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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梦的素材与来源_梦的解析

作者:弗洛伊德 字数:22084 更新:2025-01-09 12:55:46

在分析了爱玛注射的梦以后,我们已经证实了梦是愿望的实现。那么接下来,是否可暂时抛开析梦时出现的其他科学问题,专注于研究梦的普遍特性?我认为,既然已经得出“梦是愿望实现”这一结论,我们就应该回到起点,另辟新径,重新着力于其他梦的问题。至于愿望实现这一课题,将留待后文继续探讨。

既然通过析梦能够发掘出比梦的表象内容更为重要的隐匿含义,那么要弄清楚,梦的表象呈现的各种看似无法解决的难题,现在是否依旧未得到满意的答案,我们自然又得回到梦的个别问题上来。

在本书的 1. 梦明显更偏好于重现最近几天出现过的影像(参见罗伯特、斯顿培尔、希尔德布朗特以及韦德·赫拉姆)。

2. 梦对影像的挑选与清醒时记忆对影响的挑选不同。因为梦所重现的,都不是重要、关键之物,而是容易被我们忽视的琐碎事。

3. 梦会任意重现我们儿时的影像以及幼时生活的细枝末节。这一切在我们清醒时,早已被忘却,对于我们而言,显得无足轻重。[1]

当然,早期学者通过观测梦的表象内容,已发现了梦所选素材的特征。

一、最近发生的琐事在梦中呈现

对于梦中元素的来源,就我个人亲身经历而言,我认为,首先可以肯定的是,所有的梦都能在头天的经历中觅得线索。无论翻查自己或是他人的梦例,这一点都能得到证明。了解了这点,我大概就能从头天的经历中搜寻梦的诱因,从而展开析梦工作了。在大多数情况下,这都是析梦最快捷的途径。从上一章我详细分析的两个梦例(爱玛注射的梦以及黄胡子叔叔的梦)中可以看出,这些梦明显都源于头天经历,在此就不多加讨论了。但要追溯这些材料在梦中出现的频率,则要对我的一部分梦史展开研究。下面,我将援引几个能够用以探究梦源问题的例子:

1. 我梦见自己造访一户人家,屋主不让我进去……我还让一个妇女一直等我。

梦源:那天晚上,我和一位女性亲戚聊天,内容大致是,她想要的汇款还得等等,直到……

2. 我梦见自己写了一篇关于某种植物(不确定是什么植物)的专题论文。

梦源:早晨,我看见在书店的橱窗里,摆着一本有关仙客来属科植物的专著。

3. 我梦见自己在街上看见一对母女,女儿身患疾病。

梦源:晚上,我的一位女患者告诉我,她妈妈千方百计阻止她继续接受治疗。

4. 我梦见在S&R书店,订了一份期刊,年价为20弗罗林。

梦源:白天,妻子提醒我,这周还没给她20弗罗林的家用费。

5. 我梦见自己收到社会民主党委员会的来信,在信里,我被任命为委员会成员。

梦源:我确实同时收到选举自由会以及人权同盟理事会会长的来信,而我确实是人权同盟理事会的成员。

6. 我梦见一名男子像伯客林一样,站在海面升起的陡峭岩石上。

梦源:《德雷福斯魔鬼岛》以及我从英国亲戚那里听来的传闻等。

现在出现一个问题,即梦是否一定只和头天发生的事件有关,抑或可以追溯至之前较长的一段时期?这一问题可能不是最重要的,但我倾向于“梦绝对优先反映做梦头一天(梦日)出现的影像”这一观点。每次当我发现两三天前的事成为梦的源头时,经过仔细的观测后都能确认,其实这些事在头天就已经被记起了。也就是说,头天重现的这段记忆,是在事件发生当天,到做梦之时这段期间内,被唤醒的。另外,还能寻得近期发生的,能导致这些记忆被唤醒的偶然事件。但另一方面,我又不相信,这些能够引发梦的影像,从其白天出现起,至夜里入梦时,其间真的有生物学意义上的固定时间间隔(H.斯沃博达提出首次间隔的时间是18小时)。

因此我认为,每一个梦的诱因都能在梦者“清醒时”的经历中寻得。

哈弗洛克·埃利斯也同样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他表示,自己虽然不懈努力,但始终无法找到梦中影像再现的规律。他记载了自己的一个梦例:他梦见自己在西班牙,想要游览一个不知道叫达劳斯、瓦劳斯,还是扎劳斯的地方。醒来后,他怎么都想不起西班牙有这么一个地方,也就把这个梦搁下了。几个月后,他真的找到了扎劳斯这个地方。那是一个从圣赛瓦斯蒂安到毕尔巴鄂途中的火车站。他在做这个梦的8个月(250天)前,曾坐火车途经此处。

因此,无论是不久前的经历(梦日除外),还是遥远的记忆,它与梦境之间的关系都是一样的。只要思想链能够将遥远的记忆,与梦日(最近的记忆)的经历相联系,那么梦就能够选择任一时期的影像作为素材。

但梦为何偏好最近发生的事件?关于这一点,我得选择上面提过的一个梦例,进行深入分析:

植物学论著之梦

我曾写过关于某种植物的专著。这本书就在我面前。我刚翻开一页折叠着的彩页,上面是一株干枯的植物标本,就像标本集里面的那种。这本书的每一版中,都有这么一页。

分析

早晨,我看见在书店的橱窗里,摆着一本有关仙客来属科植物的专著。

仙客来是我妻子最喜欢的花,她总是希望我给她买。我也因此常责备自己很少能想起来这事。说到送花,有个我最近常对朋友说起的小故事,可用以佐证我的观点:遗忘受控于潜意识里的真正意图。从遗忘能够推测出遗忘者内心隐藏的秘密。一位年轻的夫人每年生日时,都能收到丈夫送的一束花。但有一年,这个爱情信物竟然没有出现。夫人伤心地哭了起来。丈夫进屋后,非常不解,直到夫人说:“今天是我的生日。”他才拍拍脑袋,恍然大悟:“哎呀,亲爱的,原谅我吧,我完全忘记了。我这就上街给你买一束。”但妻子拒绝了丈夫的安慰。她认为,从丈夫这一行为已经看出,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已经大不如前了。两天前,这位L夫人遇见我的妻子,说自己现在一切都好,还问候了我。几年前,她也是我的一位患者。

补充一点内容:我确实曾写过一部关于某种植物的专著。是对古柯的研究。这本书还引起了K.科勒对古柯碱(即可卡因,下同)麻醉性能的关注。我在著作中指出,生物碱可能具有麻醉性能,但未做进一步研究。在做这个梦的次日早晨(由于没时间,我一直到晚上才进行分析),我像做白日梦一样,突然想到了生物碱。我想,我要是得了青光眼,就会去柏林医治,住在那儿的一位朋友家里,并让他推荐一位眼科医生为我做手术。这样,我就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由于医生不知道我是谁,必然如往常一样,大肆吹嘘用古柯碱做麻醉剂,手术变得如何轻松。而我则会不动声色,不让他知道,引入生物碱做麻醉剂,也有我的一份功劳。当然,这个幻想也令我觉得,身为医生,竟要让同行为自己治病,确实很尴尬。柏林那位眼科医生不认识我,因此,我就能和其他患者一样付钱看病。只不过在回忆了这个白日梦以后,我发现,梦的背后隐藏着我对另一件事的记忆。就在科勒发现古柯碱后不久,我父亲得了青光眼,为他做手术的主刀医生是我的朋友科尼希施泰因,一位眼科专家。科勒则负责麻醉部分。他当时评论说,这次手术把引入古柯碱的三位功臣,都聚到一起了。

