精神 ,消除 一切思想,一切概念。如同在那里必须说,我们尽管应该有欲望,然而欲望不应该有我们那样;而今则成了:我们尽管应该有精神 ,然而精神不应该有我们。如若感到后者似乎缺少一个正确的意义,那么就该想想,譬如说,一个想法在某人那里成了“箴言”,因此他自己就陷入它的禁锢之中,而后并非他有箴言,相反是箴言有他。并且随着这箴言他就又有了一个“固定的立场”。教义问答的教授法意外地成为我们的原则 ,并且不再忍受排斥。这些学说的思想或精神有着独一无二的威力,并且再不会听到任何“肉体”的抗议。然而,同时我只能通过“肉体”打破精神的专制;因为只要有人也听到他的肉体的呼声,他就整个地听到自己的呼声,而只要他整个地听到自己的呼声 ,他才是理智的或理性的。基督教徒听不到他被奴役本性的悲叹,而是生活在“恭顺”之中。为此,他对他自身所遭受的不公平并不喃喃诉苦:他相信可以满足于“精神自由”。但一旦肉体发言,而它的调子只能都是“愤激的”、“不正派的”、“不怀好意的”、“邪恶的”等等,那么他就相信听到了魔鬼的声音,反对精神 的声音(因为正派、无激情、善意等等恰恰是精神),因而急于反对是正当的。假若他要容忍这些东西,他就必定不是基督教徒。他只听从道德并打无道德的嘴巴,他只遵从合法性并制止不守法的言论:道德的及合法性的精神 使其就范,一个僵持、固执的主人 。他们称此为“精神的统治”,这同时是精神的立场 。

那么凡俗的自由主义的先生们要想使谁自由呢?他们呼喊和渴望谁的自由呢?向往精神的 自由吗!道德、合法性、虔诚、畏神等的精神。反自由主义的先生们恰恰也想要这些,两者之间的整个争论围绕着利益的问题:究竟仅仅是后者单独说了算,还是前者也应该得到“这同一利益的”共同享用。对于两者来说,精神 仍然保持为绝对的主人 ,而他们只是为了谁应该获取“主的代理人”的教阶王座而争论。人们能安静而有把握地看到下述角逐:这是事情中佳处之所在。历史的野兽如同自然界的野兽一样将互相撕食;它们腐烂的尸体将使土地肥沃,为了我们的收成。

对若干其他的怪想,如使命、真实性、爱等等的怪想,以后我们再回过头来谈。

假若把自己固有的东西和给予的东西 对立起来,那么下述指责就是无关紧要的:我们不能有孤立的东西,而是一切东西都在世界联系之中,即通过我们周围存在的印象而接受,因此作为“给予的东西”。因为它在感情和思想之间有很大的差异,后者是由于其他事物而在我这里被激发出来的 ;前者是被给予 我的。神、不朽、自由、人性等等,自儿提时代起就作为思想和感情而深深印记下来,有力或无力地扣动我们的内心,或能在不知不觉中控制我们,或能在丰富的大自然中自己表现为体系和艺术作品,却总不是激发出来的,而是给予的感情,因为我们必须信仰它们、依赖它们。对于那些运用他们的这应该是一种绝对的东西,而且这种绝对的东西必须为我们所接受、感觉和思想,作为信仰确立在他们那里,他们要运用他们精神的一切力量来认识它,阐述它。对于绝对东西的感情 因而就是作为一种给予的东西而存在,并且此后只是它自己多种多样的启示。如在克洛普施托克 [38] 的叙事诗《弥赛亚》中,宗教的感情只是一种做作地自我阐述的、给予的东西。与此相反,如若他所面对的宗教对他来说只是对感情和思想的一种激发,而且假若他完全自觉独自地 对待它,那么结果产生的并不是宗教的激情,而是这一对象的解体和消耗。这样,他就在成熟的年龄继续他幼稚的、在童年获得的感情,并在他孩子气的琐事中浪费他壮年的精力。

