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以上所说,在我们从使徒保罗得知,他大概可能是得自目睹见证人关于耶稣复活显现所讲的以后,为了更准确地发现不可能在使徒简短的几句话里搜集齐备的资料,我们就转向福音书作者关于同一题目的记述,以便弄明白这些目睹见证人究竟根据什么相信他们真的看见了复活后的耶稣。但我们并没有发现我们所寻求的。除了我们已经知道没有一个福音书作者确切地说过他们所讲的是得自某一目睹证人的口述或记录外,我们可以说他们所讲的的确比保罗更为详细,但[146]
大家知道,我们在使徒行传里有三段详细的记述( 但即使使徒行传作者更为准确地从事记述,他仍然不是一个目击的见证人,几乎连一个从目击见证人的记述中获得其历史资料的作者也算不上。纵然我们认为在使徒行传的不同地方用“我们”二字把自己同使徒保罗联系起来的人是全书的编撰者,在大马色事件发生以前,他也还没有和保罗在一起。在这以后很久,他才在特罗亚参加了使徒的[147] 时即 在这里我们不得不抱怨的是,和其他方面的情况一样,即使是关于向他作的 使徒本人曾告诉我们,对他来说,发生魂游象外的情况并不是稀罕的事。他在写信给哥林多基督徒的时候说(《哥林多后书》[148] 一事表明他是一个有神经质的人,保罗说(《哥林多前书》 现在让我们把自己置身于保罗皈依基督之前的时期,设想一下像他那样对犹太教祖传制度的狂热者(《加拉太书》第1章第14节),当威胁着他们的基督教势力日益增长的时候,必然会多么的激动。那时,他看到他所认为最心爱,最神圣的事物遭受了危险,有一种精神趋向正在毫无阻碍地发展着,使他所认为最最重要的事,即严格遵守一切犹太教法律和习惯变成了次要的事情,特别是对于他凭自己火热的天性最爱慕的党抱着最敌视的态度。的确我们可以想象,由于这样的一种精神状态,最终会有一个幻想的摩西或以利亚,而不是基督,向他显现,但这只是在不考虑问题的另一方面时才是可能的。结果显示,保罗以为凭其法利赛派教徒热忱所追求的义并不能使他得到宁静的满足。这是从他的急躁不安和热切仓猝的行径明显地看得出来的。在他同弥赛亚的新信徒发生接触的不同场合中,我们可以设想,当他首先以一个好争议的辩证家同他们争辩(参看《使徒行传》第9章第29节),接着又进到他们的会堂里,把他们作为囚犯拉出去并设法使他们受审判的时候,他不可能不感觉到自己和他们比较起来在两个方面处于不利的地位。他们所依靠的,也就是他们所借以建立其全部不同于他们传统的犹太教信仰的事实就是耶稣的复活。如果保罗是一个撒都该派教徒,在他同他们为他们所主张的事实进行斗争时就会容易些,因为撒都该人是全然不承认有复活这回事的(《使徒行传》第23章第7节)。但保罗是个法利赛人,是相信复活的,尽管他所相信的复活是要到世界的末日才发生。但在一种特殊情况,例如一个圣人,它是可以例外地提早发生的——从当时犹太人的思想来说,抱这样的观点并没有困难。因此,就耶稣而言,保罗一定是主要倚仗这样的事实,这样例外的事不可能在耶稣身上发生,因为他并不是一个圣人,相反,他乃是一个伪教师,是个骗子手。但是,在那些相信耶稣的人之前,这种想法一定会使他日益感到有问题。那些相信耶稣的人不仅深信耶稣复活就像深信他们自己的存在一样,而且以公开这样承认为荣,即使是在受苦的情况下,他们也是平静安稳,心情舒畅,使得像他自己那样烦躁不安,内心毫无快乐的迫害他们的人不得不感到惭愧。难道有这样信徒的人能够是一个伪教师吗?难道心灵如此安祥宁静的人能够是伪装出来的吗?一方面他看到这个新教派,尽管受到迫害,而且正是由于受到迫害,其影响反而越来越大;另一方面,作为一个迫害他们的人,他看到他们的安祥宁静在多方面表现出越来越大,而他自己内心的安宁反而越来越少。所以,如果在沮丧失望,内心不安的时刻,他向自己提出:“究竟谁对,是你呢,还是这些人如此热忱相信的那个钉十字架的加利利人呢?”这样的问题,我们是不会感到奇怪的。一旦他达到这样地步,从他的身体和精神特征来说,其结果自然会是在一种心醉神迷的情况下,他看到了一直到那时他还在热心迫害的同一耶稣,以他的门徒所说的非凡光荣向他显现,指出他的悖谬和愚昧行径,并号召他转变立场为他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