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漫画 首页 名著 中国名著 外国名著 玄幻科幻 都市言情 历史军事 排行 免费
搜索
今日热搜
消息
历史

你暂时还没有看过的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历史
收藏

同步收藏的小说,实时追更

你暂时还没有收藏过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收藏

金币

0

月票

0

第一部_科迪的幻象

作者:凯鲁亚克 字数:12841 更新:2025-01-09 12:45:05

这是一家老餐馆,就像科迪与他父亲很久以前去吃过的那些餐馆一样,里面装饰着那种老式的有轨电车顶棚与滑门——面包切板磨损得很严重,似乎覆盖着一层面包屑与木屑;冰柜(“喂,今晚我做了些好吃的家常炸土豆片,科迪!”)很大,是桃花心木做成的,带有数个老式的拉出把手与窗状开口,外壁平滑,里面装满了诱人的一盘盘鸡蛋,一块块黄油与一堆堆熏猪肉——旧餐车上总是放着一碟切好的生洋葱丝,随时可以撒到牛肉饼上。烤架又旧又黑,散发出一种气味,就像你可以从老火腿或老五香熏牛肉的黑色肉皮上闻到的那样,真是鲜美无比——餐车配有凳子,木质凳面十分光滑——餐车上放了几个木制抽屉,你可以在里面找到长条三明治面包——服务员要么是希腊人,要么长着大红酒糟鼻。咖啡盛在白色瓷杯里奉客——有时杯子却是褐色的,而且有了裂纹。烤架上放着一个旧罐子,里面放着一块半英寸大小的深色油脂,还有一个用来炸薯条的电炸锅(也粘满了东西)——融化的油脂放在一个又旧又小的白色咖啡罐里保温。烤架后面有一个锌制护板,满是油斑,反射着微光,其上放着一个破布做成的刷子——收银机上有一个木制抽屉,跟拉盖书桌所用的木头一样老旧。餐馆里最新的东西是一个蒸柜、数个铝制咖啡壶以及几台落地扇——但大理石柜台已经陈旧,上面满是裂纹、污点与刻痕,其下则是二十年代末三十年代初使用的老式木柜台,现在看去就好像布满刀痕、疤斑等等的旧法庭长椅椅面,让人看了就会想起数十年来的油腻美食。啊![1]

那气味一直就像是开水混杂着牛肉(也就是水煮牛肉)的气味,就像是教区寄宿学校或旧医院的大厨房以及煮东西煮得变成褐色的地下室厨房里的气味——在美国,这气味最能引起人们的饥饿感——它不仅仅是对人有刺激性,而是让人有食欲,或者——它就像刚刚洗过一个牛肉饼煎锅的洗碗肥皂水——难以形容的——记忆中的——真实的——让人在十月里肠胃蠕动,食欲大振。

卡普里西奥B级电影院:大招牌玻璃饰面上的活字已经滑落,而且饰面上有些地方已经破裂,所以我们能够看见里面的灯泡,其中一些灯泡已经坏了;此外,那些活字总是写得缺胳膊少腿——比如“豆片”(其实是“短片”),等等——“有总两部大片上映”(“有”跟“总”位置放错了),因此我们从远处就可以看见这个污斑点点的大招牌(它由若干黑乎乎的铁钩与铁杆固定在大楼的砖面上——就在大招牌顶端后面有一个窗户,其上罩着一个又脏又重的金属丝网筛,不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很可能是放映室)——我们从远处没办法看清其上文字,但那些认识科迪、每周能赚十八美元的荒唐愚蠢的小家伙们已经将其拼读了出来。不用说,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座B级电影院。电影院前面的人行道很脏,上面到处是香蕉皮、呕吐物留下的旧痕与破碎的牛奶瓶——门厅地板铺着瓷砖——一条撕破了的橡胶地毯通向售票处——那地毯漆成橘棕色(不过是为了多卖几张票),俗丽得就像是嘉年华用品,但已经卷曲了——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犹太老板正在买票。边墙幻灯片上总是放映着同样的画面,都是恐怖的B级电影——十二集系列片,西部片或荒诞片,票价低廉——黑人男孩们在前面争吵不休。街道对面是一家破旧的加油站——餐馆就在另一个拐角——电影院右边就是一家兼卖热狗、可口可乐与杂志的旅馆,里面放着一个开放式柜台。柜台底座上有一个很大但已经破损了的可口可乐标志,柜台顶端则盖着一块大理石,现在很旧了,已经变成灰色,还有了缺口。柜台上面放着用来制作苏打饮料的糖浆瓶子、广告卡片以及一些废旧杂物,其下则是一块陈旧的木制活边。以前到了夜里,木制活边就被用来封闭柜台,现在则钉在可口可乐标志下方,饱经风雨,已经破旧不堪。而且,它以前漆成褐色,现在却变成了一种很不像样的颜色,就好像到处是烟蒂与口香糖包装纸的灰色甚至几乎是屎灰色的人行道上的大便一样。这就是世界的底层,同科迪一样衣衫褴褛的人连这种地方都很少梦见,而富人们却计划在公园大道上,在丹佛乃至全世界的富人区里,建造金光闪闪的塑料礼堂座位与高耸的玻璃门。