现在,我的思绪飞回上一次有关古柯碱的记忆中。那是几天前,当时我收到一本纪念文集,是学生们为老师和实验室主任做的银禧之年纪念册。在与实验室相关的荣誉人物名单中,我发现了K.科勒的名字,下面的标注大意是“古柯碱麻醉性的发现,归功于K.科勒”。这让我突然想起,我的梦与头一天晚上的经历有关。当时,我和科尼希施泰因在前往他家的路上,正讨论着一个令我兴奋不已的话题。正当我们边走边谈,进入大厅时,加特纳教授和他的妻子出现了。我不禁对他们光彩照人的外表赞美了几句。加特纳教授就是我刚才提到那本纪念文集的作者之一。很可能就是他,让我想起了纪念文集。我和科尼希施泰因聊天时,还说起了上文中在生日时失望的L夫人,这当然又是另一番话题了。

下面我解释一下梦中的其他元素:

论著中夹着的干枯植物,看起来像标本——

“标本”令我想起了高中时代。有一次,校长把高年级的同学召集起来,让他们清查学校的植物标本册。结果在里面发现了许多小昆虫——应该是书虫。校长似乎不相信我的能力,只让我负责很少的几页。我记得,在那几页里,有十字花科植物。我对植物学一直都不怎么感兴趣。记得在我初学植物学的时候,有一次考试的题目是辨认十字花科植物,我却识别不出来。要不是理论知识攒点分,我肯定会考得很差。从十字花科植物我想到了菊科植物。洋蓟就是菊科植物,而且算是我最喜欢的花。我妻子总是比我要贴心,常常在市场买这种我最爱的花回家。

眼下,我写的植物专著就摆在面前:这又让我想起了另一件事。朋友从柏林来信说:“我一直非常关心你的析梦之书。我仿佛看见你已经完成,书就摆在我面前,我正一页一页地翻看呢。”我多羡慕他这种想象力啊!要是我也能看见这本书已经完成,就摆在我眼前,那该多好!

折起来的彩页——

我还在医学院学习的时候,沉溺于钻研各种论著。虽然资金有限,但我还是订阅了大量医学期刊,其中的彩页总是让我心情愉悦。对于自己能够全身心投入学习,我倍感自豪。后来,我开始发表文章,常常为自己的论文画插图。记得有一次,我画得很差,一位同事还开了个善意的玩笑。不知怎的,我由此联想到儿时的一段记忆。记得我和妹妹小时候,有一次,父亲随意地扔给我们一本内含彩色插图的书(是一本波斯游记),让我们撕着玩。从儿童教育的角度看,这种做法实在不敢恭维。我当时5岁,妹妹不到3岁。于是,我们两人将书一页一页撕碎的快乐画面(补充一点,这很像洋蓟,洋蓟的叶子也是一片一片的),是我脑海中仅存的,儿时最生动的记忆。读书后</a>,我疯狂地爱好收集书籍(寓指与我对仙客来、洋蓟的联想有关的研究论著的癖好),并逐渐地变成了书虫(参加“植物标本”的分析)。从一开始的自我剖析起,我就一直循着这份最初的人生热情,追溯至这段童年记忆。或者说,我已将这一童年画面,作为我成为恋书癖的隐匿记忆。[2]当然,我也很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热情的背面就是灾难。我17岁那年,欠了书店一大笔钱,完全无力偿还,父亲也没有因为我爱书这个尚属高尚的理由而原谅我。幼时的经历把我带回到做梦当晚,与科尼希施泰因医生的谈话中。我们谈的其中一个话题就是责备我的老毛病——太过沉溺于自己的爱好。

由于关系不大的原因,我将不再继续解释这个梦,只指出一个解析的方向。在分析这个梦的过程中,我想起了与科尼希施泰因医生谈话的许多内容。当我们想起这些谈话内容的时候,整个梦的含义顿时变得清晰起来,所有的线索便联系起来了——我的癖好、妻子的喜好、古柯碱、被自己同行医治的尴尬、对研究论著的爱好、对某些学科不感兴趣(比如植物学)——所有的一切,都可追溯至当晚谈话的分支。梦再次担任起了辩护的角色,是对我个人权利的辩护(就像我 于是,我将梦的内容被残余琐事占据这一现象,解释为梦的伪装(置换),并因此将其视为两种心理实例间的“稽查工作”。我们也可能因此认为,梦的分析不断地为我们揭示出,日常生活中那些具有真正心理意义的梦源。虽然我们对其的记忆已由强转弱,变得微不足道。这一观点与罗伯特的理论正好完全相反。罗伯特的理论对我们无任何价值可言。其极力阐释的事实并不成立,其假设建立在错误的理解之上,无法用一种肤浅的解释,来替代梦的真正内涵。另外,罗伯特的观点还有如下错误之处:如果梦确实是利用某一特殊的心理意识活动来过滤我们日常记忆的渣滓,那么睡眠的工作则要比白天所能想象的艰难得多。因为我们为了保护记忆不受干扰,必须抵御数量极为庞大的琐事,可能一整晚都不足以应付。但更可能的是,即便没有任何心理能量干扰,我们也会遗忘这些细微琐事。

但我们得注意,不能不加考虑就摈弃罗伯特的理论。我们还有一个事实未解释清楚:为何一天中——甚至头天——的琐事,总能构成梦境。这些事与潜意识中真正梦源间的关系,并非一开始就存在的。如我们所见,二者间的联系是在梦开始运作以后才建立的,像是专门为了置换而出现。因此,在与最近发生的一件琐事建立联系时,必定存在某一强制性力量,从而使这些琐事具备某种特性,特别适合建立这一联系。否则,梦中的思想很容易从强转弱,转移至无关紧要的成分上。

下面这个梦例,向我们展示了这一析梦法:如果一天内有两件或两件以上的事能够促发梦境,梦则会将二者融合为一,使其作为一个整体出现于梦中。例如:一个夏季的午后,我刚走进一节火车车厢,就碰见了两位熟人,其中一位是我的同行,在业界很有名气;另一位家世显赫,是我因工作关系认识的。但他们彼此间并不认识。于是,我介绍他们两人认识。但在整个漫长的旅途中,他们都隔着我进行交谈。因此我只能当中间人,一会儿和这边聊一下,一会儿再和那边聊一下。我让那位同行对一位正在实习的医生多加引荐。他说自己并不怀疑那位年轻人的能力,只是其平庸的长相,很难令其跻身上流社会。我回答说:“就是因为这样,才需要你的鼎力推荐啊。”过了一小会儿,我再转向另一位朋友,询问他阿姨(他阿姨是我一位患者的母亲,当时身染重病)身体好些没。旅途结束的当晚,我梦见那位我让同行推荐的年轻人在一间华丽的更衣室内,穿着最体面的衣服(站在一群我熟悉的达官贵人跟前),为一位老妇人——车上那位旅伴的患病阿姨(在梦里她已经死了)致哀悼词(坦白说,我一直不大喜欢这位老妇人)。因此,我的梦再一次将一天中的两件事联系起来了,并将其合二为一,融入到同一个场景中。

在诸多相似的例证下,我不得不承认,梦基于某种强制力,必然将所有刺激源融合在一起,合成一个单一的整体呈现于梦中。[3]在下面的章节(“梦的功能”)中,我们将梦的这种融合力看作其“凝缩作用”的一部分,是梦的又一个重要心理过程。

