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03] 。同样,在使徒行传使徒彼得的五旬节讲话里,也说他是一个上帝藉之“施行异能奇事神迹的人”( 正如在希伯来民族故事中,把他们所视为神圣的经书中所记载的一系列这类神迹归之于最杰出的先知之一摩西一样,他们要求凡自称为先知或者甚至为“人民的最后救主”(摩西为最早救主)即弥赛亚的人也行神迹就是很自然的事了。一个具有其他一切才能的教师,如果没有这种能够证明他是上天打发来的凭证,就不会受到充分的尊敬(参看《约翰福音》[104] 同样,《马太福音》( 不过对于这类要求,耶稣拒绝应允也是很自然的。据说,古时的先知也曾这样做过。但古代先知是生活在民间传说里,而耶稣当时却是生活在严格的历史现实中,只是到后来,他才像古先知一样,落进传说的怀抱。据《马可福音》记载([105] 。
按文字的严格意义而言,约拿的神迹这种说法,即使是指复活说的,耶稣实际上也是拒绝任何其他神迹,特别是当时所涉及的神迹。但据说,不应该按严格的和一般的意义看待这个问题,这是从所加的限制,即“一个邪恶淫乱的世代”,可以清楚地看得出来的,这也就是说,不是一般地对耶稣同时代的人,而仅是对当时要求看神迹的法利赛人和文士,才不给神迹看。但是,如果耶稣一般地行了神迹,而且照福音书作者所说,绝大多数神迹是行在公众面前的,那就不仅是为别人行,也同样是为文士和法利赛人行了。他们会像别人一样看到这些神迹,而且根据福音书所记,他们也的确不止一次看到了它们。耶稣在这里所谴责的“世代”,像《马太福音》 的确,耶稣在答复施洗约翰使者的时候,曾要求他们注意他正在行的一系列神迹(《马太福音》[106] 就有福了”。这是暗指差人问他是否即所应许的弥赛亚,还是他们要等候别人的施洗约翰而言。约翰一定是在听到耶稣所行的神迹奇事以后才提出这个问题来的。既然约翰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提出了这样的问题来,他就不可能因耶稣跌倒,因此,他一定是不相信这些神迹,或者像法利赛人一样,认为耶稣所做的是魔鬼的工作,但根据福音书作者的记述,最后一种假设是不能想象的。唯一他所能怀疑的是,正如旧约里的先知也行神迹一样,现在的这些神迹是否是宣告一位先知的来临,还是一劳永逸地预报弥赛亚的出现。但耶稣不可能把这种可以原谅的怀疑说成是因他而跌倒,看来这句话是针对那些因他没有施行所期望于弥赛亚的神迹而跌倒的人说的。这样一来,耶稣在此以前要求约翰的使者们注意的人所共睹的神迹,就只能按其精神意义理解为是指他的教训的道德效果而言了。他的意思是说,“怎么,你们没有看到我施行所期望于弥赛亚的神迹吗?然而从精神的意义来说,我每天都在使瞎子看见,聋子听见,瘸子行走,并使道德上死亡了的人获得新的生命。凡能够认识到这些精神神迹更宝贵得多的价值的人就不会因缺乏有形神迹而跌倒;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接受我所赐予人类的救恩,也只有这样的人才配接受这种救恩。”
然而,尽管耶稣否认行了有形的神迹,仍然可以认为,根据当时以及他同时代人的思想方式,不管他愿意与否,总是必须行神迹的。自从他被认为先知的时候(《路加福音》[107] 这种通过激起想象力的治病方式,对于当时犹太人中流行的一系列部分地由于想象而产生的疾病即所谓被鬼附的治疗,有特殊可能性。在今天,从对于灵、鬼新近产生的信仰上,我们也看到了这种病态的再现。神经性和精神上紊乱,在另一种情况下只能以痉挛、阵发性疯癫形式出现,在当时迷信盛行的情况下,却被认为是由于鬼附而引起的疯狂,也只能用对于这种错觉起作用的方法来解除。对于这种疾病的起因,耶稣非常可能和他同时代人有同样的见解;但因它常对耶稣以上帝名义发出的威胁屈服,他就认为这是弥赛亚时代来临的征兆(《马太福音》[108] ,(《路加福音》 但靠想象力治病的这类事例,有时随着想象力的消逝,由其所激起的生命力亦随之而衰弱,以致旧病复发,也是无法避免的。