一九五一年秋天,我开始想念科迪·波梅雷[2],想念科迪·波梅雷。我们曾在旅行途中成为真正的知交好友。过去在纽约时,我曾经想去加利福尼亚看望他,但我没钱。现在,我正在纽约 红绿灯贯穿着这段令人狂躁不安的旅程。轿车毫不耐烦地向前推进,甚至还一边前进,一边打开近光灯,照射着下水道。小型货车,出租车、大型卡车跟轿车混杂在一起,四面八方一片混乱,到处都是怒气冲天。还有巴士,鸣笛,转向,冒烟,轰隆低鸣,嘎吱急停。所有车辆汇聚一处,蜂拥而前,偶尔有行人经过,却可悲地完全消失在这车流之中——更远处还有一个更有趣的交叉路口?但是,在多数情况下,这是城外的一个重要交叉路口,将城区与郊区分隔开来。它被粉刷成惨白色,就跟科迪家乡丹佛城里阿拉帕霍街上的建筑一样。这是那种总是恰好位于城郊与闹市的半中间,并将它们分隔开来的白色。因此,当你来到一座新的城市,你总是不得不穿过位于城郊的雪白交叉路口,就跟这个一样——我见过一栋建筑物,恰好位于这些陆上要道与建筑密集的闹市区的半中间。它原本是一层高的红砖仓库,被涂成白色,但涂料已经剥落,隐约露出红砖来——我吃惊地盯着所有路边热狗摊与汽车旅馆的那种纯白颜色。事实上,在美国这些不出名的地区,砾石几乎都是白色的。红灯给人以下雨的感觉,而绿灯则给人以距离、雪花与沙石的感觉——

我兴奋了起来。我想,我即便没钱也要去美国西海岸。我写了一封信给科迪:

我的旧金山之旅终于百分百成真了。我就要跟你待在一起,跟你聊天。你希望我待几周我就待几周,我们会开心得无法言</a>说。还有,约瑟芬也想来。她想搭便车,像其他年轻女孩一样一路冒险。她途经科罗拉多州来看望她姐姐,就是靠着柔嫩绵软的胸部一路过来。约瑟芬当然想“梅开一度”(这让我看错字了:“一度”应当是“七度”)。我是说,她想要做爱、做爱、做爱、做爱、做爱、做爱、再做爱(我原本想写“梅开七度”,但没有把“七”字写好,变成了“一”)。她想梅开七度,或者说她一直都在翻云覆雨。她一直以来都在做爱(所有这些都是在模仿你,你这个蠢货),或者更确切地说,她正在这样做。哦,上帝啊,就是这个句子。约瑟芬想要做爱,而且一直以来都在跟欧文与我做爱。她做爱就像吃馅饼一样,很有规律。她花了四天的时间跟我股脑交缠,麦可和女孩和我和所有东西和所有人,只有厨房洗涤池除外。我带来了黑人吉他手与钢琴手,还有黑人女孩,这使得这个周末达到了高潮。所有三个女人脱掉了上衣,我们演奏了两个小时。我用钢琴弹奏博普爵士乐,新认识的玛蒂[54]和着音乐跳踢踏舞,吉他手喝醉了,麦可跟约瑟芬在床上做爱,然后我转而击打小手鼓。我们实际上演奏了一小时的丛林音乐(你可以想象得到),感觉自己在东奔西跑。最后,我击打起那个全新的“决赛牌”小手鼓,更确切地说,那实际上是一个破旧的康茄鼓。这鼓声令整队人马兴奋异常,所有人都抬头欣赏我的杰作(就好像在预言你和我能够成为爵士音乐家中的最伟大的爵士音乐家)(他们大叫着:“动起来!”)。我看见了什么?只有这个身材高挑的黑人女孩。一串长长的白色珍珠项链挂在她那黑色双乳之间,一直垂到她的黑色肚脐眼上。她轻轻地迈着她的黑色双脚,走进客厅,看着我与其他人。我相信,科迪你是我仅剩的最后一个完美无缺的好朋友——我想我不会再拥有像你这样的朋友了,因为到目前为止我可能要退休了(就像斯文森[55]一样),或者会变得疯狂或古怪——当然,在这条时间线的某一点,在一个黑夜,我最终会跟某些女孩勾搭成奸,就像法国作家路易费迪南·塞利纳[56]一样,就像那些从德国回来的寂寞士兵一样。那些士兵带回了六英尺高、比他们大上十岁的伊索尔达战时新娘,跟她们在药店上面的阴冷房间里,在酒吧里,在冬日午夜的教堂台阶上争吵不休。不知你是否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他们沮丧、悲伤,但有伴侣有依靠,就像布尔[57]与琼[58]的关系,或者与约瑟芬这样娇嫩漂亮的姑娘的关系一样。当然,除此之外,我无法想起任何人。那包括斯文森,我昨晚才与之聊过天;也包括欧文·加登,他无疑是最伟大的一个朋友,什么也不在乎(就像拉帕波特[59],也很棒);当然也不是海斯[60],布尔,以及其他人。每当我感觉自己不够强大,并且感受到时间与人格的悲哀时,我自己偷偷地去理解,去感受,并为之哭泣。而能够了解这些要点的任何人就是我最好的朋友,因为他们能够在所有方面都跟我同行到最后——他们跟我一样甚至理解并热爱爵士乐,跟我一样欣赏爵士乐;他们经验丰富,非常出色。我百分之百就是你的朋友,你的“爱人”;我爱你,也完全明了你的伟大——你的身影不时萦绕在我的心头。(想想那意味着什么,然后试着转换身份或者换个视角。比方说,假设你跟某个人讲出你的所有感受,然后猜想他对此有何感想。)(事情就那样决定了:这封信里包含了我在三个夜晚之前所做的一个梦,跟与你们两人有关),猜想你每次听到一个令人欣喜的独到见解,或者有人给你这种印象,以至于心灵都歌唱起来,这时你就立刻鼓掌,就好像办公室那些新文件里有一种跟科迪思想(也就是科迪情结)相符,然后就激动地加以核实,就像是在估量你带来了多少敬畏。昨晚,斯文森评论起热内[61]来。他说得如此详细,以至于我突然意识到(我已经无知地问道:“谁是热内?你研究过热内?”)他当然已经研究过热内,而且到目前为止每周还偶尔刊登认识他的人亲自带给他的报告——那是关于热内一般看法或批评中某些最新转变的报告(我不知道细节,因为当时我并没有在听他说话,我只是在思考其意义。