现在要考虑的是,梦的刺激源究竟是最近发生的(重大)事件,还是一种主观体验,即对一些重大事件的心理记忆,或是一串思想链承担了刺激梦的角色?在大量的分析后,有一点已经非常明确:梦的刺激源是一种主观体验,是心理活动的最近产物。

现在是时候系统整理梦源形成的各种条件了:

梦有以下几种来源:

(1)最近发生的影响心理的重大事件,直接反映在梦中;[4]

(2)最近发生的几件重大事件,融合为一体出现在梦中;[5]

(3)一件或多件最近发生的重大事件,以一些同时发生的无关紧要的小事做幌子,反映在梦中;[6]

(4)一些主观的重要体验(回忆、思想链),以一些无关紧要的内容做幌子,不断出现在梦中。[7]

可见,析梦理论认为,梦中的某一元素,重现了梦日新出现的某一影像,从而构成了梦所需的条件。这一反映于梦中的元素,要么属于刺激源自身所属的心理范畴(必要或不必要的元素),要么源于周遭无关紧要的影像。但或多或少都需要有丰富的联想,才能将其与梦的刺激源构成联系。这种看似多样化的情形实则源于替换,即取决于是否发生置换作用,这使我们能够轻易对比解释各种情形下的梦,就像医学析梦理论通过脑细胞从部分觉醒,到完全清醒的不同状态来解析梦一样轻松。

在考虑上述四种梦的来源时,我们进一步发现,一个具有重要心理意义,但非新近出现的元素(如一串思想链,或一段回忆)为了形成梦,会由一个新近出现,但无关紧要的元素进行代替,只要满足以下两个条件:

(1)梦的内容与最近的经历有关;

(2)梦的刺激源仍然是具有重要心理意义的事件。

在上述四种梦源中,只有 在所有这些“单纯”的梦中,性的因素显然是最主要的稽查动因。但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论题,我们将留待以后再详加讨论。

二、作为梦源的幼时经历

与其他学者的研究一样(除了罗伯特),我也提出了梦的 一位曾来听我讲座的同行,吹嘘自己的梦很少是“伪装之梦”。他告诉我说,以前他总会梦见幼时的家庭教师和家中保姆(那位保姆一直在他家工作,直到他11岁)上床的情景。他即便在梦中,也能一眼认出这个场景的实际发生地。出于好奇,他告诉哥哥自己做的这个梦。哥哥大笑着说,确有其事,当年他6岁,对这段情事记忆犹新。那时候,每当这对恋人夜里要偷欢时,就会把他灌醉。而弟弟当时才3岁,没被当一回事,因此由保姆带着睡。

另一个例子无须分析便能确定,其内含来自童年的元素,也就是说,如果这个梦是所谓的“长久之梦”,某个元素最初出现在某人童年的梦中,那么在他成年后,便会一次又一次地梦见这一元素。虽然我本人对长久之梦不甚了解,但我会援引一些大家熟知的梦例进行分析。一位已过而立之年的医生告诉我,他从小到大,经常梦见一头黄色狮子,并且能详细地说出这头狮子的特征。后来,他无意中发现,这头狮子的原型,原来是一件早被他遗忘的陶瓷装饰品。年轻人听他妈妈说,这是他幼时最爱的玩具,但他早就忘记了。

如果我们从梦的表象回到分析后所揭示出的梦的内涵上,就会发现,童年的经历甚至重现于那些内容完全与童年无关的梦中。我再从做“黄狮子”梦的这位可敬的同行身上,举一个特别有意思的、具有启发性的梦例。在读了南森的《极地之旅》后,他梦见自己在一块浮冰上,为一位勇敢的探险者做电疗。因为后者总抱怨自己坐骨神经疼痛。在析梦时,他回忆起自己童年的一件事。如果他没有说这件事,我们根本无法解释这个梦:在他三四岁的时候,有一天,他正认真地听大人们谈话。当他听到“探险”一词时,马上问爸爸这是不是一种重病。想必他是把旅程(Reisen)和风湿痛(Reissen)这两个词的发音听混淆了。结果被哥哥姐姐嘲笑了一番,他一直无法忘记这个丢脸的场景。

还有一个极为相似的梦例:在分析有关《仙客来科属类植物》论著的梦时,我依稀记得,自己在5岁时,父亲给了我一本有彩页的书,让我撕着玩。我很怀疑,这段回忆是真的出现在梦中了,抑或其与梦境间的联系,是在后来析梦时建立的。但二者间大量错综复杂的联系,证实了我的分析:仙客来——最爱的花——最爱的一道菜——洋蓟以及“像撕洋蓟一样,把书一片一片撕碎”(那阵子,我每天都能听到这句形容瓜分中国的话)。干枯植物标本——以书本为食的书虫。我进一步向读者保证,虽然在文中没有提及,但这个梦的最终含义肯定与孩子毁坏性的场景密切相关。

在分析了一系列这样的梦以后,我们发现,正是欲望产生了梦,而梦也被证实是这些欲望的实现,其来源可追溯至幼时。因此,我们惊讶地发现,幼儿的原始冲动在梦中得以延续。

下面,我继续分析已被证实具有启发意义的梦例:关于朋友R变成我叔叔的梦。我们对这个梦的分析,已上升至“欲望诱因(委任为教授的欲望)”的层次,而且欲望的动机非常清晰。我也解释过,梦中我对朋友R的情感,是我梦念中对两位同行敌对、蔑视的结果。这是我自己的梦,因此,我绝不满足于所得的结论,只能继续往下分析。我知道,自己在梦中对两位同行极力贬低,与我在日程生活中对他们的态度截然不同。虽然对于晋升一事,我极不希望和他们落得相同的命运,但这一强烈的欲望还不足以解析梦里梦外间思想的差异。如果晋升的欲望真的如此强烈,那么这绝对是一种病态的野心。但我并不认为自己有这种野心,也绝不以此为乐。我不知道周围自认为了解我的人是怎么看我的,也许他们真的认为我雄心勃勃吧。但如果我真的如他们所想,那我早该把自己的宏伟目标定得更高些,远不止是副教授的头衔了。

那么我的雄心究竟从何而来?这令我想起小时候曾听说的一则逸事。在我出生时,一位老农妇曾向我那幸福的母亲(我是母亲的 梦例一

我外出旅游回来后,又饿又累,当务之急便是上床睡觉,但生理开始在睡梦中作祟:我梦见自己走进厨房找布丁吃。厨房站了三个女人,其中一个是房屋女主人,她手里擀着什么,像是包饺子。她说,我得等她做完手头的事情(话说得不是很清楚)。我很不耐烦,觉得受到了侮辱,于是离开了。我想穿上外套,但Blumen welken.[22]and Isabelita,no llores,que se marchitans flores.[23]《费加罗》中的西班牙语台词)在维也纳,白色康乃馨是反犹太的象征,红色康乃馨则象征社会民主党。这个梦的背后,隐藏着我对乘坐列车在美丽的撒克逊旅行时,碰见反犹太挑衅的回忆。梦中et dissipati sunt,for the storm had scattered the Spanish fleet.(西班牙舰队在风雨中惨败,上帝让大风把他们吹走。)”[25]我曾这么打趣,如果能够成功对癔症病症以及其治疗方案做出详细分析,那么我就用这句话作为有关“治疗”那章的标题。