因此,差别在于,究竟感情是给予我的,还是激发出来的。后者是独自的、利己主义的,因为它不是作为感情 灌输、口授和强加给我的;对前者,我则视为外来的宝物,在我心里珍爱它如同继承的遗产,潜心照料它并为它们所中迷 。我们整个教育目的是在我们之中制造感情 ,即给予我们以感情,而不是把感情产生和停止的事让给我们。谁有意或无意地从未觉察到这一点呢?我们听到神的名字,那么我们就该有敬畏神的感情;我们听到君王陛下的名字,那对这个名字就该尊敬、诚惶诚恐、驯服地洗耳恭听;我们听到道德的名字,那么我们就该认为听到了一些不可冒犯的东西;我们听到邪恶的名字和邪恶,那么我们就该不寒而栗等等。目标是追求这样的感情 ,譬如谁以喜悦的心情获悉“邪恶”的行为,那么他就要受到教鞭的“惩罚和教训”。这样,我们出现在成年界限前时,就被填满了给予的感情 ,并被“宣告成年”。我们的装备由“崇高的感情、高尚的思想、鼓舞人心的准则、永恒的原则”等等所组成。当孩子们像老年人那样战战兢兢地喃喃而语时,他们就成年了;人们通过学校来驱使他们,为的是使他们学习老生之谈的陈词滥调,当他们掌握了这些,就宣布他们业已成年。

在我们面前出现的任何事物和名字,我们不可以一如我们对此愿意和能够感觉那样地感觉,例如对神的名义我们不可以 想任何可笑的事情,不可以有任何不恭敬的感觉;在此我们应该感觉和思考什么及怎样感觉和思考,是业已给我们规定和给予我们的了。

这就是灵魂的忧虑 :我的灵魂或我的精神并非如我自己所喜欢,而是如他人理应那样感觉地被确定倾向。至少以这种或那种名义最终为自己获得一种独立的 感情是不值得费很多劲的。那些在他的演说中期待我们摆出神圣的面孔和一本正经听讲的人,得到的只是嘲笑,因而所费的劲也是不值得的。给予的东西对我们来说是外来的 ,对于我们来说并非是自己的,因而它是“神圣的”,也就很难摆脱“在它面前神圣的畏惧”。

如今也重又听到对“严肃”、在“重大事物和议论之中的严肃”、“德意志风格的严肃”等等的颂扬。这一方式的严肃性清楚地表明了,疯狂和中迷已变得多么古老和严重。这是因为当疯子达到他疯狂的顶点,在巨大的热诚面前不再体会到喜悦时,就不存在比疯子更为严肃的东西了(请看疯人院)。

三、教阶制

在这里,我想中间插入对我们蒙古文明历史的回顾。这并非是我要求彻底性,甚至也还不是要求可靠性使然,而只不过是因为我感到,这种回顾对弄清其他事物能有所裨益。

世界历史的形成原来完全属于高加索部落,看来至今它已经历了两个高加索时期:在必须在我们心中建立起来,而我们这些可怜鬼也因此便灭亡。这是一个相同的僧侣主义原则,如同那个著名的话:正义务须走它的路,而世界因此走向灭亡那样:人和正义是观念、精灵,爱它就要牺牲一切:因此僧侣的精神是“牺牲的”精神。

谁醉心于人 ,而且那种醉心不断在扩展,谁就将个人置之度外并游离于一种理想的、神圣的兴趣之中。人 并非是泛称的人,而是一个理想,一个幽灵。

于是各种极不相同的事物就能属于人 并且都算到人 的账上。如果人们在信仰中找到了人 的主要要求,那么就产生宗教的僧侣主义;如果人们在道德中看到了那种要求,那么道德的僧侣主义就抬起了它的头颅。因此我们时代的僧侣精神希望从一切之中造出一种“宗教”;一种“自由的宗教、平等的宗教等等”。这样,一切观念对他们来说就变成了一个“神圣的事物”,以至诸如公民权、政治、社会、出版自由、陪审制度等等。

而在这一意义上的“大公无私”意味着什么呢?亦即只有一种理想的兴趣,在它面前个人的尊严是没有的!

