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晚餐桌上很好地恢复了我们的精力以后,我思索了好久,才弄清楚博士先生关于补救上述那些事情的看法,即他认为怎样才能很好地加以纠正而不致产生多大的危险或变动;所以我对他这样说:既然你已经向我们说明(好心的博士先生)我们的那些弊病及其根源之所在,我们请你不要让我们对于纠正那些弊病的适当办法一窍不通;你已经使我们充分相信你的见解,并且我们自己也对此有所觉察,感到我们如今的状况不如以往那样有利;你已经向我们指出一些促使我们碰到那种问题的原因;所以我现在请你给我们指点怎样才能补救我们的这些不幸的事儿。
博士。 当一个人确实看出他的不幸,并看出其中的原因时,他就很可以有纠正的办法了;因为一个人知道了产生不幸的原因之后,他就可以立即避免重蹈覆辙,根由避免了,忧患也就随之消失;正如那位哲学家所说的:祛因可避其果。可是,我们不妨把它们一一简单地列举出来,然后说明其所由产生的原因,再进而探究纠正的办法。首先,这种普遍的、全面的物价上涨现象,是所有的人对之颇有怨言的最主要的不幸事件。其次是我国财富的耗竭。[3] 禁止他的学生在来到他门下的头五年发表言论,但愿我们都赞成在对有关圣经的问题发表任何看法以前先接受这个训诫;我相信,在攻读七年以后,他们由于把一处的经文同</a>另一处互相参证,会觉得比现在难以抒发己见,对深奥的问题不再轻率作答。这种不幸来自对问题发表草率的看法,当一个人一旦就任何事情说明他自己的见解时,他会觉得放弃他原来断定为正确的论点是一种奇耻大辱。所以,不管他以后作出何种解释,其目的都是为了维持他的观点;是的,他会努力那样做,不但利用他的言论和主张,而且利用他所掌握的权力和享有的权威;他将煞费苦心尽量争取许许多多的人来赞同他的意见,仿佛他的意见是比较正确,并且他可以借此得到较多的原动力似的。如果我们的目的在于寻求真理,我们就不能认为真理总是掌握在那些依靠权力和权威或依靠强取豪夺的参政权而占据优势的人的手里;以权力和权威取得优势,犹如在一次搏斗或角力中以力取胜,与描述和探究真理的行动毫无共同之处;这是因为,他只要在角力中占据优势,就稳操胜券;另一方面,一个探求真理的人虽然有时被迫保持缄默,免得在别人眼中成为战败者,但他却终于因为参透真理而取得胜利。既然我们仅仅满足于探求有关真理的知识,还有什么事情会使我们把自己分裂成宗派和党派呢?然而,还是让那些适合于评判这类事情的人来心平气和地讨论、考查和解决这个问题吧;同时还要求任何一方不使用暴力去反对另一方,或者强迫他们唯命是从,直到适合于讨论这类问题的全体或大部分人同意对问题的看法和作出决断为止。那是解决这类争议的唯一办法。由于这种争论必须告一段落,那么与其迁延时日,还不如及早收场为妙,要不然在这分裂之后也许会有更多的害处接踵而至,就像在其他方面,甚至在我们的跟前见到的那样。即使这样一些事情与我们在此以前所见到的相类似,即属于每一思及动辄令人悲从中来的一类,但是,亚利安人 [4] 的内讧究竟给基督教信徒带来多么大的损失,给基督教信仰造成多么大的分裂,以及怎样产生连绵不断的战争的呢?难道它最后不是使整个亚洲和非洲同基督教隔离开来吗?难道不是宗教,或者毋宁说是土耳其人令人厌恶的迷信,同亚利安人的这个教派结合起来了吗?难道它不是由此获得它的理论根据的吗?一切分裂要算宗教问题所产生的分裂最为危险,这样就很有必要迅即加以纠正,而纠正的办法则只有召开宗教会议、一般的教区会议或教法会议;这种办法从最初予以采用的使徒的时代起到近代为止,向来是平息和消弭一切宗教争端的唯一办法。毫无疑向,正如圣灵所允诺的那样,他将身临每一次这类不是由于任何压力或任何感情的冲动而召开的会议。可是,现在我们要说,虽然我们愿意抛开一切感情因素,不偏不倚,也不施加压力迫使许多人发表对我们有利的言论,但是,谁能保证罗马的主教和其他高级教士也愿意这样做呢?当然,如果你这样讲,你就说明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他们是人,也像你一样在很大程度上受感情的支配。可是我要按照我的习惯,不揣冒昧地倾吐我对这方面的意见,就像在讨论其他问题时一样。我把如今所争论的所有这些问题归结为那三种问题的这个或那个。那就是,或者只涉及宗教或教会高级教士和牧师的利益与薪俸,或者涉及一方面的一部分或另一方面的一部分。就仅仅关于宗教的事项来说,我希望他们能够对此抱有审慎的态度,而这种态度在对宗教问题作出判断时总是应当采取的。至于有关仅属教会人士的利益,我希望由世俗的有影响的人物加以讨论,因为它仅涉及世俗的事情;在这方面,谁也不必怀疑地方行政官员不会向那些受人尊敬地宣讲上帝圣谕和主持圣礼的人提供正当的生活资料。至于第三种事情,因为它们混杂着世俗事务和宗教事务,我希望这两类地位不同的人共同协商,求得问题的解决。老实说,关于罗马教廷赋予特权的主教,我希望另行考虑,由信仰基督教的君主另外挑选一位公正人士去指导或出席宗教会议,而他的主要任务则在于进行管理;因为任何人都是不适合评价他自己的问题的。到现在为止,我已按照自己简单的想法扼要地谈了一些问题,要请你更好地判断一下究竟是肯定还是否定问题的全部或其中的若干部分。
爵士。 遗憾的是时间已经很晚,我现在必须告别了。
商人、 制帽商、庄稼人。的确,我们也是如此;但是,在我们离开这个城市以前,我们相信还会同你有些来往的。
博士。 如果我在这里耽搁,我将乐意同你们碰头。
爵士。 这样我们就暂时分手了;但到了第二天,当我知道博士先生离开这个城市时,我认为我是不应当坐失这个机会的,而是至少要在我自己的私人笔记本上记下一笔,以便碰到机会适当地提出这样一些论点,那时也许可以见诸实施,或者得到不是我所能说明的其他答案;因此,正如你见到的那样,我已经把上述的思想交流记录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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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米迦勒节为英国四大结账日之一,在9月29日。——译者
[2] 塔利是罗马政治家、演说家和哲学家马库斯·塔利乌斯·西塞罗(公元前106—43年)的英文名字。——译者
[3] 毕达哥拉斯,公元前六世纪希腊哲学家和数学家。——译者
[4] 亚利安人属于或被认为是史前印欧语系各民族的后裔,但亚利安人这个名称从人种学的角度来说是缺乏根据的,虽然德国纳粹分子曾经臭名昭著地用来指“非犹太人后裔的白种人”。——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