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穿越山间狭窄的小道,眼前突然出现一片高地。高地尽处是两条岔路,各自向不同方向延伸,前方是不一样的美景。这时,最好驻足片刻,考虑一下该往哪条路上走。我们目前的处境与此相似,在进行了 很明显,梦中的渴求总是不加掩饰、易于辨认的。因此,许久以来,始终未能揭开梦的奥秘,这的确令人惊奇。我能够像做实验一样,随心所欲地把梦调动出来。晚上,如果我吃了凤尾鱼、橄榄这类很咸的食物,到了夜里,就会觉得口渴,然后醒过来。但让我醒过来的是梦。因为这时侯,我通常都会梦见自己在喝水,畅快豪饮。那种感觉,就像口干舌燥的人喝下一杯冷饮,身心舒畅。接着,我便醒过来,发现自己真的很渴。这个梦的诱因是口渴,我醒来时,能够感觉得到。口渴的感觉引发了要喝水的愿望。于是,在梦中,这一愿望得以实现。因此不难推测,梦是在执行一种功能。当我熟睡时,并不会因生理需求而醒来。如果在梦中能够满足喝水的愿望,那么无须醒来,就能解渴。因此,这是一个便利的梦,通过做梦来完成日常生活中的事。遗憾的是,我对水的渴求,并不能像对奥托和M医生的报复那样,完全依靠梦来解决。但二者的意愿是一致的。不久前,我做了同样的梦,只是形式有点改变。这一次,我在上床前就觉得口渴了,喝完了床头柜上的一整杯水。数小时后,在熟睡的夜里,我又口渴了。但这一次很麻烦,如果要喝水,我得爬起来,绕到妻子那一侧的床头柜上去拿。于是,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妻子递给我一瓶水。装水的瓶子是我从意大利带回来的伊特鲁里亚人骨灰盎,但之前已经扔掉了。水很咸(显然是由于骨灰的原因),我因此惊醒了。由此可以发现,梦是如何妥善安排所有事件的。由于实现心中愿望是梦的唯一目的,梦便完全以此为中心,无暇顾及其他。而骨灰盎的出现,很可能是另一个内心愿望。也许我一直后悔扔掉了那个瓶子。瓶子就像放在妻子床头上的水杯,两者都是我无法得到的。而骨灰盎正好与越来越咸的感觉相呼应,而我心里也明白,这将促使我醒过来。[1]
我年轻的时侯,常常做这种随时可满足心理渴望的便捷之梦。由于我习惯熬夜工作,因此, [5]费伦齐曾引述过这样一句匈牙利谚语:“猪梦见橡实,鹅梦见玉米。”还有一句犹太谚语是这样的:
——“母鸡梦见什么?”
——“谷子。”(伯恩斯坦《谚语集》,第116页)
[6]我并不认为,自己是提出“梦是愿望的实现”的第一人(参见下一章第一段)。对这一课题有兴趣的人会发现,早在古埃及托勒密王朝时期,名医赫洛菲洛斯就已经把梦区分为三类:一是源自神的旨意;二是源自内心,即心灵创造了一个满足内心渴望的影像,并在梦中得以实现;三是混合型的梦,即源于我们内心渴望的交织并置的影像。施达克引述了施尔纳收集的一个梦例,并将其描述为愿望实现的梦。施尔纳写道:“梦象能够如此轻松地实现梦者的愿望,是因为愿望一直萦绕其心头。”施尔纳将这个梦归入“情感之梦”一类。此外,他还分出“男女性欲之梦”以及“愤怒之梦”。显然,施尔纳认为,作为一种梦因,内心的渴望并不比日常心理意识活动有何过胜之处。其理论的不足之处在于,他没有将内心的渴望与梦的本质联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