世俗人的僵化头脑反对此点,然而数千年来至少被制服到如此的程度:他不得不低下倔强的颈背并“尊敬更高的权力”:僧侣主义使其就范。假若世俗的利己主义者摆脱了一个更高权力如《旧约》的法规、罗马教皇等,那么随即一个七倍于它的更高的权力就要凌驾于他之上,譬如说,用信仰来代替法律,用使全体俗人变为僧侣来代替特定的僧侣团体等等。他完全像中迷者那样,当他相信从一个鬼那里解脱出来,就在七个鬼之中驰骋。

在上面的引证部分,否认了市民阶级有任何理想。市民阶级总是图谋反对理想的彻底性,而罗伯斯庇尔正是试图以这样的彻底性来施行原则。市民阶级利益的本能告诉它:这一彻底性与它所赞同的东西是不很和谐的;假若它要支持这一原则的热情,这就意味着它反对它自己。为了一个苛刻的理论取胜,它应摒弃它的所有目标那样无私地来行动吗?当大家聆听僧侣呼吁,这无疑正中僧侣的下怀。他们呼吁道:“抛弃你的一切跟着我走。”或诸如“抛售你所有的一切并施舍给穷人,这样在天国你就将拥有珍宝。走过来,随我而行!”一些坚定的理想主义者听从这一呼吁;相反,大多数人像亚拿尼亚与撒非拉 [46] 那样行动,他们半僧侣式或宗教式地,半世俗地行事,既为神又为玛门服务。

市民阶级并不因为罗伯斯庇尔而想放弃它的目标,也就是说:它向它的利己主义探询,它可以在多大范围内向革命观念让步。对此我不责怪市民阶级。然而人们却可以责怪(如果这里有什么可责怪的话)那些由于市民阶级的利益而放弃他们自己利益的人。他们还不是同样或早或晚地学习了解什么是他们的利益?奥古斯特·贝克尔说:“就赢得生产者(无产者)而言,仅仅对传统的权利概念作一次否定是绝对不够的。遗憾的是,人们极少考虑观念的理论胜利,故而必须向他们明白证明,这一胜利怎样能在实际上对生活有好处。” [47] 在同一本书的 笛卡尔的怀疑包含有明确的箴言:只有思想活动、思维才是 精神。“普通”意识把现实性归之于非理性 的事物,因而就要与“普通”意识完全决裂!只有理性的东西是存在的,只有精神是存在的!这些就是近代哲学的原则,真正基督教的原则。笛卡尔在当时就已明确地将躯体与精神区分开来;歌德也曾说过:“精神就是自己躯体的建造者。”

然而这一哲学,即基督教哲学自身却并不摆脱理性的东西,并为此起劲地反对“单纯主观的东西”,反对“心血来潮、偶然性、任性”等等。它希望神性 在宇宙万有之中应该清晰可见,而一切意识成为神性的知识,并且人到处看到神:然而没有魔鬼 恰恰就没有神的存在。

某人虽然对世界的事物有大睁着的眼睛,关于世界有着明晰而不受迷惑的观察、有着正确的判断,但是他在世界中只看到世界,在对象中只看到对象,简言之,一切原封不动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那样的人就不能称之为哲学家。哲学家则是这样的人:他在世界中看到了天国,在尘世中看到了超尘世,在俗事中看到了神性 ,而且还指出此点或作出证明。前者可能是颇为聪明的,却摆脱不了下述情况:聪明人的智慧所看不到的,在儿童的心灵中却实行得天真自然 [49] 。这种童心方造就哲学家,造就这种专注于神性的眼睛。前面提到的开辟了地盘。

旧世界用“智者”的不可动摇 的精神,准备了它的终结;然而这一精神却经历了一场内心的动摇 ,对此却没有不动心、没有斯多葛派的勇气来保护它。防范了一切尘世影响的精神对尘世的冲击毫无所感并超越 于尘世的进攻之上,对一切都毫无所动,不因任何尘世的崩溃而失去它的自制——这样的精神一再不可阻挡地膨胀着,因为在它自己内部,气体(诸精神)在扩张着,而且是在从外部而来的机械冲击 变得没有作用之后,由内部引起的化学的张力 开始进行奇异的游戏。