意义遮盖了语境,因为对我来说,有意义的其实就是其中的梦想而已)。他甚至具体了解那些书里的人物,了解巴黎下层社会那些重要的虚构的法国同性恋,了解弗劳弗劳、米米与天使等品牌服饰的每一个细微差别,就像我们了解巴克尔[62]或哈克[63]一样。我们对其谙熟无比,而且已经欣赏过它们,就在他最长也最烦心的那段闲暇时间里,在不知哪些下午,就在那栋房子里——他现在独自居住那里,因为他的阿姨去世了(我在想:他想念她!“从表面上看我已经适度地表现出伤痛来,但更确切地说——你知道,更确切地说——在那之前我确实意识到,我只是确实希望我过去对她再好一点,就是这样,真的!”)(他的双眼往下盯了整整一分钟,最后好不容易才将视线转向我,但突然满脸通红,似乎要预示他的视线变化。他的视线跟其身体一样扭向了一边,而他那双漂亮的大眼睑却朝向另一边张开着,也就是朝向我,让我看见他的眼球在不停转动,但眼神无精打采,看上去有点朦胧,不可名状,还混杂着各式各样的羞愧与狂喜,就好像经过长期的私下准备与预先策划,刚刚从邪恶深渊中逃出。但无人曾经想过人类心灵是否可能这样复杂。他扭扭捏捏地到处走动,十分有趣,就像这个在看《启示录》的可爱的大孩子一样,却撞上了大门,消失在门内。他就像布鲁姆,最像梦中的利奥波德·布鲁姆[64],长着一个大鼻子,能够做出许多小动作,向你预示着他的所有行动方向与手指动作)。我欣赏斯文森,就像你那样欣赏他。我欣赏爵士乐,欣赏美国的万物,甚至连空地草丛里的垃圾也一样,我都会将其记录下来,我知道那些秘密。我对乔伊斯和普鲁斯特的欣赏超过了对梅尔维尔与塞利纳的欣赏,就跟你一样。我欣赏你,因为我们都欣赏那种迷茫困惑,还因为事实上人活到最后,除了死亡当然就再没有什么可以赢取。我只想告诉你,我认为你是多么的伟大(归根结底就是这样)。所以请倾听我的祈求——写下来——让我知道我待过三四周的那个阁楼是否还开着,让我了解你所能够想到的任何事情。不要放弃我,我很迷茫——特别是自从认识她以来,这个夏天我就几乎毫无活力了,但这活力目前已经恢复了(我想),宿醉了不止一次,从昨晚开始[约瑟芬煮了一只火鸡,欧文和我邀请了斯文森,丹尼·里奇曼,纳尔丁,以及比奇斯·马丁[65](!)——她已经跟海斯分手,回到格林威治村弹吉他、唱民歌。海斯在墨西哥市找了个“黑色兰花”印第安女孩,害怕她会在他恳求医生给他做手术时找个“金发碧眼更加出众的情人”,人多的是,比如朱利安·腊夫(尽管他已经有未婚妻了)。他立即假装漫不经心地将约瑟芬的昂贵眼镜往肩膀后面抛掷,将其摔破;约瑟芬则以牙还牙,甚至装得像是更加随意,但摔坏的是她自己而不是海斯的东西。因此,当我后来问起朱利安的时候,可能就是因为这事,他似乎吃了一惊,惊得身体僵硬、手脚发抖、双眼突出,不得不被拉出垫子。欧文冲我摇了摇手指,说道:“朱利安很虚弱,让他独自待一会。”就好像在说朱利安是一个患病的小孩,不要烦他等等,所以就不要继续问他了,因为你都很欣赏朱利安。事实上,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推测,他在出去的路上碰翻了大厅的桌灯,但房东却责骂起约瑟芬来。你不管怎样都很欣赏朱利安,但我想他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我猜是这样——],从今晚开始。当时我也在狗屁墨西哥城里跟丹尼·里奇曼、朱利安、拉帕波特及一些普通女孩等人玩得很痛快(却一直注意着这种可怕的纽约病,亦即总是坐在一块发霉的垫子里这样持续不停地喝酒与聊天,不但不冷静,甚至还喝醉了。比方说,当你最后一个到达那里时,我们正试图像威·克·菲尔兹一样上演一场酗酒秀)(顺便说一句,我从那时起就一直欣赏哈利·莱温斯基[66]。他曾在一九三三年告诉我哈克的故事。