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让我们考察一下耶稣为了在地上建设上帝的国所采取的工作方式:马太( 关于耶稣活动的外表方式(我们现在还未谈到他的教义部分)所有的福音书记载大体上都是符合一致的。至于他活动展开的场所,则在前三福音书作者和 关于这一点,每当耶稣在施洗者被囚以后来到加利利又离开的时候,前三福音书作者,特别是马太,总是特别说明这样做是什么缘故:其理由可能是由于人群的拥挤而想渡到海那边去(《马太福音》 这两种对立的假定中只能有一种是真的。因此,现在大多数神学家们总是很自然地赞成他们所特别喜爱的约翰而反对共观福音书作者。他们说,首先,前者,特别是马太所依据的加利利传说对于耶稣早期上耶路撒冷过节的旅行知道得很少;其次,他们所知道的又早就和最后也是最重要一次的旅行混淆在一起。因此,现在出现于前三福音书中的是一方面由加利利,另一方面由犹太两种成分搅和在一起的大杂烩。但他们说,约翰教导我们这是和事实不符合的,不仅耶稣在加利利的工作由于上耶路撒冷而被中断,而且他在耶路撒冷的言行又被分布在不同的逗留中,因而约翰所提到的旅程一定可以提供容纳其他福音书作者所记述事件的空白处,从而在每两次旅程及其在犹太地的有关事件之间一定可以把一部分的加利利事件安置在其中。但前三福音书作者在他们所记述的加利利事件中从未有一次暗示过耶稣向犹太方向走去的事,而[75] , 在古代教会教父和异端派 [76] 的几篇著作里的确有过耶稣工作期间只有一年的推想,这种推想的唯一根据就是先知关于耶和华恩年的那一段经文(《以赛亚》[77] 。这种误会的原因是由于在《约翰福音》书([78] ,即耶稣是在本丢·彼拉多(Pontius Pte)手下被钉十字架的。这位官员是在公元25年在犹太地就任的,36年他被路修斯·维太卢斯(Lucius Vitellius)派到罗马为犹太人对他的各项指控为自己进行辩护。自他到罗马以后就从未回到过犹太,因此,耶稣钉十字架不可能比这更晚了。如果我们把《路加福音》( 在决定共观福音书和约翰福音书关于耶稣上耶路撒冷过节次数的记载孰是孰非以前解决这个问题是很重要的。如果必然假定耶稣公开活动期间只有一次上去过逾越节,同时也假定这种活动期间只有一年,则由于后一假定的不大可能性将会使我们对前三福音书采取一种否定的见解而宁愿接受 如果耶稣在其公开活动期间,在此以前连一次也没有见过耶路撒冷,他就肯定不能像路加所说的,在上耶路撒冷的路上说出这样的话来。就连在耶路撒冷本身之内,在一次住了几天之后,他也不能说已经“多次”毫无结果地试图把该城居民吸引到自己跟前。在这里,一切回避的尝试都是无用的,而且还必须承认,如果这些话真是耶稣说的,那他在耶路撒冷工作的次数和期间一定比共观福音书出现的更多更长。但它们并不是他的话。的确,马太和另一个福音书作者是把它们当作耶稣的话说的:“所以我差遣先知和智慧人并文士到你们这里来,有的你们要杀害,要钉十字架……叫世上所流义人的血都归到你们身上,从义人亚伯的血起直到你们所杀撒迦利亚的血为止……”([80] 在圣殿里杀害巴拉加的儿子撒迦利亚的一系列罪行,司提反在《使徒行传》[81] 。
所以,说前三福音书的这几段经文,只有假定耶稣曾多次到过耶路撒冷才可理解是不正确的。反过来,倒可以指责[82] [83] 是很不适于抚慰群众心理的。当耶稣 [85] , 由此可见第四福音书作者从始至终都在努力使凡能抬高耶稣身价的事情尽可能地提早发生。这么一来,他为什么为了发挥耶稣精神之光、显示他的高贵品质,证明他既有勇气又有神的能力——这两点自然地是相互排斥的——迫不及待地把他从加利利的偏僻地区带到能够更适于他施展身手的舞台首都来,就是可以理解的了。主要问题在于:根据第四福音书的根本思想,为了把作为黑暗的犹太人的不信,同耶稣所表现的光明和生命对立起来,必须从一开始就表现这种对抗性,尤其是在犹太人排它主义中心的首都耶路撒冷 [86] 。
让我们暂且把部分地由于约翰惯用非历史性的实用主义手法,部分地由于他明显倾向于提早预示事实所引起的对于他有关耶稣几次上耶路撒冷过节的记述的怀疑搁置不谈,单单假定他仅仅是使争论发生得过早,耶稣在最末一次以前的确已有几次到过耶路撒冷,但由于他行事非常小心谨慎而未使他的生命受到严重威胁,即使这样,约翰记述的事实仍然是不大可能的。犹太及其首都是耶稣所要与之斗争的一切事物的活动中心和强大堡垒,在那里法利赛党统治着一群极易激起狂热的人民,在那里大量的祭司人员,华丽的圣殿及其庄严的礼拜仪式都是宗教的形式主义和迷恋献祭制度和洁净礼节的最牢固的堡垒。按情理说,对于有这样趋势的地方,耶稣如不先在这种趋势比较不太显著、人们心理对于他的教导比较开放的地区通过劳动,一方面根据不同阶段及其对于深刻宗教感情的不同程度的感受性对其人民有更准确的了解;另一方面按照情况更明确地制定他本人的计划,赢得更多的拥护者和权力以前,是不会贸然进到那里去反对这种趋势的。实际上,由于耶稣在加利利的长期活动,他已获得广泛人士的响应,而且有一个比较小圈子的知心门徒。但如果他想要进行大规模活动,如果他不仅是想在犹太人已有的宗派之外再加上一个新的宗派,而是想赋予其人民的整个宗教制度以另一种形式,那么,他就不得不先在外省进行适当的准备,最后再到首都作决定性的尝试。根据他对僧侣统治集团顽梗不化、群众愚昧败坏以及即使在同情的人们中间其一时的热情也极不稳定等经验,他很可能早就预见到其结果不会顺利;但事情本身在促使他前进,不前进则等于前功尽弃。另一方面,如果他对最后一步不畏缩后退,则即使结果失败,他也还可指望获得为伟大思想而殉难所必然会产生的效果。