在实际上,古代史是以我争得了我对世界的所有权而告终的。“一切所有的,都是我父交付我的。”(《马太福音》,”,而我则随心所欲地对待它,就我而言这是因为:我能对它施以一切神奇的力量,即精神的力量:搬移山脉,喝令桑树,要它自己把根拔起来并栽在海里(《路加福音》,:“在信的人,凡是都能。” [54] 我是世界的主人 ,我的东西是“光荣的 ”。世界已变为平淡无奇 ,因为神性已从它身上消失:世界是我的所有物,对它我可以随我(即精神)所欲地安排。

当我自己提高为世界的所有者 之时,利己主义就获得了它 一、政治自由主义

人们将所谓专制君主制的酒杯几乎一饮而光之后,在十八世纪,人们清楚地觉察到:他们的饮料并不符合人的口味,就不再贪杯了。不管我们的祖先是什么,他们总得要求是“人”,并且也要求如此地看待他们。

谁要把我们看成某种不同于人的东西,那么我们同样也要不把他看成人,而是看成非人,并像对待非人那样地对待他;反之谁承认我们是人,并防卫我们有被非人对待的危险,我们就把这种人当作我们真正的保护者和庇护者而加以尊敬。

故而我们团结起来,我们互相保护人;然后我们在我们的团结之中找到了必要的防护,并在我们之中、在团结者 之中找到了一个认识到他们的人的尊严并作为“人”团结起来的人们的共同体。我们的结合即为国家 ;我们,结合起来的人们即为民族 。

在作为民族或国家的我们的结合之中,我们仅仅只是人。在其他方面,我们作为个人如何行事,以及我们在那里可能屈从于怎样的自私的冲动,这仅只属于我们的私人生活 ;我们的公共的 或国家的生活是一种纯粹人的生活 。依附于我们的非人的或“利己主义”的东西均</a>被贬降为“私事”,而且我们严格地将国家与“市民社会”区分开来。市民社会是利己主义驰骋的场所。

真正的人即是民族,然而个人却通常是利己主义者。因而你们抛却了你们的栖居着利己主义的不平等和不和的个性或孤立,并将自己完全奉献给真正的人、民族或国家。而后你们就将作为人起作用,并且人所有的一切你们将皆有之;国家、真正的人将批准你们成为他的成员并给予你们“人权”:人给予你们以人的权利!

市民风格的讲演就是这么说的。

市民风格不外乎是这样的思想:总之,国家即是真正的人;个人的价值在于当国家公民。当一个善良的市民是他所寻求的最高荣誉。他认为,最高尚的事是古风——当一个善良的基督教徒,此外,就没有其他更高尚的事物了。

市民等级在反对特权等级的斗争中得以发展。后者把前者作为中,市民阶级有着它的权力同时有着它的限制。在资产阶级阶段遵守法律的英国精神占统治地位。拿国会会议来说,就经常使人回忆起,它的权限不过如此;它只能由于恩惠被召开,由于失宠而再度被抛弃。它总是使自己也记起它的使命 。我是我父亲所生,这一点当然是不能否认的;然而我一旦产生出来,显而易见他的生育目的就与我全然没有关系,而且不管他可能召唤 我干什么,我只干我想干的事。因此,在革命开始时被召集的法国等级会议就完全正确地认识到:它是独立于召集人的。它存在着 ,如若它不行使它存在的权利,而是想象它仍是依附于譬如说父亲的,那么它就是傻瓜。被召唤者不必询问:召集人造出我来想干什么;而应向一旦我遵从了召唤之后,我想干什么?并非是据此集会的召集者、选举人、宪章对被召集者来说是神圣的,对他来说,没有什么东西是神圣的、碰不得的权力。在他的权力范围之内,他对一切就均是有权的 ;他不承认受限制的“职权”,他不想尽忠 。如果人们所期待的议会就是这样的,这就产生了一个完全利己主义 的议会,它摆脱了一切脐带并且是毫无顾忌的。然而议会总是恭顺的,因而如若在议会中有如此之多的事不过半或悬而不决,即虚伪的“利己主义”炫耀的话,这就是不值得惊奇的。

议员应限制在由宪章、由国王意志为他们所划定的范围之内。如果他们不想或不能这么做,那么他们就该“引退”。忠于职守的人有谁会另外行动,能将他的信念和他的意志作为首当其冲 的原则加以贯彻?有谁能如此没有道德地意欲表现自己,而不惜团体和一切由此走向毁灭?人们小心翼翼地在其授权 范围之内动作;当然,在他们的权力 范围之中人们总须坚持住,因为没有人能他之所能。“我的权力或在另一种情况下我的无权是我的唯一的界限,授权只不过是束缚性的规章?我该信奉这推翻一切的观点吗?不,我是一个守法的市民!”