那难道不是现实的选择吗?),喝醉了,最最出洋相的是我们就像一群该死的蠢货,既不会长大,也根本就不欣赏自己。那也包括我自己。我需要加利福尼亚的清风,元旦一过我就马上出发——但从今晚开始,在宿醉之后,一直到回来,我意识到自己的个人悲剧。我的睡眠,更确切地说是我的房间本身,到了夜里就被这悲剧纠缠着。当我睡着后,或者从一系列令人不安甚至绝望的梦境图像中醒来时,却发现自己正在弄乱床板下面那些留在我记忆里或心灵中的档案卡,同时也意识到我妈妈的悲剧与寂寞。我一直觉得我很快就要死去;只有这种感觉,而没有真实的希望或者“预感”,我想就是这样。我感觉自己做错了,对我自己来说是错得不能再错了。我正在扔掉某种东西。我无法在我那极其零乱的人生中找到它,但它正跟垃圾一起被扔掉,埋在垃圾堆中,而我时不时就去瞥一眼。想到我浪费的这些年华,特别是我们从旧金山返回之后的一九四九年碰到的所有人和事,不管是沃森花,还是布瓦韦尔,抑或是拖延的事儿,我就会变得很恼火——是的,在努力了十四年之后,现在我懂得如何去理解人生,也知道人生多艰难,等等——但为什么我误解了J·克兰西[67]等人的阿谀奉承,以流浪为趣,以至于浪费了一九四九年?为什么我因为妄想而浪费了在美丽的墨西哥城的那些日子?我本可以(像今天一样)出门,打扮成我自己喜欢的样子,随意,冷酷,而不是大作家或者甚至不是美国名人或者旅行家等等模样,就只是到处走走,跟猫儿厮混在一起,跟人交往,做一些真正有趣的事情,比如绕着那家咖啡、肉豆蔻、朗姆酒三者兼卖的泥屋酒吧转圈。我们不得不跳过一个敞开的阴沟才能到达那家酒吧。那阴沟是阿兹特克湖泊的一个深长的切口,但湖泊已经崩溃,我们再也无法找到——相反——哦,狗屎!再也不要这样了,科迪!我现在真的懂了,你也会明白,一切当然都很好,因为我已经胜利了。(你知道我几乎浪费了这个夏天,如果我跟朱利安去了墨西哥,而不是待在医院里重新回想自己的心灵。)哦,关于医院我有什么想要告诉你,或者可以告诉你呢?在这短短一个月里有什么文学作品(还记得那封“轮椅信件”吗?)可以展现我个人对《奥德赛》文学结构的了解(除了客观的人生片断,这点还有待检验)?——跟朱利安一起,在墨西哥,喝醉了,琼正飘飘欲仙,而我可能也已经失败了,或者更确切更严肃地说来,我已经沉湎在令人欲死欲仙的毒瘾之中。我开始沉湎于毒瘾之中,可能甚至是沉湎在自己的强大直觉中(我现在仍然这样,但以前却从未这样过;它使我酗酒了);或者它本身甚至可能就是一种瘾癖,是一种毒品,从十足的生理需要变成我大生闷气之前的调剂品。但现在我又是一名船长了,正在瞭望警戒——也就是在灰暗的清晨双目远眺。我想起了旧金山,想起了我将会到达那里的那个晚上。嘘,我沿街慢步,尽可能全身心投入地欣赏着我周围的方方面面,还由此回想起自己更早以前在这深爱的神秘的而且很快就将变得神圣的旧金山的行迹——那些霓虹灯,那些五彩缤纷的霓虹灯,那些温柔而又温柔的夜晚,那些秘制的炒杂碎在空气中散发着香气。我知道在英巴卡德诺大道有一家酒吧。那里靠近市场,奥克兰与墨西哥来的时髦家伙都在那里跟要价五十美分的妓女一起喝酒、高唱。我从未告诉过你,我曾偷偷地去过你家。我小心翼翼地穿过大街,寻找能够表明你家里有何事正在发生的蛛丝马迹(实际上,我思维极快,能够理解我观察到的一切,就好像它就站在我面前,就在我周围活动;在我胸前的衬衣口袋里,笔记本在啪啪作响),一点一点地前行,直到敲门。这恰恰有如在那些炎热的夏日午后,我过去常常假装自己就要渴死在沙漠中,但一个阿拉伯酋长发现了我,把我带回他那好客的帐篷里,在我身前放了一杯冰水,却对我说:“你只有献上你的城堡与臣民,才能喝这杯水,而且要谦卑地跪着喝!”我同意了,带着英雄落寞似的极大痛苦低下了头,看见雾气朦胧的杯边上的水珠,听见杯里的冰块叮当直响。我猛地将手伸向杯子,将这杯禁水慢慢地举到唇边。实际上,就在我啜了第一口,静静地品尝冰水本身的那一刻,我叫出声来:“啊!哇!”你懂我的意思。我将那样敲上你家的门,但那根本就不是门。

