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人类起源的证据的性质——人和低等动物的一些同原的(homologous)结构——其他各色各样在结构上的相应之点——发育——一些残留的结构、肌肉、感官、毛发、骨骼、生殖器官等等——上面这三大类事实同人类起源问题的关系。
任何一个想对人类究竟是不是某一种先期存在的动物类型的经过变化了的后裔这一问题作出决定的人,大概都首先要问,人在身体结构和心理能力上是不是也发生变异,哪怕是最轻微的变异,而不是一成不变?果真如此,则再要问,这些变异是不是也按照在低等动物中所流行的一些法则而遗传给他的子孙?也还要问,这些变异又是怎样来的?我们固然无知,但即使在这种无知的情况下,我们是不是可以作出判断,认为它们所由造成的一些一般的原因,和所由得到控制的一些一般的法则,同其他生物的并无二致,例如,相关变异的法则,用进废退的法则,等等?人是不是也会由于发育中止、由于身体某些部分结构的重叠,而发生畸形变态,而在这些畸变之中有没有退回到某些前代和古老的结构形式的情况?自然也可以问到,人是不是像其他许多动物一样,也会产生一些彼此之间差别很小的变种和亚种,或者,产生一些差别大到足以列为可以称作人种或种族的可疑物种?这些人种或种族在全世界的分布又如何?人种与人种交配,在 人的身体结构 。——众所周知而颇有人引为遗憾的一事是,人在构造上是和其他哺乳动物按照着同样的模式或样板的。人身骨骼系统中所有的骨头可以拿来一根根地和猴子、蝙蝠或海豹身上相应的骨头相比。就他的肌肉、神经、血管和内脏来说,情况也是一样。根据赫胥黎和其他解剖学者的证明,在重要性上大于一切器官的脑,在结构上所遵循的是同一个法则。比肖福(甲62), [1] 作为一个敌对方面的证人,也承认,人的脑子中的每一个主要的裂(fissure)和襞(fold)都可以在普通猩猩(orang)的脑子里找到它的对比;但他又添上一句话说,在双方脑子的发育过程中,没有任何一个阶段是完全符合一致的;我们当然也不能指望它们完全一致,因为,如果一致,双方的心理能力也就不会有什么差别了。伏耳比安(甲672)说, [2] “人的脑子和高等猿猴的脑子之间的真正的差别是很小很小的。在这方面抱任何幻想都是不行的。人在他的脑子的解剖学方面的一些特征和各种类人猿的极为接近,不但比一般其他哺乳动物为近,并且比某些四手类动物,如普通的猴类,如猕猴,也近。”但人与高等哺乳动物之间,在脑和身体的其他一切部分的结构方面,彼此互相呼应,处处可以提供类比,这是最为明显的事,在这里似乎没有必要列举比此更多的细节。
但也还值得在这里具体地提出和结构不直接有关或不明显相连的少数几点事实,来更好地说明这种相应和类比的关系。
有某几种疾病,如狂犬病、天花、马鼻疽、梅毒、霍乱、水泡疹等等, [3] 人容易从低于他的动物身上传染到,也容易传</a>染给它们;这一事实足以证明,人和这些动物的细胞组织和血液,在细微的结构上和在内容的组分上,都有密切的相似之处, [4] 而这一证明方法,要比在最良好的显微镜下面作比较的观察,和用最好的化验方法来作化学分析,都更加能够说明问题得多。猴子容易患我们人所患的各种非传染性疾病中的好多种;仑格尔(甲548) [5] 对土生土长的阿查腊氏泣猴(乙185)作过长期仔细的观察,发现它容易感染鼻黏膜炎,表现着同人一样的一些症候,而如果再三感染,屡发不已,也会引起肺痨症。这一个种的猴子也吃脑溢血、肠炎、眼球上白内障诸病的苦头。幼猴在换牙齿的年龄里,往往因有所感染,发热而死。药物在它们身上所产生的效果也是同我们人一样的。好多种的猿猴对茶、咖啡和各种烧酒表示强烈的爱好,而我自己亲眼看到过,它们也会从抽烟中得到乐趣。 [6] 勃瑞姆(甲98)说到,东北非洲的土著居民把装着烈性啤酒的容器放在外边,用此来捕捉喝醉了的野狒狒(baboon);他自己也在笼里饲养过几只,看到过它们的醉态;他又曾把它们醉中的行径和各种奇怪的鬼脸写成一篇报告,读之令人不禁大笑。酒后的Morphologie )和《创生史》(Sch?pfungsgeschichte )两书中。
[23] 在这题目上,默瑞(甲489)和米伐尔特(甲466)两位先生曾经提出过一些好的批评,见所著文,载《动物学会会报》(丙151),1869年,Drummond)写了一本《人的上升》(The Ascent of Man ),书名恰恰与达尔文此书的针锋相对,内容大意也说人虽“自物而降”,终将“上跻于天”,因其颇能迎合当时西方资产阶级的思想口味,也曾畅销一时,现在由我们看来,则大是心劳日拙了。
2.原文于此对“人种”一词同时用“races of man”和“species of man”来表达,并说明两者可以互用;我们在译文中既然把“race”和“species”二字同样译成“种”字,就比较省便了,省却了“可以互用”的一句话。
3.乌耳奈尔(Thomas Woolner),1825—1892,达尔文同</a>时代人;“促狭鬼”是一具小雕像,鬼蹲在一支菌上,正在用足趾挑醒一只睡眠中的青蛙。这是当时英国人所熟悉的一件艺术作品,所以达尔文没有作出更为详细的说明。
4.这突出之钝角后来即取得了“达尔文结节”(Darwin’s tubercle)之名。这是别人叫出来的,达尔文著书时似已通行,不过达尔文自己,大概是由于谦</a>逊,觉得不便引用罢了。当时德国自然学界称之为“Darwinische Spitzohr”,可译作“达尔文耳尖角”,参看本章原注[33]。
5.“奥罗威窟穴”,洞穴名,在法国,查Orrony应作Orrouy,原文拼法误。
6.古安歇人,非洲西北克奈瑞群岛(Canary lnds)的古代居民,为西班牙殖民者所征服,久已灭绝,族源关系与今北非的柏柏尔人(Berbers)为近。
7.十九世纪初叶德国著名的解剖学家,原书索引未列,今已补入“译名对照表”甲6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