市民等级信奉一种与他们的本质紧相联系的道德。这一道德的“酿成不幸”,那么他们就陷入最讲道德的震惊之中。是的,阿察尔赌博是一种太明显的、太没有掩盖的竞争,明白而露骨地损伤了循规蹈矩的羞耻感。

社会主义者欲图阻止这一碰运气的活动,并建立一个社会,在这个社会里,人们不再为幸运 所束缚,而是从中解放出来。

这一努力最初以最自然的方式表现出来的是“不幸者”对“幸运者”的憎恨,即与幸运极少或完全没有关系者对总是与幸运相关者的憎恨。

然而,本来这一不平情绪并非是针对幸运者,而是针对幸运 这一市民制度的腐朽的污点。

由于共产主义者最先宣布自由活动是人的本质,所以他们就像日常劳动者的想法那样需要一个星期日;就像一切物质努力那样,在他们无精神的“劳动”之外,他们需要一个神,一种振奋和启发。

共产主义者在你那里看到了人,看到了兄弟,这只是共产主义的星期日方面。就工作日方面而论,他绝不会把你当作单纯的人,而是当作人的劳动者或劳动着的人。自由主义的原则存在于 [2] 安提戈尼:古希腊剧作家索福克勒斯同名悲剧的女主人公。她曾不顾国王的禁令埋葬了被抛在旷野的她哥哥的遗骸。因此被国王下令幽禁在地窖中,最后自缢而死。——译者

[3] 《马可福音》, [4] 施莱米尔:德国作家夏米索(1781—1832)的小说《彼得·施莱米尔奇遇记》中的人物,他用自己的影子换来一个神奇的钱袋。——译者

[5] 婆罗贺摩:梵文“Brahm!? ”的音译,是婆罗门教主神之一,亦意译为梵天。——译者

[6] 《哥林多后书》, [7] “异邦的姑娘”:是席勒的一首诗名。——译者

[8] 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基督教的本质》,莱比锡1843年增订 [11] 原文是“der Geist”,在德文中,基本意义是“精神”,也有精灵的意思。施蒂纳利用这一点搞了若干文字游戏。——译者

[12] “钟声缭绕,教士职责何等重要:

催人上道,今日如昨日般地前来絮叨。

啊,切莫责怪他吧!大家的需要他全知晓:

看,他的幸福就寄托于明日如今日般地絮叨。”

引自歌德的《威尼斯讽刺诗》。——译者

[13] 丹纳士女儿的永无完期的工作:古希腊神话中,埃哥斯国王丹纳士有五十个女儿,除其中一人外,余均奉父命杀死自己的丈夫,后被打入地狱,神惩罚她们向无底桶倒水,故而她们的工作即指劳而无功、没完没了的工作。——译者

[14] 弗里德里希·克里斯托夫·施洛塞尔:《十八世纪与十九世纪史(至法兰西帝国崩溃)》, [45] 奥古斯特·贝克尔:《当代大众哲学》, [50] 《马太福音》, [51] 费尔巴哈:《基督教的本质》, [53] 巴伊(1736—1793):十八世纪末法国资产阶级革命的活动家,自由立宪资产阶级领导者之一。——译者

[54] 〔埃德加尔·鲍威尔:《巴伊与法国革命的最初日子》, [60] 卡尔·维特(匿名):《自阿恩特上台至鲍威尔下台期间的普鲁士》,《来自瑞士的二十一印张》,编者:格奥尔格·海尔维格,第12—13页,苏黎世与温特图尔,1843年。

[61] 路易·布朗在《1830—1840十年史》第1卷,第138页(巴黎1841年版)中论</a>及王政复辟时期说:“新教成了思想与道德的基础。”