杰克

附言:

亲爱的伊芙琳[68]:

如果我有一丁点机会的话,在几个月前寄的那封信里,我就应当已经遵从你的每一个愿望,马上行动——我不是到医院看病,就是遇上麻烦,还必须工作赚钱,而且每个人都想让我喝醉,所以我不知道我能否到达旧金山。你说过科迪寂寞得绝望,但不管他有多么绝望,对我来说,试试走条老路还是可行的,明智的,合理的。现在我将试上一试,事实上我真希望我在那里就已经尝试过了。现在,如果科迪不告诉我他的实际困难,那我怎么可能知道呢?相信我,我偶尔才能看见科迪,所以我跟他一样痛苦——还有,当我想要向某些人解释些什么的时候,我不得不敲敲自己的脑袋,避免总是讲些空话。因此,不管怎么说,伊芙琳,我希望你仍然需要我。我是科迪的朋友,而不是他的魔鬼敌人。顺便问一下,难道你不打算为小家伙们想好名字?我们永远都不会知道我们要去向何方。

爱你的,杰克·杜洛兹

* * *

[1] 凯鲁亚克行文中多用破折号代替句号或省略号,译文中予以保留。

[2] Cody Pomeray,真名为尼尔·卡萨迪(Neal Cassady,1926—1968),美国作家,“垮掉派”的代表人物之一。

[3] W.C.Fields(1880—1946),美国喜剧演员、杂技演员、作家。

[4] Big Slim,威廉·霍姆斯·哈伯德(William Holmes Hubbard)的绰号。此人是一位流动工人,当过橄榄球运动员。在本书中,此人又称布尔·哈伯德。

[5] Elly,真名为伊迪·帕克·凯鲁亚克(Edie Parker Kerouac,1922—1993),杰克·凯鲁亚克的第一任妻子。

[6] Mike Fortier,真名为小迈克尔·福尼尔(Michael Fournier,Jr.,1921—1991),凯鲁亚克在洛厄尔市时的童年好友。

[7] Stanfield,真名为迪克·威克菲尔德(Dick Wakefield),凯鲁亚克在大西洋白光加油站工作时的同事。

[8] Tom Watson,真名为吉姆·霍姆斯(Jim Holmes),台球手、赌徒。

[9] Al Collins,即阿尔伯特·理查德·柯林斯(Albert Richard“Al Jazzbo”Collins,1919—1997),美国著名电台主持人。

[10] Wilson,真名为约翰·克莱伦·霍姆斯(John Clellon Holmes,1926—1988),美国作家、诗人。

[11] Mac,即麦卡锡(McCarthy),真名为约翰·菲茨杰拉德(John Fitzgerald),作家、爵士乐爱好者。他既是伊迪·帕克·凯鲁亚克在哥伦比亚大学时的同学、朋友,后来也成为杰克·凯鲁亚克的好友。

[12] Marian,即玛丽安·威尔逊(Marian Wilson),真名为玛丽安·霍姆斯(Marian Holmes,1923—),约翰·克莱伦·霍姆斯的第一任妻子。

[13] Josephine,真名为达斯蒂·莫尔兰(Dusty Mornd),杰克·凯鲁亚克与艾伦·金斯堡的朋友。

[14] John Macy,真名为约翰·金斯兰(John Kingnd,1927—1997),曾在哥伦比亚大学就读,最初住在卢西恩·卡尔的隔壁宿舍,后来跟伊迪·帕克·凯鲁亚克和琼·沃尔默·巴罗斯合租了一套公寓,并成为琼的情人。

[15] Wyndham,真名为埃德·斯特林汉姆(Edward Stringham,1918—1994),约翰·克莱伦·霍姆斯的朋友,曾任《纽约客》校对编辑。

[16] Bill Corum,美国电台主持人。

[17] Prince Aly Khan(1911—1960),伊斯兰教什叶派支派伊斯玛仪派领袖阿迦汗三世之子、阿迦汗四世之父。他本人,既是社交名流,也是赛马骑师,还曾任巴基斯坦驻联合国大使。

[18] Joe Louis(1914—1981),美国拳击运动员,在1937年至1949年间一直都是世界重量级拳王。

[19] Myshkin,即陀思妥耶夫斯基所著长篇小说《白痴》(The Idiot)里的主角梅什金公爵(Prince Lev Nikyevich Myshkin)。他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笔下一个理想化的基督式人物,纯洁、善良、坦率、悲天悯人。但他的善良却毁了两个女性,而他最后也发现基督的爱对于这个世界毫无作用,于是变成了一个白痴。

[20] Irwin Garden,真名为艾伦·金斯堡(Allen Ginsberg,1926—1997),美国著名诗人,“垮掉派”代表人物之一,杰克·凯鲁亚克的知交好友。