耶稣在提到这类复发时,不仅指由别人医好的病有这种情况,而是泛指一般情况而言,因此我们可以假定,包括他自己医好的病在内,也都发生了这种情况 [109] 。关于被鬼附的人,他用鬼又带着更大的力量重新回来予以解释(《马太福音》 关于耶稣的行动能力,我们必须以历史的观点在这里划一条界线。这并不是说就福音书所记载的每一神迹是否有历史性以及究竟有多少历史性我们都能够一一加以说明。但我们仍然能够明白表示,由于没有任何历史的类推可寻,以自然律为根据的任何可能的想象业已终止,任何可能性已不复存在。如果我们举最极端的事为例,那就是耶稣绝不可能单凭一次祝福就使食物的营养成分极大地增加起来;绝不可能使水变成酒;他也绝不可能违反地球引力规律行走在水面上而不沉下去;他不可能叫死人复生,除非他同时是个狂热者又是个骗子手,也绝不可能把只发现一个假死者说成是由死复生。同样不可能的是,一个瞎子或聋子,不管是由于自然原因或者其他原因,由他一声吩咐或一次抚摩就会立刻痊愈,或者一个长大麻风的人会顷刻治好。因为这类事只有在寓言或迷信中才能碰到,绝不可能在历史的领域里;的确,这类事有时竟会有人相信,甚至还有人不但为之联合作证,还说他们自己就是受惠者(瞎子自以为曾经一刹那间看见了或者聋子听见了)而其实并没真正发生过。此外,像那些被认为是鬼附的病症,这就是说,那些在福音书里常称之为瘫痪的心理的或神经性疾病,如麻痹、个别肢体或全身的挛缩或歪扭(《马太福音》[110] 。使徒保罗所讲,部分地由他自己所行,部分地流行于当时基督教团体中的神迹奇事,也应属于这种部分由于自然原因部分由于想象力以及在宗教圈子里由于强烈感受的自然结果而获得的治疗范畴(《哥林多前书》 部分地由于对人类的热爱,部分地由于真想在某一方面做些符合于他同时代人所期望的事情,耶稣是否也运用了一些自然的医疗手段——人民的教师也是人民的医师?——显然是一个值得研究的问题。这种见解,在启蒙和理性主义时代曾被充分发挥过,即使在今天(请回忆一下艾瓦尔德的《基督的历史》也还未完全丧失其效力)。
其实,这一理论,在东方风俗及其祭司和先知同时也就是传统医药知识宝库的犹太人中间,一直就得到了明白无误的支持 [111] 。而由于当时人民的极端无知和黑暗迷信,他们竟把明明由自然手段获得的治疗也当作是神迹,这是可以理解的。不过,为了使我们在这方面不局限于单纯的可能性和一般的臆测,我们还应当从福音书的记述中找到可以作为这种假设基础的支持。主张这种理论的人们认为,凡耶稣所行的治疗,除了单纯的命令以外,又利用了外界的物质或亲自按手的事例都可以用这种理论来解释。耶稣在医治一个耳聋舌结的人时,曾吐唾沫抹他的舌头(《马可福音》[112] ,用唾沫和泥抹在一个生来瞎眼者的眼睛上,并吩咐他到一个池子里去洗(《约翰福音》[113] ,[114] 在一个瞎子的眼里,而这个瞎子竟也就当场霍然而愈 [115] 。我们还不应忽略的是,像吐唾沫和泥等这些最容易令我们想起自然手段的处置方法,并没有出现在最古老最原始的记录里,而是出现在最晚期的并被怀疑为经过篡改缺乏历史性的记录里。这就是说,出现在《马可福音》和《约翰福音》里。在这里我们所考虑的仅是一般的可能结果,并没有进一步作明确的结论。
不过,为了说明耶稣所达到的地位或者福音书关于神迹的记述的起源,我们并不需要这类理论。耶稣所达到的地位是他单纯通过精神手段就可以达到的;而福音书的神迹起源则可以用两种方法予以充分说明。第一,由信仰而产生的神迹,这是完全自然的,对此我们并无任何异议;第二,我们早就熟知的,由人们认为弥赛亚必然会遭遇的或必然会做的事推论出来的神迹,以及人们认为耶稣必然会遭遇和必然会做的神迹,包括这些记述的象征意义,不仅单纯的象征意义,还包括对于基督教较后时期许多倾向的预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