鉴于梦的审查作用,我无法非常详细地分析梦中的 我清楚记得,在我七八岁时家里发生的一件小事。一天晚上,我正准备上床睡觉,为了满足自己的小小愿望,竟然违反家中规定,跑进了爸爸妈妈的房间。当时爸爸妈妈都在房间里,我因不守规矩被训了一顿。爸爸骂道:“这个小孩真没用。”这句话一定是重重地打击了我的雄心壮志,因为这一幕后来一次又一次地在我梦中重现,还随我功成名就的梦境一起出现,像是在宣布:“你看,我终将是有用的。”正是这一幼时经历引发了最后的梦境,当然,为了报复,我们的角色在梦中置换了。梦中老人的原型显然就是我的父亲。老人失明是因为我父亲有一只青光眼。[26]他在我面前撒尿,就像我小时候在他面前撒尿一样。青光眼让我想起,父亲当年施手术时曾使用可卡因,而我似乎在实践我的诺言。我还很支持他,因为他盲了,我必须在他跟前给他递尿壶,这也喻指我为自己所具有的癔症理论知识感到自豪。[27]

根据我的理论,童年的两次小便经历应该与我的雄心壮志有密切联系。但是它们在我前往奥塞湖的旅途中出现,很可能是因我的车厢包间里没有盥洗室,导致我无处解手这一偶然状况引发的。就像我每天早晨都被这种生理需要唤醒一样。我想,或许有人会认为这一感觉才是梦的真正刺激源,但我的观点恰恰相反。我认为,是梦念引起我小解的欲望。我其实很少在熟睡时受到任何生理需要的干扰,更别说在这种时候——凌晨2:45时醒来。我还能进一步说明,我在其他环境更为舒适的旅行中,很早醒来时,也从未有过尿急的感觉。不管怎样,暂时搁置这一问题也是无伤大雅的。

另外,析梦的经验使我注意到这样一个事实:即便对于刺激源以及梦中愿望都清晰明了、看似轻易便可完全解释的梦,也能够通过其思想链追溯至儿时。因此,我不得不追问自己,这个特征是否可以进一步成为梦的先决条件。如果这一说法成</a>立,那么就能得出如下结论:即梦的显意都与最近的经验有关,而隐意则与早年的经历有关。事实上,我在通过对癔症的分析研究发现,这些儿时的经历仍然未加改变地保存至今。但这一理论难以证实,在下文中( 对于上文所述梦中记忆的三个特性,其中“梦偏好于不重要的琐事”这一特性已得到了完美的解释,即源自梦之伪装。但我们成功总结出的另外两个特性——对最近经历以及儿时经历的偏好,却难以追踪其诱因。让我们谨记这两个有待解释(评价)的特性,其必然能在其他地方得到合适的答案,比如通过对睡眠状态的心理学探讨,或通过对心理机能的结构分析。当然,只有等到我们明白,析梦就像通过监视孔窥探内在心理机能后,才能进行。

但我们从梦的最后几个分析中还发现,梦“往往”有不止一个含义,如上述梦例所示,梦不仅仅包含几个愿望的满足,而且在其某个含义或愿望中,还隐匿着其他含义和愿望,彼此交错重叠,一层层追踪,直到最后追溯至最遥远的幼儿期。在此,我们不禁要再次提出, 生理素材与心理刺激源相结合并不会改变梦的本质。无论实际出现的素材令梦表现为何种形式,梦依然是愿望的实现。

在此,我将阐述几种可以改变外部刺激对梦的重要作用的特殊因素。我们已经说过,一个人的生理和偶然因素在某一时刻相结合,决定着一个人在睡眠中受到比较强烈客观刺激时,将如何反应。梦眠惯有或偶然的深度结合刺激的强度,一方面可能会抑制干扰梦者睡眠的刺激;另一方面也可能令梦者惊醒,或者设法将刺激编织入梦。由于结合的情况复杂多变,外部客观刺激在不同人身上表现次数的多寡也不相同。就我自己来说,由于我的睡眠质量非常高,总能顽强地抵抗任何干扰,外界刺激源很少能够进入我的梦中,因此,心理动因便很显然容易诱使我做梦。事实上,我只记录了一个表现为客观痛苦刺激引起的梦,分析一下在这个特殊的梦中,外部刺激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是很有收获的。

我正骑在一匹灰马上,一开始有点害怕,动作有些笨拙,但似乎只能骑马前行。接着,我遇见了同事P,他也骑着马,穿一身粗花呢制服,直挺挺地坐在马鞍上。他提醒了我一件什么事情(也许是我糟糕的坐姿)。渐渐地,我发现自己在这匹聪明非凡的马上,越来越自如,也越坐越安然舒适。我的马鞍是一种垫状物,覆盖了从马颈到马屁股的所有地方。我夹在两辆运货车之间骑着,一直设法超过它们。在街上骑了一段路之后,我扭转坐骑,准备下马。起初,我想在临街一座开放的小教堂前下来。但后来,还是在它旁边的另一座小教堂前下了马。我的旅馆就在这条街上,我本可以让马自行走过去,但最后还是牵着它,走到了那里。我似乎觉得,骑着马到旅馆去会很难为情。一个小信差站在旅馆门前,递给我一张他找到的便条。便条是我的,他拿上面的内容和我开玩笑。便条上写着“不吃”,下面画了两条下划线。还有一句(模糊不清的),好像是“不工作”。接着,梦境开始模糊起来。同时,我好像在一座陌生的城市里,没有工作。

粗略一看,并不觉得这个梦源自痛苦的刺激或压迫。但是前几天,我确实因为阴囊根部长的疮而备受折磨。最后,脓疮长成了苹果大小,我每走一步都苦不堪言。这几天,我发着烧,感觉无精打采,食欲不振,工作又无比繁重,所有这一切都让我非常苦闷。我勉强支撑着手头的医疗工作。但根据疮的性质和位置,可以想象,现阶段我最不适合进行的活动就是骑马。而眼下,正是骑马这项活动进入了我的梦境:这也许是我内心对病痛所做的最强烈的抗议。我其实不会骑马,也从未梦见过骑马。我平生只骑过一次马,而且没有马鞍,因此我并不喜欢骑马。但在梦中,我骑着马,感觉阴囊处完全没有长疮,或者说,我梦见自己骑马是因为我希望没有长疮。从梦境来看,马鞍像是能够让我入睡的泥敷剂,缓解了我的疼痛,让我在睡眠最初的几小时完全感觉不到痛苦。接着,疼痛感出现了,并企图让我醒来。此时,这个梦出现了,仿佛在轻声安慰我:“继续睡吧,不要醒来!你没有长疮,看,你骑在马背上呢,如果长了疮怎么可能骑马呢!”梦的催眠成功了,疼痛被抑制了,我继续沉沉睡去。