[21] Nardine,真名为玛迪恩(Mardean),20世纪50年代初杰克·凯鲁亚克在纽约时认识的一个朋友。

[22] Lee Konitz(1927—),美国爵士乐作曲家、中音萨克斯爵士乐手。

[23] Howard Johnson’s,国际著名的酒店连锁机构。“Howard Johnson”本应音译为“霍华德·约翰逊大酒店”,但该公司在中国创办的所有酒店均取名为“豪生”,此处取之。

[24] Arnold Fishkin,即Arnold Fishkind(1919—1999),美国爵士乐贝斯手,曾经跟美国爵士乐钢琴家、作曲家列尼·特里斯塔诺(Lennie Tristano,1919—1978)一起表演。

[25] Symphony Sid,即希德·图林(Sid Torin,1909—1984),长期担任爵士乐节目主持人,有力地推动爵士乐大众化。

[26] George Handy,原名George Joseph Hendleman(1920—1997),美国爵士乐作曲家、钢琴家与音乐编辑。

[27] Vicki,即薇琪·拉萨尔(Vicki Russell,1925—),原名普利西拉·阿明格(Prisci Arminger),到纽约后改名,与凯鲁亚克、金斯堡等人结识。

[28] Charles Parker或作Charlie Parker(1920—1955),美国著名爵士乐萨克斯手、作曲家,绰号“大鸟”。

[29] Herby Steward或Herbie Steward,原名Herbert Steward(1926—),美国著名爵士乐号手。

[30] Basil Rathbone(1892—1967),英国戏剧演员、电影演员,曾在好莱坞主演过14部《福尔摩斯探案集》系列电影,以及一套《福尔摩斯探案集》广播剧。此处,电台播放的是巴兹尔之前制作的老版《福尔摩斯探案集》广播。

[31] Mte,真名为温迪特(Vendette),是杰克·凯鲁亚克之父莱奥·凯鲁亚克(Leo Kerouac,1889—1946)在洛厄尔市时的朋友。

[32] Finistra,真名为威廉·卡纳斯特拉(William Cannastra,1922—1950),“垮掉派”早期成员之一。

[33] Greon,杰克·凯鲁亚克自创的一个词汇,由“green neon”变换而成。

[34] Ti·Nin,真名为卡罗琳·凯鲁亚克·布莱克(Caroline Kerouac ke,1918—1964),杰克·凯鲁亚克的姐姐。

[35] Gerard,真名为弗朗西斯·吉拉德·凯鲁亚克(Francis Gerard Kerouac,1916—1926),杰克·凯鲁亚克的哥哥,死于风湿热,对青少年时期的杰克·凯鲁亚克有过很大影响。

[36] Mrs. Quinn,杰克·凯鲁亚克在洛厄尔市时的邻居。

[37] Marie Louise,真名为玛丽·路易莎·米肖(Marie Louise Michaud,1878—1962),是莱奥·凯鲁亚克的姐姐、杰克·凯鲁亚克的姑妈。

[38] Princess Magaret Rose(1930—2002),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的妹妹。

[39] Terry Gibbs(1924—),美国爵士乐电颤琴手、乐队指挥。

[40] Jeate,真名为珍妮特·福尼尔(Jeate Fournier,1920—),小迈克尔·福尼尔的姐姐。

[41] Rita,真名为丽塔·福尼尔(Rita Fournier,1917—),小迈克尔·福尼尔的姐姐。

[42] Margaret Cole,真名为玛格丽特·科菲(Margaret Coffey),杰克·凯鲁亚克在洛厄尔市时的女朋友。

[43] Duke Gringas,真名为奥德赛·裘恩高斯(Odysseus Chiungos,1922—2007),凯鲁亚克在洛厄尔市时的童年好友。

[44] Paul,真名为保罗·布莱克(Paul ke,1922—1972),卡罗琳·凯鲁亚克·布莱克的第二任丈夫。

[45] Arthur Godfrey(1903—1983),美国电台与电视播音员、艺人。

[46] Errol Flynn(1909—1959),澳大利亚演员。

[47] Bruce Cabot(1904—1972),美国电影演员。

[48] Julien,即朱利安·腊夫(Julien Love),真名为卢西恩·卡尔(Lucien Carr,1925—2005),“垮掉派”在纽约时的核心成员之一,后来长期担任合众国际社的编辑。