[62] “Polis”的音译,古希腊的城市国家。——译者

[63] 一种碰运气的赌博,如掷骰子之类的玩意。——译者

[64] 蒲鲁东就曾呼吁过:“如同在科学中那样,在产业中,每一发明的公开是首要和最神圣的义务 !”(《论人类秩序之创造或政治组织的原理》,巴黎、贝桑松1843年,第414页。)

[65] 埃德加尔·鲍威尔(匿名)(书评):弗洛拉·特里斯坦:《劳动者联盟》通俗版,巴黎,1843年,载《文学总汇报》第5期,第18页,编者:布鲁诺·鲍威尔(1844年4月),夏洛滕堡。

[66] 古滕贝格(1399—1468):德国人,在西方被认为是印刷术的发明者。——译者

[67] 埃德加尔·鲍威尔(匿名):《贝罗德论妓女》(对F.F.A.贝罗德:《巴黎的妓女与管辖的警察》第1—2卷,巴黎与莱比锡1839年),载《文学总汇报》第5期,第26页。

[68] 施穆尔、萨穆埃尔、莫泽斯均是典型的犹太人名字。——译者

[69] 布鲁诺·鲍威尔(匿名)(书评):《H.F.W.欣里希斯:〈政治课程〉第2卷,哈勒,1843》,载《文学总汇报》第5期,第24页(1844年4月5日),编者:布鲁诺·鲍威尔〔鲍威尔的原文是“群众与精神的斗争”〕。

[70] 《H.F.W.欣里希斯:〈政治课程〉第2卷,哈勒,1843》,载《文学总汇报》第5期,第24页(1844年4月5日),编者:布鲁诺·鲍威尔〔鲍威尔的原文是“群众与精神的斗争”。

[71] 布鲁诺·鲍威尔:《犹太人问题》,第166页,不伦瑞克,1843年〔鲍威尔在此谈到了“国家利益”与“国家的普遍利益”〕。

[72] 布鲁诺·鲍威尔:《自由的善事及我自己的事务》,第62—63页,苏黎世与温特图尔,1842年。

[73] 布鲁诺·鲍威尔:《犹太人问题》,第60页。〔在鲍威尔那里指的是犹太人“如若他们的解放以他们变为基督教徒为条件,那么对于他们来说只不过是一种特权与另一种特权相交换。”〕

[74] 布鲁诺·鲍威尔(匿名)(书评):《H.F.W.欣里希斯:〈政治课程〉第2卷,哈勒,1843》,载《文学总汇报》第5期,第23—25页。与此相关的尚有康拉德·梅尔希奥·希策尔的报道:《苏黎世通讯》,载《文学总汇报》第5期,第15页。

[75] 〔布鲁诺·鲍威尔:《犹太人问题》,不伦瑞克,1843年。〕

[76] 康拉德·梅尔希奥·希策尔:《苏黎世通讯》,载《文学总汇报》第5期,第15页。

[77] 〔布鲁诺·鲍威尔(匿名)(书评):《H.F.W.欣里希斯:〈政治课程〉》,载《文学总汇报》第5期,第24页。〕

[78] 布鲁诺·鲍威尔(匿名):《当前批判的对象是什么》,载《文学总汇报》第8期,第18—26页,夏洛滕堡,1844年7月。本节中出自该文的引文均不再注明出处。

[79] 埃德加尔·鲍威尔(匿名):1842年,载《文学总汇报》第8期,第8页。

[80] 密涅瓦:罗马神话中的智慧女神。——译者

打赏
回详情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目录( 10
APP
手机阅读
扫码在手机端阅读
下载APP随时随地看
夜间
日间
设置
设置
阅读背景
正文字体
雅黑
宋体
楷书
字体大小
16
月票
打赏
已收藏
收藏
顶部
该章节是收费章节,需购买后方可阅读
我的账户:0金币
购买本章
免费
0金币
立即开通VIP免费看>
立即购买>
用礼物支持大大
  • 爱心猫粮
    1金币
  • 南瓜喵
    10金币
  • 喵喵玩具
    50金币
  • 喵喵毛线
    88金币
  • 喵喵项圈
    100金币
  • 喵喵手纸
    200金币
  • 喵喵跑车
    520金币
  • 喵喵别墅
    1314金币
投月票
  • 月票x1
  • 月票x2
  • 月票x3
  • 月票x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