但是梦并不满足于利用一个与病情不符的意念来“暂时移除”我的脓疮(就像母亲痛失爱子,商人损失钱财后的精神错乱行为)。被否定的感觉以及抑制这一感觉的影像,都对梦产生作用,并作为一种手段,将其与心中现存的其他素材结合起来,令这些素材在梦中重现。在梦中,我骑了一匹灰色的马。马的颜色与我最后一次在村庄看见同事P时,他身上那件椒盐色西装的颜色一样。我早就被警告吃重口味食物容易长疮,不管怎样,从病理学看,糖和疖病怎么都脱不开干系。朋友P自从顶替我为一位女患者治疗以后,就喜欢和我一起骑高马。但其实,我对她的治疗已经取得了很大的成效(德语Kuntstucke:在梦中,我一开始是侧身坐在马背上的,像个特技骑土,德语Kunstreiter)。这位女患者实际上像《周末骑士》故事中的马一样,总是随心所欲地牵着我的鼻子走。因此,在梦中,马象征了女患者(在梦中是一匹极其聪明的马)。我感到“安然舒适”是指P在顶替我以前,我在女患者家中所处的地位。在为数不多的几位真诚待我的人中,其中一位是本城有名的医生。不久前,他在谈到这个家庭时说:“我觉得你在那里是稳坐马鞍。”我在忍受巨大病痛之时,每天仍要完成8~10小时的精神治疗工作,确实算是一大业绩了。但我知道,除非身体痊愈,否则我不能继续如此艰难地工作了。我在梦中心情苦闷,是暗示我仍未痊愈的话,可能出现的困境(便条上写的内容,就像神经衰弱患者对医生的抱怨):“不工作”“不吃”。在进一步解释的过程中,我发现,梦已经成功地把骑马的欲望转到了儿时,我和侄儿吵架的场面。侄儿大我一岁,目前定居英国。此外,梦中还有一些元素来自我在意大利的旅行:梦中的街道源自我对维罗纳和锡耶纳的记忆。进一步分析,还可发现性的梦念。我想起梦中出现的意大利美丽乡村,是指一位从未去过意大利的女患者(“去意大利”的德语为gen ltalien =Genitalien=genitals,genitals的意思是“生殖器”),而这与朋友P顶替我医治的那位患者家以及我长疮的位置都是有联系的。

在另一个梦里,我也同样成功地抵挡了干扰我睡眠的刺激。这一次源自感官刺激。这也是唯一一次,令我发现了梦与偶发刺激源之间的联系,并对此梦有所了解。一个仲夏的清晨,我在提洛尔度假山庄醒来,发现自己梦见教皇去世了。我无法解释这个既短又无影像的梦。我只记得一种可能引起此梦的诱因,就是在不久前,报纸报道称,教皇的圣体有少许不适。早上,妻子问我:“你早晨听见教堂传来的可怕钟声了吗?”我虽然没有听见钟声,但总算明白这个梦的起因了。这是当虔诚的提洛尔人扰我清梦,而我想继续睡时所做出的反应。我通过梦中虚构的内容,对他们实施报复,因而没有再理会烦人的钟声,继续酣然入梦。

在前几章提到的梦例中,有几个可作为研究所谓神经刺激的例子。比如,大口喝水的梦。在这里,生理刺激被看作梦的唯一刺激源,由感官(渴)引起的愿望是做梦的唯一动机。在其他一些简单的梦中,我们也能找到类似的情况,即生理刺激自身便能产生一个愿望。夜里,女患者将冷敷器从脸颊扔出去的梦,便是通过愿望的满足,以一种非常规的方式来回应痛苦刺激。女患者似乎暂时成功地为自己止痛了,并同时将其痛苦转移给了一位陌生人。

命运三女神之梦显然因饥饿引起的。但其人为地将梦者对食物的需求,转移至小孩对妈妈乳房的需求。并用一个天真无邪的欲望,掩饰了另一个难以启齿的更深的欲望。从我关于图恩伯爵的梦中可以看出,一个偶发的生理需求如何与最强烈,同时也是最受压抑的心理需求相联系。加尼尔记载了这样一个梦例:拿破仑一世在被炸弹声惊醒以前,把爆炸声编织进了一个战役的梦中。这十分清楚地说明了,感官在睡眠中影响着心理意识活动。一位初次办理破产诉讼案的年轻律师午休时,梦见自己变成了拿破仑,还梦见了在破产诉讼案中才结识的来自胡斯廷[30]的雷琦先生。但胡斯廷(husten,德语的“咳嗽”)这个名字深深地刻在他的脑中。他被迫醒来,发现妻子因患支气管炎,正不住地咳嗽。

我们现在把拿破仑一世(顺便说一下,他真是个嗜睡之人)和那位嗜睡的学生作比较。后者被房东叫醒去医院上班时,却梦见自己已经睡在医院了,于是继续昏睡。他在潜意识里认为:既然我已经在医院了,那就不用起床往医院赶了。很明显,这是一个“图方便的梦”。梦者坦白承认自己做梦的动机,但也因此大致揭露了自己梦中的秘密。从某种意义上说,所有的梦都是图方便之梦,都是为了能够继续酣睡,而无须醒来。梦是睡眠的守护者,而非捣乱者。虽然对于“心理因素能够将梦者唤醒”这一概念,我们将留待日后再找机会进行分析。但目前,我们已经能够展示,心理因素对于客观外界刺激的应用。心灵要么对睡梦中的感官诱因毫无反应(如果其始终以这一态度对抗不断增强的刺激源,那么这一态度还是具有意义的);要么干脆利用梦来否定这些刺激;要么用 1. 尴尬的裸体之梦

在梦中,我们可能会梦见自己在陌生人面前全裸或衣不蔽体,有时甚至毫无羞愧之感。但裸体梦只有当涉及羞愧感,当梦者想要逃离或躲避,当他出现无力逃脱或无力从痛苦中挣脱的奇怪被抑制感时,才是我们要谈论的内容。只有出现这些连接点的梦才是典型梦例。否则,梦的核心含义则要结合其他内容一起考虑,并且因人而异了。而这类梦最关键的一点是,当梦者感觉到羞愧难当,并急着要遮体时,通常会利用运动的方式逃脱,但此时往往动弹不得。我认为大部分读者都经历过这样的梦境。

梦中出现裸体的方式和性质往往都比较模糊。梦者可能会说,“我穿着内衣”,但场景模糊不清。这种衣冠不整的景象通常非常模糊,所以描述起来也是模棱两可的:“我好像是穿着内衣还是衬裙”。一般来说,衣冠不整还没有严</a>重到一定会感到羞愧的程度。一位曾在军队服役的男子,违反军纪的梦境即为裸露之梦:“我在街上行走,没佩带军刀,看见几个军官迎面走来”,或者是“我的衣领没有扣扣子”,“我穿了一条便裤”等。

梦者尴尬面对的人通常都是陌生人,面容模糊不清。在这些典型的梦例中,从来没有出现过因衣冠不整而引起别人注意,或是被责骂的情况。相反,梦中出现的人往往异常冷漠,就像我曾经记录过的那个非常生动的梦例:他们的表情僵硬、严肃。这一点值得我们好好思考。

梦者的尴尬和目击者的冷漠,构成了梦中常出现的一组对立物。如果陌生人吃惊地看着梦者,或是嘲笑、责骂梦者,那会更符合梦者的情绪。但我认为,这种嫌弃的情绪已经由愿望的实现展示了出来,而尴尬的情绪因某种原因得以保存下来,结果导致这两种元素相互间出现了不一致。下面这个有趣的例子就说明了,我们并没有完全理解部分内容被愿望实现伪装了的梦:例如在我们熟悉的安徒生童话故事《皇帝的新衣》(福尔达在《护身符》中运用了更多这种诗意化的手法)中,两个骗子为皇帝编织了昂贵的新袍,但只有品德高尚之人才能看得见。这件不存在的袍子就像一块试金石,当皇帝披上这件新衣时,人们都假装看不见其裸露的身躯。