[49] Bev Watson,真名为伊丽莎白·霍姆斯(Elizabeth Holmes,1932—),约翰·克莱伦·霍姆斯的妹妹。

[50] D. W. Griffith,即大卫·卢埃林·沃克·格里菲斯(David Llewelyn Wark Griffith,1875—1948),美国最为重要的先锋电影导演之一,执导过《一个国家的诞生》(The Birth of a Nation,1915)等片。

[51] Joe,在本书中又称“迈克”或“迈克·福蒂尔”。

[52] Buddy Van Buder,真名为彼得·范·米特尔(Peter Van Meter),是杰克·凯鲁亚克在纽约认识的一个地下牛仔式的朋友。

[53] Dave Sherman,真名为弗兰克·杰弗里斯(Frank S. Jeffries,1923—1996),曾在1950年陪杰克·凯鲁亚克与艾伦·金斯堡去墨西哥。

[54] 玛蒂(Marty),真名为杜比(Duby),美国非洲裔吉他手、钢琴手。

[55] Swenson,即Irwin Swenson,真名为阿兰·安森(n Ansen,1922—2006),美国作家、诗人。

[56] Louis-Ferdinand Céline,法国作家兼医生路易费迪南·德图什(Louis-Ferdinand Destouches,1894—1961)的笔名。他是继普鲁斯特之后被译得最多、流传最广的法国作家,代表作有小说《漫漫长夜行》等。

[57] Bull,即Bull Hubbard,真名为威廉·巴勒斯(William Seward Burroughs,1914—1997),美国作家、“垮掉派”代表人物之一。

[58] June,即June Hubbard,真名为琼·沃尔默·巴勒斯(Joan Vollmer Burroughs,原名Joan Vollmer Adams,1924—1951),威廉·巴勒斯的第二任妻子,被他喝醉后开枪杀死。

[59] Rappaport,即Carl Rappaport,真名为卡尔·所罗门(Carl Solomon,1928—1993),美国作家、艾伦·金斯堡的朋友。

[60] Hayes,即瓦尔·海斯(Val Hayes),真名为哈尔登·蔡斯(Haldon Chase,1923—),尼尔·卡萨迪的朋友。

[61] Jean G(1910—1986),法国著名小说家、剧作家、诗人、评论家、社会活动家,其代表作包括小说《鲜花圣母》(Notre Dame des Fleurs)与戏剧《严加监视》(Haute Surveince)、《女仆》(Les Bonnes)等。

[62] Buckle,即Slim Buckle,真名为阿尔·亨克尔(Al Hinkle,1926—),尼尔·卡萨迪的好友。

[63] Huck,真名为赫伯特·埃德温·汉克(Herbert Edwin Huncke,1915—1996),美国作家、诗人。

[64] Leopold Bloom,詹姆斯·乔伊斯(James Joyce,1882—1941)小说《尤利西斯》(Ulysses)中的主角。

[65] Peaches Martin,真名为珍吉·柏丽(Ginger Bailey),哈尔登·蔡斯的女友,民歌手。

[66] Harry Levinski,真名为哈罗德·戈尔德芬格(Harold Goldfinger,1906—1989),美国超现实主义诗人。

[67] J. ncy,真名为约翰·凯利(John Kelly,1913—1966),美国作家、评论家,与凯鲁亚克和尼尔·卡萨迪熟识,曾为他们提供资金支持。

[68] Evelyn,真名为卡罗琳·卡萨迪(Carolyn Cassady,1923—),美国作家,尼尔·卡萨迪的第二任妻子,与之生有三个儿女。

打赏
回详情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目录( 8
APP
手机阅读
扫码在手机端阅读
下载APP随时随地看
夜间
日间
设置
设置
阅读背景
正文字体
雅黑
宋体
楷书
字体大小
16
月票
打赏
已收藏
收藏
顶部
该章节是收费章节,需购买后方可阅读
我的账户:0金币
购买本章
免费
0金币
立即开通VIP免费看>
立即购买>
用礼物支持大大
  • 爱心猫粮
    1金币
  • 南瓜喵
    10金币
  • 喵喵玩具
    50金币
  • 喵喵毛线
    88金币
  • 喵喵项圈
    100金币
  • 喵喵手纸
    200金币
  • 喵喵跑车
    520金币
  • 喵喵别墅
    1314金币
投月票
  • 月票x1
  • 月票x2
  • 月票x3
  • 月票x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