梦中的情形正是如此。不妨大胆假设,晦涩的梦境创造了衣不蔽体的局面,正是赋予显存记忆一种新的意义。其原意已被剥夺,并用以刺激产生新的局面。但我们会看到这类歪曲的梦内容,出现在继发性精神系统的意识活动中,并被视为梦最终表现形式的一个决定因素。此外,类似的歪曲(当然,指发生于同一精神人格中)在强迫症和恐怖症的形成中,也起着决定性的作用。我们甚至可以具体指出,梦中引起曲解的材料源自何处。上述童话中的骗子就是梦,皇帝就是梦者本人,故事所含的哲理则暗指:隐匿于梦中的被压抑的欲望。在我对精神症患者的分析时发现的这一联系表明,儿童的早期记忆无疑是这类梦的基础。只有在我们的童年时代,亲戚、保姆、女仆和客人等陌生人才会看到我们衣冠不整,也只有在那时,我们对于自己裸体示人会毫无羞耻感。[33]我们会发现,许多大一些的孩子还是喜欢光着身子,他们并不觉得尴尬,反而兴奋不已。他们会笑着、跳着,拍打着自己的身体。他们的妈妈要是看到,总会大声责骂:“该死的,真不害臊——不许那样!”孩子们总会有裸露的欲望。无论你走到全世界哪个村子,总能看到两三岁的孩子在游客面前掀开他(她)的衣服(裙子),他们可能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和客人打招呼。我的一位患者至今依然记得他八岁时的一幕:他晚上光着身子睡觉时,突然想只穿上衣,跳着舞闯进隔壁他妹妹的卧室,但被保姆拦住了。在异性儿童面前露体是精神症患者童年时的主要表现之一。而换衣服时,总感觉被窥视的偏执狂,其童年时也有这样的经历。这类儿童成年后,若依旧难改旧习,那么幼时露体的冲动就会发展成为露体癖。

长大后,每当我们回忆起那段天真无邪的岁月,总觉得快活得像是在天堂,但所谓天堂不过是人们对幼时生活的集体幻想。这就是为什么在天堂里,人们光着身子却毫无羞耻感,而一旦羞耻感出现,就会被逐出天堂,但梦能够带我们夜夜重返天堂。我们已经大胆地设想过,梦中出现的幼时记忆(从出生前到3岁)是最初自我的再现,而与内容无关。因此,这一再现可谓愿望的实现,赤身露体的梦也就是裸露之梦。[34]

裸露之梦的核心在由梦者个人(并非作为一个孩子,而是梦者目前的状态)和衣不蔽体的模糊意念(这一意念源于梦者许多衣冠不整的生活片段的叠加,这些影像逃过大脑的审查潜入梦中;还有梦者曾经看到过的其他人的尴尬场面)。但在这些裸露之梦中,我并未发现儿时场景中的旁观者于梦中重现,因为梦并非简单的回忆。奇怪的是,那些幼年时令我们出现性冲动的对象,从来都没有在梦中重现过,也没有在狂躁症患者和强迫性神经官能症患者的梦中出现过。只有偏执狂在记忆里一直保留着旁观者的影像,常常幻想他们的出现,虽然他们从未真正再现过。但在梦中还出现了这些人的替代者——对周围一切漠不关心的大量陌生人,这就是梦者的“反愿望”,即他们只希望将自己暴露于某一个知道其秘密的人面前。另外,“大量的陌生人”在梦中常常有着各种其他功能,他们作为一种“反愿望”,往往象征秘密。[35]由此可以看出,偏执狂对于往事的纠结,也符合这种“反情绪”理论。梦者不是独自一人,而是被大量的陌生人盯着。但这些旁观者面容模糊,无法辨认。

裸露之梦还具有抑制作用。梦中出现的不悦感,正是继发心理对于所展示的梦境逃脱了审查而成功出现于梦中的一种反应。逃避不悦感的唯一途径,便是抑制这一梦境出现。

在下面的章节里,我们将再次回到抑制作用这一问题上。在我们的梦中,抑制作用完美地体现了与意愿的对抗——否认。若要遵从我们内心的意愿,则继续裸露之梦;若要遵从心灵的审查,则要终止梦境。

典型梦例与童话故事,以及其他小说、诗歌间的联系并不少见。有时候,一个洞察力敏锐的诗人具备超强的转化能力,能够借助诗歌开启另一片天地,也就是说,能够追随诗歌进入梦境。朋友推荐我看凯勒的《绿衣亨利》,我摘录了其中一段:“亲爱的李,我不祈望你能体会奥赛德出现时,那种极致心酸的真实场面。他当时赤裸地在出现在瑙西卡及其玩伴面前,浑身泥土!你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吗?让我们好好想想吧。如果你曾背井离乡,离开所爱,在陌生的国度四处流浪;如果你曾饱经风霜,爱过痛过,受尽挫折、孤独凄凉,那么你必然也会在夜里梦回故里,看见梦中的家园在美丽的色彩中散发着最温暖的光芒;当你最亲爱的人出来迎接你时,梦中的一切突然坍塌,你发现自己衣衫褴褛、近乎赤裸,身上满是污泥。一种难以言喻的羞愧感和恐惧感瞬间将你吞噬。你想遮住自己,想躲藏起来,这时,你惊醒过来,浑身湿透。只要人性尚存,饱经风霜的游子便会做这种向往爱与关怀的梦。可见,荷马是从人类永恒本性的最深处挖掘出这一幕的。”

永恒人性最深邃之处,正是诗歌希望传达给读者的信息,但这些扎根于幼时,继而又被唤醒的心理,是否随之又变成了追忆?已被抑制的幼时愿望,忽而闯入流浪者的梦中。梦里隐藏着流浪者无可厚非的意识愿望。因此,在瑙西卡故事中那个客观化的梦,慢慢发展成了一个焦虑之梦。

我自己那个匆忙爬楼梯的梦,现在已经和楼梯分不开了。这就像一个裸露之梦,其揭示了这类梦的一个关键要素。因此,其必然能够追溯至我童年的经历,这些经历足以证明,那位女仆的行为对我影响有多深远(例如,她谴责我弄脏了她的地毯),并帮助她找回在她梦中缺失的位置。现在我的确能够找到合理的解释了。进行心理分析的时候,往往会利用临近相关的材料。两个看似毫无联系的意念,但如果先后顺序紧挨着出现,便可作为一个整体进行在译解。就像字母A和字母B,如果紧连着写在一起,读的时候就要读作一个音节AB。这与析梦的道理相同。楼梯的梦源自一系列我很熟悉,并且已经译解出来了的梦例,因此,其含义也与这一系列的梦例相同。那一系列的梦源自我幼时的一个保姆。从我没断奶到我两岁半,都是她在照顾我,但我对她只有模糊的印象。我最近问了我的母亲,她说那位保姆虽然又老又丑,但人很灵活、细心——正是这些评价构建了我的梦境——保姆对我并不温柔,只要我邋遢一点儿,她便恶语相对。因此,梦中对我指责的女仆正是这位老保姆的化身。可见,孩子总是惦记着其幼时的启蒙老师,即使其行为粗鲁。[36]

2. 至亲过世之梦

另一类典型梦例其内容为至亲(亲戚、兄弟、姊妹、孩子等)离世。这类梦很明显可分为两组:一组是梦者对于至亲的离世无动于衷;另一组则悲痛欲绝,甚至在梦中哭泣。

下面来看梦见亲人离世,并感觉到痛苦的梦。从内容上来看,其含义便是表达希望这位亲人死去的愿望。但我估计所有的读者以及所有做过这类梦的人,都无法接受这样的解释。下面,我将做进一步分析。

我们曾援引过这样的梦:梦中被实现的愿望并不一定是当前的愿望。这些愿望很可能来自过去,是已被丢弃、埋葬、抑制的愿望。直到看见它们在梦中重现,才知道它们一直都在。它们并没有像人类那样死去,并非我们通常意义上的死去。而是像《奥赛德》中的幽灵,喝了血便会苏醒过来。死去的孩子躺在盒子里的梦( 对于父母或兄弟姊妹死去的悲恸之梦,我认为,不能简单地推测,这个梦的含义就是梦者希望至亲死去,梦的理论也不会随便得出这一结论。但可以推测,梦者在幼时的某一时刻,也许曾经希望他们死去。但恐怕只是这么说不足以让人信服,梦者也会极力反驳说,他们从未有过这样的念头,现在也绝不会有。因此,我必须以现有的事实依据作为基础,重建被淹没的那部分幼儿心理。[37]

让我们先来考虑儿童与其兄弟姊妹间的关系。不知道为什么,许多人非要假设兄弟姊妹是相亲相爱的。其实,许多人都有成年后,兄弟姊妹间充满敌意的经历,而这种亲情疏远也被证实源自儿童时期,并将长期存在。另外,许多兄弟姊妹在幼时相互敌对,长大后却能相互扶持,同舟共济。幼年时,年长的孩子欺负年幼的孩子,嘲笑他,抢他的玩具;年幼的孩子心中充满怨恨,却无力还击,既嫉恨又害怕。于是,向往自由、反抗不公正待遇的最初冲动便在心中酝酿,直指压迫者。父母总是会说,不知道孩子们为什么总是不能好好相处。不难发现,再乖巧的孩子也还是个孩子。孩子总是自我的,他能强烈感觉到自己想要的,并且毫不留情地去争取,尤其对于其竞争者——其他孩子,首当其冲就是自己的兄弟姊妹。但我们不会因此而认为,这个孩子是邪恶的。我们只会认为他淘气,无论是在我们眼中,还是从法律法规上来看,他都无须为自己的不当行为负责。我们认为应该是这样的:在幼年的某一时期,利他主义萌动感以及道德感已在小小利己主义者的心中苏醒。而且用梅纳的话说,继发性自我会覆盖并抑制原发性自我。当然,道德感不会同时伸向所有的部分,而且孩童不辨是非的时期也是因人而异的。道德感无法触及之处,我们往往称之为“人性退化”。但对于孩童,明显是指“发育受阻”。而孩提时最初的性情被后来发育而成的人格覆盖后,至少仍有一小部分初始性格在癔症中显现。这里所谓的“癔症性格”与孩子的淘气性情非常相似。另一方面,强迫性精神患者则与过度道德感极为相似,后者是对于可能复苏的初始性情的最强抗击。

许多人都非常爱自己的兄弟姊妹。当兄弟姊妹去世时,他们会觉得失去了最爱。但在他们的潜意识里,依然潜藏着从幼时残留下来的仇恨愿望。这一愿望便会在梦中呈现出来。观察三四岁孩子如何对待他们的弟弟妹妹特别有意思:当你对一个独生孩子说,一只鹤为他带来了一个小婴儿时,他会看看这个小人儿,然后坚定地说:“还是让鹤把他带走吧!”[38]

我非常肯定,孩子能够判断出,家中新生儿可能带来的不利。我的一位熟人与他妹妹的感情非常好,但在他上中学四年级时,对于妹妹的降临则有所保留:“反正我的红帽子不能给她。”待孩子再大一些,发现父母更偏爱弟弟妹妹时,敌对之火便在这时燃起。有这么一个案例,一个不到3岁的小女孩想把小婴儿掐死在摇篮里。因为她发现,小婴儿的存在对她不利。孩童在这一时期有明显而且强烈的嫉妒心。如果小弟弟小妹妹很快消失了,那么自己又将万千宠爱集于一身。如果鹤又送来一个小婴儿,那么孩子自然希望,这个小婴儿和上一个的命运一样。这样,自己就又能像弟弟妹妹出生前,或是他们去世后的那段日子一样快乐了。[39]当然,在通常情况下,孩子对待自己弟弟妹妹的态度在不同的年龄段,有着不同的表现。在记恨了一段时间以后,无助的小婴儿便会唤醒姐姐心中的母性。孩子们对弟弟妹妹的敌意,要比愚钝的成年人出现得更频繁。[40]

我自己的孩子一个接着一个地出生,我没有机会好好观察他们。因此现在,只能通过观察小外甥来弥补遗憾了。小外甥的专横统治在他出生15个月后,因妹妹的降临而结束了。我听说,小男孩对妹妹确实颇有绅士风度,经常亲妹妹的小手,还轻轻抚摸她。虽然如此,但我敢肯定,不到 梦例二

一天晚上,我梦见自己在一间小书店的柜台上,看见我平时常买的那套丛书(是有关艺术类、历史、著名艺术中心等的文著)新出了一个卷集,叫作《著名的演说家》(还是《著名演说集》),介绍的 [9]本书一位友善的评论赫夫洛克·埃利斯在《梦的世界》中写道:“正是在这个问题上,许多人放弃继续追随弗洛伊德了。”但埃利斯先生未对梦做任何分析。也不相信,单从梦的表象进行判断是不正确的。

[10]参见《梦的工作》一章中关于有关梦中语言的讨论。在研究梦的众多学者中,只有德尔贝夫发现了梦中语言的来源,并将其与一些陈词滥调进行比较。

[11]出于好奇,我会指出,这个梦背后隐藏着猥琐的意念。在我看来,这是与性相关的行为,对于梦者而言,则是令人厌恶的。如果读者认为我的解释荒谬可笑,那么我要提醒一下各位,在大量臆想症妇女控诉医生的案例中,这类臆想都有意识的直接妄想,而没有哪个像梦一样,以伪装的形式出现。患者做这个梦时,刚开始接受心理分析治疗。在为她治疗后,我发现,在她梦中反复出现的,正是其精神症的原发创伤。我也因此注意到,许多有相似经历的人,在幼年时也曾遭受过性侵犯。而后,这些经历便反复在梦中出现。

[12]很久以前我就发现,要实现心中渴望只需要一点勇气。于是,我变成了罗马城的虔诚信徒。

[13]这本著作的作者应该是珍妮·保罗·里克特。

[14]马塞纳的犹太血统仍有待考究。

[15]原版中本段包含了许多这种文字游戏。

[16]窗户求爱,指爬进情人窗口,是一种传统,曾在德国西南部的村庄广为流传。求爱者通过梯子,爬到爱人窗前,经过这一亲密关系后两人便可结为连理。年轻女孩并不会因此有损名誉,除非她和多个求爱者发生亲密关系。

[17]与童年景象密不可分的两种情绪——惊讶和屈从于宿命——在不久前的一个梦中已出现过。它首先使我想起童年这件事。

[18]我并不是故意要引入“剽窃”这一概念,而是再次面对那位教授时,这一不光彩事件的痛苦回忆自然而然地浮上心头。

[19]波波,德国儿童对屁股的昵称。

[20]这一场景反反复复地出现在我的梦中,看似无意义,我依然留着,是因为我相信,分析后会发现其内在含义。

[21]这是一个错误,并非笔误,因为我后来才发现,瓦豪的爱玛斯多夫并不是革命家菲塑夫的逃亡地,只是同名而已。

[22]“玫瑰、郁金香、康乃馨,所有的花终将凋谢。”

[23]“小伊莎贝拉,别再为凋谢的花哭泣。”

[24]我在分析时才注意到,并非《萌芽》一书,而是《地球》。在此,读者应该注意一下款冬(Huttich)以及屁(tus)拼法的相似处。

[25]一位兀自找上门来的传记作家F.维特尔博士,曾批评我在上段中删除了耶和华的名字。英国徽章上神的名字是用希伯来文写的,嵌于云雾图案中,因此,既可看作图案的一部分,也可看作碑文的一部分。

[26]另一个解释:他像北欧神话中独眼的奥丁,众神之父——《奥丁的安慰》。这种安慰的情绪出现在幼时场景中:我要给父亲买一张新床。

[27]在此,我作进一步解释:“拿着玻璃尿壶”令我想起农民(文盲)在眼镜店里的故事。农民试了一副又一副的眼镜,但始终不认字——(农民的饰品——梦的前部分出现过的女孩饰品)——在左拉的《大地》中,农民对其呆滞父亲的态度——在父亲最后的日子里,他竟然像孩子一样失禁,这是一种悲剧性的救赎。因此,我在梦中成了他的护工——“在这里,想过的和所经历过的,在某种程度上,完全一致。”这让我想起奥斯卡·帕尼扎创作的带有高度革命性色彩、不适合演出的戏剧。在剧中,众神之父被冷漠地当作中风老人对待。由于他的所思、所为已合二为一,因此,只能受到天使之长希神的束缚,以防他施咒。因为他所施的咒语都会立即实现——制订计划是我对父亲的指责,源自后来我对父亲的反叛情绪。正如梦的整个反抗内容,诸如以下犯上和藐视权威,都可追溯至我对父亲的反叛情绪。国王被称作一国之父(德语Landesvater)。对于小孩来说,父亲是其接触最早、最老的唯一权威。在人类文明的历史发展中,其他的社会权力体制也都源于父亲的专权(至于“母权制”则无此待遇)——梦中我想到的那句话“所思、所为已合二为一”,是对癔症的解释,也可由此联想到男士尿壶(玻璃瓶)——我无须向维也纳人解释什么是Gschnas法则,其指由最平凡、最无价值的细小之物,很可能是滑稽可笑的无价值材料,做成的无价瑰宝。比如说,用厨具、几捆麦秆和长辊制造成的整套盔甲,就像舞台上表演滑稽剧的演员常做的那样。我发现,癔症患者也是如此,除了他们的真实经历以外,他们还无意识地恐惧,或是夸大一些幻想的事情。这些事情往往与最真实的经历相去甚远。他们最主要的病症便是这些幻想。无论是重大事件还是细微琐事,都并非真实经历的记忆。这一理论助我克服了析梦时遇到的许多困难,让我愉悦无比,也令我得以解析梦中的“男士尿壶”:在最近一次Gschnas之夜展出了琉柯丽霞·波吉亚的毒杯,主要的制造原料就是男士玻璃尿壶,像是医院里用的那种。

[28]逐层剖析梦的含义,这是析梦过程中最精细也是困难最多的问题。在析梦的道路上,如果忽视了这一问题,则必将误入歧途,无法揭示梦的本质,也无法得出有理据的结论。迄今,仍未有人能够对梦的各层含义做出完整的剖析。而对于因尿刺激诱发的梦的各层含义,只有奥拓·兰克做过较为彻底的剖析。

[29]莫里·沃得出版了两卷著作,是一系列实验性梦里的详尽记录,我建议读者看看。因为由此我们会更加确信,实验限定的条件对于梦的内容几乎毫无作用,这类实验对于了解梦的内容也并无帮助。

[30]加里西亚的一座城镇。

[31]兰克在其大量的研究报告中指出,一些由生理刺激引起的能够将梦者唤醒的梦(例如排尿、射精的梦),特别适合证明睡眠需求及生理需求之间的冲突,以及生理需求对梦内容的影响。

[32]当我们无法掌握梦者的联想材料时,析梦的方法则会失效。这一说法准确无误。我们析梦的工作独立于想象(即梦者在梦中所用的象征元素)之外。但严格来说,我们也会利用这些作为析梦的辅助材料。

[33]安徒生的童话中也出现了小孩。一个小孩在人群中突然大叫:“他光着身子!”

[34]费伦齐记录过许多有趣的女人裸体之梦。这些梦可轻易追溯至幼时露体的快感,但其许多特征与上述典型裸体之梦有所不同。

[35]有明显的证据显示,现实中的一家人出现在梦里,也有相同的含义。

[36]在此,为上述梦增加一个补充解释:“吐痰在楼梯上。”由于吐痰(德语为spuken)可以想到“鬼魂、幽灵出没”(德语为spuken),再发挥一下想象力,可以想到“esprit d''escklieo”(埃斯皮里的楼梯)——楼梯智慧(Stairwit),意思是“毫无准备的回答”,(scgfertigkeit字面意为“对答如流”)对此,我真该责备自己了。但那位保姆是否也缺乏对答如流的本事?

[37]参见《五岁男童恐惧症分析》(《论文选</a>集》, [47]在精神分析研究中,遭到最尖锐的批评、最猛烈的抨击和最肆意的歪曲的,当属童年的性冲动始终潜伏于潜意识中这一理论了。近来,有人甚至无视以往经验,认为这一冲动是乱伦的象征。费伦齐根据叔本华信中的一段话,在其论著《意象》 [48]上文对哈姆雷特所作的分析,不断为欧内斯特·琼斯所发展。其始终支持上述观点,并对相关文献中提出的不同观点进行了驳斥(见《关于哈姆雷特以及俄狄浦斯情结的问题》,1911年)。兰克论证了《哈姆雷特》故事与英雄诞生神话之间的关系。而我对麦克佩斯的进一步分析,可参见我的论文选集《心理分析工作中碰见的一些性格类型》中的文章( [49]梦中出现的这些过大、过量、无节制或过度夸大的事物,是孩子的一种性格。孩子总是强烈地希望快速长大,希望像大人一样吃很多东西。他们不知道什么叫作满足。对所有令他高兴,或者他觉得美味的东西,他都贪得无厌地反复索取。只有经过教育后,孩子才学会适度、谦虚和礼让。而我们都知道,精神症患者往往也是毫无节制、夸张无度的。

[50]欧内特斯·琼斯教授曾在美国一个科学协会讲授梦中的利己主义。当时,一位有教养的女士对此不以为然,认为该理论是毫无科学依据的论调,只适用于奥地利人,不能套用在美国人的梦上。她认为,自己的梦全都是利他主义的。

为了对这位具有爱国情操的女士表示公平,我得再强调一下,以免“梦完全是利己主义”的理论蒙受误解。由于发生在前意识思想中的任何事物都可能入梦(直接在梦中出现,或表现为隐匿的梦念),所以利他主义情绪同样也可能出现。与此相似,如果潜意识中存在着对另一个人的情感,或爱欲冲动,则也会入梦。因此,上述观点应表述如下:在一个梦的若干潜意识刺激源中,最常出现的,是在清醒时被抑制的那部分利己情绪。

[51]心理分析研究表明,孩子对于杂技表演的偏爱以及在癔症发作时,对这些表演动作的重复,除了由于来自器官的快感以外,还有一个因素(往往是无意识的):曾经看过人类性交或动物交配的记忆画面。

[52]一位精神完全正常的年轻同事曾告诉我他在这方面的经历:“这是我的亲身体验。我在荡秋千,特别是荡到最顶点的时候,生殖器便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虽然说不上是很享受,但我敢肯定,是性快感。”患者们常常会告诉我,他们记得自己童年爬行时,阴jing初次挺立带来的性快感。根据精神分析,可以完全确定,第一次性冲动经常产生于童年游玩时的蹦跳嬉戏和扭打。

[53]德语,终极审判日。

[54]见第六章第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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